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很帅气的波特
阿四松了口气,原来二先生又被老板惹毛了,准是老板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这兄弟俩真是……唉,算了,算了,这也不是我们这些下属该管的事。心里嘀咕了几句,他朝着荣初笑了笑,恭敬的跟着阿次出了门。
被独自晾在客厅的荣初简直无法置信,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反了,反了!小混蛋造反了!弟不教,兄之过!这是跟谁学的这么流里流气,晚上非得好好管教拾不可!
第六十章
第一次来到松井家,阿次并不觉得陌生。大哥每次都会把他和松井会面的细节说得非常清楚,所以这里的布置和人物早就已经在他脑海里了。不过,虽说是生日宴,但其实并没有请外人,都是些松井的家眷,这让阿次觉得十分奇怪,但也不便多言。
松井看样子十分开心,向阿次举杯道:“荣老板,今天是小女的生日,本没有邀请外人。但我和小女都认为,与您一见如故,就如同自家人一般,还请不要见怪。”阿次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举杯回应:“能被将军视为家人,并为琴子小姐庆祝生辰,荣某不甚感激之至。”这个松井,跟大哥关系有这么熟吗,以至于到参加家宴的程度?还有这个琴子,的确是素未谋面,但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阿次复又抬头望了望今天的主角,她穿着一身粉色樱花和服,鬓间点缀一圈嫩黄色的小雏菊,整个人看上去清丽又温柔。她的眼光时时瞟向自己,敬酒也颇为殷勤,偶尔低首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娇俏多情。可是他总觉得那双笑意盎然的眼睛下,隐藏着什么意味不明的东西,让他颇为不安。
一边应和着琴子的热情,一边目光又转向了松井。他正低头闷声喝酒,脸色似是有些不佳。奇怪,这人刚才明明很开心,怎么又忽然心情不好了?
几杯酒下肚,阿次觉得胃里开始隐隐烧了起来,松井石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琴子,你不要老是给荣老板敬酒,喝多了伤身。来,荣老板,尝尝这个三文鱼刺身,这是我们名古屋的特色做法,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说着,便夹了几片放到了阿次碗里。
阿次尝了尝,点头称赞道:“肉质鲜美,肥而不腻,果然是口感极佳!”松井脸色似乎又好了起来,跟他说了些嘘寒问暖的话,又聊了些日本和中国的风土人情,席间更是频频帮他夹菜。这下,阿次不仅觉得琴子有些奇怪,连这个松井都是喜怒无常,果然,以后要让大哥小心点,这一家人都有问题!
饭后,琴子在一旁指挥佣人们拾,松井便留了阿次在客厅小坐。“荣老板,愿意陪我喝一杯茶吗?”阿次点头笑道:“将军的茶必定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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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见的珍品,我若不喝,岂不辜负了您的雅意。”
唤人上了茶具,松井正襟危坐、煮水烹茶,洗茶、冲泡、封壶……有条不紊,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分杯后奉上一杯给阿次,松井笑道:“还请荣老板品鉴。”闭眼轻嗅,茶香绕鼻,啜饮了一小口,更是齿颊留香,阿次忍不住连连点头:“陈香弥漫,是上等好茶。”松井闻言弯了弯唇,直视着他的双眼,说出的话却意味深长:“饮者有心……故而有味。”阿次心里一跳,只默不作声的继续品茶。
一杯饮尽,松井又奉上了第二杯:“敢问茶艺如何?”阿次伸手接过:“艺道双修,形神兼备。”“何以见得?”“沏茶者需心洁净,心不静则茶无品。将军心沉如水,茶自然品味香茗。”松井大笑道:“想不到荣老板对茶道有如此研究。”
阿次转了转手上的茶杯,语声轻缓却字字清晰:“您知道茶道的创始人是哪国人吗?中国人,唐朝的陆羽‘不羡黄金,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中国的茶叶,是日本的遣唐使节带回日本的,中国的茶道和日本的茶道,是师徒,也是父子。”
松井眯起眼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人,他不亢不卑、侃侃而谈,举手投足将者风范,低吟浅笑风华自成。他这番言论虽然不假,但若换做旁人道来,自己必会生出不虞,唯独对此人却能一再容忍。
荣初,商人,唯利是图却非利令智昏,贪生怕死却又节气岸然。这样一个人,想要任意拿捏、为己所用,恐怕是不可能。他披着世俗翩翩佳公子的皮囊,时而狡黠如狐,时而傲然如松,市侩谋利与风骨峭峻在他身上得到了矛盾而有趣的结合。如果说之前对这人是抱着好感和猎奇的心态,此时此刻他竟是有些着迷了。
这猎物,他要定了!
