心事

「才没有呢，去就去。」
*
凌子凡不知道他们说的城市原来就是夜店，灯影撩乱弄得他有些发晕，幸好紧抓着一旁的穆子辰才不至于跌倒。
「你们两个不跳舞阿？」骆宇换上一身黑色的潮流衣服，在吵闹的环境里不自觉放大音量，黑色的耳坠泛着一股禁欲气息。
「不，你先去吧，我跟小凡在这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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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辰微笑地牵着身后人的手，往较稀少的酒吧位置上走去。
貌似有轻微人群恐惧症的凌子凡艰难地躲过人群的触碰，他觉得他好像在大海中载浮载沉的小鱼，世界彷佛只剩下那只唯一牵着他的手。
经过快窒息的不舒服感后终于坐定，凌子凡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子辰，未成年真的可以来这种地方吗？」
「嘘，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喝吧。」
刚好觉得口渴的凌子凡依言大口喝下对方递过来的饮料，呛鼻又辣口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发出悲鸣。
「呜…」强迫自己将它咽下去，他可不想弄脏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名牌的衣服。
「哈哈，你喝那么大口干嘛，这可是烈酒。哥带你体验城市生活，如何，不错吧。」
「…我才是哥哥，还有，难喝死了。」连灌了好几口水也没能去掉口中的酒味，可怜的受害者双目发红的瞪着对方。
「噗哧，是，小凡哥。」穆子辰揶揄的笑着，眼神里却带着宠溺。
「说真的，突然多了一个兄弟我很开心。」他啜了一口酒，认真地望进凌子凡的双眸。
「…我、我也是。」接对方炙热视线的凌子凡忍不住别过头，脸红着用气音说。
「你穿我的衣服好看多了，不亏是我哥，颜值大加分。不过你也太矮了，该不会都没在运动吧。」
正想着这人有自恋倾向，又无怨无故被损了番，凌子凡不满的回嘴。
「那是因为我把时间拿去读书了，哪像你……」
「帅哥，在聊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凌子凡愣住，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正不断的向他靠近，撩人的动作让男孩不知所措，只能用几乎渴求的眼神向穆子辰求助。
穆子辰看着上一秒还理直气壮、这一秒却哑口无言的哥哥，有些想笑。他轻叹了声后微微后仰。
「我们正在聊nba最近的赛事，想必这位美人一定没有兴趣吧！」
女人惊讶的看着对方那张和她要勾搭的人一模一样的脸，玩味的笑意更重了。
「其实我对篮球也有些研究，不妨一起聊聊？」
穆子辰蹙了下眉，显然他并不喜欢如此风尘的女子，但脸上却还是温柔的笑着。
「今天是哥哥和我难得的约会，我希望不要有人打扰。」语毕，凑向前轻咬了下凌子凡的左耳，整个动作自然的彷佛天经地义。
女人惊愕地望着眼前香艳的一募，尴尬的笑了笑后边低声碎语边离开。
「真倒霉…死同性恋。」
穆子辰冷漠地瞟了一眼女人离去的方向后回视线，然而身旁人仍呆愣地坐着，脸色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你干嘛，人都走了还害羞阿？」
「才、才没有！」回过神的凌子凡瞪了他一眼，随后不自觉地摸了摸近乎血色的耳朵。
「不要跟我说你没交过女朋友，你弟弟我可是情圣呢！」
「…闭嘴！」慌乱中又喝了口伏特加的凌子凡可怜地咳着嗽，而始作俑者却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正经地帮他分析着。
「你这么娇弱，应该比较受御姐型的女生欢迎，但是这个年龄层又比较少机会接触……」
待他的自言自语停止后，凌子凡望着自己紧抓着杯沿的手，有些紧张和别扭的问道。
「喂，她那样说…你不生气吗？」
穆子辰才刚从他不常使用的大脑分析后回神，闻言愣了会，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干嘛生气？再说了，我们可是比同性恋还要亲密的血缘关系。」
