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绝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彼岸风清
“面具?”皓天铭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我这样真像是戴了面具的么?”
掌柜的左瞧右瞧,见皓天铭这长相实在是惊为天人,如此相貌居然也来定面具,还真是稀罕得紧。不过这个行业有规矩,不能多打探客人的底细,是以掌柜的也未多问,便开始为皓天铭测量。
在给皓天铭量出几组数据之后,掌柜的约定第二日晚上可以来提货,先付定金二十两纹银,剩下的四百八十两到货再行付款。
对于人、皮面具,高楚玉很是好奇。先前也曾在武侠小说中多次看到过这种描述,觉得很是神奇,但如果真是拿人皮做的,他又认为很惊悚很不可思议,于是同掌柜的打听起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来。
掌柜的道:“说是人皮、面具,其实也只是将一种脂状物倒入一个事先做好的模型中,然后涂上一层适当厚度的胶,再细细地刻出纹理,化上妆,通过高温烘烤干燥之后,植入胡须眉毛等。一张人、皮面具大概就这么做成了。”
闻言,高楚玉先前的满腔热情顿时一扫而空,无限失落道:“原来如此。”
掌柜的又骄傲地道:“按照常理,这样一张面具最少得三天才能出来,但我店有位快手神匠,只需他们一半的时间就办得妥妥贴贴,并且保证质量。”
“行,明日再来。”皓天铭付了定金,两个人出了店铺门,沿着小巷朝前走出一里多地,便踏上了一条依山而修的清静的土路。丝丝温热的风吹过,夹杂着飞扬的尘土扑面而来,让人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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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蒙上了灰尘,好不难受。
该死的是,路上一辆马车也没遇到,两个人就这样步行数里,总算是回到了最初那条街上。
高楚玉去医馆换了药,回客栈休息了两个时辰,便替皓天铭出去打探妙兰的情况,希望他们此行不要再被抓回来。
高楚玉来到附近一座茶楼,那儿人来人往,嘴也杂,他在门外坐了一阵,便听说了妙兰被赎走,倚花楼老鸨给衙役抓走的消息。
既是如此,皓天铭琢磨着自己的身份可能被暴露,担心此行计划被打乱,一直待在客栈没有出门。他这个铭王早就名声在外,妇孺童叟皆知朝廷有那么一位仙姿玉色的王爷。即便初次见面,人家也不难记住他容貌。
尹长歌却不同,他先前一直忙于习武,后来随尹老将军征战沙场数年,是以外头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可以像普通百姓一样在各地随意来去。
第二日,高楚玉身上的伤好了不少,用过午饭后,又睡了两个多时辰,眼见着皓天铭的面具快成了,便带着银票去帮皓天铭拿面具。
时已黄昏,高楚玉顺便捎了他的夜鸣剑背在背上,以防万一。他下得楼去,很快在路旁找了辆顺道的马车,目的地离那个店铺仅差两里地的样子。
被马车卸下来以后,高楚玉踏上了一条弯弯曲曲、不算宽阔的路。此路乃昨日走过那条土路分出的一个岔道,一边靠着一条河,另一边是片阴森森的密林,
夕阳透过半缕晚霞射将出来,照在路上,亦照在河水中,再反射出来,于是,河水与路面都成了迷人的金黄色。而东面那片林子除了外围披了一层薄薄的亮色,剩下的,就只黑压压一片。
高楚玉正赶着路,忽听得对面传来一阵车辚马萧之声,抬眼望去,但见道间尘头扬起,一辆半掩着粉红窗纱的马车自西北往东南驶来。
策马之人是个粗衣少女,看装扮似乎是个大户人家的婢女。透过后座半掩着的窗纱朝里望,可看到车里坐着的一位红衣姑娘。擦肩而过之时,高楚玉觉得这红衣姑娘样貌有些熟悉。
马车上的两个姑娘很少说话,马车一路颠簸而去。行至一个拐弯处,道路就偏离了河岸,转向东南面的密林中。
此时夕阳已西沉,两边的林子里鸟雀无声、阴森可怖。
红衣姑娘一掀窗纱,往前叹出头来,朝粗衣婢女道:“程程,快一点儿,过了前面这两片林子,就到我姑父的府上了。”
粗衣婢女应声点头,甩出长鞭,马车加快了速度朝前驶去。
忽然,四条面蒙黑纱的汉子从前方几处大树上一跃而下,四把大刀“唆唆”闪出寒光一片,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粗衣婢女一见这阵势,顿时傻了眼,只觉喉咙抽筋、手脚发软。但苦于这山野之地,加之天色已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平日里常与习武之人碰面的她多少也沾染了一些豪气,此时没辙,也就豁出去了!
