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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家们的手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子优
那是天花板上连接通风管道的那面巨大的送风口外壳轰然砸落地面的声音。
钟关白站在下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一幕
一束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
光的来处是一只拿着手机的手,皮肤表面有被利物划破的细小血痕。
顺着那只手,能看到沾了污迹的手臂与衣袖,再然后,便看到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蹭了灰尘的脸。
陆早秋什么也没说,就那样从高处跳了下来。吊顶太高,他趔趄了一下,可很快又站好了,朝钟关白伸出双臂。
钟关白朝那双手臂跑去,快要跑到陆早秋跟前的时候才想起来把手里的餐刀给扔到一边。他看着陆早秋,并没有上前拥抱,反而突然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又不太敢碰陆早秋。
陆早秋并不催促,只静静地看着钟关白。
“那个……”钟关白看了看缺了一块的、黑洞洞的天花板顶,又看了看面前的陆早秋,再看了看地面倒映出的身影,根本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这个……你怎么可能……”
“难道除了修射击课,你还要学……通风管道检修?”
钟关白说了两句又觉得这时候根本不该问些有的没的,只是他一向认为陆早秋十指从不沾这些东西,从他们在一起开始,他便觉得诸如开车门当车夫以及干各种粗活儿都该是自己的事,所以此时太过震惊。
陆早秋听了那句“通风管道检修”,先是被逗得低低笑了一下,然后便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等一下……”钟关白光注意着陆早秋脸上的污迹了,也没看到对方的变化,就借着陆早秋手里昏暗的手机光线,去找了一壶矿泉水与一条没被用过的餐巾,然后将餐巾打湿,为陆早秋擦脸,看着那些灰尘一点点被擦拭干净,钟关白才突然发觉,方才的不知所措、不敢置信、震惊……其实不过都是心疼的另外一个名字,“你……其实可以等人过来,我说了,我很安全……”
陆早秋垂下眼睫,看着钟关白轻声道:“可是,我等不及。”
钟关白用鼻音嗯了一声,继续为陆早秋擦手,擦到那些细小的血痕时突然十分懊恼,觉得自己没能独自把事解决好。
可是毕竟陆怀川和温月安不是同一种人。从前陆早秋在温月安院前拉一曲《沉思》,温月安知晓陆早秋对钟关白的心意,便将陆早秋当自家晚辈对待;而钟关白今天就是弹死在钢琴前,陆怀川也不知会不会有所触动。
这一点陆早秋明白,钟关白即便懊恼,倒也是明白的。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自责的话,即便钟关白知道陆早秋因为自己才如此狼狈,陆早秋也知道钟关白是为了自己才被父亲如此对待。
大概是因为这一年过得艰难,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改变,他们有了一种比从前更深的默契,钟关白觉得那应该是一种绝对的信任,那种信任使他们不再为对方的付出心怀愧疚。
愧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应该心怀一点别的。
比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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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已经有的话,那么还可以再多一些。
因为要从通风管道进来,两人的外套都被陆早秋留在了外面,四周温度很低,有再多话都可以到暖和的地方再说,陆早秋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握住钟关白发凉的双手,说:“跟我出去。”
钟关白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洞,犹豫着是不是要多搬几张椅子:“……怎么出去?”
“你听,有人。”陆早秋看向大门,“我进来之前打了电话叫人来开锁,应该到了。”
钟关白:“那你还自己”
“我说了,”陆早秋牵着钟关白的手往门口走,“我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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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门打开的时候,站在外面的并不是陆早秋叫来开锁的人,而是陆怀川身边的一位助理,助理身后还有几个保镖。
助理见到陆早秋也在里面的时候暗惊了一下,心道自家老板所料不错。他来之前,陆怀川只是看了一眼墙边的立钟,便说:“早秋该回来了,你去把人接回来。”
片刻后,助理掩藏了心思,有礼地招呼道:“小陆先生。”
陆早秋并未应答,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为钟关白披上,自己的外套拿在手里都没穿,就说:“走吧。”
“钟先生。”助理察言观色,赶紧又跟钟关白招呼了一声,才解释道,“陆先生一得知这里出了事就让我过来了,现在外面的情况有些复杂,出入都不方便,我送两位回去吧,车就在楼下。”
陆早秋看了助理一眼:“回去?”
助理道:“是,您也有好多年没有回家了,陆先生吩咐我接您回去。”
陆早秋淡淡道:“我刚从家里过来。”
助理一滞,陆早秋扫了一眼助理身后的保镖,这些保镖来意明显,可此时谁也没敢有什么动作。
“阿白。”陆早秋准备走。
助理说:“您要是不回去,我们没法跟陆先生交代。”在他和这些保镖看来,陆早秋的脾气和陆怀川几乎不相上下,他们不敢对陆早秋做什么,却也不敢让陆早秋就这么走了。
“早秋。”钟关白喊,同时握住陆早秋的手,看着后者的眼睛,低声说,“如果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以前的家看一看,你愿意吗?”