杯壁上的水珠滴落至凌子凡手上却没有一丝冷意，抬眼望着身旁人认真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又犯病了。
第20章幸福
「呜…」凌子凡艰难的睁开眼，手不由得抚上头痛欲裂的脑袋，往旁边瞟了一眼，混浊的大脑瞬间空白。
他的弟弟正躺在他身侧安稳的睡着，长长的睫毛微颤，未梳理的头发随意的垂在枕头上。将视线下移，麦色的脖子上有几处明显的红点，正疑惑那是什么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醒啦？」骆宇打开房门走进，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发。
「你们明明是兄弟，怎么酒量差那么多。」
「这…是哪？」一开口，觉得喉咙像是被烧过一般难受，声音也干涩而沙哑。
「我跟小辰哥的宿舍，昨天你、你实在太醉了，又不知道你住哪，就先把你带来了。」骆宇递给他一杯水，语气似乎有些难为情。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果不其然这么饿。」对方看了眼手机，又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迟、迟到了？」像是受到了十足的惊吓匆匆起身，却因为强烈的晕眩而跌坐在地。
「你紧张什么，今天是假日。」
凌子凡愣了一会，提起的肩膀这才放下。
「看你是喝晕了，快回一下讯息吧，你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响呢。」
依言查看了下手机，发现都是爷爷和林翔的未读讯息和来电，凌子凡头疼的靠在床沿，这可是他第一次夜不归宿。
床上的人被这阵骚动吵醒的坐起身，凌子凡这时才注意到对方好的没话说的身材。
「小凡醒啦，早安。」穆子辰将乌黑的浏海往后梳，一把拿过放在床头凌子凡方才未喝完的水，大口灌下去。分明的喉头上下鼓动着，几颗水滴沿着下颚线滑落，全身带着慵懒的气息。
「早…早安。」凌子凡强迫自己移开看得入迷的双眼，小声吐出几个字。
「小凡你昨天真是疯狂，看起来就像欲求不满很久了。说真的，你是不是没有…自己解决过啊？」穆子辰往他在的床角趴下，笑的邪魅极了。
「你…什什么意思？」凌子凡一脸不可置信，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对方。
「要不然你说我脖子上这些红印是怎么来的？说出去人还以为我交了个占有欲很强的女友呢。」穆子辰笑着起身，扯起挂在椅背的衬衫穿上。
「怎怎么可能…」还坐在地上的男孩像脑袋当机般毫无动作，圆滚滚的鹿眼紧跟随穆子辰的身影。
「我可是有证人呢…骆宇，你说对吧？昨天的小凡真是，□□呢。」穆子辰扣着衬衫扣子，望着脸上渐转嫩红的男孩坏笑的舔了舔唇。
「…恩、恩。」骆宇微扶额，昨天凌子凡和清醒时天差地远的妩媚和主动显然仍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我、我，爷爷叫我回去了，对对…就是现在！」凌子凡顶着张红得不象话的脸，抄起书包踩着不稳的步伐，逃命似的离开房间。
「噗哧，真可爱。」欺负完哥哥的穆子辰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一旁的骆宇惊讶自己居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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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对方意见相同的时候。
*
被爷爷训了一顿的凌子凡万般不情愿的踏进教室，他还是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究竟做了什么。
「小凡，早安！」坐在桌子上的骆宇开心地朝他挥手，手里把玩着魔术方块。
「早安。」刻意忽略向他露出意味不明微笑的穆子辰，艰难的拉开椅子坐下。
「小凡，不用跟你亲爱的弟弟打招呼阿。」
凌子凡迫不得已回过头，望着仍开朗笑着的男孩。
「…你干嘛围着围巾？现在又还没那么冷。」
「哥哥真是明知故问，但弟弟的贞操还是要保住的。」穆子辰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哥哥愈来愈可爱了。
凌子凡一脸黑线，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怎知却把自己往火坑里带。
