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绝歌
羽青鸾没动。她怕自己这一起身,母后在失去三个儿子后,连最后一个儿子都留不下。对父皇而言,飞凤本来就是为了保全她和母后而生,如果他不护她们,甚至还觊觎天子大位,他没有存在的价值。
天子对太子说:“把你皇姐扶起来。”
太子见他皇姐因为父皇夺走了她的权利改成扶持他这个太子而惊恐,满心畅快地上去扶起她,安慰道,“皇姐放心,弟弟将来一定好好待您。”
羽青鸾听他命在弦上还不知死活,斥道,“羽飞凤,你闭嘴!”
父皇还在呢!父皇的孩子轮不到别人来决定生死。不要说她,那些庶皇子,羽飞凤都动不了。
她会封到羽飞凤的手伸不到的地方,那些庶皇子们都封回了外家。父皇如果想飞凤坐稳天下,不会把庶出的皇子们封回外家,而是会尽最大程度地给他铲除威胁、壮大羽翼。
天子起身,过去,拉住羽青鸾的胳膊强行把她拉起来,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天凤宫,去前朝。
羽青鸾看着沾沾自喜的太子,说:“唯有天子才能坐朝接受公侯觐见,便是监国的太子都没这资格。”
羽飞凤哼笑一声,抬腿便走。他心说:“本太子坐朝又不是头一回。”父皇病重时,是他坐朝监国。他接见公侯,父皇都没说什么,皇姐倒是坐不住了。太子就是太子,公主,永远只是公主。
羽青鸾无力地坐在宫殿里的矮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令人备鸾驾,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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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曦早上送来了一些蜡梅,说可以插在花瓶里摆到屋子里,皇后正在摆弄,看怎么摆着好看。
她见到羽青鸾过来,很是诧异,问:“怎么才进宫就回来了?”她再看羽青鸾的神情不对,略作思量,挥手,让宫女们退下。
羽青鸾直接跪在皇后面前,把昨天羽飞凤坐朝以及今早天子和羽飞凤的反应都告诉了她母后,希望母后能救下飞凤。
皇后听完,低头看着跪在身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女儿,说:“青鸾,他是太子,是我和你父皇的儿子,天子之位只能是他的。你把自己护好,为娘便无所求了。”
天子之位是飞凤的,但能不能坐稳,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只要青鸾不保飞凤,那些庶皇子们不会想跟她为难。青鸾跟庶皇子们从小斗到大,彼此都清楚对方的斤两,他们以前就斗不过青鸾,以后,即使能斗赢,除了两败俱伤让其他人捡便宜,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姐弟不合,对飞凤百害而无一利,对青鸾而言,却是大善。
羽青鸾跪坐在皇后的身边,满心惶恐不安。
她能感觉得到,父皇和母后达成了一种默契和共识,飞凤不是他们属意的天子人选。他们都放弃了他,且以天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皇后低头看看跪坐在地毯上的羽青鸾,摸见她的双手冰凉,塞了个暖炉给她,便继续摆弄腊梅。
羽青鸾在自己母亲身边坐了好一会儿,起身,放下小暖炉,起身,出去了。
皇后在羽青鸾走后,才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们生了五个孩子,总得保住一个吧。飞凤,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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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羽青鸾趴在裴曦的怀里,出神地想着事。
昨日太子坐朝的事,今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天子按照太子的意愿,免了那些公侯们的岁贡。
羽青鸾把皇后接到府里的消息也是传得京中贵族们都知道了,来送礼的人排成了长龙。
皇后做主,让她都收下。
于是,公侯们又开始传,太子和青鸾长公主已经较量上了。
裴三郎太不懂里面的道道,总觉得有点玄乎,有哪里不对劲。他再看自家老婆这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羽青鸾回过神来,看了眼裴曦,没动,任由他捏着鼻子,改成用嘴喘气。
裴三郎把她的嘴也捂住。
羽青鸾憋着,一直憋到脸通红。
裴三郎怕憋坏她,赶紧松开手。
羽青鸾才长长地深吸气,喘气。
裴三郎问:“你傻不傻?”
