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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未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雀不灵
他闷头坐了几天,知道贺回琛快回来了,这才打起神。
不行,不能等到贺回琛回来。他满屋子里去找,贺回琛确实像他所说,一点作案工具没给留,总不能拿菜刀去吧,舒盏拿着它犯了嘀咕,寻思可能不太好看,他还是要面子的,小公子干什么都冲着漂亮去。
舒盏找舒楠去,他让舒楠扮傻,对方起先不乐意,可舒盏笑容很古怪,“被我宠这么些年宠坏了?我不信你这么没用。”
舒楠哑然失笑,他那哥哥还恨着他。虽然是情理之中,他还是有点失落,不再抗拒,乖乖扮傻。
“顺便,我跟你了解点事。”
“什么?”
“没什么,关于贺容”。舒盏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分明写着老子要报仇。
他挑一天天气好的时候,拿着找舒楠要的地址搞来的枪,兜里放了一把随身匕首。拿着舒楠给的纸条去找蔡茂,据说是很有眼力见的管家,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蔡茂并不多言,他看舒盏一眼,就低头给他开门,嘴里说,“舒少爷来了。”
舒盏还纳闷,他没自我介绍啊。
蔡茂识时务地说他早就知道他了,舒盏想了想,毕竟跟贺回琛这么久了,蔡茂这么人的不可能不知道,也没说话,进了门。
他说的是贺回琛让他来几天,没有人怀疑。现在还在干事的多少都知道舒盏,看蔡茂那副低垂顺眼的,也通晓了几分,没有人敢有异样,把他伺候得像自家里的。
舒盏来的第一天没见到贺容,第二天也没有。
贺回琛都快回来了,他心里焦急,他念头一上来,就是不管不顾,哪怕他要做的事听起来多荒谬,多不可思议。哪有人想得到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没带,大大咧咧要住下,就是为了让贺容吃枪子。
等到他等的不耐烦了,贺容才从澳门回来。
舒盏随口一问,别人说是贺家那个贺大老爷的忌日。
他听了,心里冷笑一声,心说那贺容确实该去,人家替他死了,但是代替品哪有真正杀了他爹的人够劲儿啊,该是贺容的,就得是贺容的。
贺容见他的时候讶异,舒盏那会儿其实神有点过于紧张了,脑子里好多线被压迫着,几乎只有一个念头,他就这么直直盯着贺容,对他打招呼。
贺容才如临大敌,刚疲惫下来的神经紧绷著,后脑勺被揪紧了一下一下地发蒙。
贺容不知道舒盏的样貌,小时候见过一次,哪里记得。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稳一点,端着笑容说你好。
他看起来像那种长辈看媳妇的好态度,“第一次见,我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舒盏摇摇头,“不是第一次见,您忘性有点大”,他站起来,冲楼梯口的贺容说,“小时候您带贺回琛离开的时候,没回头看一眼我是不信的。“
他的这个角度看起来脸很白,唇抿着,下颌线紧绷,脖子逆光却看起来十分温润,这句话其实不好听,明眼人都听得出里面的恶意直冲贺容。
贺容刷地变了脸色。
这房子采光很好,窗帘遮一半窗户,阳光还是争前恐后地想着进来,懒洋洋地洒在地上。
老宅子和人一样,个中故情藏匿,舒盏觉得有地可惜。他礼貌笑道,“我说话冲,您别介意。贺回琛在我这里也是捞不到几个好话的。”
贺容简直头疼,想贺回琛心心念念的人气性也忒大了,总不能为他把贺回琛带到北区还记恨成这样吧。
就这么舒盏半笑不笑地把贺容请出了贺家宅子里,用的理由是什么“您看今天阳光多好,我不了解这附近,总想出去走走,您陪我出去呗”。
他讲话时候有拉长语音的侬态,贺容惦记贺回琛喜欢他,心里再别扭,还是跟着去了,又见他望着窗外的样子孩子气,心里放松了些,觉得见面看,舒盏确实讨长辈欢心,于是不露出一些慈爱来,“回琛喜欢你喜欢得紧。”
舒盏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相当嘲讽的轻微的弧度,“原来你知道。”
贺容愣了。
“你知道为什么派人去买汤迟简的枪,你知道为什么把那批枪用在我身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很平淡,但是贺容听着特别像幽冥里的厉鬼。
空气里的室内香被嗅觉自私地阻断,这里没有香味,没有阳光,只有令人难以呼吸的沉闷和惊悚的寒意爬上贺容的脸颊。贺容的心跳声极大,舒盏能听到,他哼出一声笑,“心虚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贺容抛下这一句来,掐着自己虎口,手背在背后。他们早就停下了车,在院子旁边的一条小道上面。
“我以为只有我才装傻,二叔原来也喜欢,”舒盏若有所思,“那我帮您理理。”
“贺回琛和苏衍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买了那批军火,毕竟谁会往自己二叔身上想呢?我原本也是不信的,猜到纯巧合。但是偏偏,我的弟弟醒了。巧则巧一块,全一个劲地往你们贺家钻。您既然知道贺回琛喜欢我喜欢得紧,怎么还专门让人来弄我?”
