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泽院蓝
这话朕听他说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实在忍不住斜了他第二眼。“别尽说些没用的。”
“臣说的是事实。”谢镜愚不服气地反驳。而后,大概是想到这种对话进行了太多次,他终于忍不住问:“其实臣一直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常人见到美人,不说亵玩,也是顿生亲近之意。反观陛下,别说心动,连多看一眼都嫌烦。臣赞陛下英明神武也出自真心实意,然而陛下根本不为所动,更是似乎永远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这还只是臣不明白的事情之中的小部分……”谢镜愚解释,面上浮现出货真价实的疑惑,“所以,陛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说得不算太直白,但朕能听懂
随便举例,阅尽人间绝色,再来什么美人就很难动心;坐拥天下财富,也会轻松地无视金钱引|诱。可问题在于,即便美人于朕而言唾手可得,朕也从未主动要求过;即便颂扬于朕而言司空见惯,朕也从未志得意满。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朕却顺顺当当:好像没遇到过什么真正的难事,阅历它就自己凭空出现了。
……难道朕能说,朕的梦境横跨上下五千年么?虽然并不能事无巨细地梦一遍,但梦到的部分就已经足够令朕少走弯路了!
想到这,朕微微一笑。“谢相这是打算诚心求教?”
谢镜愚立即点头。
看他满是求知欲的脸,朕差点就动摇了差点的意思是,朕并没改变朕先前隐瞒所有人的决定。“因为朕”朕故意拖长音,“受命于天啊!”
谢镜愚一下子就听出朕在用他刚说过的话打哈哈。“陛下!”他又好气又好笑,“您不能这样。”
“哦?”朕回以挑眉,“谢相倒是说说看,朕是天子,朕不能怎样?”
朕基本没用身份压过谢镜愚,故而他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便是此时拿出来压,口吻也满是不正经。“陛下教训得是,臣自知失言。”他回答,忍不住满溢出来的笑意,“确实,陛下说怎样就是怎样。”
“既如此,”朕转了转眼珠,愈发得寸进尺,“若朕说,朕在黄河边上就想……”
当朕说到黄河的时候,谢镜愚已经明白了,即刻靠近。再等朕说到想,他已经自觉地吻上了朕,带着他一往无前的热情。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
第99章
虽然朕用来借题发挥的缘由不能详细公开,但放出个回纥意图通过美人近朕的身、再对朕图谋不轨的消息还是可以的。不出一日,全军上下就都知道回纥阳奉阴违、包藏祸心,都摩拳擦掌地想给他们点教训。为了在已经高涨的士气上再添把火,朕登上丰府北门城楼,向下方将士们亲口保证,若能速战速决,人人都有重赏。
本来横塞军和定远军的兵力加起来就多于回纥可能出动的最大数量,更别提我朝的粮草补给基础远胜于西北苦寒之地。天子亲临再加金口玉言许诺犒赏,不管朕明面上用什么借口出兵,大军都会斗志昂扬。
中受降城在丰府东面百余里,西受降城在丰府西面不足百里。虽然都有敌军骚扰,但回纥可汗本部位于西北方向,而他们要到东受降城就得绕过阴山、时力。显而易见,西受降城才是真正的前线,整装好的丰府驻军便是朝西而去。
自朕派慕容起到丰府以来,他一直照着朕的要求,大力训练横塞军和定远军的骑兵。如今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年:虽然骑兵的数量和质量都离朕预期的理想状态还远着,但相较之前已经有了长足进步,至少回纥占了好处就跑的便宜事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军中多是骑兵也加快了行军速度。不过一夜一日,增援的定远军已经抵达西受降城。慕容起先派人去通知驻守城池的明威将军程定中,再让众兵士熄灭火把前进,尽量降低被回纥人发现援兵已至的可能。
因着出发前已经派过信使,两边对接非常顺利。趁着夜色掩护,大军无声无息地开进了城。下面的人自去安排晚膳休整等事务,军中诸将及兵部诸人都跟着朕开了个战前会议。同样因为准备充分,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一切只待时日见分晓。
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时,朕就洗漱用膳完毕,想去城楼上看情况。此地在兴京北面千余里,兼之西北面基本是戈壁荒漠,确实比兴京冷不少。刚出门,打着卷儿的寒风夹带着清晨特有的冷意直往领口袖口钻,朕忍不住把大氅系得更紧。
“陛下。”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朕随即转头望去。“这一大早的,谢相就在朕门外等着,是有急事?”