羽青鸾依然保持着趴在他胸口处的造型,解答了裴曦心中的疑惑,说:“我与飞凤确实不合,父皇母后,自有安排。”她顿了下,又问起封地的事。
裴三郎的眼睛顿时亮了,心说:“大姐,你终于有时间关心封地了。”他坐起身,想了想,这事得悄悄说,于是又凑到羽青鸾的耳边说:“我找到铁矿了,露天的,含铁量超高。”他说:“你等会儿。”不放心,先又把自己院子查看遍,确定没有别人在,又回到床上,拉着羽青鸾巴拉巴拉地跟她讲,南疆那边是个什么情形,他要怎么搞开发。
羽青鸾:“……”这是要离开大凤自行开疆建国。
她的脑袋嗡地一声,冷汗又一次冒出来。这比弟弟坐朝更……她都担心父皇知道后会不会一根头发都不剩下。她问:“铁,亲随军们知道吗?”
裴三郎说:“造型式样跟陨铁完全不一样,他们认不出。”
羽青鸾低声说:“此事……须得密禀父皇。”
裴三郎知道这事瞒不了天子的,他跑出大凤朝外那么远,天子用膝盖都能想到他的意图。他说:“你去说。”这种事太敏感,他去说容易扯上谋反,羽青鸾去说,那就是天子的宝贝女儿在分家的时候想要多要块地,还是属于大凤朝之外的。
羽青鸾还是叮嘱句,“铁矿之事,如果父皇问起你,便说是我事先同意的。”裴曦自己找铁矿,跟她授意去找铁矿,在父皇那是不同的结局。为防万一,这个必须口径一致。
裴三郎又揪她鼻子,说:“本来就是你授意的。”他俩在庄园铁匠作坊他跟她说起铁矿的时候。
羽青鸾:“……”
第170章
天子在宫门落锁前出宫。
夜里, 他与皇后歇下后, 原不想提太子, 但还是没忍住。
天子一字一句地复述太子的原话,叹道:“朝廷平叛,公侯们侵吞钱粮, 打一年仗耗去了三年存粮, 他是知道的。朝廷没钱没粮,已经到了要退守的境地,他也是知道的。裴曦送来钱粮, 扭转战局, 他亦是知道的。这钱粮是裴曦从公侯们口中抠出来给朝廷的。他记恨裴曦, 去赏那些蓄谋造反的人,给他们免三年岁贡以示嘉奖。”
“朕让他管理宫务,他竟坐到了朝堂之上替朕行封赏之事。青鸾开府,他毫无表示,你出宫住到青鸾府里, 他连句问候都没有,盯着的是神迹飞天……”天子越想越寒心,说:“朕病重的那些日子,他连碗药都没给朕端过。”
那时,是青鸾把他和皇后的病榻安排在一处。夜里,青鸾连天凰宫都不敢回, 就睡在他俩的外间, 守着。
皇后瞌上眼, 轻声说:“边林和南疆颇是不错,地大,人稀,无主,早日封下去,也好早日经营起来。”
天子正在伤心好不容易养活的嫡子狼心狗肺,就又被皇后扎了一刀,他说:“封地可以早点封下去,青鸾还要给你侍疾,让他俩在京些多留些时日,等封地经营起来,再让他们去封地。”
皇后说:“早些就封的好。”
原本就是穷山恶水,再相隔几千里地,这封地还怎么经营得起来。要不是裴曦有点神异,似有谋算,她是真舍不得把他们封去那样的地方。开荒岂是那般容易的,不说别的,修路、迁人,砍树开垦,多少人未等到种下粮食便饿死了。不说国朝之外,便是大凤朝内各封地间都是开不出荒的荒山密林。
天子听到这话,顿时真跟被剜了心一般,说:“容朕再想想。”
天子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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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子起床后,在院子里练剑,羽青鸾来了。
他笑道:“来,青鸾,陪朕过几招。”
羽青鸾挥挥手,让侍奉的人都退下,朝天子行了一礼,说:“儿臣有事要奏。”
天子把剑收回鞘中,领着她转身进屋,说:“直说。”
皇后正在涂冬季护手裂的护手霜,见到父女俩进来,只看了眼便继续抹手。
羽青鸾问:“母后昨夜睡得可还好?”
皇后说:“昨夜跟你皇父提了嘴你就封了的事,他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着,把我也吵到了。”
天子“咳”了声,说:“提这作甚。”说完便见羽青鸾手里捧着个小盒子,待打开后就见到一块赤红色的石头,问:“这是何物?”
羽青鸾说:“铁。”
铁?天神石?天子拿起赤铁石,仔细看看,问:“和金铜一般?”从矿里产出来的?