舒盏因为安全带,不能凑太过去,索性靠着,偏过头看贺容。
对方显然还在惊愕,他年纪已高,见到舒盏心里害怕,又是特殊的时间,看起来白发都在颤抖。
“女人干的事,我没理由觉得二叔也喜欢干。除非……”
舒盏压低了声音,饶有兴致。
贺容却猛地抓住了座椅下方。
舒盏抱怨,“太闷了,二叔怎么不开窗?”他状若无事,扭开开关,下了车,扶着车门对贺容抬下巴。
贺容





冬眠未醒 分卷阅读34
没起身,坐在原地,他的手保持不动。
舒盏保持着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摁在车身的姿势。他看贺容的姿势,右手翕动,应该是握在了什么东西上,并不挑破。
他话还没说完,急这一时赶着投胎?
“除非什么?怎么话讲一半就不讲了?”贺容转过头来,仰视他。
这是有底气了,舒盏见他这模样觉得不十分体面,“您比我清楚。急着弄我不就是怕我迟早有天跟着贺回琛回来知道到底是谁搞死我爸,找你报复么?我知道贺回琛对你挺孝顺呢,我也不敢怠慢您,你看,您心心念念,我这就来了。”
他往旁边一挪,隔着一面车玻璃看贺容,手迅速从口袋里抽出来,连带那把枪。车门被猛地踹上,舒盏想也没想叩了下去,车窗户瞬间成一个四分五裂的网,密密麻麻的丝线令他有点看不清贺容,不过那没关系,他这么多年鲜有冲动的时候,唯一的两次都是拿着枪指人,仿佛碰到枪身他便血液沸腾,浑身无一处不是神经质地要炸开血脉的痛快。
他翻身撑着车前盖,手指灵活地一转,枪身调转了方向,他用坚硬的底部用力撞在已经有点儿不堪一击的玻璃上,另一手拿着刀。“砰”地一声,贺容的手从车窗伸出来似是往他这个方向打了一枪,他的恨意,顷刻间随着这声枪响被投入了沸水池子,“噗噗”地冒着热气,试图往下再把他拉入这顶熔炉里面。
舒盏其实现在有点神经紧绷了,他闪过这子弹,动作非常快,趁着贺容没把车窗伸上去一把抓了贺容的胳膊,力度之大惊呆了贺容,他的手居然被钳制住难以使力。
他们就在着隔着一扇车门的距离,舒盏试图把他拖出来,无奈力气不够,顺势就用拿刀的那只手往贺容那里一扎,还没刺进肉,子弹穿过他的手掌将他的手掌打了个窟窿,血正从那洞里哗哗地冒出来,佯装骇人。
舒盏失了先机,疼痛却让他脑袋里坚持的那个念头愈加地清晰,他听不见别的声音,看不见别的事情,他的眼前只有贺容,和他一同举起了枪,一同摁在扳机上。
“砰”“砰!”
两声,舒盏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什么抱着撞落在地,血流喷涌在他身上,溅得他眼前一片鲜红,温热的液体缠住他眼皮令他睁不开眼。
而他终于抹去血在模糊的世界里辨认自己身上的温度时,空气骤然斩裂,明明子弹不在他身上,痛觉却残忍地咬蚀他的心脏,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裂他血管,搅他骨髓。
贺回琛虚虚地揽住他,胸前有个血窟窿,粘稠的暗红色汨汨地冒。
第三十四章
舒盏从来没想过贺回琛还是他会先谁而离开,他以前总是觉得贺回琛祸害千年,就算知道贺容是贺回琛父亲,也从未把两个人的生死摆在明面上来看。
可当真摆上了,却场景荒诞,一个人正在急诊室里抢救,一人贴着墙慌不择路想冲进去对医生乞求,乞求什么,乞求贺回琛一条命。
他撑着膝盖,几乎不能站直在原地,保持不动的一秒都会让他痉挛发疯,就此休克过去。
他现在冷着脸浑身血,身上还有伤口的样子其实很惊人,旁边的走过的人不禁看他一眼,又被他冒血的手吓到,劝他去包扎,舒盏什么也听不进去,好像他的体温都随着血流变低了。
蔡商成和仁昌全几乎是一块到的,没有谁能比医生还能感受这种生死紧迫,仁昌全脸都抽搐了,见到舒盏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他的手,大惊,不由分说拉他去包扎。
这个医院的人认识仁昌全他本来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副院长,也只是讶异,没有说什么。
舒盏声音发不出来,急着要挣脱仁昌全的手,对方厉声喝他,搭上一个不知死活还不够自己也要血尽而死才痛快?!舒盏被唬住了,仁昌全软下声音,“你不要急,你现在急他还是在抢救,回头好了见你这幅模样还不是要急血攻心?”
舒盏低下头,没说话,倒是不挣扎了,他把手伸出,仁昌全夹着棉球,才觉得手痛起来。
看他痛得脸色发白不住地抽气,仁昌全才问,“到底怎么了?”
