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双木
宝祥勉强牵起嘴角笑笑,“你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便径自摇晃站起,“唉,不说了,我好久没回来,去逛逛。”
就算恭喜的脑花变成豆腐花,也看出了宝祥的不妥,用力拍拍他的后背,“兄弟,想开点吧!”
细雪纷飞,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快要饿晕的宝祥被仙姑捡了回去,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仙姑跑了几十里路偷了一些大米,全熬粥喂了自己。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骂声中笑声中哭声中,磕磕碰碰的走过来了。
怎样能接受得了,倘若她是疯了傻了,自己就养她一辈子,但现在她杀了人,曾经一起在屋檐下生活的人,该拿她怎么办?还有杨家坪,曾经答应他,好好守着杨府,等他回来,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神情恍惚间,竟然来到了张春茗处,一别五年,不知她过得还好吗?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到不如一叙,当年因为出租给了宝祥,后来在抄家中,便过一劫,后来官府渐渐淡忘了,张春茗便一直住下至今。
“咄咄咄”张春茗老远应了一声,打开门,看见了宝祥。
曾经的烟花女子见老了,柴米油盐的气息浓重了,朴素的衣服,朴素的发饰,连脸上也不施粉黛。
“你回来啦!还好吗?”张春茗道。
“嗯,前两天就回来了。”
“哎,你说我,真是糊涂了,也忘了带你进来坐坐。”
第五十六章
家常便饭的谈话中,宝祥得知,原来张春茗也嫁人了。每天做点针线活,缝缝补补,过着粗茶淡饭。
快要离开时,张春茗的丈夫回来了,还没进口就听到他骂骂咧咧。张春茗不好意思讪笑,“他可能又喝酒了。我去看看。”
“臭□□,滚!”
“你喝醉了,家里来客人了,求你注意点吧!”
醉酒的男人一把推开她,反手就是一巴掌,“又是你侍候过的恩客来找你了。你是床上功夫很了得对吧,伺候老子不见你尽心尽力,是欠/了吧……”
张春茗喝声窒住他,“孟庭苇!你有什么想说待会再说,可以吗!”
宝祥闻声出来一看,看到孟庭苇将张春茗按倒在地上,不住地抽她耳光,嘴里不干不净的谩骂。宝祥赶紧拉开孟庭苇,孟庭苇喝得亲娘都不认,反肘就撞在宝祥胸口。
宝祥倒在地上,被撞得疼到直抽气。和一个喝醉的人讲理,是不行不通的,还是一个发起酒疯当威风的酒鬼,更是不可能的!
张春茗看到孟庭苇将枪口指向了宝祥,又是动起了拳脚,忍着一身疼痛赶紧拉住孟庭苇,“宝祥,你先回去吧!没事的,回去,快回去!”
宝祥动动嘴唇,夫妻间的事,一个外人也理不清,但只是担心张春茗,最后带着一肚子的郁结气离开了。
离开了只是几年,怎么都变了?宝祥郁闷死了!原来一潭平静的生活,投了一颗石子开始,惊动了水底的暗涌,暗涌纠结成暗流,酝酿着,伺机着,在宝祥不知不觉间,掀起骇浪,将一切搞绊得翻天覆地,真的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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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宝祥仰头看着天,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明朗,但遍体生寒。
事后,宝祥从周围的三姑六婆,左邻右舍的妇女老头中了解到原来孟庭苇是一名没落的商家子弟,子承父业嗜赌,将赌钱视为人生终极目标,终于一副身家经不起父子俩的折腾,败得负债累累,败得咸鱼翻不了生,老头子两脚一身,死前还掂挂着要胡了清一色,结果白眼一翻就去了。留下个种去还债,可惜种也不是好种,追债的混混还没见到,直接从东北逃到了天津。
“那个孟龟孙呐,天天打他媳妇,我都看不下眼了,就帮忙劝两句,结果一个水漂子甩过来,幸亏我年轻时练过两道家子,不然肯定头破血流!”练过家子的老太太,掉了两个门牙,有点漏风地道。
一个长得丢在人群中,看了十眼也认不出来的妇女,抱着三个月大的儿子,出来凑热闹,“还不是嫌她生不出儿子,一发脾气就骂她是生不出蛋的母鸡,唉,照我说呐,他天天出去找女人,也没见打得上种,说不定裤裆那根没种子的。”
“我说呐,不是嫌她当过□□吗!救急不救穷,笑贫不笑娼。骂她打她有什么用嘛,媳妇当初是自找的!”一老头拄着拐杖道。
宝祥听了,黯然笑笑,“我姐真命苦啊!”
