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衣杏林
“自然可以。”年长些的女子从一旁摸出一个茶碗,给苏浅倒了一碗茶,苏浅走上前来端了便喝了,放下了茶碗就往门外走去。
“哎?你去哪?”开门的女子惊叫了一声。
苏浅举了举自己那只沾满了血迹的手,头也不回的道:“去洗手。”
“去洗手就去呗……哎!水井不是在另外一边吗?姐?”叶凌霜突然拍了一下头,问道。
叶问霜面无表情的将最后一口茶饮尽,回答道:“别人要洗手便让人家去,萍水相逢,你又逼着人家犯了忌讳,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这不是看着他那张脸我才多关心几句嘛……”叶凌霜嘟囔了几句,然后用力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角。“你说这百药先生干嘛去了,莫不出去找狼牙军了吧?”
“未尝不是。”叶问霜放下茶杯,瓷器在桌上磕碰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她自背后剑匣中抽出一把长剑,剑身不知以何物制成,较寻常的剑要细一些。抽出的一瞬间从剑身上映射出了一层金色的微光,宛若一泓秋水,几片制成银杏叶子样的装饰物镶在剑刃上,令这把剑怎么看都像是一把装饰品而不是一柄凶器。
但是整个藏剑都知道,这把剑,锋锐难言。
这是先庄主叶孟秋为叶婧衣所铸之剑,叶婧衣天生体弱,患有三阴逆脉之症,此症每逢朔月必然发作,危机重重。叶婧衣几乎是足不能出户般的被困于家中,日复一日的与病魔斗争。此剑长三尺三寸,重三斤三两。这是一柄双生剑,一柄由叶婧衣随身携带,一柄则供奉于千年银杏树下,望以银杏之长寿,续叶婧衣之命脉。后来叶婧衣离开藏剑后颇有奇遇,不必再已千叶长生剑做祝祷之用。
其中的一柄,便赐给了叶问霜。
她挥了挥剑,确定它还趁手后,便往外面走去。
“哎哎哎?姐,你去哪?”叶凌霜见状有些吃惊,连忙站起来问道。
叶问霜挥了挥手未曾持剑的那只手:“我也去洗手,你在家等我你要是被我逮着你出去了,你就等着在家关一辈子吧,我回家就让爹把你许配出去!”
“……”叶凌霜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姐走了。
苏浅出了门,便往平康坊走去。之前零零三提到去平康坊寻了一次,他便知道今日定是有什么大人物在平康坊逍遥快活否则的话,零零三去平康坊寻什么寻?宵禁之下,谁会点香点得能香飘十里?
他从袖袋中摸出了落凤。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做法对不对,但是他知道他绝不可能就什么也不做的渡过这个夜晚。
今日整个平安坊中恍若是一个不夜天,到处都扎满了金花与灯笼,绸与带被风吹得在空中舞动着,穿着暴露的西域舞娘在露台上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台下坐着各色狼牙军官,一个个仿佛被这繁华眯去了眼睛,也不知道看什么才好。陪坐的大唐官员笑呵呵的劝着酒,指着穿梭在各色狼牙军官中的美貌女娘,推着她们去向狼牙军官谄媚。
苏浅几乎如闲庭兴步一般的便走了进来。
他穿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弟子,今日作陪的官员又多,看到他的一瞬,便觉得也是一名坐上宾,自然是无人阻拦。
苏浅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了,立刻就有美貌的女娘送上了酒菜,跪在他脚边奉酒讨好。苏浅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就接了。
那女子讨好的问道:“郎君可是姓苏?您的位子在东面呢,您怎么来这儿坐了?这里可是那些落魄子弟坐得地儿……奴儿陪您去那头吧?”
“郎君真是美貌无双……奴儿方才还看见您家长辈呢……郎君可是走迷了路?奴儿带您去寻吧?”
