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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救世日常[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为竭
不属于夏一南的记忆开始浮现。面前的只是现今流行的智能管家,主体系统是阿尔法。在宣传中,它以过往岁月里的某位少女为模板,配以绝对完美的性格,提供最高效的服务。
现下看来,只恰巧是夏一南的老熟人,有着同样的皮囊,截然不同的内在。但光是这么看着,仍有故人归来的感觉。
夏一南默不作声看克莱尔忙来忙去,现下全息投影分外逼真,连她赤足上微青的血管都看得到。十分钟后鱼汤好了,小机器人把一碗热腾腾的汤送到餐桌上,夏一南慢慢起身,发现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伤口都被包扎好了。
他拿起汤勺,开始喝汤,过了会发问:“你主人叫什么名字?”
女孩有些苦恼地皱起眉:“抱歉,根据隐私法,在没得到许可前我不能泄露个人信息。”她在夏一南对面坐下来,双手托着脸,笑眯眯的:“不过可以告诉你,是个很帅的人。”
果然厚脸皮的人就连智能管家都不一样这是夏一南脑中的第一想法。
周围放置的物件只要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处处是黎朔的影子。画架与诗集,成堆的厚重书本,还有几瓶陈年红酒,挂衣架上放了一件军装外套。
他于是没有继续询问,安静地喝完了热腾腾的鱼汤。
碗具被拾时,他站起来向窗外看去,入目的只是一片土黄色的荒原,视野内见不到其他建筑,天空是玫紫色,夹杂淡粉与浅蓝,在视野内与土地分为鲜明的两半。其深处挂着他第一次目睹的恒星,正将自己温暖的光洒向这片土地。
这里是阿瓦隆,一个宜居的星球。此时是联盟来到此处的第两百多年,无数星城兴起,遍布大陆的各个角落。
而海洋死死包围住星球的大陆,被称作利维坦的凶险生物居住其中,随时可能杀过防线登陆。
来自过去的伟大发明遏止了它们的步伐,那物质被填充入子弹,能对利维坦造成致命的伤害。全靠它的存在,文明得以在这里生根发芽。
发明者是过去地球上一位不知名的教授。他给这种物质命名为,d06。
养伤的过程很漫长,也很无聊。周围没有任何驾驶工具,有时候外头荒原会扬起风暴,黑色的、不知从何而起的漩涡扬起泥尘,把窗户撞得砰砰作响。
夏一南估摸着自己出去,还没找到人就该歇菜了,于是以超常的耐心生活在这环境下这大概也是黎朔放心把他留在这的原因。
好在克莱尔经常讲话,这时候有个熟悉的人在旁边絮絮叨叨,实在不是坏事。夏一南还随手拿了黎朔书架上的厚实书本,只翻读了几页,就忍不住睡着了。
第三天的时候,小木屋终于迎来了访客。一辆引擎声极大的越野车在门前停下,上头是斑驳的泥点与刮痕,挡风板蒙灰,已经很久没被好好打理了。
夏一南在窗前瞥了眼,看见黎朔下车走向门口。他这次没穿军装,只有普通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和一件深色长风衣。
夏一南这时正趴在床上,拿着黎朔的一本画册看。他并不在意画册的主人正在前来,还是大摇大摆地保持这姿势。
门被打开,登山靴在地板踩出厚实的声音,然后被脱下放到了鞋柜里。屋内很暖和,风衣也被挂好,隔了会黎朔的声音传来:“在这里还挺自在的?”
“是啊。”夏一南懒洋洋地回答,翻过画册的又一页,“有吃有喝,要是你能早点来看我就更好了。”
黎朔在椅子上坐下,挑眉:“第一次见到白先生,说实话,性格和我想象中的有所不同。”克莱尔给他倒上了热茶,然后影像默默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夏一南把画册放下,在床上盘腿坐直:“说吧,为什么救我。”
“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才是对救命恩人的礼仪吧。”黎朔说,“你闯进阿尔法操控室的目的是什么?”
