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山河寸寸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油的八爪鱼
“小心!”走在最前边的宪兵突然端起了枪,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彭小鱼端起步枪,齐恒也举起手枪准备迎战。
“别激动,自己人,自己人!不要开枪!”前边树丛里钻出三个乌漆墨黑的人影,为首的一手拿着花机关,枪口垂向地面,另一只手举在空中挥着。
“哪一部分”最前边的宪兵问道,手里的步枪一点没有放松,继续瞄准那三个人。
“教导总队第一旅的!我们之前被打散了,刚刚才在下关码头坐着筏子划过来的。”领头的士兵努力想让齐恒几人看清自己的胸章,可上面全是硝烟和血迹,完全看不清字迹。
“你们旅指挥官都是谁”齐恒不放心,补问了一句。
“我们旅长是周振强将军,旅参谋长万全策将军已经殉国了。”士兵回答道。
“应该没问题。”齐恒向几个宪兵打了打手势,示意他们放下枪。
“你们说刚刚才过江,南京现在怎么样了”陈军医问道。
听到问起南京的情况,三名士兵脸上浮现出悲痛的神情。互相对视一眼,还是那名领头的士兵开了口:“我们退到下关的时候有九个人,那时候南京已经全乱了,江边全是没人指挥的兵士和难民,拼了命去抢那些小船,江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尸体,枪炮打死的,淹死的一大片,江水都红了。我们见上不了船,几个人用树枝和门板拼了一个筏子想划过江,快靠岸的时候散了架,就活下来我们三个。”
“唉……”陈军医重重叹了口气,一旁的魏徵眼眶有些泛红。陈军医说:“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路上好歹有个照应。”见三人答应下来,便转头看向齐恒。齐恒明白陈军医的意思,南京撤退明显已经成了溃退,他们原定的撤退路上肯定会有很多不定因素,所以陈军医想在路上多收拢一些散兵,实力强了也有点保障。于是齐恒向陈军医示意自己明白,陈军医又开了口:“教导总队的几位兄弟,我们现在由这位齐代营长指挥,如果有异议的话可以自便,但是加入我们的话一定要服从命令。”
三个散兵都是教导总队的,本还有些傲气,但见少校衔的陈军医说自己几人都听那个受伤的年轻上尉指挥,并且上尉和几个宪兵看起来明显也不是杂牌部队出身,便答应了下来。为首那个士兵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杨武,教导总队第一旅二团班长,我们三个是一个班的。我们愿意听从齐营长指挥。”
相互认识了一下,一行十个人重组了队形继续赶路,随着他们逐渐接近浦口镇,越来越多的散兵加入了齐恒一行人的队列,有的是被打散的87,88师的士兵,想跟着齐恒找到自己的部队,也有跟着杨武几人和彭小鱼几人来的教导总队的散兵和宪兵,也有看到军医想得到救治的伤兵,还收留了几个逃出来的炮兵和军医。但更多的是漫无目的不知何去何从的溃兵,死里逃生之后三三两两或者独自一人正在迷茫之中,猛的见到有一支还有军官带队的队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过来再说。
于是,当齐恒他们来到浦口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村旁准备稍稍修整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手底下竟然聚集了三百多号破衣烂衫萎靡不振的溃兵,只是他们低迷的像群行尸走肉一般,如果不是有的人手里还攥着枪,看起来就像一群逃难的灾民。
齐恒和陈军医靠坐在村口一棵大树旁,吩咐杨武和彭小鱼几人分头喊来溃兵队伍里能找到的军官,打算整编一下烂成一团稀泥的队伍,结果又吓了一跳:不算齐恒和陈医生,三百多人里面有十八个军官,其中三个少校三个上尉,两个中尉十个少尉,不过两个少校是戴竹节的参谋军官,另一个是三等军医正,上尉里一个参谋一个军医,他们都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唯一一个炮兵连副好像是他们连里唯一一个活着出来的,已经完全没了军官的模样,瘫坐在地上。本以为可以甩手休息的齐恒只好重新当起营长,只是,如何让这群仿佛已经失去灵魂的士兵重新振作起来是一个大问题。
第十八章 抵达滁州
12月13日中午,浦口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小村。