谢镜愚摇了摇头。他从低矮的屋檐下走出,肩上却已经落了些薄雪。“臣料想陛下定然想要登上城楼,便早了半个时辰起身,让军士们先准备好。”
这人在如何照顾朕这件事上简直面面俱到,朕估计谁都没法挑剔。“不要耽误正事。”
“臣当然明白。”
朕一想也是若是朕动静太大,他又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你在这里,那其他人呢?”朕一边问一边向院门走去,同时示意他跟上。
“诸位同僚都已经起来了。”谢镜愚答道,不远不近地坠在朕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几位将军正调动兵马,欧侍郎则在调度后方。”
朕点点头。“路上给朕细细说来。”
受降城修建时就是为了抵挡胡人,故而街道两边并没多少店铺,城池也不算太大。等朕登上城楼之后,谢镜愚的汇报还剩最后一小截。但一瞧见之前仅存在于梦中的景色天地一色、无边无际朕就不可避地走了神,耳边只听得到北地寒风的呼啸。
谢镜愚估计也发现了。他很明智地掐断了原先的话头,转而问:“陛下早前曾问过臣,哪儿的除夕最令臣难忘。臣回答是受降城,陛下听了也想来。如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陛下觉得此地如何?”
这问题听着简单,可实际上却很难。说好看吧,驻守兵士日日思乡;说不好看吧,朕还指望它继续□□地对抗胡人。朕思索了一阵,只回道:“令朕印象深刻。”
谢镜愚闻言颔首。“确实。走马平川,入天黄沙;紫台朔漠,青海长云。臣初到之时,此情此景也令臣颇为震撼。”
即便朕还在走神,脑海中依旧忍不住冒出一个细微的念头张口就是对偶,谢镜愚不愧是谢家宝树。“景色依然如故,只是物是人非而已?”
谢镜愚怔住。好半天,他才低声问:“陛下如何能猜出来臣的心思?”
朕只回给他一声轻哼。一而再再而三,朕猜不出来才是要愧对朕英明神武的名声!
见朕不答,谢镜愚又小幅度摇头。“但陛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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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只猜对了一半。景色的确如故,人也的确不同;然而,就如同今日的臣不是多年前的臣一般,陛下又如何知道臣身边的人今不如昔?”
“朕可没说什么今不如昔。”朕没忍住反驳。开玩笑,朕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个益求的好皇帝,又怎么会没事儿贬低自己玩儿呢!
结果谢镜愚居然笑了。“陛下总算亲口认了。”
……什么认了?朕认了什么?
朕一时迷茫。见他有点得意的样子,朕才回被大漠分走的注意力,认真想了想。朕的反驳针对的是他的后半句,前半句可以默认赞同;而他所谓的认就是在说前半句
不是吧?在扬府时朕问他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般想,他真正的回答却在三千里开外的西受降城等着朕?
想通其中关节后,朕顿时有些没好气。“你就不能直接点?”对朕承认那些丧气想法已经过去,就算是为了朕、以后也绝不会多想,很难么?
谢镜愚眨了眨眼睛。“但陛下会明白。”
潜台词,反正朕左右都会明白,就无所谓表达方式了?
朕哭笑不得,简直有种揪他耳朵的冲动。但再看那张脸,上面的笑意几乎有俏皮的影子,朕思来想去,又下不了手。他放下包袱、真正轻松的时候有几刻?一刻,还是二刻?既然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事,在临敌之前如此更是难得,朕纵容几分又何妨?
“你啊你……”朕正打算做个摇头叹气的无奈动作,忽而城楼阶梯边一阵喧哗。两人同时回头,就瞧见程定中大步流星地出现了。
“陛下,谢相。”程定中依次行了简单的礼节,语速极快,“天马上就亮了,回纥人也快来了。”
闻言,朕赶紧往远处眺望。果不其然,有些隐隐浮动的黑点正在靠近。“都准备好了么?”