“无可奉告。”夏一南说。
“那我换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黎朔用指骨敲敲桌面,“那天晚上,追你的那些生物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它们。”
果然,不论黎朔还是和他一样能看到猎犬,并被同样追捕着。但眼下认真解释起来,恐怕没人会相信。夏一南沉思片刻,回答:“一种很危险的生物,我只能这么说了。”
黎朔微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爽,但到底是没把情绪明显地表露出来。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这场谈话里彼此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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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一点的坦诚。你伤势愈合的速度很快,我把你带到这里的时候,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有被装有d06的狙击弹击中的地方,到现在都没好。”
他把腰间一直用右手压着的手枪拿出来,单手卸掉弹夹,推到桌子中央:“说实话我今天带来的全部都是d06子弹,现在我觉得我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他身子微微前倾,“白先生,你会不会上法庭,就看自己的态度了。”
夏一南说:“那你不如直说你的目的。”
“行,”黎朔爽快地点头,“以后你在阿卡迪亚,帮助我行动。”
这具身子的原主名叫白易夏,明面上是这名叫阿卡迪亚的南方城市中,一位低调的企业家。而实际上他势力遍布地下,灰色黑色生意无一不沾,人人提起“白先生”的名号,都心存三分忌惮。
他在此扎根多年,联盟苦恼这个地头蛇已久,只是阿卡迪亚在大陆的边缘区域,长年极度混乱与复杂,不便管束。只要一动,势必牵连到南方许多势力。
联盟拖了好多年,才靠卧底弄清楚白易夏的长相,随后派来了黎朔作为负责人,准备清理这座城市的地下企业。
这点出乎夏一南意料,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黎朔,难得起了些配合角色与他演戏的兴致,于是笑了笑:“黎少将,你这算是玩忽职守了。”
他同样身体前倾,与黎朔的脸离得极近,眼中带了常有的恶劣调侃:“地下产业你这种人还是少碰点,丢了饭碗是小事,别惹来牢狱之灾。”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我要真的被枪毙了你大概乐得合不拢嘴。”黎朔没有退后,“帮完我以后你继续当你的地头蛇,我们两清。”
“虽然你这次救了我,”夏一南缩回身子,摊了摊手,“但我可不欠你什么。你不能指望我这种人知恩图报对么?所以我是要拿好处的。”
黎朔啧了声:“这个我们具体可以协商,只是我要提醒一下,要是协商不好,明天我就带人抄了你老家。联盟正急着杀鸡儆猴,你对于他们来说是不二人选。”
这句话本身没问题,只是夏一南看着黎朔这幅面孔,对自己一本正经说出威胁性的话语,实在太有违和感。他一边想着白先生该怎么回答,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朔:“…………”些许不耐与杀气爬上眉头,他说,“白先生,我是很认真的。就算我只是少将,代表的好歹还是联盟,该有的权力一个不少。射出去的子弹可回不了头,更何况你是我的目标,即使带死人回去,我也能升官受赏。”
夏一南还是觉得有趣:“你不怕我现在就和你翻脸?”
“单打独斗我还没输过。”黎朔笑说,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如狼一样的光一闪而过,“你大可以试试。”
两人对视。夏一南在床上满是散漫,而黎朔身上只有极具压迫性的气息,身躯好似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战斗。夏一南毫不怀疑要是惹恼他了,他会在一秒内重新上弹,打爆自己的脑袋。
这是个和车站里完全不同的形象。白易夏曾调查过黎朔,多少了解这个人。
