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绝歌
她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部,脸刷地一下子跟着烧了起来。
细碎的吻落下,他轻轻地啃咬她的嘴唇,耳垂,脖子,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撩得她的耳畔又麻又痒,脑袋都快乱成浆糊,有点不知所措,有紧张和害怕,又有些期待……
……
一夜的耳鬓厮磨,裴三郎活了两辈子都没这么……完完全全踏踏实实地拥有过什么,直到遇到羽青鸾。
他能感觉到她对他的信任,他可以尽情地拥抱她,小小地恶作剧欺负她一下,她也只是咬咬唇忍忍,或者是轻轻地喊一声“别”。满足而又感动,想更好地护着她,照顾好她,也……不断地在她的耳旁喊着她的名字欺负她。
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又再这样那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裴三郎只想长在床上不起床。
他用亲亲的方式把还在睡梦中的羽青鸾吵醒,在羽青鸾还在半梦半醒间……就又到两个人都睡着了……
他俩醒来的时候,都快到中午了。
羽青鸾慵懒懒地蜷在被窝里,一副倦倦的昏昏欲睡不想起床的样子。
裴三郎去洗漱完,等羽青鸾补足觉,下午睡醒后,才抱着她去浴室。
羽青鸾从小习惯了有人侍奉沐浴,但以前一直是宫女,这次换成裴曦,脸都烧透了,她努力镇定淡然,但……裴曦有点过分,暗自犹豫半天,放过他。
她起床后便是腰酸背痛再加身子有点不舒服,于是……差遣他去安排府里的事务。
……
清晨,宫门刚开,羽青鸾和裴三郎一起乘坐鸾驾进宫,先到天凰宫陪天子皇后用膳。
他俩刚到天凰宫,太子便来了。
裴三郎赶紧行礼。
太子上前两步扶住他,说:“姐夫如此,折煞本宫,担不起。”
裴三郎:“……”
天子扶着皇后从内室出来,见状淡淡地扫了眼太子,扶着皇后坐下。
他见女儿坐下时,动作有点不太自然,再看那气色很好,容光潋滟,眉眼间更添风采,不动声色地跟皇后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几分喜色。他俩说不定很快就能抱孙子孙女了。
羽青鸾坐下后,说道:“近来儿臣在常与姑母们玩麻将,颇觉有趣,母后到我府中住些时日,让姑母们来与你做伴,如何?”
天子:“……”女儿出宫住了,连皇后也要出宫了?
太子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羽青鸾,“皇姐让母后出宫去你府里玩麻将?”他的话音刚落,忽觉有异,扭头就见自家父皇正看着自己,那眼神莫名凶狠,令他心头微悸。
天子冷冷地扫了眼太子,略作思量,对皇后说,“去住住也好。我再加派些亲随军巡街肃清屑小,得闲时也能去凑个热闹。这宫里,着实憋闷。”他又对太子说:“太子好生打理宫中事务,无诏不得出宫。”你就别去了。
早饭过后,天子陪着皇后坐着自己的凤驾,与女儿女婿出宫。
裴三郎造宅子时便留了他们的院子,一应物什俱全,把壁炉烧起柴火,再将床单被褥等日常用品换上新的,连包都不需要拎,可以直接入住。
天子扶着皇后进入他们住的梧桐院,虽然不如天凰宫宽敞奢华,但处处精致妥帖,周具齐全。
屋子里有壁炉,也有铜炉,地上铺有厚实的雪狼皮,跟天凰宫一样暖和。
院子里种有腊梅,在这腊月时节,开得正盛,衬着奇石、凉亭,景致颇美。院落间有回廊相连,回廊垂有廊帘遮挡风雪,地面铺着砖,砖缝用青膏泥抹得平平的,路面平坦,便是轮椅行驶在上面,也不会颠簸。屋子内外还摆有青松盆景,这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冰雪天,是难得的绿色,瞧着都充满勃勃生机。
屋子里摆的不是矮桌、坐榻,而是桌椅茶几。座椅的高度与皇后的轮椅相差无几,皇后坐这椅子,无论是起身还是落座都轻松,不需要每次都要人掺扶。
门坎很低,她轻轻松松地就能抬腿过去,不需要迈门坎还得把腿抬到膝盖高。
天子瞧得很满意,对皇后说:“颇好,多住住。”又补充句,“我也好常来。”做父亲的,总不好成日往女儿家跑,但做母亲的到女儿家小住却是常事。皇后来了,他时常来看皇后,便在情理之中。
皇后笑着指指天子,摸着旁边这张四四方方上面还铺有层厚实毯子的桌子,问:“这是何物?”