齐恒和几个军官正围坐在一起商讨下一步的动向,现在这群散兵虽然人数有将近一个营,可没有补给,没有地图,没有上级命令,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也是几个少校不愿去指挥的原因,齐恒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之前废了老大劲才把这群散兵按照原来不同的单位和职务分成三个连,一连主要是中央军,教导总队和宪兵,大部分人都有枪,算是这个散兵营唯一有战斗力的部分了,二连是地方军,三连是伤兵,没枪的人和一些不怎么听话的家伙,说白了就是炮灰。也不是齐恒他们偏心,可中派系林立,中央军这些精锐向来不怎么瞧得起杂牌的地方军,地方军也不喜欢和中央军这些特权兵待在一起,哪怕现在大家都是堪堪保住性命的样子,还是没办法融洽的相处。至于伤兵和一些愣头青,这个关口大家都没空顾及他们,是生是死全看他们造化了。
“齐营长,我撤退前在卫戍司令部听说鬼子的国崎支队已经过了江,正朝浦口进攻呢,估计很快就到了,我建议大家还是尽早转移吧。”一个少校参谋好心提醒了齐恒一句。
“转移到哪里去我们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别说电台了,连个地图都没有,谁都联系不上,鬼子在哪,自己人又在哪,都是两眼一抹黑,别一下子冲到鬼子怀里去了。”另一个少校参谋很是悲观。
那个地方军的上尉参谋更悲观:“现在大家与其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还不如分头逃命去,省的鬼子上来见我们人多又追着我们打。”
“咋了,怕了怕死你自己逃啊”
“你不怕死怎么也过江了有种留在南京和鬼子正面干啊”
“老子是军医,你一个作战部队的让老子去前边打鬼子不知道羞耻啊”
见争论着几个人要打起来的样子,齐恒赶忙制止:“行了行了,各位都是军官,还要打一架不成让底下的士兵怎么看他们正不服管呢。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精力打架不如好好想想办法接下来怎么办。”
“那齐代营长有什么高招啊”上尉参谋阴阳怪气的问道。齐恒也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转头看向其他几人:“我建议大家沿着铁路线朝滁州方向走,一连前边探路,路上遇到村庄的话就去寻找补给。”
“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上边说我们纵兵劫掠…”一旁一个教导总队的中尉有些犹豫,作为军人他实在难以接受这种近乎抢劫的“补给”方法。
齐恒撇了撇嘴,还没讲话,旁边的上尉参谋先开了口:“现在这周边村子里人都跑光了,想买也没办法买,再说,你有钱吗别装大头蒜了。”
齐恒见又要吵起来,赶忙解释:“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村民都逃难去了,值钱的都带走了,留下的粮食也不多,与其便宜了鬼子倒不如我们先用来补充,不能让手底下几百号兄弟饿死吧。”那个军医补充道:“就算要告状他也得有地方去告,我们自己都搞不清楚手底下人是哪一部分的,他们找谁告啊,告谁啊。”
中尉也只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想了一下还是无奈的同意了,散兵们开始几个人一组在村子里寻觅村民藏起来的食物,经过齐恒示意,杨武也带着两个部下去搜索东西了,齐恒看着十室九空,显得萧条凄凉的村庄不禁心中一阵酸楚。现在祖国山河满目疮痍,自己身为军人,却连自己百姓的生命财产都保全不了,到头来还得靠搜集百姓藏起来的粮食果腹,实在是无颜去见这些逃走的父老乡亲。
不一会,杨武带着半袋大米回来了,还有几个红薯,大家就地生火做了一顿简易的午餐,又饿又冻疲惫不堪的散兵们总算可以吃上一顿热乎饭了。只是齐恒肚子中了枪,陈军医表示在去正规一点的医院治疗之前他还是少吃为妙,只喝了一点粥,暖了暖身子。虽然只是用头盔烧的白饭加半块红薯,大家倒是吃的很高兴,毕竟很多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吃过饭,大家继续开始赶路,魏徵抱着一块很大的烤红薯走在队伍里,有红薯的热气烤着,她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一些红润的血色。作为一个女孩子,魏徵在队伍里还是得到了大家许多的照顾,军官们和她讲话都客客气气的。因为有了杨武扶着齐恒,有了空的彭小鱼老想跑去找魏徵答话,可一说话就脸红,被大家嘲笑了好多次。