程定中立即点头。“不管是兵士还是火箭,都已经全部就位。”
因着荒漠地形开阔、毫无遮蔽,投机在此处毫无用武之地。火箭其实也差点儿,毕竟回纥骑兵不会站在那儿给你射。这也正是朕想要一支强大骑兵的原因战术灵活机动才能取胜,骑兵是其中的关键因素。
“很好。”朕颔首,“那这城楼上就交由你负责,朕在边上看着就好。”
但程定中听了这话,依旧直直地杵在那里,一脸迟疑不定。
朕的目光在他和谢镜愚面上转了一圈,心道不会又是个让朕赶紧缩回城主府等着的家伙吧……“朕想看着咱们大胜。”朕抢在他开口前拖出了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可出乎朕意料之外,听到这句话,程定中面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原本的迟疑也少了几分。“陛下,臣听慕容将军说过一事。”
“什么?”朕有些莫名。
“陛下曾于安戎城上连发三箭,箭箭中的,直取吐蕃士气。慕容将军盛赞陛下射艺超群,世间无人能敌。”程定中的语速依旧很快,但这次是因为激动。
“怕是慕容将军添油加醋了一番。”朕忍不住失笑,“箭箭中的是真的,可他怎么就知道世间无人能敌朕了?”
程定中听前一句话时还有点惊疑,后一句话则像是让他彻底吃下了定心丸。“那臣等……”他揣摩了一下用词,“可否有幸得见?”
这回朕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到底有何事?”
程定中便解释了一番。原来,虽然回纥骑兵很灵活,但将领一般是在后方的八马大车上发号施令。另外,兵阵四个方向各有一辆马车,上面竖着令旗,做指挥变阵之用。不管是什么马车,动起来并不太快,可以伺机放冷箭。
朕明白过来,但朕也更吃惊了。“程将军想让朕放冷箭?”
大概朕说得太直白,程定中原本黝黑的脸色都透出了一丝红。“在城楼上,将旗确实基本够不着。但若能破除近前两方令旗,想破阵、甚至冲散对面的阵型,都会容易许多。臣之前便想这么做,奈何弓手不足……”
“行了。”朕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可朕来得急,没带弓箭。”
“臣已经给陛下备好了!”程定中忙不迭地补充。他话音未落,就有亲兵变魔术一般呈上一把光看就知道需要极强膂力才能拉开的长弓。
这明显是蓄谋已久,连旁观的谢镜愚都惊呆了。“下次再有此事,”他回过神来才开口,略有责备,“之前就要禀告陛下。”
“谢相说得极是!”程定中忙不迭地保证。
照朕看,程定中这么好说话是因为兴奋过度。但话再说回来,能速战速决总是更好……“赶紧找个空旷地方。”
程定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朕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先练练手!”没有手感,出丑就不好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史书载:
清平五年夏,帝临安戎城,三箭神射,吐蕃军心立乱……
清平七年冬,帝临西受降城,百步神射,回纥军心立乱……
后世评:古代的百步都是虚指,都是夸张形容!
太史令:臣巨冤,臣记录的都是事实!
第100章
虽然程定中这一下来得突如其然,但要说朕临阵不技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故而,即便那把长弓并没朕特制的长弓良,也更吃力气,朕也没抱怨。就如程定中所说,它胜在射距极远,本来就是为射阵旗、甚至将旗而设计的。
适应新弓花了朕约莫半个时辰。作为西受降城守将,程定中自然不可能有空陪着朕练习。朕本不太确定什么程度足够,但朕很快就发现,从他留下的亲兵以及校场兵士的神情足以判断
“……这原来是真的?!”
“对啊,我也以为慕容将军夸大其词了呢!”
