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沈谢]以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是耶非耶
如果你曾经教会他不屈于强势,不尽信天命,不轻易放弃,你又如何责备他就算鲜血淋漓也要坚持到底?
在不顾他的意愿哪怕是残躯断魂也要将他留下之后,还要怎样分清是谁欠了谁?
如果真的怀着厌弃与憎恨,又怎么可能同他朝夕相对一百年?
风琊的牢骚出乎意料地长。
过往种种,他并不打算永远瞒着初七,却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借这个人的口让他知晓。
隔着一张面具看他的脸,那是张无论用什么遮挡都不可能忘掉的容颜。
他想起这百年间,每当长夜冷寂得令人窒息他就去抱他,将自己埋进他的身体里,借由炽热交缠反反复复确认他的存在。
对着同一个人,欲念却很长久。
霜雪在北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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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常见,簌簌萧萧便落了一百年。
无厌伽蓝与流月城相隔不远,附近的山巅大半年都是白雪皑皑,然而隔着天与地的距离,却有一分只属于下界的安稳平和。
褪到一半的中衣绞缠在小臂处,将双手困住,初七动了动想抽出手来,下一刻却整个人离了地,双足悬空转到石榻上。
衣衫既解,腰间的束带也已松开,鞋靴裤袜一件一件不知去向。
面前的人并未紧贴在他身上,可那距离若有若无,时不时贴着胸腹蹭过去,像矫捷的猛兽巡视自己的猎物,不紧不慢积蓄着力量。
也许是许久没亲近的缘故,抚摸与亲吻比以往来得更长,肌肤挨蹭仿佛带着吸力,一旦相贴便不肯分开。
左肩下横亘一道伤痕,不同于别处肌肤的细腻弹性,鲜明刺目。
下面是偃甲。
当年他刚刚被制成傀儡,伤口处还带着强猛灵力的余威,寻常药物毫无作用。种在身中的蛊需要时日才能生效,在那之前只得沉睡等待。
密室里昏暗无光,他像一只打破后又被小心拼起的瓷器,苍白,安静,裂纹重重。偶尔在疼痛中发出呻吟,尾音却往往被蓦然咬紧的牙关截断,好像就算无意识也怕谁听见一样。
他并不知道身边有人陪伴,指尖亮起安神的法术笼在他额头上。等到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那人却又转身离去。
再后来,肩头愈合,将裂痕同偃甲一起藏起来,藏进那个原本叫做心脏的地方。
唇缘滑过他左肩的时候沈夜停了停。
拉高的脚踝被握住,触抚的手沿着腿腹弧线上滑,沿途点火,被撩拨的人再顾不上衣袖的捆缚,勉强聚集起注意力,也只是用来保持身体不失去重心。
然而这刹那的停顿初七还是发觉了。侧过头去看,刚好一只手伸过来探到身下,蓦然侵入让他猝不及防,一个没忍住便惊喘出声。
沈夜也有些意外,心想莫非是弄疼他了,抬起眼眸,就发现那双眼睛正朝着自己。
根源何处,初七不知道,然而种种表象却始终清如明镜。
即便是片刻欢愉,那人心里也有些地方也不可触碰,一百年幽怀沉结,和由此而生的无可名状的孤独。
他迟疑了一瞬。
很短暂。短得无暇考虑会否以下犯上。
挣开缠在手腕上的衣物,趁着对视的间隙迎上去揽住他的头颈,像每一次沈夜对待自己那般,吻他。