「反、反正，那种地方我是不会再去了！」
「哥哥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我好伤心…」
「小辰哥，别闹他了，不就脖子上被咬几口吗……说点有趣的，这个假日去哪玩？」
本想再闹的穆子辰不满的撇了撇嘴，突然又想到什么鬼点子般嘴角一勾。
「小凡家。」
「我家？我家哪有什么好玩的？」刚因骆宇的话又脸红的凌子凡大声道。
「既然你说不想去夜店了，那就应该招待我们。」
「对阿，我也想去乡下看看！」骆宇兴奋的拍了下桌子，魔术方块正好转至六面同色。
*
十月的风萧瑟的冷意侵肤，凌子凡搓着手吐着白烟，双眸凝视着街角的路口。终于看到一辆高级的银白色车子驶近。
「骆叔，谢了。」穆子辰下了车向前座的人说道，虽然一身轻便的衣服，在男孩身上阳光和贵气两者冲撞的气质却挥洒得淋漓尽致。
「好漂亮的车阿，能开他的人一定很厉害。」凌子凡羡慕的看着缓缓驶去的休旅车，由衷地称赞着。
「那有什么了不起，等我拿到驾照，换我载你。」
凌子凡笑了笑，此时才发现少了最会吵闹的那人。
「骆宇呢？」
「那小子生病了，早上还吵吵嚷嚷着说要来，被他爸吼去睡了。」
「这样啊，那我打个电话关心他一下。」
「不用啦，估摸还睡着呢，别吵醒他。」
*
拜访完凌子凡的家后，穆子辰拎着一袋袋爷爷送的食物，往初时的街口走去，一路上笑语声间歇。
「诶小凡，这片草丛是什么阿，白茫茫的真美。」
「这是芦苇，现在正逢开花的时节。」
「我们下去玩会吧。」穆子辰难掩眼中的兴奋，乡村比起城市实在有太多新奇有趣的事，而凌子凡点了点头，便由着男孩牵起手跑至芦苇田里。
嬉闹番累了后双双坐到地上，空气因为太阳隐于乌云后而更冷了。穆子辰将身上高级蚕丝的围巾拿下，在哥哥的脖子上绕了个严实。
「不用啦，我不会冷。」此时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双眼的凌子凡说道，然而因为冷意而红透的鼻尖和耳朵却无声的抗议着。
「围着吧，你身体比我虚多了。」
语毕宠溺的摸了摸哥哥的头，别开眼望着芦苇花在风中轻轻摇曳。沉默了阵，穆子辰起身抓起颗石头扔进湖里，水面因为波动而产生阵阵涟漪。
「你跟爷爷的感情真好。」
「从小是他拉拔我长大的，爸爸不怎么喜欢我。」眼神柔和的望着那抹快散去的波折，颈上的暖意彷佛传至了心里。
「没关系啊，我喜欢你就好了。」
凌子凡赫然抬起眼，怔怔的望着眼前人招牌的阳光笑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他似乎明白了关于幸福的另种定义。
第21章距离
「小凡…」
我望着弟弟的灵魂，任由眼角溢出的泪放荡的滑落。愈回忆起过往，解开的谜团愈多，却也更令人难过。
「十七岁…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候。」
两双眸无言的对视，曾经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到头来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就算彼此都淌着泪，然而此刻我三十三、你十七，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你是一缕幽魂。
我们之间，看似只差了一公尺，却是让我难以企及的距离。
而你身上芦苇花的味道…是因为那些在湖边玩耍的回忆，那些能证明彼此相爱的时光。
一连好几个月，在我还不知道全部真相之前，那对我来说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时候，我们在芦苇花堆里玩捉迷藏，而你却说我不能犯规的让你找不到我，我笑你无理，却没发觉因再次见到你而泛滥的安全感。
有时候，你了好大的功夫抓起湖中滑溜溜的鱼，只是为了能证明你也能养活我，我笑你幼稚，却不知自己早已上扬的嘴角和甜到心理的味儿。
更多时候，我们花了整个下午躺在芦苇丛里也不说话，就随着微凉的风感受彼此的心跳……
而芦苇花，在我心中必然是神圣而美好的。
深吸了口气，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忍住不停涌上的那股鼻酸。
「我是怎么跟爷爷…闹翻的？」
「对不起小凡…那时我只想要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忍不住想告诉你真相…」