只见粗衣婢女跳身下车,端出她那三脚猫的架势,摩拳擦掌道:“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我家老爷可是京城中书令李……!”话一出口,又不敢无礼地直呼老爷姓名,同时也怕这四人不认识他家老爷,毕竟此处隔京城也挺远,于是急急补充道,“本地官人顾浩天,是我……我家小姐……的姑父。”
话音一落,四条汉子;露出面纱来的八只眼睛,溜溜乱转了一阵,却都不敢擅自前来。
但一众人瞥见马车车厢中有一丽人正吓得浑身筛糠,便即士气大振,其中那高个汉子一使眼色,众人便扬刀而上,瞬时,哭喊声、刀具撞击声、马嘶声、车辕声,响成一片……
两姑娘已是万念俱灰,正闭眼等待被劫财劫色。偏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呼喝之声,定睛一看,四条汉子见他们中间多出了一位宽衣博带的公子。此人自然就是欲英雄救美的高楚玉。
只是令高楚玉没想到的是,车厢里这红衣姑娘竟是李月涵。半年未见,她似乎瘦了不少。
“是你?”李月涵诧道。眉目间顷刻溢满了离愁别苦。
小小地吃惊了一下,高楚玉点点头,右手手腕向背后一抄,手里便出现一把光华流转的长剑。
是时,四汉子已是面若僵尸、冷汗淋漓,抓着大刀的手颤抖不已!
粗衣婢女见状,顿时明白救星来了,她心里当即塌实了不少,趁势大叫道:“少侠哥哥,快抓住这群强盗!”
高楚玉笑了笑,握剑的手往身后一送,“嚯”的一声,剑已入鞘。虽说身上伤势未愈,但要英雄救美,必先苦其心智,劳其胫骨,折腾其体肤。他解下腰带,忍住伤口隐疼展开步法,绕着四条汉子飘了一圈,众人耳边响过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具落地之声,待他回头站定时,四条汉子;八只手,已然被一根细细的腰带牢牢捆在了一起!
“啪啪啪”东面树荫下发出了一阵击掌声。循声望去,一青衣男人现出身形来。
此时天色已暗,来人又隔得有些距离,高楚玉看不清其面目。但见他大步走向自己,用低哑的声音冷冷道:“哟,你胆子还真不小啊,敢抓我的人!”
此言一出,一旁惊魂稍定的两姑娘,尤其李月涵,又开始为高楚玉担忧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四条蒙面汉闻言,却并无兴奋状,个个只是原地不动、谨慎有加。
而那青衣男人也并未急着给四条蒙面汉松绑,他甚至没有望一眼他们,便径自走到高楚玉的跟前,亮出一把短刀,道:“这样吧!咱切磋几招,若你的长剑赢过我的短刀,这些人便依你处置!若是你输了,小爷连你也一并带走!”
自踏入江湖,高楚玉就发现宿主这具身体越来越好斗。原见那四条汉子尽是些纸老虎,都还没过两招就搞定了,热身都不够,眼前却忽然间天降狂人,他久未施展的手脚开始有些作痒,于是爽快道:“依你便是!”
忽见暗夜中寒光流动,青衣男人已将他的短刀舞成一条游龙,直钻向高楚玉的面门!
高楚玉在子虚大师那儿学的剑法之前很少用于实践,同刀疤脸一众莽夫打的那一架门路不对,完全没什么机会发挥,现下来了个像样些的对手,机会实在难得,他准备就此演练一番看看成效。
是以,他并不急于拔剑,也未过早躲闪,待刀尖离身体一尺之遥时,方才旋身退至一步开外,弹指间招已施出,只见他左手翻掌游走,捉住青衣男人手腕,右掌迅疾无比直奔其顶门,一招两式,奇快!奇准!
青衣男人亦不退却,就见他身形一滑挣脱开去,又一个电闪,却不知用了什么路数,已站到了高楚玉身后。
青衣男人急施一掌,直奔高楚玉背心而来!
听得背后风响,高楚玉立生反应身形一旋,眨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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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生出三头六臂,动作之快,已超出自己从前的任何时候。那青衣男人一招扑空,“扑通”一声撞到树干上,直撞得眼冒金星。
一旁的二位姑娘见高楚玉已胜券在握,皆欢呼了起来:“好啊,好啊!”
