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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暝熙
两人皆是掖庭中押的罪奴,虽是如今得了恩典,此番行为若是细细追究起来也可算得上是冲撞了圣驾。大总管本欲上前喝止,肖北决却是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良宵所奏应是生僻古曲,其中变化极是繁复,断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奏成。肖北决极擅音律,世人皆知,良宵所为想必是有几分投机争宠的意图。
大总管见状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鄙夷,他前些日子细细查了良宵的来历,知他乃是柔然人士,少年之时便被送入这禁宫之中,多年浮沉,想来早便是个心机深厚的人物。
良宵从前颇得庆帝宠爱,常常宣他陪侍于内殿之中。后来即使庆帝得了新宠,倒也并未忘了他,多遣他侍奉些权贵能臣,亦是着人仔细调弄过的,诗书琴画也是通调的很。
大总管见肖北决听的出神,便暗自叹了口气,叹道这人果真是一副玲珑心肠,手段高明的很!
肖北决抿紧了唇并未言语,这曲子......他最是熟悉,乃是他同云念在外游历之时偶得的古曲残卷,两人了不少力,这才将此曲重谱,倒是算不上鲜为人知,确是因这曲子着实难度太过,很





寻归 分卷阅读8
少有人能奏出神韵罢了。
这良宵琴艺也并不称得上极佳,不过修得些皮毛,勉强撑得起台面。
那日他被掖庭之中看守肆意玩弄,昏迷之前曾唤过一声北决哥哥,今日身体有恙,却特意寻了此处抚琴生情。那夜抵死缠绵,想来也是心安排已久。
“太子哥哥,我可是为你留下了一份大礼,我猜……你一定喜欢的紧……”,庆帝自绝之日所留之言,复又在肖北决耳边回响。
他低低的笑了声,“原来这便是你所说的大礼.......当年你害得云念惨死,竟是赔给我这样个心调教出的赝品!着实是煞苦心啊......”
“派个太医给他仔细瞧瞧,若是身子无碍,便让他明日来内殿伺候。”,肖北决冷冷撂下句话,便转身离去。
大总管忙应了声是,按着肖北决的吩咐去寻人前来为良宵诊治一番。
“似锦,我有些乏了。你先帮我将琴抱进去吧。”,良宵轻拍了拍倚在他怀里撒娇的似锦,低声开口说道。
似锦点了点头,“哥哥,你也进去歇歇。”,他将那颇沉重的古琴抱进怀中,动作极是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刮蹭了半分。
似锦仍记得初识良宵之时,若有闲时他总爱`抚琴自娱,指拨清平,琴音婉转,称得上是与世无双。
后来却不知因何缘故,竟是多年再未见过良宵碰过那方古琴,不料今日忽而叫他将那古琴搬至小亭之中,想来也是因着大病初愈,岁月又难得的顺和无虞,来了兴致才会这般。
眼见似锦已是抱着古琴走出甚远,良宵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他的手指好似有些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这才从怀中掏出个白玉小瓷瓶来。
其中的秘药吞食入腹,不过片刻便令他瞧上去神了许多,再不见半点病容。
“北决哥哥,你莫要怪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其上纹路错杂,难以辨清。
忆往昔,他的手曾持剑挽弓,他的手亦曾抒笔墨画丹青。如今却是腕上虚浮,指尖拙笨。
“如我这般脏污之人,怎能再同你并肩。可我却还想多看你些日子,我怕.......我怕此时若错过,今生你我再无缘分。”
(十二)
浓醇的马奶酒倒入琉璃杯盏之中,清凉适口,清香怡人。煮的酥烂的羊肉辅以佐料,更显鲜嫩。