陆早秋没说话,钟关白又走近一步,挨在陆早秋胸前,说:“当然,你要是不想,我们就不去。”
如果他们今天不去,钟关白也会自己去见陆怀川,可能仍然会碰壁,但是他肯定还是会一遍一遍地去碰,直到把那座墙壁碰出一点缝隙来。
毫无疑问。
陆早秋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钟关白,眼睫垂下来:“好,去。”
助理没想到这么多年陆早秋第一次回家竟然是被钟关白说服的,不由对钟关白另眼相看,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陆早秋不好说服,而且要是寻常人受了之前陆怀川那般对待,恐怕也做不出这么一番事来。
一行人分上了两辆车,车驶离的时候钟关白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建筑,靠到陆早秋肩头,说:“你家,是不是跟这里差不多?”
陆早秋闭了闭眼:“不是。”
钟关白听出那声音里的疲惫,于是坐直了,把陆早秋的头放到自己肩上。
陆早秋一路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车开出市区,远处隐隐有波光,再开一段,便能看清楚那是一小片湖泊,湖边停了小舟,还有两只交颈的天鹅。经过最外围的门口,一个站岗的保镖向车内行礼致意,随后车一路环湖而行,驶及数栋有一半都嵌在湖水中的房子时,车速减慢了。
这些房子里住的,都是陆家人。
车行至最里的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
助理下车为陆早秋开车门,钟关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让陆早秋多睡一会儿,后者却已经睁开了眼睛。
“不用送,我认得路。”陆早秋对助理道。
助理等人便站在车边等候,想来是要看着陆早秋进去才放心。
大门是指纹锁,陆早秋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
“太晚了,应该都睡了吧。”钟关白小声说。
陆早秋点点头,说:“跟我来。”
钟关白摸了摸陆早秋的手,突起邪念:“去你卧室吗?”
“嗯。”陆早秋领着钟关白往里走,地面有细碎的灯光随着脚步亮起,钟关白这才发现他们像是直接踩在湖面上,偶见几尾游鱼。
这装潢有年头了,按理来说应显得过时,可是被小心保养得太好,所以只是让人感觉像置身过去而已。
忽然,不远处一间房间的灯亮了。
陆怀川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眼尾有微微笑意,正准备从卧室里走出来。钟关白惊讶地发现,此时的陆怀川与之前在宴会厅时判若两人,而正是此时的陆怀川才更像他在资料中看到的那位陆先生的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不仅有挥戈返日之能,亦有明月入怀之气度。
“陆”
陆怀川与陆早秋都没有说话,出于礼貌,钟关白准备先主动打招呼,可是招呼还没有出口,便听见一声闷哼。
陆早秋看着穿浴袍的陆怀川,极力忍耐了一阵,却没有忍住,站在原地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胃里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液体根本没什么可吐,但是又控制不住这样的生理反应。钟关白吓了一跳,赶紧扶着陆早秋,一边轻轻拍他的背,一边连声问怎么回事。
陆怀川正准备叫保姆和医生,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止了动作,他盯了一阵呕吐的陆早秋,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
他的衣服一向有固定的人做,自过了爱好新鲜的年纪后,各类穿戴便几乎十余年也不变一次样子。
陆怀川看向陆早秋,这时候陆早秋也抬起了头。
这一刻,两父子眼神交汇,都看见了十多年前的同一个晚上。
那是个雨夜,湖面不平静。
雨水打在车窗上,开车的保镖梁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陆早秋,后者正看着窗外。
梁德放慢了车速,犹豫道:“这样大的雨,还开窗吗?”