“将军,军部有电话过来。”有警卫走过来报告。松井点点头,站起身对着阿次歉意道:“很抱歉,荣老板请稍坐,在下失陪一会。”“将军公务要紧。”阿次礼貌起身回应。
目送着松井石根离开客厅,一直伺立在旁边的松井琴子款款走了过来:“荣老板,让琴子为您斟茶。”“不必了,多谢。冒昧问一句,琴子小姐的汉语说的很好,是在中国待了很长时间吗?”阿次微笑着问道。“并不长,前几个月来才从日本过来。因为家父十分喜爱中国的文化,因此给琴子请了中文老师,故而会说一些。”她微微低下了头,十分谦虚恭谨。“原来如此。”阿次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枯等无聊,不如让琴子陪您去父亲书房坐坐吧,那里有不少藏,想必您会有兴趣。”这样也好,可以趁机多了解一下这里的结构,阿次立即笑着应承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
松井的书房格局周正,各项物事摆放整齐,片尘不染,看得出来主人是个作风十分严谨之人。书桌右边的墙上悬挂着许多刀剑和匕首,款式众多、风格迥异,看来松井十分好藏此类物件。很快,阿次的视线就牢牢的锁在了一把匕首上。这把匕首比一般的稍长,手柄是华丽的金色,嵌着五的宝石。他记得很清楚,这是杨羽桦生前十分喜爱的一把匕首,平时也是挂在书房,宝石的颜色和排列顺序他都可以背得出来,但为什么这把匕首,会出现在这里?
第六十一章
松井琴子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很显然,眼前这人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把匕首,那他就应该知道这原本是谁的旧物。这个荣初,第一次来的时候,提及杨羽桦和田中樱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和厌恶,而现在,流露出来的却分明是惊疑和回忆,这是为什么?
“荣老板喜欢这把匕首吗?”琴子笑吟吟的走过去将它摘了下来,递到阿次眼前:“这是前些日子家父在黑市上买来的,若是您喜欢,我可以请他送给您。”“不必了,荣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让您见笑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的阿次立即警醒过来,脸上是歉意的浅浅笑容。
在书房停留了一会,阿次感觉有些头晕,看来晚上的酒后劲很足,望望窗外天色已晚,便起身想要告辞,松井琴子却以父亲马上就会过来为由,挽留他再稍等一会,然后又带着他去了松井的练功房。“这是家父练功的地方,平日里只要有空,他都会待在这里。”
阿次环视四周,的确是摆放着不少不同种类的兵器,除了日本人惯用的武士刀以外,还有中国的剑、鞭、棍、枪,不由笑道:“看来将军于武道上涉猎甚广,对中国的也武术颇有研究。”琴子展颜一笑:“父亲嗜武成痴,不若等他过来,你们可以切磋一二。”阿次摇头笑笑:“荣某只是个商人,前段日子学了些拳脚也是为了防身,上不得台面,更遑论与将军过招。”
从这些兵器旁边一一踱过,阿次并不细看,仿佛不感兴趣,反而驻足停在了墙上挂的几幅字画前,兀自欣赏起来。正入神之际,忽听得耳边一声惊呼,原来是松井琴子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短棍,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朝他身上摔了过来。阿次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稳住了身形。
没有触碰到手掌,真是可惜!琴子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仿若受惊般,她双手紧紧反抓住了阿次,长长的指甲划过,衣袖上的鎏金丝线便被勾下来长长的一大截。
“您没事吧?”阿次松开手,关心的问道。琴子摇摇头,轻轻抚了抚胸口,似是在平复心里的惊惧,转眼看到他袖子上的破损,显得十分着急:“对不起,我把您的衣服弄坏了。”阿次心里一动,随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区区小事不必在意,能为小姐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琴子脸上写满歉意:“这怎么行,还请跟我到客房,我让人给您换过一身,缝补好后再派人送到荣公馆。”
窗外有闪电划过,带着闷闷的雷声,看样子要下雨了。阿次抬头望了望天色,温和道:“不必麻烦了,想必松井将军还有事要忙,天色已晚,荣某也该告辞了。”“可是……”琴子还欲再说些什么,阿次冲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容又深了深:“琴子小姐也该歇息了。我听说,女人早睡有利于皮肤保养,小姐这般美貌,荣某若是辜负了上天美意横加叨扰,岂不罪过?”