羽青鸾点头,说:“有矿,南疆以南,临海。奇石商人卖给他的,他没敢声张,寻了个机会告诉我,我让他去找找看。有此物,能平居狼。”
皇后慢悠悠地放下护手霜,说了句,“你父皇怕是等不到那个寿数。”
打居狼,备五年的钱粮都不够。此去南疆数千里,要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开采铁矿,再铸造成器装备亲随军上下,至少得准备十年。这还是在秘密行事的情况下。如果消息提前走漏,朝廷必然还有场动荡。
天子把手里的铁矿石还给羽青鸾。他说道:“边林、南疆,太远了,又荒僻。如今又有此物,此招灾祸。你封地之事,朕再想想。”
羽青鸾把在国境外建府,以及怎么开荒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给天子和皇后。她说:“虽会苦些年,但儿臣觉得颇好。”
天子说:“再议议。飞凤……若他愿以怀地相偿,姐弟相互扶持,你亦有安身立足之地。不然,虎狼环视之下,他断难活命。”
羽青鸾说:“可召飞凤、三公、太礼商议。”她略微坐了一会儿,便扶着她母后,与父皇一同去到前院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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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天子召来太子、三公、天子刻诏义公、太礼、羽青鸾,商议给羽青鸾和裴曦划分封地之事。
天子说:“青鸾和裴曦属意南疆,边林、南疆二地,目前无封。”
大家都知道裴曦去过南疆,猜他可能是想相看南疆是不是适合作为封地,等到听说他俩还想去那边时,都很诧异。曦公都去看过了,当知道那里又多么的荒僻苦穷,怎么还要挑那里?
他们略微琢磨,便明白过来,太子和青鸾长公主不合,天子是要把姐弟俩分开,以保全两人。
天子的嫡子嫡女打架,他们自是不会多言,都默默的不说话。
天子问太子,“你意下如何?”
太子想了想,说:“姐夫既然已经去看过,想必已是看好了,只是不知南疆有何神奇之处,能让姐夫不惜数千里奔波择那渺无人烟之地就封?”
三公齐齐默默地看了眼蠢太子,心说:“还不是因为你。”这样的太子,辅弼不起,将来天子驾鹤,他们必然告老归乡。
天子问太子:“那你属意何处?朕瞧着怀城亦是颇好。”
如果太子能以怀地相偿,说明他还有些姐弟情分,将来嫡庶众皇子相争时,姐弟俩还能联手。太子那时已经成年,又经过众庶皇子造反的难处,姐弟矛盾可解。
青鸾和裴曦便不用去那穷苦之地。那地方,即使有铁,一把铁剑要铸好几个月,要开采铁矿,且不说要耗费的财力、劳力,便是开采铸造,至少要积十年之功,方能有所用处。十年后,新天子都坐稳皇位了,而铁矿之事泄露,必遭朝廷清剿。
驸马要上天 第133节
太子想到怀公造反的事,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忙说:“儿臣以为,怀城是盐道咽喉,当派亲随军驻扎,继续由太礼府轮流派官员打理,不宜分封。”
殿中众臣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太子,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天子问羽青鸾想就封怀城、饮马,还是想就封南疆、边林。
羽青鸾面无表情地说道:“但凭父皇做主。”
太子忙说:“南疆和边林土广,沃野千里,还能免岁贡,以姐夫之才能,相信很快就能治理起来,将来必定富庶不输怀城。”
天子说道:“怀城现在就很富庶,朕的嫡长女还是封得起一个怀城的,怀城、饮马二城……”
太子急了,急声赶紧喊道,“父皇”,说:“儿臣以为,盐城已封给裴曙,若再把怀城封给姐夫,天下之盐都出自姐夫,恐……恐……再出第二个闵公府。”
羽青鸾默然无语地看着羽飞凤。在他的心里,她就是第二个闵公府么?
天子是真没想到太子能对着她姐姐说出这样的话。公主,天然与大位无缘,造反作甚?青鸾要反,只能是被逼反自保。她的出身地位,能逼她造反的人,唯有继位后的太子。
羽青鸾淡声说:“若是边林,南疆,二十年不进贡,不入京。就封之后,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殿中一片寂静。
就连宫侍和宫女们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姐弟决裂之势,端看太子如何选了。
太子直觉这事不能应,不然大家都会骂他薄情寡义,当即看向天子,想请他父皇来封姐姐姐夫去边林和南疆。姐姐有难处时,看向父皇,父皇都能出面化解。
天子说:“那便怀城……”
“咳咳咳……”太子连连咳嗽,朝自己父皇使眼色。边林,南疆,不是怀城、饮马。
天子问,“太子是属意边林、南疆?”