第22章破密
饶是那青衣男人,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只见他大喝一声:“看刀!”便见青光一片,朝着高楚玉疾射而来!
经过方才的几轮较量,高楚玉感觉自己身上伤口明显有些刺疼,不想再继续恋战。可眼前状况又容不得他退却,只得硬着头皮曲腕向后抄剑上手,“哐”地一声,刀剑相接,火花四溅。紧接着双方暗暗用内力压制着对方,保持着那个动作,谁也没有动。
过不多久,就见那青衣男人身形颤了一颤,向后连退三、四步,背靠上一棵松树,这才拿桩站稳。
“啧啧,功夫不错!”青衣男人一边赞叹,一边举步走到李月涵眼前去。
高楚玉以为他要使诈,便即喝道:“站住!”
忽见李月涵雀跃而起:“方捕头,原来是你!”说罢,李月涵莲步挪到高楚玉面前,嘴角动了半晌,这才发出声音来:“半年未见了,这半年来你去了哪里?”
“我……我出来江湖历练。”高楚玉不敢看面前人一双热切的眼,掠过她头顶去,看向远处的山峦。
李月涵又满脸幽怨道:“当初怎么不打一声招呼便离开,尹老将军和夫人都好生记挂你,还有我……”
“对不起,当时事出突然。”高楚玉道。
“好吧,这些都不说了,”李月涵善解人意道,“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安心了。对了,方才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和程程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高楚玉估摸着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以身相许之类,于是当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是时,方捕头过去拍拍他的肩,赞道:“不错不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本人江南侠捕方永骐,请问小侠尊姓大名?”
还少年?都大叔级别了。高楚玉暗暗笑罢道:“在下高……”话到嘴边顿觉不妙,赶紧改口,“哦不,我叫尹长歌。”
“尹长歌?”这名字好生熟悉,方永骐想了想,道,“您就是那个尹大将军吧?”
“嗯。”高楚玉毫不谦虚地点点头,仿佛对方根本不是在同他说话。顿了顿,又道,“在下到此一事并无他人知晓,还请兄台不要泄漏了风声,抓到的这四个劫匪也麻烦兄台一并带走吧!”
“好说!好说!”方永骐笑笑道。
“在下还有点儿事要办,不多留了,就此别过!”高楚玉一抱拳,错开李月涵的眼神,转身便走。
“长……长歌。”身后传来了李月涵欲言又止的声音。
高楚玉刻意装作听不见,只迈开一双腿,自顾自地朝前走。
“小姐,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时间不等人,万一又遇到了坏人,可怎么办啊?”婢女程程催促道。
“好容易才见着他,他怎么就这么走了,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吗?”李月涵失了魂一样自言自语。
“小姐……小姐……”婢女程程喊了好多声,李月涵才回过神,给扶着进了车厢。程程点了个灯笼绑在车厢前方的横杆上,鞭子一甩,拉车的马又开始奔跑了起来。
这边高楚玉一面走,一面想着心事。李月涵对他有心他是知道的,方才瞧着李月涵那纤瘦的身子,以及复杂的眼神,他就感觉自己打心眼里对不住她。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也是身不由己。
如此想着,高楚玉脚下这一条道便走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了一片火光,那个卖面具的店铺所在的小巷也被笼罩在火光之中。
高楚玉到得店中,交了银票,将面具拿到手上一看,那手感软乎乎的,竟然很有弹性,除了眼睛处留了两个边缘处甚薄、适中大小的窟窿,眉毛鼻梁和胡须细纹甚至汗毛都是那般逼真。他试着戴了戴,他的脸略大了一些,戴上并不太合适,只有拿回去让皓天铭去试戴了。
面具被掌柜的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这古代的衣裳很宽松,高楚玉将其塞入怀中,倒也不占地儿。
出得那个铺面,穿过那条小巷,离开灯火的包围圈时,天色愈发地暗淡了。高楚玉在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老半天没看到过往的马车。
不知何时,路上竟然多出了好多小石子,想是用来铺路的,高楚玉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小圆石,顿时一个趔趄摔了出去,若非他身手敏捷,早给摔坏了。
“这可不行,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好,先前同方永骐较量之时伤口明显有了破损,要是再多摔几次,只怕愈合期又要被耽搁了。”高楚玉心道。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高楚玉朝袖袋摸了摸,希望能找个火折子点个火把儿什么的,可摸来摸去,就只摸到一粒小小的椭圆形的珠子,那珠子躺在掌心发着微微红光,虽说也就照亮一两步路那么远,但眼下却是派上了大用途。
看着掌心躺着的这颗珠子,高楚玉便想起了它的来头,这还是半年前出来寻师那会儿,那条小蛇吐在自己手上的东西么?不知这东西除了能发光,还有无其他用途?