这人果然如传闻般油嘴滑舌,专爱哄女孩子开心。难怪田中樱子调教了十几年的特工和雅淑都被他俘获了芳心。松井琴子心里十分鄙夷,面上却一派柔顺淑德,甚至因为害羞而微微低下了头。
目送荣初出了大门,她眼中闪过一丝疑色。是自己多虑还是另有蹊跷?总觉得这人看向匕首的眼神不像是平时的荣初,本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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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查看一下他的手或身体,可他避开了手掌的碰触,又不愿在此更换衣服,所以都没有成功。按理说,杨慕次已经死在了军统的刑场,还是杜旅宁亲自行的刑,这一点军部已经派人反复确认过,没有发现问题。但毕竟没有见过尸体,灵堂内一把大火焚尸灭迹,涉案的人都已被警察局处决,死无对证。那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不过,不管答案是什么,今晚这个人都必须得死!松井琴子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今晚的生日宴,本就是她特意为荣初设下的死局。平素他出门十分小心谨慎,现在又是军部想要拉拢合作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贸然下手。她知道父亲对荣初起了别的心思,所以故意从旁建议,将他邀来参加生日宴,席间更是频频向他敬酒,再尽量拖延他回去的时间,此时已过了十点,正是巡防松懈的时候,松井的府邸又处在城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荣初啊荣初,你一贯的好运气,恐怕要不灵了……
风声呜咽,闪电与雷声在夜空频繁交替,看来要下大雨了。荣初站在沈宅阿次的房间,望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心里十分焦急。这么晚了,阿次怎么还不回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已经派了阿良他们前去接应了,阿次,阿次,你一定要平安……
开始有雨滴掉落在车窗上,一滴、两滴……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阿四车开得有些急,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天气又变得这么糟糕,得赶紧把老板送回去。坐在后排的阿次一直沉默不语,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一切的细微声响也隔绝在了雷雨声之下。但作为特工的敏锐嗅觉告诉他,危险来了!
第六十二章
“砰”的一声闷响,车停在了路上。“好像是轮胎坏了,我下去……”“趴下!”不等阿四说完,阿次已经跃起向他扑去,两人双双卧倒在车内。“砰砰”几声,子弹破窗而入,射在两人原本坐的位置上,冒起阵阵青烟。
“下车,往右边树后躲!”阿次低吼道,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迅速推开车门,同时跃了下去,子弹在身旁紧追不舍,幸好两人动作够快,又借着黑夜和雨势的遮掩,才顺利的躲到了旁边一棵大树后。阿次脱下身上的外套,这一身金线闪闪,在黑夜中格外显眼:“敌暗我明,而且恐怕对方人数不少,我们很被动。”阿次左右扫视着:“这里是环城公路,周边除了几棵树没有别的遮挡物。看来对方预谋已久。”阿四伸手掏出了手枪,紧紧的挡在阿次的前面,轻声说道:“老板,你留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不行!”阿次拉住阿四的胳膊,“不要鲁莽,还有机会。”
在这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里,仓促应战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视线十分不好,对方穿的又都是适合夜行的衣物,在这雨势中更加难以分辨,他们只能凭借枪支喷出的火舌来判断对方所处的位置。
敌众我寡,对方的火力很强,意图很明显,要置他们于死地,不留活口!
冰冷雨水夹杂着浓烈的硝烟味道,将人浑身浇透。阿四甩了甩粘在眼前的额发,举枪向着前方的火舌射击。终于,他瞧准了对方的一个空隙,拉起阿次,躬身向前跑过去。这种情况下,火拼没有任何胜算,只能设法逃走。
可是对方几乎立刻就识破了他们的意图,火力重新集中过来,将他们逼回了原地。阿四翻身把阿次紧紧的压在了身下,阿次被地上的泥水呛得几近窒息,但心里却是一暖,他明白了阿四对大哥的忠心。此时此刻,阿四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在保护他。
可是他不是大哥,他同样是一个战士!阿次轻轻的探起头,观察着周围的地势,不远处有微弱的光点闪动,不好,那是夜里的瞄准镜!“小心后面!”他用尽力气转身推开了阿四。
扑倒在地上的阿四立刻翻身,反手一枪,光点瞬间湮灭,那边再无声息。来不及感谢老板的提醒,阿四继续应付着对面的火力,却感觉老板拉了拉他的肩膀:“那边有车。”阿次指了指火力的对面,阿四眯起眼睛,火舌明灭之间,果然有三辆车停在那里。但是距离太远,他们要怎么冲过去?阿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枪,子弹要用光了。
阿次又指了指前方:“可以用我们的车。”阿四向前看了看,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制造一起爆炸!“阿四,我现在跑过去,他们会向我集中,一旦进入爆炸范围,你立即开枪!”