苏浅听见女子在谄媚下略带紧张的声音,他低头仔细看了看对方的容貌,突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露出了一个放肆的笑容,说:“好啊。”
132.第一百三十二回
这女子似是非常熟悉这等场所,带着苏浅在里头七拐八绕的,不久就将苏浅带到了另外一个大堂。这里明显要比外头安静得多,也高级的多。此间丝竹绵绵,座上客锦绣灿烂,彼此之间言笑晏晏,低声谈笑。
苏浅被女子带到一侧看台,有两名侍卫守在一旁,女子屈了屈膝道了一声万福,低声说:“奴儿将贵府郎君引回来了。”
苏浅侧脸笑了笑,柔声道:“便说是我说的,你下去把,今日不用你侍奉了。若是有人问起你,你便说你被苏定下了。”
那女子眼神一动,顿时隐藏在眼底的恐惧散去,满脸喜悦道:“多谢郎君,奴儿告退。”
苏浅一笑,不再理会女子,径直入了座。
他旁边坐了一人,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他转头一看苏浅,眼中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即低嗤了一声:“怎得是你?阿呢?”
“他回来了?”苏浅反问道,有人来敬酒,苏浅也不动声色的应了。“我上次见他还是在瞿塘峡,听说他去天策从军了?”
苏二爷似是喝得多了,醉眼朦胧的说:“去了苍云。”
苏浅听了,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死呢?之前见你,不过两三年的命数了。”
苏二爷听了这话,心窝子都被戳疼了。他眼中醉态渐去,“真是对不住了,还活着。”
“你突然出现在此地,定有所图。”苏二爷突然向不远处望去,那是一个明显是胡人长相的男子,穿着一身中原的长袍,看起来居然很是俊美。“是他?”
苏浅不动声色的问:“哦?你怎生知道的?万一是其他人呢?”
“安禄山之子安庆绪在此,你们这帮子江湖人还有其他的目标?”苏二爷低头看着酒杯,“什么时候动手?”
“我想动手便动手了,我现在还不想动手难得享受一会儿阿的身份,也不错。”苏浅说着,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姬从他面前舞过,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将手中红绸朝他抛来,他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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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掬了一把,任红绸自他手掌上滑了过去。
苏二爷眼神顺着红绸一望,神色顿时一僵,低声问道:“你手上是什么?!你受伤了?”
那红绸自苏浅手中滑过之后,露出的手背上沾满了红褐色印记,还有些干涸的血块被红绸带得簌簌地往下掉。苏二爷一把抓住苏浅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到了桌子下面:“你不要命了?”
苏浅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来此处洗个手的,你不必担忧我对你如何大不了,一会儿你便带着家里人先回去吧。”
只是这个手,他打算用狼牙军的血来洗。
苏浅微微倾身用烛火点燃了落凤中的烟草,靠在椅背上抽了一口,烟雾自他唇中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他冲着苏二爷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如我是你,我现在就派人去告诉阿,无论如何不要出现在这里。”
苏二爷气得肝疼,却又无可奈何。他抬了抬手,自有人凑上来听令,他吩咐了两句后,看着苏浅又觉得头疼极了。
苏浅抽完了烟,笑眯眯的站起身来,俯身在苏二爷耳边说:“不想死的最好马上走。”
苏二爷听罢扭头看了一眼苏浅,苏浅唇畔依旧留有几丝温和的笑容。他开始穿梭在此地,端着酒杯,如同一个正常的世家子弟一般与人谈笑,与人共饮。
苏二爷一怔,下意识视线跟着苏浅的脚步,结果不料与苏浅共饮之人不过三息之后便已经昏迷了过去,他那大侄子还满脸善意的道‘怕是大人醉了,着人带他去厢房休息’。他浑身冰冷,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准备离席,苏浅表达出来的意思太危险了,苏二爷根本无法判断今日这席上,到底藏了多少索命阎王。
这般想着,他的视线在堂中晃悠,试图捕捉一些不同寻常的线索。此时舞台正中是一名身穿粉衣的美貌女子持双剑而舞,风姿灼灼,吸引了大多数的人的目光。他却恰好在舞姬一扭头的时候,看到了舞姬一个嘲讽又冰冷的笑意。他心头一惊,问左右:“阿呢?”
苏二爷问:“他人在哪?”
“郎君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在马车上了。”侍卫告诉他。
苏二爷听了放心下来,随后就装作是不胜酒力的样子,让人扶着往外走去。
一上马车,便见到苏好好地坐在里头,见他来了不解的问:“二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关照我不要露面?”
“苏浅来了。”苏二爷催促道:“回去再说。”
“啥?小叔来了?”苏泯满脸的疑惑。“来就来了呗。”
“你小叔是来杀人的!”苏二爷实在是没忍住,催促了车夫几句,与苏说:“怕是要不太好了。”
“嗯?”