我双目红的望着他，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旁，头痛的感觉又袭来。
**
「老爷夫人去旅行了，我们可以偷偷回家住，开心的很。」骆宇手舞足蹈的在操场边跳着，凌子凡喘着气拭去不断滴落的汗，他最讨厌体育课了。大概唯一值得开心的是，能够欣赏篮球队长穆子辰，在球场上的英姿。
「小凡，你父亲是怎么跟你说的？」拿过哥哥手中的水壶，穆子辰自场边回来大口喝下。凌子凡望着空掉的手愣了会，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他说…当初我的亲生父母因为没有能力一次扶养两个小孩，就卖给他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凌氏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花重金买一个无血缘的小孩？况且…其实那时若是没有买方，爸妈说他们就会放弃事业，专心养大我们。」
「也许是他很想要个小孩？」骆宇边打开零食边插嘴，但凌子凡知道不是，就他爸厌恶他的程度实在让他很难相信他想要孩子。
「不是他，是小凡的爷爷。当时凌羽的妻子因为难产过世，但他爷爷已经期盼那个孩子很久了，那时他得了肺结核，心情容易影响病况，所以才…」
穆子辰顿了顿，因为他眼前的男孩正愣愣地望着他，双眸好像失去了焦点。
「小凡，你还好吗？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穆子辰担心的摸了摸对方的头，这样安抚的动作不知不觉已成了习惯。
「我没事…」
上课钟声响起，凌子凡脑中却不停拨放着刚刚听到的话，他迫切的想得到爷爷的亲口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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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今天过的怎么样？」老人依旧面目慈祥的坐在摇椅上，放下手中的报纸询问道。
「爷爷…都是你的错。」
「怎么啦？我没有把你的红虾吃掉啦，还在冰箱里。」
「你是不是一直很想有一个孙子？」
爷爷点了点头，而另个男人从房间走出，有些冷漠的凝视着他。凌子凡忽略父亲眼中的警告，此刻他脑中只有愤怒与这些年来缺失的父爱和母爱。
「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那么想要小孩，我就不会被卖掉了！」
爷爷震惊又受伤的眼神在他眼中映出了倒影。血丝慢慢爬上他的双眼，凌子凡瞪视着那个他曾经把他当作一切的家人。
「凌子凡！怎么跟爷爷说话的？我告诉你，就算我当初没有买下你，你也会被卖去其他地方！你以为要你亲生父母放弃事业那么容易吗，一个逆子换来整个财团和地位，谁不想要！」
凌子凡怔怔的看着父亲将他说的那么不值，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说哪里没满足你了？吃住穿都给你全村最好的，你还要抱怨！」
被父亲的大吼唬住，性情本就乖顺的凌子凡垂下头，声音没了方才的气势，却多了满腹的委屈。
「你从来没听过我想说什么…从我有意识以来，你用正眼瞧过我多少次？凭什么要我用胆战心惊的童年，为你的行为买单！」
「要是不想住在这，滚阿！以为自己多稀罕，若非当时事发突然…」
「凌羽！」
爷爷严厉的制止了持续在心上刮去层层肉的话语，凌子凡握紧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泪水顺着垂下的眼眸而滑出。
「小凡，你听爷爷说…」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有一个平凡温暖的家。」未待老人说完，男孩留下一句话后便扯起书包转身跑走。
「小凡、小凡，你去哪？哎呀，你还赖在这干嘛，去追阿！」
「随他去闹，过几天就回来了，都是你太宠他……」
话语声渐渐随着距离而消失，凌子凡迈开步伐狂奔，逃离这个曾经他视若珍宝此时却让他窒息的村镇。
直至踩到散落的鞋带而跌倒，眼泪还不停流淌着。转过身望着西落的夕阳，世界的轮廓似乎不再那么明显。
第22章离开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正睡得香甜的穆子辰，他不耐烦的坐起身，清了清喉咙。