“不行,老板,让我去!”阿四死死的拉住阿次的胳膊。阿次突然笑了笑:“阿四,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老板,我跑得比你老板快得多。”
看着阿次的笑,阿四这才明白,为何他一晚上都觉得有哪里不对,眼前的人不是老板,是二先生!心中莫名就踏实起来,阿四坚定道:“二先生,那就更要我去了,在老板心里,你比他的命更重要!你…….”阿次摇摇头制止道:“不行,我的手受过伤,准头没有你好。你留下,记住,我们还要回去见大哥。”看着阿次不容置疑的眼神,阿四缓缓的松开手,点了点头。
阿次低下头,手不着痕迹的在腹上按了按,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转准时机,拼命的向自己的车跑了过去。果然那些人都冲了出来,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子弹噗噗的落在周围的泥水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阿四强忍住心里的焦灼,死死的盯着那群人的方向,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到了!阿四猛然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趴下!”阿次猛然飞扑到了一边,阿四举枪射击,子弹准准的打进了汽车油箱,“轰!”一声巨响,旁边的人悉数飞了出去。
趁着对方的火力暂歇,阿四快步跑到阿次身边,拉起他往对方车边跑去,随便上了一辆车。车钥匙还没有拔,连引擎都没有熄,阿四一踩油门,汽车发动,飞奔而去。
还没来得及高兴,杂乱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了车后座的玻璃上,又追上来了,两个人只有放低身体。阿次低声说道:“左边有一条捷径,可以上大路,尽快入城。”阿四略微宽慰了些,将油门死踩到底。要尽快摆脱后面的人,进了城就安全了!一心飞车狂奔的他没有意识到,阿次声音里的虚弱和忍耐……
狂风大作,大雨滂沱,让小路变得艰险难行,但是也恰恰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拐上了大路,前方开始有了建筑、路灯,还有一些在风雨中撑伞夜行的路人……
渐渐的,后面的动静消失了,阿四回头看去,知道他们放弃了,终于安全了!心里一松,他转过头来欣喜的说道:“二先生,我们……”声音猛然停住,因为直到现在,他才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目光惊惧下移,接着微弱的车灯,他看到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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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座里的阿次浑身湿透,小腹以下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二先生!”阿四又惊又急,脚下用力就要刹车停下来。“不……不要停……”阿次虚弱的声音传来:“我已经缠住了伤口…….还,还挺得住……马上……马上回家。”
阿次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脸色青白一片,他眼睛微微睁开,气息十分微弱,仿佛连呼吸都十分艰难,可他还是尽力支撑着,甚至勉力对着阿四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
阿四彻底慌了,双手抖得快要握不住方向盘。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他一心应对前方枪火的时候,背后那个藏匿的狙击手……二先生狠狠的推开了他!镜头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二先生蜷缩着身体倒在他身旁,而他完全没有来得及去看就拉着他一起跑了。是的,生死之间,是二先生替他挡住了子弹,他甚至还……还忍着伤痛和危险去引开了敌人的注意!这个想法像晴天霹雳一样击穿了阿四的身体,他这辈子从来都是去救人,去替人挡子弹,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待过自己……
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阿四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二先生的命还在自己手里,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到老板身边。他狠狠抹了把脸,将油门一踩到底:“二先生,很快就到家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鲜血汨汨从阿次身体里流出,带走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温度,意识渐渐涣散,大哥的笑脸在眼前若影若现,耳边是让他留恋至死的温柔声音:阿次,你怎么还不回来?大哥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大哥,大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第六十三章
狂风卷着树枝乱舞,仿若地狱的恶鬼,张牙舞爪着妄图摄走人的魂魄。大雨带着滂沱的气势倾盆而下,奋力冲刷着这世上的爱怨恨离、喜怒哀乐。这风雨肆虐的夜晚,冰冷漆黑,脆弱飘摇,人的心也随之跌入悬崖、沉入海底……
心脏一阵猛烈的抽搐,痛得让人窒息!眼泪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荣初双手死死的攥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阿次!一定是阿次!他神不守舍的站起身,跌跌撞撞朝荣公馆跑去……
门被敲得砰砰直响,昏黄的路灯下,有人在哭喊,门口有大片血水蔓延进来。荣初往雨里冲了过去,把门拉开,漫天雨幕下,是阿四在痛哭,他怀里的人双目紧闭,无声无息,鲜血染红了衣裳,和着雨水,滴滴答答不停向下流淌……
荣初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一晃,险些晕了过去。“老板,快救救二先生!”阿四惊痛的声音拉回了他即将消逝的清明。荣初扶着门框,强自镇定下来,大声吼道:“快!把他放到沈宅的房间!阿良,去通知夏院长,请他立即过来!”