“你等着看明日的邸报便知晓了快些回家。”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平康坊中便传出一声了尖叫声。
那尖叫撕破了天空,也撕破了两方之间微薄的平和。
舞台正中的舞姬正持双剑而舞,听到这一生尖叫,想也未想便横剑将面前一人的头颅斩下!一旁捧酒侍手腕翻转,手持一枚漆黑的泛着幽蓝暗光的薄刃,轻轻地在面前诸人的喉中一抹。冷锐的小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直直将场中一个武将打扮的男子一箭穿喉。
苏浅信步在人群中,一手甚至还捏着一个酒杯,皱着眉头看着饮下他毒酒的狼牙军官被不知何处来的小箭一剑穿喉。
他粗略一看,发现这百来人的堂会里,竟然就有二三十名杀手。
“大人小心!”周围有护卫扑向了安庆绪,将他牢牢的护在了身后。紧随着的,就是一声奇诡的听不出男女的怪叫声:“原来是在这儿……倒叫小老儿难找!”
紧接着便有几道灰影冲向了安庆绪。
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有人见苏浅一人独立,衣着华美,便以为是座上之客,几个狼牙军与护卫来团团将其围住。“这位大人还请跟我们走,安全为上。”
苏浅不点头也不摇头,随着他们往外突围着,偶尔下个黑手,倒是觉得难得的快意起来。
“老子来人头,五文钱一颗!狗官翻倍!”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带着一阵狂放肆意的笑声压过了场上的尖叫。话音一落,顿时喊杀声又四起。“大伙下手注意,可别伤了自己人。”
“自然!你以为都是你么?”粉衣女子双手持剑,几乎无人能入她三尺范围内,可惜这等君子之器硬生生被这姑娘舞成了铜环大砍刀一般,一剑一个,好不刺激。
苏浅闪身避开了一枝暗箭,目光看向暗箭来的方向那里躲着一个人,正伸头探脑的看苏浅,此时被苏浅一眼捉到,吓得差点换了个房梁继续躲着放暗箭。
落凤自方才就一直被苏浅握在手中,苏浅抬脸笑了一笑,另一手便毫不犹豫的徒手洞穿了一名身侧的狼牙军的咽喉。一捧血花自那狼牙军脑后飞溅而出,他只觉得手上一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快意。
“老大!这里有个自己人!”房梁上的人叫了一声,并不重,看来那领头人就在不远处。
苏浅一甩手将尸体甩下,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他不再留手,瞬间包围着他的几个狼牙军便已经倒下了一大半,莹莹的泛着宝光的落凤自人要害处穿梭,粘稠的血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黏在了上头,遮住了那氤氲的光。
只一会儿,这厅内除了安庆绪以及他的护卫外,居然已是无人生还。
不管是狼牙军,高官、文人、世族、妓子,皆有亡者。
自场中混战而出之人破位好认,不是满身挂,便是如同苏浅这般血染双袖他出来时穿着的湖蓝水纹外套,此时已经瞧不出什么湖蓝的色儿了,皆是红彤彤的一片。
“你们这些汉人当真奇怪。”安庆绪站在场中大笑了一声:“连自己人都杀。”
“狗官杀了也就杀了,就当是为民除害了。”那个为首的穿褐色长衣的男子回答道:“至于其他人,死了就是死了,权当做命不好,谁让他们来服侍这里的狗官的?”
他说完,取出一坛酒仰头灌下,喝空的酒坛子往旁边一扔,顿时就摔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儿:“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郭狂是也!安庆绪!你的死期到了,等老子跟你裁出个胜负,去了下头,可别向阎王爷报错了人名!”
几个灰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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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侧,不再攻击安庆绪一行人,像是在等待这领头人与安庆绪一对一单挑一次。
苏浅闲来无事,自一旁拉过了一张玫瑰椅,抖了抖袍子美滋滋的坐下,颇有兴趣的看着场中,就差拿把瓜子磕起来了。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这堂会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齐齐调转视线,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一手提着一把金色的长剑,剑身观之如秋水一泓,她另一手拖着一张凳子,在众人凝视中将椅子往苏浅旁边一放,紧接着长剑‘咔擦’一声插-入地面三寸。
“先生,真是巧了,您也在这儿看戏呐?”叶问霜一脸正色,似乎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苏浅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确实是巧姑娘也是来洗手的么?”