「怎么了？大半夜的。」
「少爷，外面有人说要见你。」管家低沉的声音从门缝透进，穆子辰才刚睁开的双眸又要阖上。
「谁啊，不见，让我睡觉。」
「他说他叫凌子凡。」
还在神游的穆子辰赫然惊醒，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后，起身开门。
「人在哪？」
「外面很冷，所以我就先让他进来了，在客厅坐着。」惊讶平常爱赖床少爷的迅速，管家微欠了欠身，掩饰自己的睡眼惺忪。
「骆宇呢？」
「那小子还在睡，需要我去叫他起来吗？」
「不用，明天放假，让他睡吧。」
话至此处，已走至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妇人和男孩。男孩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水亮的眸子噙着泪，双手捧着杯热可可，身体似乎因为太冷而微颤抖着。
「王姨，这里交给我，先去休息吧。」
「是，少爷。」
穆子辰拿了条外套披在男孩身上后在他身旁坐下，温柔的拭去他脸上已干涸的泪痕。
「只剩我们了，说吧，发生什么事？」
放下手中的马克杯，听到令人心安的声音后，凌子凡再也忍不住的扑进他的怀抱里。
「我和爷爷吵架，离家出走了。」
「因为早上和你说的那些事？」穆子辰拍着他的背，节奏规律而平稳的极富安全感。
凌子凡微点了点头，脸仍旧埋在对方的胸膛里。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小凡，老实说不是你爷爷的错，他也是受害者。」
「...但要是他当初不那么固执，我们就不用分开了。」凌子凡硬着头皮说到。他其实很害怕，少了那层血缘关系，爷爷会不会像父亲一样…他承受不了第二次被抛弃。
「是凌羽隐瞒了事实，这些年也没有好好照顾你。」
「…我爸他最近工作似乎不太顺遂，一直在我家待着。」
「你不想看到他？」
「我不明白，好像花尽了所有力气也得不到他的重视。拚命念书时看着同学在外头玩很羡慕，在公园看到孩子跟爸爸一起玩也羡慕……有时候我在想不如加入帮派什么的算了，搞不好这样还比较能引起他的注意。」
穆子辰无声笑了，这是他们俩认识以来凌子凡初次和他分享内心的感受。虽然表面不说，却早已将信任全然托付给他。
「那你暂时来我们宿舍住吧。」穆子辰打断还沉浸在方才情绪里的男孩，拉起他的手，语气带着兴奋和些微罪恶感。
「这…」凌子凡望着对方的眼眸有些不知所措，他其实也很想跟弟弟一起生活。
「只是暂时，等你爸事业稳定后就会经常不在家了，那时你再回去住就好。」
男孩歪着头思考了下，逐渐笑着露出雪白的齿并高兴的点了下头。
对于此时年幼倔强的他来说，与其再一次被抛弃还不如先放手。
凌子凡将热可可一饮而尽后打了个哈欠，疲倦的靠在身旁人肩上。而穆子辰将对方仍旧有些冷的手在掌心搓了搓，心情有点复杂。开心的是他终于能和哥哥每天形影不离，愧疚的是把小凡从爷爷身边抢走。
*
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男孩站在校门口旁，东张西望的等待着什么。一旁的教官和警卫笑着看了他一眼，像是都已经认识他。
终于在那无时无刻都能成为焦点的三人走出时，男孩卖力的挥起双手。
「又是他。」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假日要去哪玩的骆宇□□脸，显然他并不喜欢凌子凡之前的朋友。
「凡凡、凡凡，到底怎么了？只是传讯息告诉我放学不用来接，去你家也找不到你。」
「我现在住学校宿舍。」像往常一样被两人护着的男孩微垂下眼，他其实并不想要让林翔担心。
「为什么？」
「我和他们吵架了。」
「你说你爸和爷爷吗？为什么？」
「停停停，你是为什么大师吗，婆妈似的问个没完。小凡要是想告诉你就说了，不用在这边打破砂锅问到底。」骆宇不耐烦的插嘴，眼神明显露出敌意。
「我、我又没在跟你说话！」林翔不像读书人说话那么利索，被挤兑了后只能脸红脖子粗的吐出几个字来。
「阿翔…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仍旧是温和的笑容，林翔却看的背脊发凉，他觉得对方在跟他划清界线，像是从此不再是同个世界的人。
「你…」林翔还要再说，却被一旁的穆子辰打断。
「骆宇，先带小凡回宿舍吧，我跟林翔聊聊。」
凌子凡一脸疑惑地望着投给他一抹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