并没有用力,反像是征询或恳求,叩开唇齿深入进去也像是一段清溪,绕山流过,潺潺润着咽喉。
沈夜并未加以制止,大概是默许了,只配合他偏了偏头,抽回手臂重新揽在他腰下。
……既然这样就再多一些吧。
从双唇吻到眉骨,再到喉颈,力道不大然而绵密,一呼一吸吹拂在颈畔。
如此主动在初七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命令之外,即便心有所欲也不肯表露出来。然而这时却完全相反,像是被什么打破了惯常的规矩,他想,如此方式或许可以将那份郁结稍作缓解。
贴着健硕的胸膛滑下腰腹,上面传来低沉的喘息,似乎是在忍耐,却不可抑止地越来越浓重。
他继续。
一只手猛然将他拉起,眼前一暗,人已被重重按在石榻上。
天花板倒悬着华丽的铜质吊灯,榻上的墨绿织毯撺起凌乱不堪的褶皱。
血液在皮肤之下流动着,魔纹殷红妖冶,小腹间热流奔窜,欲望在手中挺立,灼热的空气一寸一寸扩张。
进入得太激烈,有些滞涩的疼,然而与烈烈燃起的情动相比完全算不了什么。
沈夜并未想到初七会有那样的举动。
起初自己停下不动任由他施为,不过是想知道如此未经命令便擅自行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然而不知是高估了自己还是小瞧了他,这场本可温柔对待的性事被他一串亲吻彻底打乱了节奏。
有些陌生的新鲜感,勾得皮肤下燃起一簇一簇隐秘的火苗,那人却对这危险毫无所觉。
温暖的。鼓噪的。迷乱的。
罪恶感一般在骨髓里不安分地跳动。
发辫垂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紧致的肌理勾勒出胸背线条,姿势很微妙,一俯一仰的缝隙里能看见某物昂扬的轮廓。
……烧得发烫。
他终于按捺不住将这始作俑者压在身下,双腿曲张成接纳的姿势,狠狠侵略进去。
许多年前,心魔出现之前,结界打破之前,城中尚且竟日安好的时候。
两人私下互通款曲,沈夜总会在心底将这关系加上诸多限制。他心知凭自己的情状,这份感情要安稳长久并不那么容易,而所谓长相守,即便是在这座无处可去的流月城里也算不得万无一失。
他始终无法作下结论,对谢衣,究竟是什么感情更多一些,好友或师徒,或至交,乃至恋人,亦或那些本就是混在一起的。于是他始终不曾说出如他那般的表白,如他那般简简单单坦坦荡荡地开口说,喜欢。
是在快感的浪潮里沉溺下去的那一刻,一切已经脱离掌控而神智依稀清明的瞬间,蓦然醒悟那答案到底是什么。
心里生出渴望,想要将眼前的人牢牢抓紧,乘着魂魄中燎烧不止的大火,将身体发肤同彼此一起烧成灰烬。
如此他就再不会离开。
如此他就会回来。
然而这些并无必要全无必要。
那个人,那颗心脏,本在大漠黄沙下停了跳动的心,还一直都系在他身上。不需要绑缚,扔到天涯海角去也仍旧是属于他的,魂魄里烙下了他的痕迹,生生死死都不会改变。
他在激烈的冲撞中俯下身去抱住他,吻去他脸侧的汗水,听凭他在自己怀里眼角泛红失控出声。那双做过偃甲又握过刀的手忽而攀上来,紧紧扣在他背后,仅存的一线理智都用来克制逾越冒犯的冲动。
他于是将他拉起来,贴附身前,一手绕过他脑后,将他的头朝自己肩颈处按过去。
“……来。”
一个字。夹杂在喘息间听来有些发颤。
律动重又开始,快感以数倍于往常的速度直抵巅峰,所有克制在这一字之下彻底迸碎。伏在肩头的人终于在坚实的肌肤上启齿咬下,喉咙深处呜咽顿止。
痛觉沿着神经奔袭而来,刺激得全身战栗。
想喊他,然而耳中嗡嗡轰鸣。
究竟有没有喊出口,喊的名字是初七还是谢衣?