满桌皆是柔然当地的美食,酸甜的奶豆腐、皮薄馅厚的小稍美,还有香酥的新苏饼。
“你离家数载,想必对这些吃食甚是想念吧。”,肖北决斟了杯清酒一饮而尽,向着坐在他身侧的良宵开口问道。
良宵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回了话,“多谢皇上赏赐,这些确是很多年不曾吃过了。”
“喜欢便尝尝看,特地寻了柔然的厨子,味道应是地道的很。”,言毕肖北决便看向良宵,好似等着他来品评一般。
良宵用筷提起那小碗之中垂如细囊的小稍美,连着吃了好几个。
他并未停筷,复又吃下了不少牛羊肉,这才暂且歇下。
“皇上可是吃不惯这牛羊肉?”,良宵见肖北决单单饮酒,而不动桌上半点食物,便开口问道。
他知道这牛羊肉甚是腥膻,中原众人大多不喜食用,肖北决不喜亦是情理之中。
可他身份无上尊荣,竟特意差人备了这一桌柔然菜肴,若是单用来慰藉自己思乡之苦怕是说不过去。
良宵心思剔透,转念之间便已通透。肖北决此举乃是为了试探于他,身份是真亦假,餐肴之中便可辨析一二。
肖北决眼见盘中的大半羊肉被良宵咽下,神色不由得愈发黯淡。他同云念自幼长在一处,两人同食共寝,彼此间喜好自是一清二楚。
顾云念从不食牛羊之物,若是不小心沾到分毫,也是要胃中不舒服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他见那良宵吃的畅快,丝毫未有作假之意,心底藏着的最后一丝希冀终是破灭。
待到一餐过后,两人却是相坐无言。
良宵见肖北决独自饮着酒,并不愿再理会他。他悄悄打量着肖北决神色,忽而跪在地上开口央求道,“皇上,我曾听人说我生的肖似一位故人,若是您不嫌弃,可否让良宵在身边伺候。”
肖北决闻言神色一凛,他伸手钳住良宵下颌,喝问道,“你说什么!谁同你提过此事?”。
良宵被这气势吓得一颤,他想将身体向后移动些,却被肖北决牢牢的制住,他咬了咬嘴唇,嗫喏道,“从前废帝曾说我容貌颇像顾家的云念公子......还着人特地教导过,下奴不敢隐瞒。”
他怯怯的抓住肖北决半边衣角,眼中竟已落下泪来,看上去颇是可怜,“求皇上赏个恩典,别将良宵遣回掖庭可好.......”
明烛高悬,已是夜色深重。
肖北决却是仍未入眠,正独坐在案几之前批阅着今日的奏折。柔然方归顺不久,本道能安生些日子,不料那柔然可汗却亲自上书要来中原朝贺,不知是怀着何种念头。
朝堂之上诸事繁杂,看的久了不由得泛着倦怠之意,肖北决抬手揉了揉额角,正欲阖目养神小憩片刻。
“皇上,良宵为您剥了些龙眼,可要尝尝?”。
外邦进献而来的新鲜瓜果皆摆在小案之上,肖北决本是让良宵随意品用,可这个把时辰下来,未见有半点进了良宵的口腹,却是为他剥好了满满一盘的龙眼肉。
肖北决心中一暖,面色也和缓了不少,“你拿过来同朕一起吃便是。”
良宵应了声是,将那盘盏放在案几之上,他捏起一颗通体剔透的龙眼,小心的送至肖北决嘴边。
肖北决见他这般动作,心头不由得隐隐有些不悦。他抬手接过那龙眼,微皱了眉盯着良宵道,“朕知你这般侍奉人已是习惯了的,旧日里也受了不少委屈。”
肖北决并无意嘲讽于他,不过是着实不喜他这般妄动之举,“朕留你在身边断不是因着缺个侍奉的,是故你亦不必刻意讨好曲迎,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定不会令你委屈半分。”
“是.......良宵明白了。”
肖北决见良宵应了声是,便垂首站在一旁再不言语,一时间也觉有些尴尬,便开口道,“你若倦了,便去内殿歇下。”




寻归 分卷阅读9
良宵将手掩在袖中,手指不安的紧紧攥住,他心头酸涩难当,面上亦是羞得通红。他点了点头,便匆匆退了下去。
方才好似鬼使神差般,他竟做出来那般动作。恍惚间只道是从前,两人亲密无间。
如今他身污命贱,沦落的连那欢馆妓子犹自不如,又怎敢随意染指触碰那天下最尊崇之人!