从一群舌头有点场的口水团中出来,天有点黑了,回去要面对仙姑,不回去又能去哪呢。
仙姑很忙,忙着去赵家赴宴。从妆容到发梢鞋袜,处处考究得可以出一本书了,仙姑狭小的心房住了三个人,一个她自己,一个杨钰政,一个不知名,时常一起聚会聊天。
“杨钰政”道:“韵娘,你今晚很美,赏脸先跳一曲舞不。”
“仙姑”嗔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来这一套吗?话说宝祥回来了,唉,这几年真是想死他和坪儿了。坪儿说,要好好完成学业才回来,老爷,说真的,坪儿年纪也该娶亲了,真怕他会带个小日本妞回来,语言不通,怎么相处,还听说呐,她们喜欢动不动就跪着,多丧气呐。”
“哈哈,”“杨钰政”笑道,“不好吗,有人比丫环还贴心地照顾你了。”
“仙姑”道:“说什么呢,娶回来,也是和坪儿过两小口的生活,好好照顾坪儿就好了。”
“不知名”冷冷道:“赵鹏还没死呢!”
静,气氛静得只有风声。“仙姑”眼圈红了,想要抓住“杨钰政”手却从他身体穿过,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呈现半透明化,最终在“仙姑”阵阵哭喊中,消失殆尽。
“仙姑”狠狠盯住“不知名”,哑声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在老爷面前提赵鹏那杂种货,为什么不听!”伸出染红豆蔻的手指想要狠刮“不知名”一脸。“不知名”轻轻巧巧地躲过,用冷到结冰的嗓音,一字一顿一句道:“因!为!你!懦!弱!”接着有哈哈大笑,笑得毫无暖感,“哈哈,真是好好笑!还和赵鹏做生意呐,和杀你亲人夺你爱人的凶手做生意呐!他送还你那副锦绣山河,你就感动涕泪了啊!那只是他早已挖空宝藏才还你的!守着一副图,就以为一切过去啦!告诉你,过不去!!”
“不是的,杨门上下那么多的人要吃饭,还有老爷的心血呢,我要守住,将来都给回坪儿,不然,我,我没脸见老爷了。”
“仙姑”呆滞喃喃道:“只有守住原样,老爷才会回来的,你看看,我把家拾得跟以前一模一样,老爷就爱回来了,要守住原样……”
镜中的女人勾嘴轻笑,眼底冷若冰封,挑着兰花指,细细地勾画着眉头,眉锋高高勾勒,显得凌利狠像。
“翠红,备车。”
“是。”
赵家院宅粉饰一新,掉光叶子的榕树枝丫伸出高高的围墙。这座院宅据说是清末一位王爷的住宅,建筑集当时最好的,图纸还是英国有名的建筑师威廉姆斯亲手绘下的,集东西方建筑特色,院邸结构,造型仿西方的楼形,窗户、房檐、屋顶等细节地方就采用中式,雕着盘踞的龙凤等吉兽类图案。
赵鹏利用职权低价购买院宅后,将它锦上添花,修饰得更加华美。
一大群的下人在门口排成两列,等候着到场的客人,为他们引路。虽然是下人,但衣着得体,倒比一般老百姓穿得更风光,一人带路后,队伍重新紧挨着,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了。
林恒宇也在宾客之列。
当日林恒宇带着王安康搭着火车南下,去了上海谋求生路,刚出火车站就遇到了恐怖袭击,一个日本奸细携带着十几斤□□炸了侯厅室,当时可谓万分凶险,若不是两人站在了大厅石柱后,险险躲过了一劫,否则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
但是也伤的很重,被送进医院时,王安康被炸伤了心肺,呼吸一度停止,林恒宇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也付不起抢救用,他就跪在医生面前苦苦求了一日夜,医生最后松口救治那只会发生在哄骗少女的小说中出现,林恒宇走投无路,他想到的是赵鹏所贴出的高额抓拿顾章的悬赏。
念头一出,他怔怔地看着病房中气若游丝的安康,心心念念道:安康,我的安康,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康康地活着?
是供,还是看着安康死?