过刚易折,黎朔不适合此时联盟的体制。这个世界的他并不得志,即使能力极强,这么多年也只做到了少将一职,现在还被发配到了最混乱的星城阿卡迪亚,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黎朔这么多年在边境城市驻守,接触最险恶的环境与最险恶的人,暗杀与背叛都遭过不知多少轮,身上自然沾满鲜血的味道。
如果说车站是即使历经磨难,依旧意气风发的他,那么现在这个他,从来就没得到任何人的承认,一路独行。
这样也好。夏一南如此想到。就当是重新开始,认识这个人一趟。看看对自己剥去“喜欢”这种情绪的黎朔,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明明知道应该把穿越角色与本人完全分开,可事到如今,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这些身躯,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容貌相近,性格相近,谈吐相近,这些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隔着遥遥时空,犹如拥有同一个灵魂。就像面前的黎朔完全没恢复记忆,眼中的光却是熟悉的。
夏一南只沉默了片刻:“等回到阿卡迪亚再说吧,”他看了看窗外,极远处是无垠的荒原,而在那看不见的尽头是海,“海上风暴马上就来了,到时候我们会被困在这里近一个月。”
“我这次就是为此过来的,”黎朔说,“现在就走吧。回去以后,希望我们还能有足够的时间,来商讨这件事情。”他把弹夹装回去,重新把手枪别好。
离开时克莱尔站在房前,挥手告别。她的芯片被特殊处理过,没有连接阿尔法,任何发生在这间小屋的事情都不会被外人知晓。相对的,她也无法联网进行数据传输,只能出现在小屋内。
夏一南上了副驾驶,关上车门。黎朔一脚油门踩出去,车就咆哮着向前,奔往大荒。滚滚泥尘被车轮翻起,一路蔓延。路上能见到被废弃的建筑,大半被黄沙掩埋,钢筋如白骨般外露。
车在临近城市时,就没有能量了。好在剩余路途并不遥远。
他们在无人的荒原里行走,远处是一轮巨大的日落,深褐色天幕混杂着一点点红和一点点黑,如被油画家信手添上,潇潇洒洒抹到了天地尽头。
更深处有扭曲的黑洞,吞噬了几个古老而漫长的故事。有神秘的文明,还未被人发觉。有风暴有云海,有划破天际的燃烧陨石,和无数闪烁的明星,而他们一颗都叫不出名字。
这一切,都宏伟得令人战栗。
第66章鬼说(3)
穿着黑色教袍的老头站在高大的建筑前,慈眉善目,向路过的人分发传单。在他旁边立着一副巨大的画像,画着一个卷发中年男子,约莫五十多岁,两层下巴死死地堆在脖子上,不分你我。
这里是阿卡迪亚富人的聚集地,就连阳光在这边,好似都要明亮一些。各异的行人从他面前走过,偶尔会拿过几张传单。有几个小孩子笑闹着聚在周围,老头便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糖果,挨个发给他们,惹来欢呼。
离他远处,街口一辆停着的全黑轿车在被注意到之前,无声驶走。
夏一南在左后座,闲闲说:“就是他丹尼斯希尔,救济会在这个片区的负责人,道貌岸然的典型代表。少将你有没有合法手段能解决他?”
黎朔在他右边坐得笔直:“没有。但只要有证据,我就可以立马带队捉拿他。”
“那这个证据你准备怎么拿?”夏一南挑眉。
“这个我觉得白先生比我更擅长。”黎朔面无表情与他对视,“我可以提供帮助,前提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简单来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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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什么用咯。”夏一南弯着眼睛笑。
“就我知道的,曾一共有超过二十份检举材料被送往首都。但在真的踏上旅程前,它们都被塞拉斯给截下。”黎朔说,“我能保证新的材料被安全送达星都,你能吗?”
塞拉斯沃克少将常年在南方的星城活动。他是当年带领人类长征到此星球的英雄,阿诺德沃克的子嗣。他的生来就比别人高,但他拒绝了星都的军队高位,执意来到南方。
即使是放弃了高位,他身后依然站着巨大的势力。南方将领也不是傻的,该讨好的地方一点没落下。此后他安安稳稳当自己的少将,至于目的用黎朔的话,就是“高官哪有南方捞油水捞得快”。