羽青鸾说:“麻将桌。”她端开上面的桌面,下面有一个装有麻将的盒子。她取出麻将,又把桌面盖回去,说:“这麻将是陶瓷的,比木雕的更有手感。”她又打开麻将桌前的小盒子,说:“可以放铜钱金子。”转身,捧来一个沉甸甸的小盒子,里面全是细小的金锞子,说:“五百两金锞子。”
她铺开麻将,给自家父母讲麻将规则以及技巧。
天子和皇后看着她洗牌砌牌的熟练灵巧劲,暗自嗔目,两人眼神交汇:这是在宫外打了多少麻将?
难怪近来留宫的日子越来越少。
羽青鸾正教着她的爹妈打麻烦,镇国夫人、瑞临长公主和老镇武侯裴略一起来到院外求见。
天子宣他们进来,不等他们行礼,招手说:“宫外,一切从简。”
镇国夫人他们从简地行了个拱手礼。
天子问裴略,“会玩吗?”
裴略在天子耳畔悄声说:“岂止会玩。这洗牌还能洗出自己想要的牌。”
天子说:“来,跟我细细说……”话音刚落,就见他的老婆孩子妹妹和亲家母各自占了一个位置,已经坐下了。天子看看她们四个……
羽青鸾挪到自家母后身后,把她父皇安排上,请裴略帮忙教她父皇玩。
天子这才满意地坐下去,对身旁的凳子一指,招呼裴略,“坐。”君臣俩坐下来就开始鬼祟地洗牌。
羽青鸾瞥了眼她父皇的小动作,“咳”了声。
天子说:“学学。学学。”
羽青鸾让他砌,等他砌好对,对皇后说:“母后,我帮你掷色子。”我让你洗!
瑞临长公主:“……”看样子,今天的番数会有点大呀。
镇国夫人扫一眼裴略,自家人打点小牌,你居然撺掇天子出千。
第168章
他们打了两圈麻将, 裴三郎来请他们移驾湖边。
镇国夫人和老镇武侯过来时,他俩的孙子孙女们也都跟来了。
羽青鸾的鸾鸟雪橇车正由一头小毛驴拉着, 在湖面上溜达地小跑,两个年幼的孩子坐在里面, 雪橇车旁跟着两个健仆保护。
水榭旁的大露台上摆着一个大案台,厨子正在忙着切菜备菜,忙得不可开交。
裴曦府里训练出来的厨子有个特色, 进入厨房一定要戴帽子穿围裙, 手是绝对不允许留长指甲的, 指甲缝里都要抠得干干净净。他们的刀具都是铜制的, 大大小小的刀, 什么剔骨的,削肉的,切片的, 都有。
羽青鸾原本打算往水榭去看厨子备菜情况的,忽然见到两个表妹正坐在水榭里向自己招手,当即足下一顿,扶着她母后往冰上去。惹不起, 告辞。
亭子里的两位不是别人,正是瑞临世女羽青雀及裴贞的夫人惠长乐。
惠长乐是天子嫡亲姑姑的外孙女, 父亲是惠世侯, 她是家里的嫡三女。
羽青鸾和裴三郎大婚的时候, 封长乐在接亲的队伍里, 与镇武侯世子裴贞有过接触, 经瑞临长公主撮合,凑成了对。
瑞临世女的夫婿则是封地距离她家不太远的米武侯。米武侯与裴贞同年,刚从父亲那里袭的爵。瑞临长公主在前线调度粮草时,他便跟着跑前忙后地张罗,也算是公侯家中排得上号的青年才俊。
裴贞、米锦城清早过来后,便带着仆人在冰上凿开冰窟窿,来的人多,一个冰窟窿不够,同时凿了好几个。
寒冬腊月时节,湖里结冰两尺厚,人在上面怎么跑都成,但怕凿冰的时候有裂纹,人不小心摔进冰里。
这么冷的天,掉进冰窟里是很要命的。他们在天子他们过来前,又再检查了遍冰层够不够结实。
裴三郎怕出事,还是让人搬了些长竹竿过来放在冰面上备用。
冰窟窿凿好后,先洒下鱼饵,竹子制成的钓竿,细麻绳搓成的钓线,挂上铜钩,串上鱼饵,再搬来垂钓专用的小椅子,大家伙儿便在湖中间钓上了。
镇国夫人的孙子孙女们还在轮流坐着雪橇车绕着湖边跑着玩,一个个兴奋得喊得嗷嗷嗷嗷的。
皇后身子不好,手上戴着皮制的防风手套,身上穿着大皮裘,脖子也围得严严实实的,头上还戴着风雪帽,旁边还备着小手炉,不过没用得上,她忙着钓鱼呢。
驸马要上天 第131节