天方忽降夜雨,凉风轻打窗棂。
良宵蜷缩在床榻角落,呆怔着出神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喉间忽而泛起阵阵熟悉的麻痒,身上的断骨旧伤亦是齐齐发作。良宵力的喘息了好一会儿,从怀里摸出那秘药,他用力拔下塞子,将那药瓶在手掌心倾倒着。
“只剩下一颗了......”,良宵眸色愈发黯淡了几分,他犹豫着想将那药复又装入瓶中。
下腹间涌起难耐的情潮,霎时间便使他方寸大乱,几声黏腻的呻吟自喉间不断溢出。
“啊......啊......”,四肢被这阴毒蛊虫折磨的虚弱无力,整个人软的好似一滩烂泥。那通体漆黑的药丸自良宵的掌心掉落在地面之上,一眨眼间便不知滚落到了何处。
(十三)
藤蔓绕庭生,脉脉落流光。
正值季末之时,宫中仍是一片盛景陶然。
长亭一廊,坐落碧波之中。其内觥筹交错,丝竹声声,正是宾客尽欢。
远道而来的柔然众人坐在宴席两侧,那柔然可汗着了件朱红色的大氅,正捧着酒盏酣然畅饮。
肖北决坐在主位,亦是举杯而饮,他挑了挑眉,对着那柔然可汗寒暄道,“可汗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当真辛苦了。”
那可汗闻言起身行礼,他相貌生的颇是文气,竟是一派温儒雅致,倒是不像是自幼在那马背之上长成的。
“圣上对臣属关怀备至,臣无以为报,只愿献上礼物聊表心意。”他拍了拍手,便有数位侍从手捧物件鱼贯而入。
金石相击、美玉无瑕,着实是心准备的名贵大礼。
其中有一块玉璧更是美绝伦,其上云纹缠绕,却是浑然天成,并无半点人为修饰。
玉璧宝光四溢,着实是稀世珍宝。饶是肖北决见多识广,却也是连连赞叹。
“此玉璧乃是臣偶然所得,可谓是至臻至宝,臣感念圣上恩德,得此献上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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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叠烛影,墨香染白衣。
良宵微微俯身,正耐心整理着小偏殿中庞杂的藏书。
他自幼嗜书如命,未及志学之年便已博览群书,曾于朝堂之上提笔就墨,书就锦绣华章。彼时父相仍在身侧,对他悉心教导,盼得有朝一日他亦可傲立庙堂,为天下谋福祉,不负顾家世代清名。
小半墙的书籍已是归置齐整,良宵抬手揉了揉泛着阵阵痛楚的后腰,他腰伤沉重,几难久立。此时劳碌了些时候,便有些吃不消。
良宵扶着腰向着一旁缓缓而行,寻了个软椅靠坐休憩。他似是有些熬不住,额角渐渐渗着细密的汗珠,嘴唇更是苍白的很,不见半点血色。
殿内布置的极是淡雅,其内添置着不少盎然古画。小偏殿内有一间小耳房,其内摆着一方沙盘,万里河山凝缩于此,其内隐含刀剑峥嵘。墙上挂着一幅城防工事图,其上布阵密,机括变化万端,却只有寥寥半卷,并未画完。
当年庆帝窃取帝位,他虽无治世之才,却是靠着这半张城防图守住了数年的江山。
中原之中沃土遍地,难受外邦觊觎。是故四面临国皆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思,伺机而动,以图蚕食中原山河。
这半张城防图横贯东西,所及之处毫无破绽,硬是断了那狼子野心!
唯独接壤柔然一侧,未得护佑,十年之后,终成大患。
“良宵哥哥,你可是又不舒服了?”,似锦方从殿外回转,便见良宵蜷缩在软椅之中,满额皆是淋漓冷汗,急忙问询道。
“不碍事,我只是有些乏了。”
似锦捧来一盏清茶,送到良宵手边,他最喜热闹,一早便偷偷溜去宴席,躲到角落里看个尽兴。
他方才有幸见到那奢美玉璧,一回来便止不住话头,“哥哥,那柔然可汗进献的宝物可真好看,我都没舍得眨眼睛呢.......”
良宵被似锦这番言语逗得开怀,伸手拍了拍似锦肩头,“你偷偷跑出去,也不怕被人看见。”
“皇上仁善,才不会怪我呢!”,似锦陪在良宵身边,同肖北决更是常常相见,他本就仰慕英武不凡之人,因而早早便得空就夸赞其圣上的好来。
良宵随意应和了一声,也便略过了话头,他饮了几口清茶,这才觉得身子舒爽了些。似锦本就是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年岁,近些日子来脱离了掖庭之中的苦役,每日里皆是不愁衣食,个子竟是忽而长了许多,已是到了良宵的眉间,渐渐生出蓬勃英气来。
“似锦,你同我说说,长大后你想做些什么?”
“我吗?”似锦颇是羞怯的笑着说道,“小时候我常听人说生子应如顾家郎,以前还不知为何,前些日子我这才知道那顾家云念公子,年少成名、诗画无双,我也想像他那般.......”