叶问霜点了点头:“正是。”
133.第一百三十三回
叶问霜落座,不知从哪还掏出了一把小把镜,对着自己左右照了照,捋了捋微微散乱的发髻,又扶了扶一枝雕琢成银杏叶的金钗,才放下了镜子,对着苏浅道:“先生,我不曾失礼罢?”
苏浅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姑娘多虑了。如同姑娘这般的人物,便是再如何,也是美艳逼人的。”
“姑娘是谁?”场中安庆绪突然问道。此时情况已经对他极其不利,先是有江湖人士组队围杀,又来了几个不知名的老怪与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世家子弟的男人,紧接着又进来了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好惹的女人。他也心知新来的这名女子来者不善,却还要抱着希望问上一问。“在场诸位英雄,是否有人花了银子请各位英雄来取我性命?若是有,不论多少,我安庆绪给双倍。”
苏浅与叶问霜同时嗤笑出声。
苏浅饶有兴趣的问:“多少都行吗?”
“自然,安某一言九鼎。”安庆绪说,他摆了摆手,身后有一个狼牙卫恭敬的递给了他一个钱袋,他打了开来往前一抛,顿时前头落了一地的金叶子,粗略估计也要个三五百金了。
那领头的唤作郭狂的之人,一看那叶子,扭头问粉衣女子:“怪怪,这么有钱?我爹说帮主买了君山那地头也才百来金我才他们五文钱一个人头,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安庆绪一拱手:“即使如此,这些金叶子还请英雄笑纳。”
粉衣女子冷哼了一声,应该刚刚一阵砍杀用力过猛,提剑提得累得紧,便用力将双剑往面前一插:“那我们拿了钱就走?”
几个灰衣老人也怪笑了几声,其中有一人说:“不错,拿回去我那乖孙娶新妇便能大办一场了,再与我那老婆子打一支金簪子也尽够了。”
“几位英雄不必客气!如各位英雄愿意就此罢手,我安庆绪愿奉上每人五百金作为答谢。”安庆绪眼眸幽深,是标准的外族人的长相,琼鼻高目,此时看起人来便格外的真诚。他点头许诺道。
“啧啧。”叶问霜侧脸与苏浅道:“我们中原人这么穷的吗?”
苏浅不知从何处已经摸了一套茶具来,茶壶里面茶水犹烫,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十分认真的解释说:“长安内城三进三出的宅子也不过十数金,确实挺穷的。”
叶问霜突然扬声道:“那边的大侠,这人头您到底还卖不卖?”
“自然是卖的。”郭狂朗声大笑,“人生在世谁与钱过不去?”
“正是。”叶问霜点了点头,玉手一扬,一个锦绣灿烂的秀囊抛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郭狂手上。以他之能,在秀囊入手的一刹那间竟然被这秀囊压沉了沉手。他将整个秀囊倒过来抖了抖,只听见一阵清脆响动,霎时间他脚边便落满了金叶子,金灿灿的厚厚的一层。
“此处有金九千,悬赏安庆绪人头一枚。”叶问霜眉毛都不动弹一下,看向场中的安庆绪。“你若有本事,便拿出双倍来,本小姐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若是不能,便等着人取你项上狗头来领赏!”
“我与姑娘应是无仇无怨。”安庆绪说。
“是啊,我原就是来看戏的。”叶问霜丝毫不见外的捡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也续了一杯茶,抬头冲他那边扯出了一个高傲的笑容:“这不是怕人觉得我中原人都是穷鬼么?”
“区区五百金……唬谁呢?”