他不知道,只有身下的冲动不能停止,交缠狂乱得像要毁灭。
怀里的人忽然松开了他的肩膀仰起头颈,脊背反弓拉成一道绷紧的弧。小腹湿热一片,刹那的停顿,令人窒息。
他抓住他,腰,胯,臀,哪里也好,紧紧抓住,然后深深侵入他的身体,疾射如注。
是两根琴弦的应和,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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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同一个曲调而交错震颤。
碣石漠漠,芷兰便生香;朗月当空,竹影便婆娑。梧桐叶间窥不到惊鸿片羽,然而地上分明投下一双长翼长尾的影子,一个盘桓飞掠,另一个便俯仰相随。
激流退潮,全身的气力似乎都消散了。
空气里飘浮的暧昧气息似乎也散作尘埃,一颗一颗缓缓落净。
仍旧是方才相互环抱的姿势,初七低下头来,沈夜的手在他腰侧,他则扶着他的肩。想起身,立刻就被制止了,沈夜的目光回到他胸口的伤痕上,忽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他左肩下。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抱着。
感觉中像是过了很久,终于松开,两人额头相抵,初七望着他的眼睛,觉得那双眼中不散的郁结似乎淡了,正一点一点显露出融化的痕迹。
捐毒,追杀叛逃者,与他相貌一般无二的头颅。都不重要。
主人不提起,他也不去想就是。
他在这对视里放松下来,那个刹那几乎是完全无意识地,将嘴角微微一弯。
……是个微笑么。
一寸不到的距离,沈夜看得有些愕然,然而那弧度立刻就消失了比叫他出刀还快。
莫非还要命令他笑给自己看……啧。
他这样想着莫名觉得可笑,最后却只是抵着他的额头,闭上双目深深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要历经辗转考验才能明了,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冻结了,碾碎了,或者弃之不顾,被时间冲刷得泛白,一片一片从碎裂之中重拼回来,才看见那些用以掩饰的身份背后,如草尖朝露般凝结的,清透无暇的光。
一百三十三年,萌生,摧毁,反复纠缠,最后还是化作这无可否认的答案。
终生所爱。
十八
[刀有名]
太初历六千七百年。芒种。
百草谷到闻人羽的烟火传讯。
秦炀率人赶赴北疆接应,几人趁地牢失火之机离开了无厌伽蓝,连夜疾行抵达谷中。冠月木旁,巍然屹立的忠魂碑下,闻人羽向师兄承诺百日之期,秦炀权衡轻重,当机立断将四人放走。
不日鲲鹏飞抵长安。
四人分了两路,未料到捐毒所遇的狼缇一行突然出现,十七年前旧事重提,乐绍成府邸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乐无异与夏夷则阿阮赶赴星罗岩,再找到独自离去的闻人羽,已是七八天之后的事了。
短短数日在乐无异的记忆里可谓高潮迭起。
身世。冲突。断魂草的真相。一个个接踵而来让人应接不暇。
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一件
娘亲与娘亲的师父一直未能解开的,谢衣留下的偃甲蛋。
在世间散落百年,这几枚小物件竟会有朝一日重新凑齐,传说中的通天之器重现人间。而那其中所包含的讯息之大,让他甚至来不及小小得意一下。
他和闻人羽进入通天之器所附的幻境,碧波莲叶深处,风亭里立着一个人的幻影。
百年前的谢衣。
太初历六千七百年。夏至第十日。
流月城。
尽管短暂如常,城里的夏季还是来了。
城体顶端的半弧穹顶下,建筑和树木的阴影都深了一层。池塘里十数年未变的冰莲新生出不起眼的一朵,从墨绿圆叶间冒出一支尖尖的花苞。
大祭司殿内仍是一贯的幽暗静谧,殿内的帷幔织毯又换过一批,颜色质料与原来相同,不留心也不会发觉有异。
瞳踏着新铺的织毯走进去,外面无人,他便径直穿过帷幔进了典籍室。
按规矩本也要有那套事先通禀的麻烦,然而位次高居七大祭司之首,其身份说来也是大祭司好友,在主神殿自由出入也无人敢有疑议。
何况沈夜会召他前来,也并非为了那些寻常人能打听的事。平日要说些什么都会在外殿,因为顾及瞳腿脚不便,要紧事也多半用密函传达,像这样将他召来殿内当面交代,百年来也没有几次。
他在门口站住,朝室内两侧扫了一眼
书简错落,铜灯燃着,附近并无他人,也没有任何灵力痕迹。
有些意外,便问沈夜,他呢,没在这里?
沈夜神色间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没有,我让他去下界跟几个人。
瞳算了算时日,距离上一次沈夜遣他去朗德探查已一月有余。
那之后华月曾匆匆来过七杀祭司殿一次,而后没多久,沈夜从捐毒折返,同时撤回了无厌伽蓝几乎全部的设施与人手。
大致情况他知道,是谢衣所做的某件事,交托给了那几个下界的小毛头,而沈夜竟颇周章地将他们放走。
当日静水湖那个在谢衣面前单膝跪下的少年还留有清晰印象,想是有那几日的交情,就此结下缘分也未可知。然而此时谢衣偃甲谢衣已死,单凭那几个年轻后生能做什么,又因何放他们去做,却是难说。
他便问,是在朗德的那几个么,你让初七去?什么时候的事?