“不过,我字还不认得太多。良宵哥哥,你可别笑话我。”
良宵闻言一怔,默而不语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锦儿聪慧,若是肯学便是好的。我还算知晓些诗书,等得了空闲,我俩一同看看可好?”
“你俩要一同看什么?”,肖北决方结束了宫宴,正抬手解下墨金色的大氅,阔步走了进来。
似锦忙迎上前去接过衣物,浅笑着回了话,“回皇上,良宵哥哥说要教似锦多看些书呢。”
肖北决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良宵,见那人低垂了脸,正是一副恭谨和顺的模样,“这小偏殿内藏书甚多,闲暇时多读些书自是好的。堂堂男儿自当勤学自强,以图做个有用于国家之人才是正道。”
书阁之上格外齐整,归置的利落大方,肖北决走近了些,仔细打量了一番,他心念一转,道是这良宵虽只是个低贱豢宠,却是个细心妥帖的性子,相处久了,倒也不若旧日那般暗藏厌弃之感。
“你确是有心了。”




寻归 分卷阅读10
良宵闻言抿了抿唇,他的嘴唇很薄,又泛着些苍白,看上去愈发显得脆弱。“这是奴才应做的,皇上谬赞了。”
三人方聊了几句,便见有侍从捧着汤盅在门口等待通传。方才宴席之上肖北决畅饮佳酿,此时便有些微醺,早早便有侍从备好了醒酒的汤药。
似锦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侍从手中的汤药,“皇上可要饮些醒酒汤,好好歇歇乏。”
肖北决接过这醒酒汤一饮而尽,他抬手唤良宵随他进到那耳房之内。
“你可知这城防图的来历?”,自庆帝畏罪自刎于皇殿之后,肖北决便在他寝居密室之内发现了此物。
这城防图布局巧绝伦,非智计双绝之人而不可为,庆帝已逝,而良宵正是他昔日
爱宠,或许能知道些细微之事。
“良宵从未见过此物......”,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想了一会儿这才答了话。
肖北决颇是失望的皱了皱眉,却也未再细问。画出此图之人若是能为他所用,定是可为安邦治世之良才。
良宵将手缩在衣袖之内紧紧攥住,那熟悉的欲`火再度从他下腹燃起,慢慢将他整个身体席卷舔舐,四肢涌起止不住的酸痛,连神智也渐渐恍惚起来。
他强打起神,死死咬住牙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留得灵台几分清明。良宵跪在地上,低声央求道,“皇上,良宵忽而有些头晕,怕冲撞了您,可否下去歇息片刻再来伺候。”
肖北决正细细研求这图中奥,便挥了挥手令他退了下去。
良宵得了恩赐,忙快步走了出去。他着实难受的很,这蛊毒日日发作,如今又少了那灵药缓解,日子愈加难过起来。
其实那城防图他是再熟悉不过,六年前,他被这蛊毒折磨的几欲自尽,再不愿于世偷生。
庆帝残暴荒淫,连带着朝臣亦是如此,整日只求奢靡享乐,他被囚于重晖楼内,更是成了被人随意玩弄的工具。
身后密处无论他是清醒或是昏睡,皆少不了男人那物的伐拓,种种器具和阴损秘药更是早已将他调弄的浑浑噩噩,沉沦地狱。
外邦进犯,连破三城,这才将庆帝从迷梦中惊醒,好在国力仍是强盛,那外邦亦是只想劫些过冬的粮食和财物而已,数月之后便退兵再不来犯。
饶是如此,庆帝也是吓得连做了半月的噩梦。
“顾云念,你莫要给我装傻,以你之能,画一张城防图想必不是难事!”庆帝以手钳住云念的尖瘦下颌,强硬的使他抬起脸来,“若你画成此图,我便赏你一瓶醉春风。这蛊毒发作的滋味你最是熟悉不过.......”