往常梁德开车进出陆家,总要开一阵窗,因为陆早秋要看他养的那对天鹅,尤其是天鹅窝中有了蛋之后,每逢天气好的时候他都要下车去喂天鹅。
陆早秋隔着模糊的车窗看到了两块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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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说:“要。”
湖上的一对天鹅并不惧雨水,正在互相为对方梳理羽毛。
有雨水飘进车窗,沾湿了陆早秋的头发,他却笑着,显得比平常看天鹅时更高兴些。
梁德接送陆早秋好几年,几乎没见过这样的笑容,加之前不久好像陆早秋刚得了一个什么小提琴大赛的冠军,于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是不是又新得了什么奖项。
陆早秋低头看一眼手边的小提琴盒,说:“没有。”
他一向都寡言少语,梁德听到“没有”二字也没打算再问,可是陆早秋看了一会儿天鹅,又主动开口道:“最近交到了朋友。”
梁德诧异地看向后视镜,在他的记忆里,陆早秋还没有提过朋友二字。
他大概能猜到,陆早秋不提,是因为好几年前的一件事,没那件事,他也接不了当初那位张姓司机的差事。
……
陆早秋从小就不爱说话,一个人练琴,一个人看书,不太懂得主动去交朋友。
后来陆早秋在小学的学校里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朋友,便要张司机每天晚十五分钟来接他,好让他下课后跟朋友一起走一段路。
这事本不合规矩,但张司机是看着陆早秋长大的,一直负责接送陆早秋去上所有陆怀川要求的课程,知道陆早秋没有像同龄小孩那样的娱乐时间,心一软就答应了。
张司机虽然答应了,但仍不太放心,所以总会准时到,远远跟着,看着两个小男孩肩并肩地走一段路。那些天,陆早秋总会把对方送到车站,再自己走回校门口。
校门口停着许多车,因为那所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有私家车来接,第一天张司机还问过,为什么另一位小朋友没有人接。
陆早秋想了想,说:“不知道。”
当时陆早秋还不懂这些,但是张司机是懂的。他多问了几句,便知道那个孩子是拿学校资助的特优生。通常贵族名校都会有少量的名额给那些成绩极优异但家庭条件不好的贫困生,不仅是为了流入不同阶层的新鲜血液,更为了所谓的政治正确。
张司机本想跟陆怀川汇报,但想到陆怀川近两年的喜怒无常,便将陆早秋交了朋友的事与晚些接人的事一同隐瞒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陆早秋说想跟朋友多待一会儿,便要张司机再推迟十五分钟来,总共比往常晚半个小时。
张司机又远远跟着看了几天,发现陆早秋出校门后并没有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玩,只是在车站听朋友讲话,一直等到公交车来,朋友上了车再走。
渐渐地,张司机放下心来,有一天便晚到了。
只是一天而已,只是晚了半小时而已,那天他就没等到陆早秋出现。
张司机沿着校门口到公交站的路来回开了好几遍,学校里,方圆几公里的路都找过了,没有人。他受过训练,本该第一时间就报告陆怀川或者报警,可是因为擅自晚到半小时,所以根本不敢把陆早秋不见了的事告诉别人,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一心只想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陆早秋找回来。
天慢慢黑了下来,张司机不知道多少次把车停在车站边,此时他全身的冷汗已经出了又干、干了又出好几遍,想给自己点根烟,却发现手抖得连打火机的火都凑不到烟上去。
忽然,他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摸了半天摸出来发现是陆怀川的电话,当即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电话不能不接,甚至都不敢接晚了,可是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哪知道陆怀川根本不用他说话,直接叫他回去配合安保团队与警察,因为陆怀川已经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就在一分钟前。
张司机一路超速闯红灯回了陆家,刚跟警察交代完所有他知道的事就被解雇了,从此再也没在陆家出现过。
……
梁德看见后视镜里的陆早秋拿起了座位旁的一册琴谱,翻开一页,低头看起来,于是问:“是拉小提琴的朋友?”
陆早秋点点头:“嗯。”
梁德笑说:“真好啊。”
车开到了门前不远处,梁德准备下车为陆早秋撑伞。
陆早秋说:“不用了。”
梁德也不勉强,就在车上看陆早秋进门。
这时正好来了电话,梁德一看是以前安保团队里的哥们,便接了起来。
“嘿,你现在下班了吧?找个地方喝两杯?”对方笑说。
梁德也笑:“可不,没下班怎么接你电话?哪儿喝去啊?”
“以前老地方,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啊?你说你,走之后也不多跟我们聚聚,真是”
“我哪敢忘啊?”梁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顺口问了一句,“哎,我走之前的那事,那天我不是休假嘛,到底怎么回事?”
对方一愣,反应不过来:“老兄,你在说哪个事啊?”
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只是在电话里闲聊旧事,梁德也不过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所以问得挺轻松:“就是绑架案嘛,当时不是有两个人吗?是不是在绑匪面前,那贫困生一下就把陆家的公子哥儿卖了?”
梁德看着陆早秋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拎着小提琴盒,孤身一人走向门口。
男孩子嘛,最怕被兄弟背叛,梁德心想,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不再提朋友二字。
“没有,绑匪确实顺道绑了俩,但那穷小子又不是正主,带着嫌麻烦,放了又怕他多嘴,上车没多久就给宰了。”对方也答得轻松,只不过一说完就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笑了笑,说,“你看,还是有个有钱的爹好吧。”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还是信号不好?”