她问陆敏,“这么冷的天能钓上吗?”话刚说完,就见到鱼漂动了。她下意识地往上一提,便觉水下有鱼在来回游动,还挺沉。
她双手握紧鱼竿,拉上来一条约有一斤多的鱼。
那鱼被她拉出水,落在冰面上,还在来回蹦。
天子:“……”他还没开始钓呢。
皇后喜上眉梢,略带得意地对镇国夫人说,“首杀。”她先拿了。她挥手,招来宫侍,替她把鱼取下来。
镇国夫人看她一眼,鱼竿一提,说:“我也不差。”
裴略看看她俩,很默契地跟天子一起换了个离她俩最远的冰窟窿开钓。
男子汉大丈夫是要脸的,比不过这两头雌虎,当然要离她们远点。
裴三郎美滋滋地拉着羽青鸾钓上了鱼,把裴贞当苦力使,去安排各种琐碎杂事。虽然是同龄,谁叫他是小叔,裴贞是侄子。
晋公跟瑞临长公主共钓一个冰窟,见状,悄悄挤了下眼。天子遇到皇后,老镇武侯遇到镇国夫人,总是底气不太那么足呀。
瑞临长公主笑笑地瞥他一眼:你先看看自己。
她的鱼竿尖突然被拉下水,她用力一拉,鱼竿的半前段都弯了,她赶紧喊:“抄网。”很是担心鱼线承受不住。
晋公赶紧拿起抄网,在鱼刚被拉出水面便一网下去,把一条足有四五斤重的大鱼捞进了网里。他激动地大喊:“夫人,我捞到好大一条鱼。”
瑞临长公主:“……”这是你捞的吗?
晋公见到夫人的神情不对,又改口,“夫人钓到好大一条鱼。”
紧跟着,裴三郎的钓竿也有鱼上钩,他见到鱼竿上有鱼,赶紧喊,“青鸾,你来。”
羽青鸾接过鱼竿,也拉起了一条两斤重的大青鱼。她看向裴曦,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好钓的?”
裴三郎笑笑,说:“人多嘛。”
这是自家的湖,不是野外的河流。他往湖里下的鱼苗多,又没有庄园田野里的那些蛇鼠野兽偷鱼,养了三四年多的鱼,自然是又肥又多。
大清早凿好冰窟窿,下好饵,这会儿鱼群都引过来了,冰面下全是鱼。
突然,天子一声激动地大喊,“朕也开张了。”用力一拉,一条巴掌大的鱼被他从湖里提出来,甩飞到半空,再啪哒一声落在地上,摔得连动都不动了。
羽青鸾:“……”
天子:“……”笑容僵在脸上,老脸有点臊。这鱼……有点小。
众人假装没有发现天子的尴尬,迅速回头,继续钓自己的鱼。
鱼上得快,众人钓了小半个时辰,身旁的鱼便已经是一桶桶的了。
他们把钓上来的鱼留出一部分给镇国夫人和瑞临长公主带回府,另外的,则就拿去下火锅了。
这个世界的人饭量都很大,再加上人多,鱼少了真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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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湖边的水榭里涮老北京涮羊肉铜火锅。
水榭三面是墙,开有窗,窗户垂下厚厚的窗帘能挡风,再烧起壁炉,很是暖和。临湖的那面,门窗都开着,能看湖景,比在院子里的视野开阔多了。
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怕小孩子烫到,还有仆人从旁照顾,大人们可以放心地吃吃涮涮,不用担心孩子没人照顾。
裴三郎当了好几年的冤大头,大凤朝的很多奇石和作物种子都集齐了,做菜的调味料也凑出不少。
蒜,跟上辈子的蒜不太一样,小很多,味道更冲,香菜、葱之类的,跟上辈子的也不是一个品种,都比较短小精干,哪怕施足肥精心照料,也长不了那么嫩,但拿来做配菜、醮料都很不错,拌上三郎牌麻将,超好吃的。