“咱们白练这么多年弓箭,真是没脸见将军了……”
虽然他们的声音已经努力压得很低,但明显没有窃窃私语的经验、亦或者习惯,朕一五一十地全听到了耳朵里。
全程围观的谢镜愚显然也听见了。“陛下果真神射。虽说是新弓,但臣料想着,陛下上手如此迅速,必然无人可及。”
这一听就是照搬了程定中刚刚转述的慕容起的话。“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朕假装责备他。
谢镜愚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一幅“臣说的是事实就算陛下也不能改变臣的主意”的表情,简直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若是陛下觉得够了,这就上北门去罢。”他顾左右而言他。
虽然谢镜愚在故意扯开话题,但这个建议依旧很实际。因为在朕热身期间,两边已经交上了手,兵戈相碰,喊杀震天。等朕再次登上北门城楼,不仅程定中在,慕容起也出现了。
“陛下!”慕容起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不让人通报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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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也注意到了那张长弓。“您这是……”
“怎么,程将军没和你说?”朕反问他。
慕容起一听程将军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里头还夹杂着“程定中你个兔崽子居然真的敢劳动陛下”的气恼和佩服。“臣委实……惶恐。”
听了这话,朕很想把刚刚那个给程定中的瞪眼分给慕容起一份。好啊,原来你俩合计着让皇帝给你们当苦力!“朕瞧着,横塞军和定远军里的弓手也该好好训练训练了。”朕道,一脸似笑非笑。
慕容起连带着边上的程定中一起不明显地缩了缩脖子。“臣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朕便不再关注他俩,而是将目光转向战局。正如程定中所说,将旗在敌军阵营的中部偏后,阵型四边都有令旗。回纥估计是担心一人一马难以护全令旗,这才弄了四人四马一车,打的显然是一二人出了什么意外、还有人能响应将旗变换令旗的主意。
就如同鱼和熊掌不能得兼一般,稳妥和灵活也不能得兼。射掉两边令旗、再强攻破阵确实是个好主意;回纥不见得想不到,但他们必定认为我军没人能做到,便不需要太过防范。
“回纥轻敌了。”谢镜愚说出了朕的心里话。
在朕发表意见之前,慕容起就肯定道:“确实如此。并不是说他们不知道陛下神射;而是,就算他们知道陛下在城楼上,也不会相信陛下能做到。”
“毕竟朕是皇帝,对吧?”朕莞尔一笑。
对谢镜愚和慕容起等人而言,这话的潜台词可就不怎么好笑了。朕是天子,做什么都有人吹得天花乱坠;大家都知道这种默认前提,反倒变相掩盖了朕的真正实力。
“这也没什么不好,”朕又补充,“毕竟占便宜的是咱们。”
城楼上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或惊讶或钦佩,不一而足。过了片刻,程定中突然道:“臣瞧着,时机快到了。”
慕容起凝神细望,随即肯定了程定中的判断。“现下局势于我方不利,正可佯装败退,诱敌近前。”说着,他望向朕,带着请示的意思,“陛下以为如何?”
佯装败退,诱敌近前,接下来就该朕出场了。只要朕顺利射断令旗,将士们随即大举反攻,必定事半功倍。
朕拿起长弓,走向最近的一个垛口。“这就开始罢。”
弯弓,搭箭,瞄准,等待……
令旗在阵型中是最显眼的存在,朕要做的就是判断它何时进入朕的射程。而且最好是两面同时在射程内,毕竟一面旗子倒了,另一面旗肯定会迅速后退。身后慕容起和程定中不停歇地传令,朕一边听着,一边眯眼
远着……
还差一点……
总算来了!
几乎没有停歇地,朕发出两箭,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慕容起也乖觉,在听见弓箭离弦时,他就让兵士们准备大举反攻
“陛下神射,回纥令旗已倒!定远诸军,冲啊!”
这命令刚下达时,众人十分惊诧;再往敌营看去,西南东南两面令旗正好在众目睽睽下缓缓折倒。一瞬静寂,而后是几欲震聋耳朵的吼声
“冲啊!”
见得全军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涨,朕这才真正见识到一个神射手、尤其那个神射手还是皇帝的巨大加成作用。血性男儿,同仇敌忾,没有比这个更能让将士们豁出性命、浴血奋战的了。
在居高临下的城楼上,战场情形一览无余。回纥先是莫名倒了两面令旗,正惊恐间,又遭到大军正面冲击,顿时混乱不堪。我朝锁甲骑兵在前,分小股冲散阵型;重甲步兵持盾在后,专门割零散骑兵的马腿。如此前后夹击,回纥人很快溃不成军,只想远望遁走。
“追击!争取全歼!”
见对面已经死伤大半,程定中又下了令。他很明白朕的意思先打个大胜仗,而后乘胜追击;只要我军反击态度强硬,打到回纥自知讨不到好处,就会灰溜溜地逃跑了。
就在朕觉得今日相当顺利、大战能够提早场时,慕容起突然惊疑地说了一句:“矛隼?”