顾云念紧闭着双眼,他脸上满是冷汗,墨色的发丝粘在素白的面颊之上,形容极是凄惨。
庆帝见他不愿答话,便腕上一施力,将人狠狠掼在地上,绣着金线的官靴踏在云念赤`裸的脊背之上,留下一片青紫淤痕。
“你不要自己的命也便算了。”庆帝露出个笑模样,接着说道,“这些混账番邦扰得朕不得安宁,肖北决用兵如神,便派他去那蛮夷之地,替朕除去后患,你看可好?不过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趴在地上的男人力的喘息着,他仰起头来死死盯着立在他面前的帝王,“我.....我画便是。”
(十四)
朔月踏流光,伸手辰星揽入怀。
奇花伴异草,俯首山河入眼来。
“这摘星阁果真不同凡响,美景一览无遗,真是壮丽无双啊!”那柔然可汗今日随肖北决一同登楼远眺,见这京都繁华尽眼底,不由得连连赞叹道。
肖北决微微颌首,他将目光落在那万家灯火之中。虽已入夜,京都内仍是热闹非凡。
摘星楼倚山而建,位于山之顶峰,真可谓是巧夺天工,每至星汉灿烂之时,伸手好似入云握星,宛如误入仙境。
当年他仍是太子之时,便做主督建此楼,因着地势险峻,整整四载有余才建成大半。
每每肖北决前来之时,云念必定陪在身侧,是故此处亦是成了两人闲时消遣之地。
神思流转,恍惚梦回。
肖北决立在那廊桥玉柱之侧,明月如旧,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皇上......皇上”,那柔然可汗连唤了几声,也不见肖北决应答,便识趣的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过了好一会儿肖北决才回过神来,神色黯然的紧皱着眉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四弟,你再陪可汗随意看看。”
“是,皇兄放心便是。”,四王爷应了声,便同可汗并肩向摘星阁深处行去。
其内有一琉璃盏,乃是稀世珍品,月透琉璃白,隐有琥珀光。
“子阙兄,这琉璃盏可不是凡品,你可知此物来历?”,四王爷同这柔然可汗年岁相仿,相处数日下来已颇是熟稔,私下里已用表字相称。
“我听闻似是与那顾家云念有段渊源?”,陆子阙容貌甚好,笑起来眉目温和,令人忍不住同他亲近。
“正是如此。”,四王爷见陆子阙知晓那段旧事,他自己素日里又向来极是仰慕顾云念风姿,便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道,“当年云念哥奉皇命出使番邦属国,那小王不自量力,出了三道题为难于他,都被云念哥一一化解,最后那小王不但丢了脸面,还依赌约送上了这琉璃盏。”,四王爷抚掌而笑,“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子阙闻言颌首浅笑,他语调柔和,发音却颇是周正,只稍稍带些异邦气韵,“我儿时曾来京都游历,有幸见过顾云念一面,彼时我曾想拜顾宰辅为师,可惜未能如愿,当真是憾事一桩。”
两人聊的投机,一晃眼竟是过了甚久。待到回过神来,四王爷忙说道,“瞧我真是疏忽了,这夜里露湿阴冷,不可久留,还请子阙兄去后院殿内歇息。”
陆子阙应了声好,两人方欲转身离去,忽闻了几声细碎声响,好似有人不慎碰响了什么物件。
此时这摘星阁内并无他人,四王爷立时神色一凛,扬声喝问道,“大胆!谁人在此造次!”
话音方落,便见有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那身量稍高些的男人极是清瘦,看上去很是憔悴,隐在阴影处看不清脸容。他拉着一旁的少年跪在地上,开口答了话,“回大人,奴才们是宫中的侍




寻归 分卷阅读11
从,听闻着琉璃盏乃是稀世珍宝,便想看上一眼,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言毕便重重叩首,伏在地上再不多言。
四王爷拧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念道,“说是侍从,看那年岁稍小些的,却是姿容俊秀,观其举止,更是隐含媚态,想必是自家皇帝哥哥豢养的脔宠,不懂规矩趁着夜里私自走动。”,他想到此中关窍,也无意为难两人,摆了摆手便让人退下。
“多谢大人。”,方才回话的男人谢了恩,便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也不知是怎的,好似腰上使不上气力,试了好几下仍是力的很。
陆子阙见状走上前去,将人小心扶了起来,“喏,不要紧吧?”
那男人颇有些惶恐,他摇了摇头,将手猛的抽了回来,低声说道,“不.....不碍事的。”
陆子阙眉眼如墨,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才挪开了视线,他倒也不欲多做耽搁,转身向四王爷笑语道,“四王爷可否赏光去我殿居内小坐片刻?我新得了几幅字画,还望同王爷品鉴一二。”
四王爷自是点头应下,两人也便并肩向外行去。
待到两人走远了些,那少年人才长舒了一口气,苦兮兮的皱着一张小脸抱怨道,“良宵哥哥,刚才可把我吓得不轻,都怪我不小心惹了麻烦。”
良宵却未说一字,他略带怔忪,茫茫然的盯着那虚空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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