重音明显在“初七”两字上。
然而沈夜当作不知,他将视线回,说,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确切点说,是风琊领命独自下界那天,离城几个时辰之后。
也是在这房间里,也是在如此位置上,他当着华月的面唤初七出来,华月头一次看见这个戴着面具的陌生杀手,心里的惊疑都在语声中表露无遗。
要是真的告诉她那人是谁,华月的反应会如何?
也不难猜。
反倒是初七,无论是对忽然要他现身的命令,还是对这或许会离城不少时日的任务,都接受得十分坦然。
姿态恭谨,回答也没有半分迟疑,从身后听来平静得像块凝固的冰。
“是,主人。”
法阵在地面旋开一片清光,身形消隐,利落之极。
藏纳于袖的霜刃也终有把示人前的一天。
百年前他逃离下界,有瞳和华月相助,也还小心翼翼避人耳目;如今却是他亲口叫他去……去做一件与当初的他所做之事差相仿佛的事。
彼时谢衣一心要斩除心魔是为了阻止结盟,而今盟约即将到了尽头,背道而驰的两条路却又归结到一处来。
世事翻转,经不住一声欷。
沈夜想,在捐毒所见的那几个孩子,多少也算与谢衣有牵扯,而那个名叫乐无异的少年偃师身上,也确有几分他当年的影子……要初七去跟踪他们,不知会看到听到些什么。
他这样想着,笑了笑,将这话题丢开。
“不说这些,泡制矩木枝的情况华月已告知于我,辛苦你了。”
瞳也就着话头转过去:
“属下份内之事,自当尽力。”
沈夜便又问,上次交予你的那件……可有改制的余地?
瞳说,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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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复杂,我尚未想透他是如何驱动和均衡内部运作,不过,若只取部分材料重新拼合,应当不难。
沈夜点点头,说如此便好。说完伸出一只手,一件物事在他手掌上方浮现出来。
是个容器,不过拳头大小,外形看上去像个四面见方的匣子。
质地非金非玉,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造,颜色虽然晦暗却隐约有微光透出,悬浮在掌心上方像颗小小的星辰。
沈夜说:“此番叫你过来,便是这件事要劳烦你倘若偃甲刀能够改制,便将此物封入其中。”
瞳一眼看过去,便知道那里面承载着非同寻常的灵力,并且绝非一种,以极高的纯度聚敛起来,以至于透过容器外壁都能看到淡淡光晕。他想了想,摇头:
“那柄刀若能制成,已是世间罕有的锋锐利器,再多灵力并无益处,何况灵力过盛难以均衡,反易崩碎。”
沈夜将那物放开,注视着它升到空中才缓缓回答:
“不需使用……以封印镇伏其内即可。”
或许是上苍造物使然,人与人之间总有些细微的差别。
好比瞳做傀儡时的命名方式,延续了前代大祭司的做法,三四五六七八九地一路排下去,无所谓轻视与否,只是因为对此类事并不在意。他自己本也有从前的名姓而不是“瞳”这一个单字,然而既被如此称呼,他也就听之任之。
而沈夜则恰恰相反,当初不屑以“一”这符号化的称呼去唤那个跟随他的女孩,没过多久便将之改名“华月”;而他那徒弟当初也差不许多,做的偃甲中有名姓的不在少数。
沈夜手中那只匣子尽管此时已无人知晓,当初也曾有个名字,叫做“冥思盒”。
华月,万物始华之月;初七,以衣为刀之初。
上到九天诸神,下到诸般器物尽皆有名,似乎有了称呼,便有了存在的意义。
数日后瞳将偃甲刀改制完毕,恰是个积云满天的日子,密室中本来晦暗不明,却被刀影照出半壁清辉。
才新制不久的傀儡十二在后面看着,耐不住好奇便问:
“瞳大人,这是什么刀?”