他只接了舒盏打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声音沙哑,带着一点慌乱叫他来,说贺回琛出事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贺家发生了什么。
舒盏刚要开口,蔡商成急急地走进来,“贺总进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
“这么久了,”蔡商成在原地打转,天知道这唱哪出戏,他刚跟着贺回琛回来,对方一接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往贺家赶。他寻思怎么了,多大点事。现在一看,这事可大了。
可怜他一个打工的,好不容易跟着贺回琛总算有了出头日,转头贺家二老爷也毙了,贺回琛在急救室不知生死的,怎么想都是他身边这个红颜祸水的错。可是他哪有什么本事,想怪罪舒盏都没胆,千万种苦闷叫他站也不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我就不该帮贺先生去帮把那行囊带回家,跟着也不至于……”
他还要再说时,被仁昌全打断了,“不懂看脸色!出去!”
阿成一副苦闷不得解郁结模样,刚要转身走开,舒盏叫住了他,“你东西给他放好了吗?”
“放回您……住的地方了。”
他们俩住的地方才算是家。
舒盏一时想哭想笑,全给咽下去了,跟嚼碎冰和柠檬没差。
“诶等等,还有这……”蔡商成想起什么,“他直接脱衣服给我了,我摸到这个钱包顺手放进口袋,想着贺总随身的东西,就想带身上给他也方便。”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薄的钱包,舒盏接过来,“给我吧。”
钱包里几张卡,暗格里有照片,毫无疑问是舒盏的。
舒盏一手给仁昌全消毒,一手转移注意力,他把照片从暗格抽出,才发现不止一张,还有一张照片落在地上,露出背面,旁边寥寥两个字。
他神不太好,仿佛被过电的猫,自然看不清,于是低头要去捡,他示意了仁昌全,对方只好停下来。
捡起来后舒盏小心吹了一口,却看到那字,是一串英文,笔迹有力。
andmydad.
舒盏的耳鼻口一瞬间似乎全被捂住了,徒留一双眼看世间笑话。
他颤抖着手把照片翻过来,是年轻的贺容抱着一个孩子。
另一张舒盏的照片背后也写着一串英文“mylover”
myloverandmydad.
爱人和父亲,贺回琛还是义无反顾毫无犹豫选择前者,他在那个台阶上抛下舒盏跟着贺容离开,在这个车边未着思忖替舒盏挡枪子。
他同舒盏忏悔,同舒盏表白,同舒盏说没人能欺负自己了。




冬眠未醒 分卷阅读35
可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呢,贺回琛的答案也直白地呈在舒盏面前。
那就替舒盏去死。
舒盏做事不管不顾,很像没脑子的一头热血青年,但前提是,贺回琛不知道贺容是他父亲,他才能恨得干脆果断。
“可他知道……”舒盏终于还是捏着照片尝到自己泪的咸湿,“他分明知道呀……”
第三十五章
那话倒是没说错,祸害遗千年,贺回琛抢救了几个钟头,捡回一条命来。
醒却是好久都没醒,仁昌全说不差这一时,手放在舒盏肩膀上宽慰他,也不劝他去睡,兀自打哈欠,说你悠着点,别回头他醒了你一头扎了。
舒盏点头,却是一个劲地撑着下巴打瞌睡,最后真是一头扎进贺回琛怀里睡得安稳。
但是几天了都,贺回琛也没醒。
舒盏叫医生来,医生过来扒拉眼皮,“没事没事,你多守几天,保准醒”。
他随即一想,贺回琛之前的确几天没睡觉了,念他贪睡,牙痒痒点在贺回琛鼻子上,随即回了趟家里,把自己里外冲洗。没人帮忙,伤口又不能碰水,舒盏足足洗了一小时,水雾迷蒙里他穿着浴衣出来,余光瞥见厨房的窗户洒进来阳光,从水池边缘的挂壁上反射出自己的模样。
突然起了兴致,即使一只手不能动,还是开火做了点菜,装在小盒子里,头发没有完全干就披上衣服去医院。
贺回琛好好地睡在那里,舒盏把盒子一放,坐在床边看他闭上眼睛一扇笔直的睫毛,忍不住伸手揪了揪。
一玩便觉得什么都不能放过,他摸摸鼻子触触嘴,玩到自己打了个呵欠,贴着贺回琛的体温使他心安,干脆外套脱了掀开被子和贺回琛一块躺着,身子还往里拱,找到舒服的位子面对面依着贺回琛手不甘心地抓着对方的衣服,闭上眼就要睡。
他在陷入彻底的黑甜梦境前还在心里头嘀咕,他还有句话没给贺回琛说。
贴着贺回琛胸膛听心跳让他周身如云团将他推捧,于是半含糊不清地咕嘟了一句,“快醒呀,醒来我跟你表白呢”,说完就一动不动地睡死过去,压根没听到头顶传来很轻的一声笑,“好,那我等你。”
次日早晨舒盏被鸟鸣和白光吵醒,脑袋里还没清醒,蓦然对上贺回琛撑着头饶有兴致盯着他看的一双眼。
“表白啊,我等着呢。”
第三十六章
完结啦,等着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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