太子说:“儿臣想着姐夫既然已经看好,当不夺人之美。”
天子直勾勾地看着太子。你姐分封边林、南疆,等你在京城被围时,她就算想发兵救你,都赶不过来。她护你这么多年,不会舍得看着你死。等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殿中众臣也尽皆沉默。青鸾长公护他、抚养他、助他登上太子大位,换不来一座怀城,得到的是第二个闵公府的猜忌。这还不如当初扶庶皇子上位呢。
太子感觉到殿中气氛不顿,说:“儿臣这是为朝廷着想。”
三公:“……”为朝廷着想,你好意思免三年岁贡壮大累世公侯?
太礼:“……”这是会朝廷着想?
义公:“……”他得考虑致仕了,以免不得善终。
羽青鸾说:“父皇,就边林和南疆吧。”
天子说道:“义公,拟诏吧,边林封给青鸾,南疆封给裴曦,准其二十年不进贡,不入京。”
义公埋头写诏书。
殿中众臣见到长松口气的太子,都在暗自摇头叹气。
太子不想给青鸾长公主的尊荣亲厚,却是众多庶皇子们梦寐以求想给的。
庶皇子们争天下,名不正言不顺,但若得青鸾长公主扶持,便能以继嫡子之尊、以正统的名义得继大位,否则便是谋朝篡位的反贼。
太子不把青鸾长公主留在京里好生荣养,以稳礼法正名,反倒拱手相送。
这一诏,太子把天下都送出去了一半,端看往后哪位庶皇子能够打下京城迎回青鸾长公主了。
第171章
分封诏书一式三份, 一份留存宫中, 一份在加盖天子印玺后由太礼府昭告天下,一份领诏者留存。
在分封诏书下达的同时,天子又下达了两份诏书。
一份诏书是仗毙了在太子坐朝当日在大殿值守的宫侍们,当值把守宫殿的亲随军千夫长到站岗的亲随军全部夺去官职,罚没为苦奴,送去修官道,其家眷贬为良民。
第二份诏书,天凤、天凰、天鸾三宫,太子未经通禀, 未经召见, 不得入内。后宫各院、亲随军校场,太子亦不得入内。
太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天子,唤道:“父皇。”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皇姐。父皇责罚,是因为他阻扰皇姐分封怀地?
羽青鸾觉察到羽飞凤的目光,扭头望去,便见他的神情由惊愕变成愤然。她满心淡然。一个把她当成叛逆逆防备的弟弟, 他若得势,她必死。
她发现自己比起父皇还差很远。父皇早她很久就已经在盘算谁能取代飞凤了。
父皇的皇位已稳若磐石, 如今太子的出身成为最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资质和品性,这恰恰是羽飞凤没有的。
各路公侯们进京, 正是六卿衙门最忙的时候, 羽青鸾同样不得闲。
太内司管着公侯们的进贡, 有很多珍稀异宝进献给天子,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水上跑的、土里埋的、石头里劈出来的,只有羽青鸾想不到没有她见不到的。
那些什么玳瑁壳、珊瑚树、玉摆件等不怕放的物什还好,那些珍稀活物也不是样样都有资格往天子的珍兽苑里放的。那些要入库的珍宝,由太内司挑选过,还得再由她挑选。
公侯们进京,有功的或者是与天子亲厚的,天子要赏。赏赐之物不仅是金子布帛,还有各种珍宝。这些羽青鸾也要替他们备上,一些献上来的珍禽异兽,自己不想养的,正好可以赏出去。
羽青鸾向天子告辞,起身,往太内司去。
她刚出了天凤宫,太子便追了出来,大声喊道:“羽青鸾。”
天子把昨天太礼送来的奏折找出来,交由宫侍拿给太礼。他说道,“岁贡既免,那便免吧,想必将来他们袭爵走动时,手头亦能宽松些。”
殿中众人闻言便懂了。将来这些人家袭爵时,免不了要到他们这里来走动,到那时,无论他们伸手要多少好处,都在天子的允许范围内。
突然,殿外传来太子的一声大喊,还是直呼青鸾长公主的名讳,吓了他们一大跳,赶紧朝天子看去,便见天子立即起身,连点犹豫都没有,径直往外去。
羽青鸾驻足,扭头看向太子,问:“何事?”