“今日是注定无法善了了?”安庆绪看了看地上厚厚的金叶子堆,慢慢的说:“小王还是劝各位英雄在想一想……”
“老头子倒是想要。”有一个灰衣老者轻轻的说。
安庆绪说:“哦?那前辈尽管取去,只要离开这块地方,小王绝不追究。”
这几个穿灰衣的老者是这群人□□力最高深的几人,年岁又大,出手狠辣,非常棘手。
能走一个,也是好的。
那老者点了点头,语调突然变得阴测测的道:“可惜了,我那乖孙与新妇还有我那老婆子,叫你们给送入地府了”话音未落,老者依然化作一道灰影,厉啸着攻上前去,只一招,便见安庆绪周围护卫三五人喉咙口出现了一道血线,血液澎涌而出,落在那灰衣老者的脸上、头上。
“……老头子我不过迟了半刻钟……我家满门……”老者哀嚎着,眼前不断的出现那日。
那日他如同往常一般与老友们相约钓鱼,待到日暮才各自归家,那时几人嘴里最大的苦恼便是谁家家中才修缮了房屋,谁家大儿没出息,硬生生把一杀人夺命的心法改成了养生心法最后还没练上三层,延年益寿都不用想,强身健体还成,不然便是什么今日多吃了一口肉,老婆子张牙舞爪的如同河东狮要吃人一般……又或者是乖孙要娶新妇,家中无钱奢侈得办一场婚礼,排场也不够体面,新妇家中不满。
几个年轻时腥风血雨过来的极道魔尊,等到年老了,也就这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去了。
可是待到几人一回家,等待他们的便是满门血亲的尸体七零八落的倒在院子里,死得一个都没剩下。
他相依为命的老婆子死在了最外面,尸体被人砍得面目全非。他那不争气的早死的女儿女婿留下的乖孙头断了一半,乖孙那心心念念的还未嫁来的新妇被剥得赤条条的捆在石磨上,从□□到胸口被人活生生的剁了开来。
另外几家,也大都类似。
他们聚居的那一片小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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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们几个老家伙,其他什么都没剩下。什么血脉传承,什么爱女幼子,什么新婚之喜,什么白首相约……什么都没有给他们剩下。
几个老伙计里当场便疯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嚎着是年轻时作的孽,才会此时应在了家人身上,一掌给了自己一个了断。
剩下的,便都在这里。
他双目赤红,见着安庆绪这罪魁祸首更是喉咙泛出了一阵猩甜。“狗贼!受死!”
此时安庆绪身边侍卫还剩七八,其中两个长相阴鹫中年人随即挺身而出,接了灰衣老者这一掌,两者功力应是相似,其中一人转身去对付另外几个灰衣老者,另一个就着一嘴别扭的口音与他说:“老汉,休要认错人,我家主人从未杀过你乖孙与爱妻。”
“狼牙军所为,难道老头子不应该算到这狗贼身上?”灰衣老者脸上浮现出一阵疯狂之色,与那中年人缠斗了起来。
郭狂摔了酒坛,手中青竹棒一掂,斜睨了一眼安庆绪。“别看戏了,都上!”
顿时两方人马碰撞在一起,局势陷入胶着。安庆绪身边还藏着两个好手,只是轻易不肯离开他的身边,凡是有人混顺摸鱼到了安庆绪身边,总是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了。
叶问霜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拔出面前的千叶长生剑,旋身将剑架到了后颈上,一脚踩着方才坐着的那张椅子,她眯了眯眼睛,掩去了眼中一丝流窜的凶光:“先生还要看戏否?”
苏浅说:“再看看。”
“那我便先去了。”叶问霜说完,一马当先的冲入了战局。不愧是千叶长生之主,她一入战局,便如一把绝世名剑一般一剑劈出了一道缺口,千叶长生削铁断金,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正面触其锋芒。
安庆绪一手持刀应付着周围的攻击,一边看见了叶问霜加入了战局,眼神一凝,与旁边一个贴身护卫的褐衣人吩咐道:“褚先生,那女子还请您关注着。”
“自然。”那褐衣人应了一声,长叹了一口气,“西湖叶家,没想到还有一日能与藏剑山庄对上。”说罢,他袖中短剑机关弹出,直扑叶问霜面门!
叶问霜至厮杀中忽而心有所感,反手一剑,仗着神兵在手,那褐衣人的短剑竟然被她硬生生劈成了两段!叶问霜看都没有看一眼落在地上的断剑,眉梢微微一动,嘲笑道:“你这短剑做工真是差劲,若是放在我们藏剑山庄,怕是连三岁孩童都不屑一用。”
“哦?是吗?”褐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为所动,视线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望了一眼千叶长生剑,不由赞了一句:“好剑。”
苏浅在一旁看着,喝完了茶便放下了。茶杯磕在桌子上,放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声。
安庆绪身边最后一个看不出深浅的男子仿佛听见了这一声,朝苏浅的方向望了一眼。苏浅冲他一笑,身形一晃之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安庆绪的身边!这是一个由侍卫与客卿包围出来的安全区,如此多高手在侧,所以那群江湖中人无一人能突破安庆绪的防御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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