七杀祭司将刀刃拭过,略微催动灵力,刀身霍然暴涨出几倍的幻影。尽管一闪即灭,仍旧在身侧石壁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刀痕。
如此锋锐强横,流月城中其它偃甲该已无可匹敌。
瞳记得当日沈夜将那只匣子交予他时,也曾说了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比如龙兵屿诸宫室建筑仍旧保留了流月城的格局,比如他还像小曦那般大时当时的瞳也仍是少年曾经见过某根矩木新芽开出芬芳的花。
再比如,比如冥界那条承载了所有渡河者前生记忆的河,它究竟始于何处又归于何处。
匣子的来历也并不难猜,他问沈夜,如此煞周折何不直接告诉他。
若是照以往的样子,沈夜大概不会讲什么原委,更有可能会说,本座何曾说过要让他知晓。
然而那天却未发一语,短暂的沉默之后,淡淡地说了句:
“……只是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罢了。”
这般沉思着,十二的脸便又从视野一角冒出来,似乎是要确认自己是否发呆一般追问:“瞳大人?”
这才又想起十二的问话。
于是一面答他一面将刀起,封印结毕,呈送大祭司手中复命。
刀名忘川。
[两地]
太初历六千七百年。小暑第四日。中夜。
星罗岩。
穹庐如盖,荒野蔓草长得像箭矢,一根根直插天空。
密林之后有飞瀑,飞瀑之上有高崖,攀上高崖再穿过幽暗隧道,后面是一片宏美苍凉的废墟。
渺无人迹。
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直到入夜之后地面才逐渐转凉。有风飒飒,从遥远的天际线漫过来,拂过高昂的石台,穿过林立的图腾碑柱,将绣了金边的黑色衣角向后掀起。
初七站在一座两层的遗迹上,隔空注视着远处的圆形石台。
那里大概是这片荒芜废墟里唯一有人结庐的地方,一间石屋,几棵花树,藤蔓植物铺了满地,又从石台边沿垂挂下来。
梳长辫子的绿裙少女从屋门跑出,同居于此处的女仙在树下讲话,一阵惊讶一阵又面露愁容。
那女子初七在无厌伽蓝看见过,另外三个也是。
只不过彼时四人都在昏睡,意识全无;而今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生气蓬勃不拘言笑……十分吵闹。
是离城之后的第十一日。
初七潜入星罗岩时,风琊刚好找到乐无异一行的踪迹,没怎么犹豫便上前发难。
要一个在眼前时视谢衣为眼中钉,看不见了还视其为肉中刺的人去跟踪“谢衣之徒”,这架不打简直都对不起一百多年的怨忿。不过风琊也只有一人,大祭司有命要他单独前来,随身的便只有以自身之血所饲的魔偶。
初七拣了个视野开阔又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匿去身形,像只看螳螂捕蝉的黄雀。
风琊对面的几个人中有太华山修真弟子,百草谷天罡,一名绿裙女子不知是何来历,还有那个穿蓝衫的少年,是偃师。
四人修为都尚浅,人倒还机灵,风琊不惜动用魔气变成魔化形态,也打了个平手。打到后来,那少年偃师召出一只攻击型蝎子偃甲,前后夹击,竟也将流月城堂堂贪狼祭司逼得气急败坏。
“这偃甲是我按照师父的图谱做出来的,你看,相隔这么多年,你还是没能赢过我师父。”
少年偃师如是说。
思维停顿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少年所说的“师父”是谁。
继而又想起谢衣是流月城人。
……难怪偃甲的形态动作与流月城偃术有所类似。
初七看那小子振振有词的样子,心想方才偃甲蝎受打击时灵力增幅器似乎有所损坏,那一下灵力反噬大概已挨了个结实。
那一边风琊被这几句激怒,挥舞着钉锤般的两根巨臂,一副鱼死网破的口气将骨蝶重新召唤出来。
气氛重又变僵,初七闪身靠近了些,正考虑要不要暗中出手,忽然察觉到附近一股清净灵力,淡黄色的光笼罩下来,空中的骨蝶像烟花碎屑一般,一片片散落在地。
有人插手……也好,如此正好去了被那几人察觉的风险。
他抬手将面具扣紧,开启法阵朝风琊逃离的方向追去。
解决风琊并没花多少气力,既是奉命行事,便也无需废话。
挥刀之前他颇有些落井下石地问他,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待到风琊即将被魔偶反噬,心有不甘又将信将疑地问,方才若是老子许了愿,你会替老子完成吗?他却又笑答:不会,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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