林恒宇天人交战着,两把声音在他脑海中吵得他心乱如麻,头疼欲裂。
很快,因为林恒宇交不出钱,王安康被挪出了床位,扔在了过道道上。林恒宇握着他冰冷瘦削的手,用力想要捂暖却怎么也捂不暖。
对不起。
安康,我爱你胜过一切。
顾章,对不起。
于是王安康得救了,赵鹏并不知道救顾章的是林恒宇,出卖顾章的也是他。他正要笼络一班自己的政治班底,便在官场上重新洗牌之际,被赵鹏提做了警局的秘书长,由于林恒宇推塘不过,再加上安康的后续治疗用,林恒宇便应承了下来。
林局长被排挤,他现在是名不符实,当着秘书的位,行使着正局的职权。
而赵鹏而是被任命为一等参谋官,有直系军阀作靠山,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赵参谋,恭喜恭喜。”
“林秘书,见外了,听说你要到处寻购顶级人参,我府上倒是有一根,外甥去东北游玩时,买回来的。就送你了。”赵鹏道。
“不可不可,外甥献姑父的礼物,林某脸皮再厚也不可下了,多谢你一番好意了。”林恒宇道。
“哎,不必客气,不要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林恒宇假意推托几下,说了些恭维话,就下了。这几年的官场浸淫,原来书卷气息浓重的林恒宇,已经变得找不回过去了,皮相还是原来的,只是略显沧桑,但好似在油锅里滚过一趟般,说话行事总带有油腻的风格,里面的灵魂换了一样,即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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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长得再像,也只是像,永远成不了同一个人,林恒宇也是如此,变了就是变了,回不去了。
第五十七章
在伺从的领路下,仙姑绕过梅花林,细雪轻飘,落在梅树枝头上,洁白的一朵朵似绽开的白梅。仙姑冷冷看了一眼,枯裂磐纠,树身扭曲变形,干皮绽裂,但含苞欲放的花蕾却翠嫩欲滴,倒真像赵鹏呐。
冷笑转眼平复,傲雪凌霜般站在赵鹏面前,“赵鹏,好久不见,府上安好?”
赵鹏虽心里不满,也没太多表现出来,依然笑得像春日的风一样,“杨夫人,还没请你喝口热茶呢,宏伟,带夫人去大厅歇坐会。”
“不急不急,还没好好聊聊,就想赶我走吗?赵鹏呐。”
“夫人真会说笑话,你我都在同一条船上了,赶你走,还不怕船翻了。”
“呵!”仙姑看着赵鹏的眼睛,捏起一礼盒,笑笑道:“我真是糊涂了,都快忘了给你的大礼,还真恭喜你又添小妾,又添新丁,我是没有福分了,注定一人孤独了。”
赵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恨不能捅她两刀,把柄被她抓在手中,她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吞了曹荣的家业不说,现在有想分一杯羹,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下去的迟早要她吐出来。
一场普通的宴会搞得十分隆重,出席的人物也是响当当的,省内高官,名流富商,就连各军阀集团也给几分薄面,派人出席了,日本少将山田助也在一群卫兵前呼后拥中,姗姗来迟。
山田助也,约莫四十来岁,长得又矮又黑又瘦,像只穿上衣服的猴子干,皮笑肉不笑地等着众人恭维。
果然,清一色人等对他阿谀奉承,说尽违心话后,他才心满意足迈着小短腿跨进了门槛,用半生半熟的国语道:“你们太客气了,我们一起要为将来,为美好的明天,为大日本帝国,还有你们中国干杯。”
众人应声道,是是是。
赵鹏没有以主人家身份自居,而是跟在山田助也身后,适当时插两句,介绍府中的种种,他得意安排几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充当小厮,暗地里观察着这个小日本头目对那一位感兴趣些,目的就不言而喻。可怜几位生死权都无法抓稳的少年,天真地以为不出差错便是温茶暖饭。
名利场上酒席千篇一律,无非跳舞喝酒,在这种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场合里,玩什么也是不尽兴的,因为平日拉上三五酒肉朋友牵着几个红粉红颜关上门玩的实在是拿不上台面。现在要穿着正装,起往日的粗鲁任意,说着文绉绉的话,表现得像个绅士一样,实在是累了,还要应付周围人有意无意的窥探。
宴会虽然来客很多,但是也是散得比较早。赵鹏看着山田助也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少将,一少年仰慕少将的风姿,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晚不知少将能否赏脸,圆了他一个心愿。”
“哦,”山田助也饶有兴趣笑笑,“带我去看看。”
“请。”赵鹏俯身作恭请状。
车子开到日租借内,远离繁华闹事,地理位置倒也不偏,一栋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洋楼前,赵鹏坐在少将车上,后面跟着一队伍的卫兵。
“少将就在楼上了。”赵鹏道。
“上去喝杯茶水吧。”
“噢,不用了,不敢打扰少将的良辰美景。”
山田助也意味深长地笑笑,也没有挽留,径直打大门上了楼,留下卫兵受住周围。
楼上捆着一名□□的少年,赵鹏早就打听到他的癖好,原来这名少将走的是不寻常路线,性别男,爱好男,看见喜欢的就爱把人往死里弄。那名少年肤白脸嫩,还没长开的脸上写满惊慌,但嘴里被塞着布条,只能呜呜地哽咽。
山田助也脱光了衣服,在抽屉里找到一张歌碟,在流声机中播放,放的是英文歌曲,山田助也虽然听不懂歌词,但悠扬的旋律陪上女声浑厚的嗓音,天衣无缝,艺术艺术,手里轻甩几下皮鞭,赞叹不已,不禁为赵鹏的细心而动容,他慢步走到少年身边,试着哼唱几句,兴致葱然地用木柄挑起他下巴,“我来好好疼爱你!”