齐恒的散兵营沿着铁路线朝着滁州方向走了足足五天五夜,路上就在沿途没有人的村庄里搜寻点口粮,运气好能找到点大米红薯一类的东西,运气不好就只能饿着肚子继续赶路。有的伤兵耐不住伤痛,饥饿和疲惫倒在了路上,可陈军医也没有办法,没有药,没有绷带,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路上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偷偷溜走做了逃兵,或独自离开,或两三个结伴逃走,齐恒想管也有心无力,只能维持好自己这个小团体的团结。第三天夜晚,散兵营宿营在在一个荒废的村子里,半夜那个炮兵的上尉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等齐恒他们赶到,看到他的脑浆和着鲜血涂在墙上还散发着着热气。
第五天清晨,只剩下两百来人的散兵营到了滁州城下,这里有第一军的部队防守,齐恒他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进了城,街道上似乎分外的繁华,人来人往,街边小贩大声的吆喝着,忙着招揽顾客,可仔细一看,扶老携幼挤满街道的人大都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蜡黄的脸上除了苦涩没有别的神情,一群群木楞楞的走在街道上,好像僵尸一般。不过小贩们热情招揽的顾客也不是他们,都围着一些穿着破烂军装的溃兵转来转去,一边嘴里“老总老总”的叫着,一边展示着手里各种吃食或是用具。
“齐营长,这…”彭小鱼看到滁州城里畸形的繁荣不禁有些呆滞。
“还是别叫我营长了吧,现在人都跑光了,没什么上下级之分了,你喊我大哥吧,我占点便宜。”齐恒也有点愣神,苦笑了一下说道。他两百多号人的的散兵营只是在进城前吓了守城的第一军官兵一跳,等核对身份进了城,大家看到了满墙贴的收容散兵的告示便散了七七八八,现在齐恒身边只有不到三十个人,除了一开始的九个,剩下就是几个不知去那里的参谋军官和军医,还有88师的十来个散兵了。
陈军医也四下瞅了瞅,发现自己一个卫戍司令部的少校军医竟然不知道去哪收容,气的一乐,转头给齐恒说:“齐营长,你们88师要不要军医,你归队带上我如何”
可齐恒非常头疼,之前在路上他从88师和其他部队人口中听到了关于师长孙元良很不好的说法,说他又临阵脱逃了,可要是谣言也就罢了,孙元良师长带着师部丢下自己这些雨花台败退的残兵跑去挹江门被宋希濂拦下来的事情却不是作假,再加上淞沪会战也有先例,自己实在是不太愿意继续留在这样一个长官手下继续做事。可又放不下自己那些死里逃生的部下,现在不免有些纠结。
见齐恒不说话,陈军医似乎明白了什么,招呼彭小鱼先去小贩那里买点吃的东西,还有点钱的几个军官一合计,带着一行人从老乡手里租了个小院子暂且住下。因为第一军的伤兵医院已经挤满了南京推下来的伤兵,缺医少药,陈军医干脆打发杨武几人从小贩那里买了点高价药物,在小院里和那个上尉军医一起重新处理了齐恒的伤口。
接下来的几天,齐恒他们就住在小院里修养,这十多个士兵打定主意要跟着齐恒了,三三两两出去卖掉了在战场上缴获的一些零碎,买来大米劈柴每天负责张罗着做饭烧水洗澡什么的,几个参谋军官也不打算马上归队,出去买了点猪肉回来,也没摆军官的架子,大家一起分着吃了点带油腥的。虽然没多少,但还是让一群士兵意外的感动了一把,这年头自己掏钱给部下买肉吃的长官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纷纷拍起了马屁。
只不过倒霉的齐恒还是喝着稀粥,陈军医严令不许给齐恒吃油腥的东西,还骂了想偷偷给齐恒送肉的彭小鱼一顿,罚他背着枪绕着院子跑二十圈,逗的魏徵前仰后合。
过了一周,齐恒喊来几个军官,他们要开始考虑之后的去路了。
第十九章 第五战区
齐恒和陈军医等五个军官带着彭小鱼三个宪兵又去了一次滁州城散兵收容处,不过这一次他们直接找到了收容处的负责人,一个原首都卫戍司令部的上校参谋。上校见一次来了五个军官,也比较客气,了解情况后便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几天前南京卫戍司令部的编制已经被撤销了,之前麾下的部队大都被编入了第三战区,所以陈军医,你和这几位原来卫戍司令部的参谋可以直接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报到,由长官部重新分配。”上校说道,然后转头看向齐恒。
“齐营长,你是作战部队军官,估计不太好办。”上校有点为难:“目前来看,你回原部队88师报到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也可以一起去第三战区司令部碰碰运气。”
齐恒沉吟着,心中还是有些纠结。
上校是齐恒的学长,见齐恒有些不太愿意返回原部队,似乎有些误会齐恒的意思,补充道:“现在很多部队编制都比较乱,你现在负伤了,可以跟着陈军医先去第三战区长官部看看情况。”上校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个同学在第五战区司令部就职,听说他们李宗仁长官现在可缺人了,像你这样打过淞沪会战的黄埔军官一定挺抢手的,或许可以去那边混个高一些的位置,要去的话我给你开个介绍信吧。”