大冷天,鲜杀的羊肉放在户外冻成冰,再用铜铸的大铡刀切成薄片,再留一部分没冻的鲜羊肉,也切成薄片,无论怎么涮,都比炖羊肉美味。
以前贵族们都不吃羊杂的,觉得脏,那是下等人的吃食,但现在,羊肚、羊肠、羊杂等洗干净,用姜炖煮焯掉腥膻味后,再切成薄片或小薄条端上来,吃得人筷子都停不下来。
钓上来的鱼,片成薄薄的去骨鱼片,放进锅煮里少少地煮一会儿就熟了。
湖里养的是淡水鱼,裴三郎怕有寄水虫,坚决要求大家多煮一会儿。
吃着火锅,配着果酿、果酒,那味道,美滋滋的。
冰雪覆盖的隆冬时节,有新鲜的山菌、豆芽,有刚入冬时腌制的酸菜、酸脆萝卜,有晒干后泡发的木耳,还有从盐场海边运来的干海带,泡开后,切成小条。
这些都是十年前吃不上的美食。
众人吃饱喝足,一群孩子跑去堆雪人、打雪仗,在园林里的雪地上疯跑玩开了。
贵族家的孩子,在京城长大,其实能跑的地方不多,除了各家的校场,就是冬暖夏凉的蹴鞠场。
青鸾长公主府的园子大,再加上各种景观堆砌,使得道路曲曲折折还有各种遮掩物,更有树屋、假山、树木等供他们攀爬躲避,比起在平坦的只有些栅栏木桩子的校场玩闹有趣得多。
一群男孩子中间,还跟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郎,她追不上,就喊:“哥哥,等等我。”一句话喊出去,召回一群哥哥,之后被那群孩子中最大的裴皞背到背上。
裴皞,曙世侯世子,背着大伯家的小堂妹,被她当作马骑。小堂妹喊:“马马快快跑……”,他发出“咴咴咴——”的马叫声,两条腿在地上蹬两下,撕丫子地跑出去了。
裴贞:“……”他都替二叔愁。裴皞都快到说亲的年龄,还这么不稳重。
皇后看得直眼馋,对镇国夫人说:“你家的孩子养得真好。”要是青鸾的哥哥还活着,会像陆敏的小孙女这样被哥哥宠着吧。
镇国夫人装作故意没听懂皇后的感慨,美滋滋地说:“你家的孩子也养得很好,我这托您的福。”很是得意地朝羽青鸾看了眼,天子皇后得了个贤婿,她也没亏,得了个对脾气的好儿媳。她对皇后说:“走,打麻将去。”
皇后说:“得叫上青鸾,让她掷色子。”
镇国夫人说:“我已经差人去请义公夫人和望公夫人了。待会儿义公来了,陛下、晋公、裴略正好凑一桌。”
皇后问:“那青鸾呢?”
镇国夫人说:“三郎、青鸾、青雀、长乐、裴贞、锦城,凑一桌绰绰有余。”
皇后一听,也是。于是她心安理得地跟撇下丈夫和女儿,镇国夫人她们凑成伙,又玩上了。
裴三郎对打牌没什么兴趣,守在羽青鸾的身边看她玩,不时给三桌打麻将的人安排些水果糕点小吃过去,让他们边玩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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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玩到傍晚,宫门都要落锁了。
他没舍得走,想想,今日歇在宫外吧。
天子没回宫,镇国夫人一家子、瑞临长公主一家四口,包括义公夫妇都留下来用晚膳。
人多,在正殿用的晚膳,吃完后天都黑了。
原本入夜后大家都各回各家或者是各回各的院子歇息,结果裴三郎竟然又安排了活动。
他把孔明灯拿出来,告诉他们,祈福用的。
天子见不跳祭祀舞不唱祭祀谣,暗自惊诧,心说:“这是什么祈福法?”正在思量间,便见女婿拿着毛笔在纸做的灯笼上写下:我家青鸾永远貌美如花。
天子:“……”
裴三郎看天子偷窥自己许愿,说:“父皇,您写自己的。”给了他一个孔明灯。
天子指指,问:“如何祈福?”