正好此时一辆马车经过,马车夫表示自己欲进城,愿意搭载高楚玉。高楚玉说了自己所住的客栈名,道了声谢,便跳上了马车。外面漆黑一片,他在车厢里无事可做,便探手怀中摸索面具。摸了一阵,手出来时候带出了一个物事的一角,竟是张移山那张绘着小人儿图的旧绸布。
他正要重新将此物塞入怀内,但目之所及,那物上面的图竟然如同灵蛇一样自行游走了起来。他来了兴趣,干脆将整块布掏出来,铺满了整个马车车厢。布上的小人儿游走的规律起伏不定,所有动作串连起来便构成一套套完整的剑招。
高楚玉看得有些入了迷,直到马车夫停了车让他下车,他才匆匆忙起旧绸布塞进怀中,跳下了马车。
皓天铭并不在客栈,小林子也不见了。对面房间里,周辛一个人在窗边点烛台。
“周辛,皓天铭哪去了?”高楚玉问。
“不清楚,我靠着榻打了个盹,醒来发现这两人已经走了。”周辛摊手道。
高楚玉心里寻思,面具还没拿到手,皓天铭应该走不远,不如先回房里钻研一下旧绸布的武功秘籍罢了。
如此想着,高楚玉便钻入房中,插上了门闩点了蜡烛,将旧绸布摊在地上,举着蜡烛来看。
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何,布上的小人儿又一动不动了。
“奇怪,刚刚在马车上还能自己动的呀?难不成要一边拿着一边走动才行?”高楚玉于是搁下烛火,将布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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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中,捧着边走边看。
但布上的小人儿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烛火不行,得换那颗发光的珠子?”高楚玉连忙从袖袋内重新抠出那颗珠子,将烛火吹熄,珠子散发着荧荧红光,投射到旧绸布上,上头用丹青绘制的小人儿便自己如灵蛇一般舞动了起来。
原来是这颗珠子在发挥作用。
至此,高楚玉终于觉得,所有的一切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都顺着一个未可知的次序慢慢朝自己涌过来。他不清楚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但现实在告诉他,他注定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将珠子直接放在绸布上,拿出夜鸣剑来,一招一式跟随那些小人儿舞动,瞬时间满室寒光,剑刃破风声连绵不绝。他步法随剑法变幻莫测,不知不觉又催生出一套相对应的步法来。
不知这样如痴如醉练了多久,街上敲梆子的声音便传来。但高楚玉正在兴头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继续练。
直到所有招数悉数试过,远处的巷子里已传来两遍鸡叫声。高楚玉略略回忆了一下,这块旧绸布上记载着九九八十一种绝学。至于此间威力,他还不够深知。
困意袭来,高楚玉简单拾了一下,就和衣睡了下来。脑海中那些小人儿却似乎一直在眼前闪动,最后合并成一尊硕大的拿着剑的铜像,铜像前是个硕大神龛,上书“高楚玉”三个字。
只是不知为何,下一秒,那三个字却摇身一变,变成了“尹长歌”。
天下熙熙皆为利;天下攘攘皆为权,谁会在乎一个失落的灵魂到底姓甚名谁呢?高楚玉在浅睡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皓天铭依然没有回来,白日里热闹的街道此时冷冷清清,只听风吹过窗纸呼啦啦轻响,还有窗外的一片虫鸣声。未几,高楚玉迷迷糊糊地睡熟了过去。
日上竿高之时,高楚玉被刺眼的阳光弄醒了过来。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靠走廊窗下的条凳上搁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闻着这股似曾相识的肉丝香味儿,他就知道是周辛的杰作,心里不生出一种暖暖的感觉,随着那热气一道升腾到半空中。
实际上,为了等他起来,周辛将这粥都热了三、四回了。
第23章起程
在端起那碗粥准备喝的时候,高楚玉发现了一张字条儿,上头是一行潦草字迹。还好这种古代字体不是特别难认,推敲了一会,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夜半皓天铭曾回来过,又有事离开了,说自己大概要三日才能回来。
看一眼床边的桌案,他记得昨晚自己把面具放在那儿的,现在却没了。门闩倒是没动,想是皓天铭寻着法子拿走了。
不知张移山老头儿怎么样,高楚玉准备同周辛一道出去打听打听。
两个人出得客栈来,一路上东寻西觅,注意着路人都有些什么谈话内容,以便早些打听到张移山的去处。
路经一短亭,高楚玉听得一群穿着讲究的汉子在聊天:
一脖子上挂着汗巾的胖子问对面提鸟笼的络腮胡:“这几日怎么有闲功夫到处游荡啦?不去倚花楼听曲儿了么?”