然而塞拉斯也并非绣花枕头。那日在雨天,朝夏一南的两次准狙击,就是他射出的。
他暗地里与南方救济会联手。而原本阿卡迪亚是白易夏的地盘,救济会早看这个“白先生”不爽。如今正式的通缉令下来,他们更是借此机会,大肆在城中宣传自己。
“少将说得对,那之后就劳烦你了。”夏一南笑说,“其他小区域的救济会责任人,不用我们亲自出马,但这个丹尼斯还是有难度的。”
黎朔只微微点了一下头,便直视前方,不再侧目。
车辆顺着公路驶往贫民窟现在夏一南知道了它的正式名称,旧城区。
在那里是与新城区全然不同的景象,大量失业人口翻找着垃圾,食不果腹,和街上的流浪猫狗争食。这里就连为数不多稍高的楼宇,都破破烂烂,污水自它们底下横流,泡着几只死老鼠。
而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就在旧城区的深处。黑车七拐八拐,很快车轮上都沾上泥渍,但到底是到了地方。
那是一栋老房子,有着很大院子,大门边挂着一盏灯笼。院子墙上布满了电网与尖刺,防止不速之客的来袭。
而楼房外侧,有几条内裤内衣在迎风飘扬,款式豪放色鲜艳,让人一看便知道是什么职业者的穿着。
这里是旧城区极为有名的红灯区,和其他诸多产业一样明面上另有责任人,但都属白易夏的手下。
车子驶进院子内,黎朔盯着那些衣物看了几秒钟,说:“想不到白先生兴致如此之好。”
夏一南说:“我不沾这些。”
“也是。”黎朔点头,“现在风气开放,什么取向都不奇怪。”
夏一南:“…………”他本能觉得黎朔误会了什么,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
车子停在了院子最深处,就算别人从外头见到,也只觉得是哪位高官藏着掖着,来这里享乐。司机拉开门,两人很快便进到了室内。
浓厚的香气扑面而来,然后入目的是在旧城区中,堪称豪华的设施。大厅中间是舞台,上头支着钢管。而底下的沙发被摆得整齐,调酒吧台就在不远处,酒架上摆着一排价格不一的酒。
白天姑娘们都在休息,这里空荡荡的。然而亲一色穿着黑西装的人,不知从哪个角落涌了出来,毕恭毕敬低着头,一路站得笔直迎接他们的到来。
“白先生,场面还挺大的啊。”黎朔说。
“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夏一南回答。
他们上楼,路上遇见了一个出来的姑娘,头发散乱打着呵欠,拿着水杯拖了脚步走在走廊上,乍一看气色极为不好,活像野鬼流荡。
这里的姑娘就像是某种古老的妖怪,夜间莺声巧语,撒娇佯怒蛊人心智样样通,光照人到艳丽。而到了白天她们变得不修边幅起来,大多肤色暗沉,浮着黑眼圈,穿着睡衣蓬头垢脸,昏睡起来微微打鼾。偶尔有泼辣的在聊天,脚架在桌上,骂着昨夜的几位客人。
若此时被人看到,她们断不会得到赞誉。就像联盟每一人都赞扬阿卡迪亚的繁荣,新闻从不会拍到旧城区,最好与最坏交融厮杀,总有一面得藏着掖着,被人看到,尸骨无存。
黎朔和夏一南身份特殊,这个姑娘还没迈出门几步,就被保镖拦了回去。他们行到建筑的最深处,那里有个小小的房间,门前挂着暧昧的红灯,看上去和其他房间无异。
然而打开门进去,里头是极大的空间,桌椅齐全,装饰简单而清新,看上去像是私人办公室。内屋有干净的床铺,早早就被人准备好,等待夏一南今天的到来。
碍于黎朔的身份,本来该有白易夏的心腹留在现场,但夏一南挥挥手,还是让他们都出去了。
两人间的合作到现在还算顺利,黎朔想要他的帮助,而夏一南的势力被救济会限制,只有彻底解决这个势力,两人才能各自受益
当然,夏一南并不在乎这个白先生究竟怎样。他耐心扮演这个角色,一方面是为方便指挥下属,一方面是为和黎朔一起行动。
今天他们确定了首个目标。丹尼斯是救济会的重要成员,背地里不知沾了多少肮脏交易。
从军部过来源源不断的物资,本该接济旧城区,却都被救济会吞入腹中。他们还摆着济世的嘴脸,大肆宣传假惺惺的理念,于是多年盘踞下,在旧城区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黎朔之所以与夏一南合作,就是因为比起这帮人,白先生的恶行看上去还能被接受。
商讨计划中,两人都谨慎地没交出手头所有情报。但本来就是极善作战的人,本身又有前一个五年带来的默契,商讨变得格外顺利。等到快深夜,几乎全部环节都被构建,剩下只需要他们手下人去集足够的细节信息,就能拍板。
黎朔最后起身,准备离开。夏一南叫住他,笑说:“少将,那么好的夜色,不一起去喝杯酒么?”