阿良他们在半路上就看见了阿四,那会他开着车横冲直撞,几乎跟疯了一样,好在路上已经没几个行人,下了车他们才知道,原来是二先生重伤了。他立即吩咐几个弟兄去准备急救器材,自己则冲到客厅去拨打夏跃春的电话。
好在此前为了照顾阿次,在荣初的心布置下,沈宅已经是一座设备齐全的小型医院,医疗器材很快就准备到位,众人合力把阿次小心翼翼的抬放到了床上。荣初望着一身是血的弟弟,急得不知该如何下手。阿四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是腹部,二先生为了救我中的枪!”
狠厉的眼神扫过,荣初按住心中的万钧怒火,低声吼道:“这笔账,待会再跟你算!”他褪下阿次身上湿透的衣服,仔细检查着伤口,是腹部贯穿伤,看来不是普通手枪所为。子弹穿身而过,没有留在体内,伤口也比一般枪伤要大,因为没有得到及时处理,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失血。
该死的夏跃春,怎么还不来!阿次的身体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呼吸浅薄得几乎看不到任何起伏,不行,不能再等了,荣初取出输血设备,迅速给手臂消毒,毫不犹豫将针刺进了血管……
等一身风雨的夏跃春匆匆赶来时,荣初正在一边输血一边给阿次清理伤口,旁边的托盘堆满了被鲜血沁透的棉花:“就等你了,出血止不住,要马上手术!”“伤口很大,你怎么不先开始?”夏跃春的语气有着淡淡的责备。“我做不到……”荣初握着止血钳的手一顿,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抖了起来。
“稳住,小心戳到伤口。”夏跃春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还撑得住吗?你脸色不好,输了多少血了?”荣初抬头逼掉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颤声道:“我没事,他失血很严重,血压和体温都很低,现在很危险。”“子弹还在体内吗?”夏跃春迅速做着术前准备。“没有,贯穿伤,又淋了雨,有感染的可能。”“你先别慌,阿次很坚强,我们一起帮他撑过去。”夏跃春握住了他的手,坚定的眼神让荣初的心也跟着踏实起来,两人会意的点点头,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手术中。
这又是一场争分夺秒,跟死神博弈的战斗。等到夏跃春剪下最后一根线头,疲惫的说道:“暂时没事了,接下来好好观察吧。”荣初双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转头望着满室狼藉,地上一路滴落着斑斑血迹,床上一片刺目的深红,就连自己的衣服上,还有双手,都是淋漓的鲜血,荣初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痛苦得要发疯了!他用力的扯下手套,狠狠的扔开,把头深深的埋在手掌间,整个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
夏跃春心下不忍,弯下腰拍了拍他,安慰道:“阿初,你别这样,阿次的情况没那么糟糕。只要,只要能熬过这几天,不发生感染,就可以挺过去。”荣初没有抬头,任由眼泪肆意泛滥,亲眼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弟弟,亲手处理着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这种折磨放佛将他整个人都凌迟,他好痛,真的好痛……
从进门就一直跪在旁边的阿四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板上:“老板,阿四该死,没有保护好二先生,还连累他身受重伤,阿四该死!”“你是该死!”荣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厉声喝道:“你跟我时间最久,也最了解我的心思。你明明知道,阿次对我来说,比性命更加重要!身为保镖,你不仅保护不了他,还让他替你挡枪!我还留你做什么,你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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