齐恒苦笑着,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说起,总不能告诉上校自己不喜欢在老是丢下部下逃命的师长手里卖命吧。这要传出去了可是很麻烦的。倒是陈军医开了口:“长官,您看可不可以行个方便把我们都分去第五战区兄弟几个从南京丢了半条命才跑出来,一路上互相帮扶着才过来,这年头分开了可不太好重聚啊。”
上校思考了一下,说道:“我那同学可得欠我个人情了,你们去第五战区司令部之后可以直接找他,他应该会给你们安排个好些的位置的。”
齐恒几人一起道谢后拿着证明材料离开了办公室。见齐恒等人离去,上校还念叨着:“88师还不满足,现在的年轻人啊。”
出了收容所,陈军医还有点乐,经过这段时间的互相了解,他知道齐恒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并不是一个想借军队爬上去升官发国难财的家伙,只是有时候真的人微言轻,像齐恒这样的基层军官在军队里要多少有多少,免不了遇到些不怎么称职的长官,一不小心就被卖了当炮灰,空有一腔热血白白洒在不该流血的地方。
“连蒋委员长手底下最精锐的88师都不满足,现在的年轻人啊”陈军医耳朵尖,学着上校的口吻逗着齐恒。“齐军长高升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小医生啊。”
齐恒知道陈军医没有恶意,可又说不过陈医生,只好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表达自己的不爽。
回到小院,齐恒招呼大家收拾收拾手头的东西准备出发,这两天吃饱喝足好生休息了的士兵们倒是精力旺盛,搞得小院里鸡飞狗跳,几个军官干脆没进门,倚在门口等他们收拾好。过了一会,杨武带着十八个士兵在院子里列好了队,虽然身上洗过的军装还是破破烂烂的,但他们头上的德式钢盔,背上的中正式和手里的几支花机关证明了他们曾经是中国最精锐的德械部队的成员。
“报告营长,散兵营集合完毕!”杨武跑到齐恒身边大声汇报道。虽然所谓的散兵营早就名存实亡了,叫散兵排都够呛,但杨武还是坚持着这个现在他们唯一拥有的编制。
“好,准备出发吧,我们先去第五战区长官部报道,等待新的任命。”齐恒下达了命令。
“营长,真不回去了”去火车站的路上,负责保护魏徵的彭小鱼凑到齐恒身边问道。
“你想回去也可以啊,齐老弟又没有拴着你。”陈军医替齐恒回答。
“我肯定跟着营长了!”彭小鱼立刻端正了态度,但表情很快又垮了下来:“萧司令殉国了,之前的弟兄们都不在了,回去心里难受啊。”彭小鱼的眼眶有些发红,握紧了冲锋枪,不再多言。魏徵和彭小鱼走在军官们后边,听到彭小鱼的话有些诧异,本来对老缠着自己的彭小鱼还有些意见,可看到他眼边的泪水时一下子改观了不少。
沉默中,魏徵想到了自己在野战医院做护士时见到的场景,伤兵们哀嚎着被一批批送过来,有的缺了胳膊少了腿,有的炸开了肚子拖着肠子,有的烧焦了半个身子……鼻腔里似乎一下子又充满了那时的血腥味。自己在安全的医院里已经难以接受这样的惨烈和血腥了,不敢去想在前线的齐恒他们经历了什么。魏徵想知道看着一条条生命的离去,看着相识相熟的身影不断消失,看着自己的长官,同僚,部下一个个血洒沙场,齐恒他们会想些什么这段时间散兵营的官兵们都把自己当做一个妹妹对待,军官们对她很是客气,士兵们更不用说,但魏徵还是不敢上前去问。从大家的交谈中她知道了很多事:在雨花台,齐恒失去了自己的旅长,营长和绝大多数的部下;在光华门,杨武失去了团长和诸多同袍;在下关码头,彭小鱼失去了最敬重的长官。而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去如何抚平他们的伤痛,想着,魏徵生出了一阵无力感,也开始难过了起来。
齐恒一行人耗费了十多天才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第五战区长官部所在的徐州城。一开始还有军列可以坐,但期间因为躲避轰炸齐恒他们不得不数次下车步行,夹杂在难民的队伍里在寒风中艰难步行。因为刚刚占领了南京城,没处发力的鬼子飞机就开始四处肆虐,交通线上目标很大并且无法移动的铁路车站成了他们最好的目标。铁路沿线大一点的车站全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没了车站,鬼子飞机又开始四处寻找在抢修好的铁路上艰难行进的列车,齐恒他们的军列在宿州附近趴了窝,前边的铁路诶炸毁了好几段,一时半会难以抢通,齐恒几人只好步行赶到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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