……
夜深人静,只有呼呼不停的风声。
林恒宇有事要处理,回到家宅时,已经很晚了。
“王少爷,今天怎样了。”
“有神一点,出不来晒了会太阳,喝下了一碗粥水。现在已经睡了。”
简单换洗下,林恒宇回到王安康的房里,睡中的王安康眉头紧锁,似是陷入不太好的梦境中,林恒宇伸出双手虚虚地抚在他的发梢上,没有落实手中的抚摸,怕弄醒他。他自嘲地想,他的安康也只有睡着了才给他好脸色。
后来,林恒宇带着王安康住进了高大的洋房。林恒宇此生也不会忘记,洋楼下,街道喧杂中,王安康那深深的一眼,鄙视、懊悔、难以置信……饱含了太多的感情了,他无法捉摸得清,最后只变成万念俱灰的一瞬,尽管竭尽全力为王安康封锁消息,但枪决的消息终究一波三折转入了王安康的耳边,那个晚上,酷热难耐,但天空异常地灿烂,成群的萤火虫在院子里像一点点幽幽的灵魂,眷恋着人世,迟迟不肯离开。
就在这样的晚上,许久不肯出声的王安康主动地同他聊了很久,基本上是他一人在自言自语,林恒宇在一旁静静地听他说着儿时的回忆,他很想告诉他,不要去想了,以后好好地跟我过日子,我会用一辈子陪你。但是他不敢打断了,他的家是自己推波助澜地毁了,他恨自己是理所当然,亦理所当然地以为时间能弥补一切,理所当然地以为能让他过上好日子,是对他最好的礼物。
一切都太理所当然了,除却事发前的挣扎纠结,真正地做出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良心并不会痛,在权利与金钱面前,他越来越屈服了,渐渐迷失得要失踪了。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古人总结出来,并流传至今总会是有一翻深刻的道理。
世间太多太多的仇富,皆因自己不够福,看不得他人穿金带银,绫罗绸缎,体会到钱的滋味后,就会站在富人的梯角俯视这芸芸贫穷之人,朝笑着他们的一无所有,林恒宇想。
那一夜,毫无预兆,王安康在装满热水的浴缸里,割腕自杀了,要不是回房想看看他,要不是早了那么几分钟,林恒宇不敢设想。
他怎么也忘不了,王安康虚弱的挥开鲜血直流的手,用力推开他,怎么也忘不了他的眼神,哦,这次读懂了,是深深的决绝。
事后,王安康三番四次地寻死,一次闹得比一次严重,房里,厅里,院里,凡是王安康触碰到的范围里,一切利器及潜在危险的东西全部藏起来,近两年,王安康才安生了些,但他也变了,以前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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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枯萎了,变得苍白无力,寻遍医师亦是束手无策,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出现裂纹的水晶,稍稍用力就会碎得无法修复。
冷清月色透过窗户,像撒了盐一般,映照在王安康的脸上,苍白得胆战心惊。林恒宇在心里喃喃道,安康安康,我怎样才能让你安安康康?