裴三郎把孔明灯里面的蜡烛点燃,再慢慢地放开,灯便随着蜡烛的燃烧缓缓飘向高空。
众人看见孔明灯徐徐飞起来,且越飞越高,仿佛要飞到九天之上,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满脸惊奇。
天子一看,这八成是直接向天神传信呢,果然不愧是天神女婿。他提笔,在自己的灯上写下,“我家卿卿康泰喜乐。”亲手点燃,放到天上。
裴三郎:“……”卧槽,老丈人山寨我,丈母娘的小名叫卿卿。
第169章
腊月里, 正是公侯们进京纳贡的日子,天子不便久留宫外, 第二天大清早用过早膳,便带着羽青鸾回宫。
虽然如今庶出子女们全都已经就封, 妃子们也都跟着各自的子女去了封地,后宫清静了下来,但天子只要想到宫里的太子, 就是一阵槽心。
他的众多孩子中, 出生最受他期待、寄予最大希望的是太子, 但资质、才干、本事、勇武, 太子样样排最末。
就连前年病逝的庆云都强出太子一大截。
庆云暴躁易怒, 在皇后临盆时闯宫被打残后身子一直不好,就封不久便去了。但要说天生神力和勇武,众多皇子公主中, 庆云能排第一,青鸾比他都略逊半筹。庆云败在脑子不好还想争大位上。
太子是脑子勇武样样都不够,争夺权势地位之心却居于他所有子女之首,偏他还没那本事 。
青鸾小时候跟庶皇子们常有争斗, 结仇也深,但那都是他们兄弟姐妹自己的较量。这么多年, 庶皇子们对她恨归恨, 佩服也是真的佩服。即使哪天他们再打起来, 天子对于自己手把手教导大的嫡长女还是很有信心的。
真正强大的人, 不畏惧任何敌人, 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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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领着羽青鸾刚迈进天凤宫,太礼便来了。
这是太礼府最忙的时节,太礼竟然进宫,显是有要事。
天子招招手,说:“进殿说话。”
他刚坐下,便见太礼跪地,将一份奏折呈上来。
太礼说道:“昨日陛下出宫,太子坐朝,替陛下召见了上折求见的诸路公侯。公侯们称受战事影响,田地无收,太子便免了他们三年岁贡。”
羽青鸾闻言,脑子“嗡”地一声。太子坐朝?父皇安然,没病没灾,完全能够亲理朝政,无需太子坐朝,也没有下诏令让太子坐朝。太子坐朝,意为监国,唯有天子病重或者出京之后,才会让太子坐朝监国,临时代理朝政。公侯进京纳贡,只拜天子,免不免岁贡,只能是天子说了算。
太子坐朝召见公侯,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天子。他当天子,父皇往哪里摆?父皇还没驾崩呢。
哪怕现在治太子一个篡位之罪,一杯毒酒或一条白绫赐死,都不冤他。
天子看过奏折,挥手,让太礼退下,不动声色地把奏折递给羽青鸾。
羽青鸾的脑子再次嗡地炸了。
太子免岁贡十几家公侯府中,其中有三家正是平乱中侵吞朝廷粮钱,差点拖垮朝廷的,包括虔公府。
这些人,正在今年乃至未来三年的加贡名单里。羽飞凤为了拉拢人心,把巴掌扇到她父皇的脸上来了。
她握住奏折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抖。飞凤这是离被赐死只差一道诏书。
太子来了。
他学自己姐姐,不等通传直接进殿,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羽青鸾看着太子,额头的冷汗都下出来了。她闭上眼睛,飞快盘算怎么保下他。
天子抬手,示意太子起身,他和颜悦色地问起太子昨日坐朝之事。
太子学着他姐姐回禀差使的样子,原原本本地把接待公侯觐见,免除他们岁贡的事,禀报给他父皇。他说道:“儿臣想着,他们为朝廷平叛有功,姐夫去后,他们又是出钱出粮出战奴襄助姐夫,也是不易。朝廷未下封赏,儿臣便免了他们三年岁贡,以示嘉奖。”
驸马要上天 第132节
羽青鸾:“……”意图囤粮养兵造反的朝廷的人,裴曦冒着不能活着回来的危险削弱他们的势力,你去嘉奖?你免他们岁贡,养大他们来造反?
天子很想问他一句,你是要朕驾崩,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要葬送朝廷江山了。他压下心头翻滚的杀意,怒极而笑,面色愈发和蔼,感慨道,“太子还有些得用的。”是个漂亮的箭靶子。
太子听到天子夸他得用,也觉得自己的差使办得漂亮,跪地谢恩,“谢父皇夸赞,儿子替父皇分忧,理属应当。”
羽青鸾:“……”羽飞凤,你听不懂话吗。
天子抬手,说:“起来吧。”
太子起身,见到自家姐姐咬牙切齿饱受打击的模样,冲她灿然一笑,说:“听闻皇姐府里昨日颇为热闹,夜里还有神迹飞天……”
羽青鸾见他还在口无遮拦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吓得出声喝斥打断他的话,“你闭嘴!”她颤栗着起身,跪下,以头叩地,喊了声:“父皇……”一母同胞的弟弟,她娘生了五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他俩,母后还病着。
天子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太子,又再看看惊惶不安的羽青鸾,对青鸾说:“这是做什么?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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