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她,说:“那便请皇姐早日就封,此生不必回京。”
天子走到太子的跟前,一个耳光把他扇到墙角下,怒骂道:“若无你皇姐为你跪地求情,又出宫求到你们母后跟前,你现在尸体都已经凉透了。”他抬腿踢翻刚爬回到跟前的太子,怒不可遏地叫道:“朕还没死呢,这天子之位亦不是非你不可。滚!”
太子被天子踢到地上蜷着,爬都爬不起来。
羽青鸾扭头吩咐亲随军,“送太子回飞凤宫。”上前扶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的天子,把他扶回到天凤宫。
天子很快平息下怒火,对羽青鸾说:“忙去吧。”
羽青鸾不好多说什么,见她父皇情绪平复下来,行了一礼,起身出了天凤宫,再派随侍去给把守飞凤宫的亲随军传令,禁止太子踏出飞凤宫。
天凤宫门口发生的这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
现在掌宫之权以及调动亲随军的虎印都还在青鸾长公主的手里,莫说禁足太子,就算是现在下令杖毙太子,亲随军们都会毫不打折扣地执行。
青鸾长公主下的令,出了事自有青鸾长公主担着。
太子坐朝,当值的人没拦住他,现在已经是全副身家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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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京里的公侯们都知道羽青鸾和裴曦的封地被分到边林和南疆。
他们听到汇报都不敢相信天子会把他们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待拿到太礼府发出来的文书,见到上面誊抄的诏书,把“准其二十年不进贡不入京”反复品了又品,嚼了最嚼,最终确定,太子怕是不行了。
当即,庶皇子们的外公、舅舅、姨母们便纷纷找到他们,向他们打听在宫里时跟青鸾长公主的关系如何?
当今天子活到年满七岁,排上齿序的庶皇子有八个,其中庶皇长子已经病殁,庶二皇子被羽青鸾打瘸了一条腿已经与大位无缘,庶三皇子以及庶四皇子涉及谋反已经先后病逝,如今剩下五六七八四位皇子。
这四位庶皇子,年龄最大的才十四岁,最小的今年初刚满的十二岁,才就封。
这几位庶皇子,在大皇子、二皇子还在跟羽青鸾打架的时候,最小的还没出生,最大的还走不稳路,他们前面还有四个家世极盛母亲身居高位的庶出哥哥,再前面还有二十多位夭折的庶出哥哥、三位嫡出哥哥。
他们跟自家母亲在后宫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直到嫡姐掌宫权。
昔日打得他们连手都不敢还的大哥被打断双腿,二哥也被打断了一条腿,三哥和四哥先后被幽禁,之后就病逝了。待后来,身份尊贵、他们每每见到都要跪地行礼的协嫡子以及协后被杖毙在眼前,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肉都打烂了。
当时有一个死士扑到嫡姐跟前,所有人措手不及,嫡姐眼看就要不保,结果却是死士被嫡姐的袖箭射中头当场身亡。嫡姐擦干净箭上的血,装回袖箭中,连脸色都没变。
年初刚满十二岁便封翎公的庶八皇子,是天子存活下来的庶皇子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他听到外祖父问他跟嫡姐的关系如何,吓得打个激灵,颤声问道:“发生何事?”
谦公见到外孙的反应,心里咯噔一声,问:“交过恶?”
翎公忙说:“岂敢,岂敢。”他顿了下,很是严肃地叮嘱道:“切莫招惹嫡姐。若是外公在京中受辱或遇到难处……我……我可去求见嫡姐做主,她行事最是公正严明,必能主持公道。”
谦公看了眼外孙,把太礼府发出来的关于羽青鸾和裴曦就封的公文给他。
翎公仔仔细细地把诏书看完,见不是招惹到嫡姐,长松口气。他说:“自当备一份厚礼庆贺。”他顿了下,又再看看封地在哪,顿时惊呼出声:“边林?南疆?”
谦公指指那句,“准其二十年不进贡不入京”,低声说:“太子。”
翎公顿时明白过来,太子跟嫡姐彻底反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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