提鸟笼的络腮胡嘿嘿笑道:“弹曲子的人不在了,听说被衙门抓了去,同被抓的还有个和她私奔的男人。”
“什么私奔啊,人家还未嫁人的姑娘。”
“管他!老子听了那么两年的曲子,银子没少花,可她连手儿都不让摸!再说呢,听了曲儿又不长肉不长生,给老子省点儿钱倒也好!”
“省下的钱再娶一房小妾玩玩,多生几个娃,哈哈!”
“邹某人我正有此意。”
“……”
闻言,高楚玉心道:“看来皓天铭是处理妙兰姑娘与他朋友的事去了,既然他没叫我去,我还是先不要插手的好。”
如此想罢,高楚玉同周辛又继续朝前走。走了大半天,两人也困了,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打算先找家小饭馆解决一下饥渴问题。
远远的,二人便见街边竖着一金字招牌,上书有“玉林红酒楼”五个镀金大字。楼上灯火透亮,楼下客来客往,一阵风吹来,酒香扑鼻,令人神驰心往。
二人摸了摸包袱中的银子,觉得还足以应付,便大步直奔那酒楼而去。
走近酒楼朱漆大门,二人发现这里出出入入的几乎全是江湖人士。偶尔有光着膀子的,便见其右臂上,都刺有扎眼的字符。字符呈天蓝色,极其艺术地构成一个圆形,但由于设计巧妙,竟一时认不出是些什么名目。
饥饿和疲劳,驱使着两个人继续往厅堂里去。
接着印入眼帘的,是厅堂中央的一张高桌。高桌上边,点着两对粗若酒碗的红烛,高桌前方的银座之上,有一道姑模样的女人,正闭目打坐。此女虽作道姑打扮,但脸色清新红润、双颊梨涡微现、朱唇稍扬,煞是美貌。
道姑的左右两边,各站有一个中年光头和尚,两和尚左肥右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手里各自拿有一张长方条幅。
左边条幅写道:纳五湖高手,右边条幅写道:养八方食客。
高楚玉同周辛正不知进与不进,一时间为难之际,一边胖和尚见来了俩如此笨拙的后生,实在看着碍眼,便将条幅往桌上一甩,一个箭步冲到高楚玉面前,高声道:“小子,知道这什么去处不?”他说话声音浑厚,高楚玉只觉耳畔被震得嗡嗡作震。眼前之人的内力,确是非比寻常。
然,此时的高楚玉和周辛早已饥肠辘辘,也顾不上正与何人谈话,高楚玉便快言而出:“还望前……尊驾絮我眼拙,在下只知是家酒楼。”高楚玉本想称呼一声前辈,但看那和尚极不友善,刹时就改了口气。
和尚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这后生莽撞闯入竟还如此嚣张,脸一涨红,猪泡眼厉睁道:“你没读过书吧?浑小子!这条幅上写了什么?你可识字否?”
一直站在高楚玉身后的周辛眼看着局势就要乱起来了,急忙伸过手去扯一扯高楚玉的衣襟,意思是叫他冷静,好生说话。
高楚玉心思一转,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现下当务之急是吃饭,哪来那心思吵嘴?便即陪上笑容道:“晚辈实在是饥饿难耐,方才出言不逊,还请前辈海涵,只是这条幅……?”
“这还差不多!直接点告诉你吧,你若过了我二和尚各三招,我玉林红酒楼便管你吃住了!”胖和尚眯起猪泡小眼,得意地一撇嘴道。
对方话未说完,高楚玉顿觉腹内闹腾得紧,极不耐烦道:“晚辈是来用餐住店的,过不过招同用餐住店有什么关系?姑且,银子也少不了你的。”说罢,转头示意周辛亮出了几块白花花的大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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