“现在风声紧,算了。”黎朔指了指夏一南又指自己,“通缉犯,抓他的少将。我可不希望明天早上的新闻是这个。”
夏一南却起身:“难得见到理念那么相同的人,我这种很少沾酒的都提出邀约,少将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就在半个街区外,有我家的小酒馆,交代一声就没有不长眼的会去。”
他说这话是居心叵测的,这个世界的烈酒猛起来如烈火,一口下去是酣畅淋漓的醉。他还从来没见过黎朔喝醉酒,许久未兴起的好奇心,在对方完全没有记忆时,突然就浮上水面
就像是借这两张假面孔,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试探,而不用害怕任何的结果。就算是一脚踏空,摔疼的也不是自己。
黎朔沉默片刻:“好。”他却太不会遮掩情绪,又或者不屑于遮掩,表情有点勉强,大概实在是不大愿意。
于是两人从偏僻的道路,出了这变得灯红酒绿的地方。出去后还是朦胧的小雨,微微的寒凉,保镖给他们一人一把黑伞,便退到身后远远跟着。
被交代之后,这半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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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刚出门还能听见快节奏的舞曲,可只要稍微走出去几步,声音就完全被雨夜吞没。
小酒馆有暖黄色的光,两人带着水汽的寒走进去,上了年纪的老板一言不发,开始调酒,一时整个店内只能听见酒液流动碰撞的声响。电视开着,音量被关掉,上头播着类似纪录片的影像。
影像拍的全是旧城区,将其中的每一寸贫穷都记录下来,是位已故摄影师的得意之作。它永远不可能在正规的频道里被播出,只存在雨夜里安静的酒馆中,犹如梦境一样出现,述说着那些卑微的故事。
片里有乞讨者有残障者,有妇人抱着瘦成枯骨的孩子,有阳光下挥汗如雨的搬砖男人。他们每一人的眼睛都是同样无神,其中灰蒙蒙一片,阳光落入其中都会被悲苦淹没。
在傲慢富人、或是急着抓政绩的官员口中,他们有个不上台的别称,叫“鬼”终日游荡在城市的阴影里,不见天日,无有去处。
鬼如果消失了,大家都会高兴的,这昭示着联盟正走向前所未有的光明。
属于鬼的狂欢,大概只会在夜晚。纪录片播到深夜时刻,无数结束了白日劳动的居民走上街头,灰暗双眼被属于生者的热情席卷。
他们绕街头燃起的报纸堆舞蹈,光与影都狂乱,弹着断了一根弦的吉他。他们在死猫旁边明月之下谈情说爱,爬上歪脖子树梢,摘几颗青涩的果实。他们涂鸦喝酒骂着脏话,朝远处的摩天楼竖起中指,喝醉酒的男人向天空展开双臂,以为自己在拥抱群星。那夜乞丐从富人区的垃圾堆丰而归,被警卫一路赶回来,因为心情太好,顺手把手中发霉的面包揉碎撒出去,几条流浪狗摇头摆尾跟在后头,为他护航,一时让他风光得好似皇帝。
有人拿着救济会的书籍,反复研读,等待希望真正到来的那日。而有崇拜者向孩子们绘声绘色讲着白先生的事迹,暗自猜测他的下一步举动,讲到最酣畅之处,他拿起几张救济会海报钉在墙上,让孩子们扔飞镖玩。
其中一根飞镖,死死钉在了丹尼斯希尔的额前。
过了会空中乌云翻滚,海上风暴卷着万千狂沙,正奔向阿卡迪亚。他们纷纷躲进自己低劣的避难所,但窃窃私语还在。
他们有房屋有车辆有一切的繁华,但明天我们同样有日出。鬼告诉那些幼小的孩子。
你瞧那些富人从来没体验过自然的力量。鬼自嘲般低语。
记住要好好活着,也许哪一天,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呢。鬼在扯着嘴角笑。
你听啊,风暴就要来了。
第67章鬼说(4)(倒v结束)
“任务目标解决了。”从耳机里传来手下的声音,夏一南转头对黎朔说,“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
“我去确认。”黎朔道,同样开启对讲,与下属们沟通。
此时据他们一百公里外的阿卡迪亚旧城区,一人穿着救济会的黑色长袍,正咬牙切齿的倒在血泊中。从远处飞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大腿,他很确定那是白先生的手下,可还未等救济会的其他人反应过来,一帮联盟警察已经从天而降,包围了他
此时此刻,他们从联盟那里拦截下的物资,因为那些枪手的干扰,还未被处理干净。
人赃俱全,救济会这帮人几乎是立刻被带走。临走前他们也没想清楚,为什么白先生的手下,能知道联盟的行动计划。
“……解决了。”黎朔关掉麦,告诉夏一南,“但一直只抓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我还是动不了救济会。”
“没事。”夏一南悠悠说,“很快丹尼斯就该上法庭了,我相信以少将的手段,肯定能让他吐露很多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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