朕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不因为别的,正因为朕下江南之后不久,宫中就传来消息,说两只矛隼已两三日不见踪影,小心地询问它们有没有跟着朕。但朕也没看见,估摸着它们可能终于响应天性的召唤、飞回北边育雏了。此时听到慕容起问,朕当然心虚。“这个……”朕打着哈哈,不确定要不要说实话。
就在朕迟疑的功夫,慕容起又肯定地说了一句:“就是臣之前献给陛下的两只。”
这接得就有点古怪了……朕狐疑地转向慕容起,却发现他正望着上面的天空,满脸都写着惊诧。朕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有两只大鸟在城楼上空盘旋,可能已经有一阵了。虽然距离挺远,但看毛色和姿态,确实是慕容起献给朕的那两只矛隼。
“……陛下带了它们来?”慕容起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但这问题的答案其实明摆着就算是朕带来的,此时它们也该好好待在笼子里、或者至少腿上拴根绳,又怎么会飞到天上去呢?“这个吧……”朕摸了摸鼻子,感觉理由更难找了。
大概是发觉了这种无形的尴尬更有可能的是,它们认出了朕或者慕容起,发出一声愉悦的长鸣,而后慢慢降低飞行高度。其中一只直朝着朕而来,朕下意识地抬起已经裹上护臂的手护臂是射箭用的,现在去找驯鹰专用的显然来不及
上臂一沉,它停住了。小眼睛依旧乌溜溜的,但背翅明显比之前更加强壮。另一只则落在了慕容起的肩甲上,朝着它的伙伴的方向不安分地探头探脑。
“外头看来过得更好,嗯?”
“陛下……”慕容起先是惊异,而后变为无奈,最后定格在了心悦诚服上。“陛下说得对极了。”
本来,光朕能在百步开外射断回纥令旗旗杆、还一连两面,就已经足够令两军将士对朕刮目相看。这会儿还招了两只素有神鹰之称的矛隼来,更添上了传奇色。朕回府时,不意听到路边嘈杂的议论,不由产生了朕要成为话本主角的微妙预感。
算了,添油加醋地宣扬朕英明神武总比宣扬朕之前想的那种桃色绯闻好……
朕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也许就是要令朕的不妙预感成真,接下来的几天,回纥仍旧不吃教训,矛隼依旧日日报道。慕容起说,它们应当已经把幼鸟养到足够大了,故而有的是时间陪朕玩儿。
嗯,矛隼陪朕玩儿……
朕努力克制自己,才没告诉慕容起宫中那些有关田鼠、野兔和山鸡的血色惨案。
又过了几日,回纥似乎终于明白令旗被射断不是偶然事件,颇是消停了一阵。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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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朕还是以诸位大臣的观点,都觉得回纥不是准备发动总攻就是要求和,便命大军严阵以待。十一月底,西受降城迎来了回纥使节,以及一封回纥可汗的亲笔信
当着瑟瑟发抖的使节的面,朕直接把那封毫无诚意可言的求和信摔到了地上。“叫你们可汗亲自来见朕,否则朕的将军们很乐意踏平回纥!”
作者有话要说:
回纥可汗:谁tm告诉我大周天子宽厚仁德的?明明是好生凶残!
第101章
要知道,朕少有大发脾气的时候。若是去问朕的任何一个大臣,他们估计都会真心实意地回答,最好在朕真正发怒前把事情办好,要不然……根本没人想知道下场,更别提把下场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
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虽然朕还没到一怒便令天下血流漂橹的程度,但踏平回纥这话也不是光口上说说。毕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准备朕早就做了。
故而,朕左等右等,仍旧没等到回纥可汗阿史那鲁贺亲自前来,此事委实令人惊异。准确描述,等回纥使团第二次抵达时,他们带来了可汗阿史那鲁贺的人头……
呃,不对,现在是前回纥可汗阿史那鲁贺了。
这一招谁都没料到,满堂上下都是倒抽冷气声。朕不动声色地观察诸人神情,心道回纥求和的这招简直够上了釜底抽薪的级别。“你就是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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