第五十八章
顾章深思熟虑后,发了一封电报,分析了当前的形势,着重表明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中,突出重围有点异想天开,最后想要联合韩城,韩城在广东省任文官长,既不属于任何军阀党派中,拉拢了他,无疑会加大一方势力,是同王义长谋出来的方案。
王义之所以会那么热心于帮助顾章,并不是有多么高尚的情操,说到底还是利益的羁绊。
王义是王明的义子,王明虽是混迹于黑社会中,杀人放火,逼良为娼之类的缺德事没少做,但就很讲江湖道义,家国情怀,直系军阀侵占天津时,王明并没有什么感慨激扬,但当知军阀背后是日本人时,就一夜翻脸,号集手下门徒,誓死抵抗。
当时的抵抗力量,王明出了六成,算是整个家底都压上了。
国内再乱,也只是自家兄弟在折腾,打过了,闹过了,再不济等这代“雄心壮志”整天爱打来打去的入了土,总会有言好的时候。在自家地盘上,虽然偶尔也会翻恶,但看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将姑娘买入妓院,也是因为她有个嫖赌饮荡炊样样通的爹,送她进去,也是为她谋条活路嘛。在喊打喊杀的追债中,将负债人打得伤痕累累,也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嘛,还不起别去借,社会不是你爹开的门院,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王明略带扭曲地想。
所以他一直坚持自家事务自家管,他国插手就是冒犯,对于一意孤行,还理直气壮的冒犯者,不直接给点颜色瞧瞧是行不通的。
战线一直打,但一腔热血也比不过反叛之心。赵鹏的投敌还里通外合,导致致直接失败。王明被活抓进监狱,军部为了杀鸡儆猴,给人一个下马威,就来了场堪比艺术的杀人仪式——将王明凌迟处死。
什么是凌迟,就是将人身上一块快皮肉用刀割下。中国古代的杀人方式很多,汇聚起来就是一本血腥艺术书,能教人如何将人优雅地折磨到死,其中以凌迟为血腥之首。
对方也怕王明撑不到最后一刻,就往他嘴里塞了根昂贵的人参,吊着他的命。
无助,是最大的恐慌,表明着一个人的孤立无援,内心饱受煎熬,渴望着外部的帮助,如果有帮助,就不会叫无助了。王义乔装站在刑场外,想必是他一生最大的无助,那个整天呼呼喝喝的老头子被割得鲜血淋漓,一刀一刀,割得支离破碎,也割得他的心痛得痉挛抽搐。
后来王义逃出了天津,一路往南,在上海投靠了同样混黑社会的同行,在同行的牵线搭桥下,来到了广州,与广州的黑社会头目接头,由于王义熟悉人情世故,拍起马屁来又很有一套,加上有一定的铁腕手段,于是就渐渐往上爬了。
他之所以选择顾章为盟友,是因为两者都有共同的敌人。他想要报仇,为死去的义父,为壮烈牺牲的弟兄们。
顾章所发电报中,以他的能力并不是没法解决。只是作为条件,与王义形成条约。况且于滇军有利无害。
王义作为接线人,先带顾章引见韩城,酒桌上,是男人的战场,杯筹酒影间,一杯一杯被灌下肚,红的白的黄的轮番上阵,瞎哄哄陪他们。
韩城六十来岁,打过南昌战役、护国运动等几次战役,一直追随孙先生至今。
“顾章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守一方阵地。”韩城道。
顾章摇摇头,连声说,“缪赞缪赞,韩老才是真英雄,早些年带领革命军队,征战南北,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是我等后辈所敬仰。”
伴同韩城而来的部下魏国道:“是啊,想当年我们一起击杀过洋毛鬼子,现在老了老了。”
“唉,现在的世道不同了,以前倒好,杀洋毛鬼子杀得多痛快,可惜我还没出生,听当年打仗回来的老兵说,看着他们一群牛高马大,其实他们比娘们还娘们,挨了一刀,还没砍到骨头,就依依嚷嚷地落荒而逃,还有打清朝那些长辫子时,还没开打,听到我方的呐喊声和擂鼓声,就逃跑了一大批人。”顾章道。
王义端起酒碗,“大伙们酒莫停,我这兄弟就老爱那套保家卫国的道理,我都听他说得耳朵起泡了!”
顾章灌下一大碗魏国特意送上来的鹿茸酒,“那个男人能容许在自家地盘上抢我妻女,杀我乡亲。打外人就是痛快,可要我打自家人,心里就不爽了,同是中国人在家里打打杀杀有意思吗,还要听背后的小洋毛的话?哼!”
韩城哈哈大笑,“小兄弟,这酒你可喝不得呐,热血沸腾的如何疏解。”
王义笑道,“不就都上头了吗,你可被热血上脑,出去发了一封电报昭告天下,到时候北方那群人可放过不了你。”
魏国拍着桌子,“打就打呗,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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