“……噢,我刚才也在想,有个有钱的爹就是好。”梁德扯了下嘴角,看着陆早秋伞开门,走进一片黑暗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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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还残留着屋外的雨水声,更显室内的寂静。
陆应如已经在读大学,不常回来。家里一片漆黑,陆怀川要么不在家,要么已经睡了。陆早秋放轻了脚步朝自己的卧室走。
一步一步,脚下也一点一点亮起。
忽然,陆早秋听到一丝动静。
极轻的一声,隔着陆怀川的卧室门,像是下床的声音。
陆早秋担心是自己把父亲吵醒了,便停下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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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卧室的门缝下泄出一小片光来。
门开了,陆怀川穿着白色的浴袍,眼睛半抬,俯视着站在卧室前的陆早秋。
“父亲。”陆早秋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手中的琴盒。
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卧室里似乎还有人。
嗒。
嗒。
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嗒。
一双纤长的手搭在了陆怀川的手臂上。
垂到胸前的浓密长发挡住了一部分身体,可是过短的透明吊带裙还是掩盖不住少女臀腿间的痕迹。
“……早秋?”
少女的声音和第一次喊他的时候一样,带着不确定。
陆早秋站在原地,就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胃里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喷溅了一地。
他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紧紧抓着小提琴盒的把手,转身就走。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
陆早秋一路走到湖边,那里有一些被雨水打湿的大石头,他坐下来,脱下外套,盖在琴盒上,抱着琴盒看天鹅。
两只天鹅正在觅食,颈项弯进湖中,露出一片白色的后背和上翘的可爱尾羽。
雨一夜没有停,淋得陆早秋全身透湿。
天渐渐亮了,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
是梁德。
“到去上课的时间了吗?”陆早秋问。
梁德应道:“是。”
陆早秋站起来,梁德拉开车门,说:“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等陆早秋再次走进家门的时候,陆怀川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在看报纸。
“你这是什么样子?”陆怀川抬起眼,“一晚上都在干什么?”
陆早秋低着头,他身上的雨水打湿了地板,确实不成样子。
“明汀……”陆早秋顿了许久,才说,“是我的同学。”
“我知道,她是我资助的艺术生。”陆怀川把报纸放到一边,“但是,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陆早秋没有说话。
陆怀川站起来,系上西装的扣子,向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停下来,没有回头地说:“起你软弱的样子。”
这句话跟绑架案后陆怀川说的话一模一样
起你软弱的样子。
说完之后陆怀川便要求年幼的陆早秋修反绑架课程,学习在各类紧急情况下的逃生技能,之后便是模拟,测验,直到陆怀川满意。
当初尚且如此,现在的情况便更加不值一提。
陆早秋换了衣服,梁德正在门外等他。
仍是像往常一样去学校,天放晴了,路过湖边的时候梁德特意开了窗,陆早秋远远望着两只天鹅,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梁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陆早秋的样子也不敢多问。
陆早秋一路没说话,到了学校便开门下车。
梁德远远看着陆早秋进学校,发现有个提着小提琴盒的长发女生也站在校门口,像是在等陆早秋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梁德心想,陆早秋见了朋友总会高兴起来,便松了口气,开车走了。
陆早秋径自向里走,没有多看校门边的人一眼。
明汀落后半步,跟着陆早秋走进校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明汀突然喊:“早秋。”
陆早秋脚步一顿。
“……你喜欢我吗?”明汀看着陆早秋的背影,问。
等了一阵没有等到回答,明汀走到陆早秋面前,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们只是朋友。”
陆早秋没说话,明汀直视着陆早秋的双眼:“我不会跟你道歉的,因为我没有错,我只是在谈恋爱,这是我的自由。”
“和我父亲。”陆早秋说。
“他是单身。”明汀顿了几秒,“我也是。”
不知怎么的,陆早秋突然想起明汀对他说过的话:你妈妈也会拉小提琴吗,她以前喜欢拉什么曲子,你告诉我,我学来拉给你听好不好?
曾经,他确实被这句话打动过。
陆早秋沉默了一阵,说:“我知道了。”
说完便快步向前走去,一整天都没有再说话。
……
陆早秋傍晚从学校出来,梁德接他回去。
车快开到湖边时,陆早秋说:“到前面停一下,我想喂天鹅。”
梁德应了好,到了湖边陆早秋便拿着常备在车上的饲料下了车。
正是晚霞动人的时候,空气清新,植被随着风轻轻摆动,湖面映着霞光,与天连作一起。
可是没有天鹅。
陆早秋拿着饲料绕着湖走了一圈,没有看见两只天鹅,他又特意去看了天鹅的窝,发现连从前那六只天鹅蛋都不见了。
陆早秋转过身,说:“没有了。”
梁德连忙安慰道:“肯定是暂时飞到别的地方去了,蛋可能也孵化了嘛,刚出生的天鹅那么小,说不定躲在湖旁边哪片草丛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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