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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吉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双木
“感谢各位出席这次会议,”韩城扶着桌面的喇叭,开口道,底下响起一片程序式的鼓掌,掌声消停后,他接着道,“相信大家也清楚召开会议的原因,韩某就长话短说了,北洋政府昨夜发了文件,是关于年度的常规会议。”
“我们虽然地处偏远的南边,但军队力量不容小觑,几大军系的联合,无论从武器装备,还是士兵人数都属上乘,北洋政府不必言明,或多或少对我方都有戒备,况且,所谓树大招风。”
“哼,”心胸跟不上体态发展的陆军三师王师长冷笑一声,他年级与韩城差不多,履历也差不多,只是一个从政一个从军,看起来牛马不相及的两人,偏偏就彼此看不对眼,从年轻到白发,几十年来孜孜不倦地斗争到底。
王师长一有动静,韩城冷问道:“哦,师长有何高见了?”
“不敢,有屁就放,不必磨磨唧唧的,枪都磨钝了,知道战船上一磨几,有多少士兵阵亡。”
话到这种程度,会议室上瞬间□□味浓重,稍有火星,马上燃爆。
此时,韩城不亏是修成几十年的政客,并没明显怒意,依旧说:“委员会决定派一名代表前往北京参加会议,人选就是顾章。王师长,够简洁明了吗,听得懂吧。”
王师长还是冷笑着,并不想与他继续口舌之争,而历史证明他是对的,毕竟他总会落于下风,被拐个弯打脸。
顾章站了起来,谦虚不失时机地表达自己对这次北行的经验不足,给足面子和机会让那些酸酸的人下个台阶,再表达一下自己对任务的决心,都是以前跟他爹历练出来的官场客套话,几年下来,顾章被岁月磨去了菱角,变得更圆润,不是迷失着本心,而是想用更和平的方式去处理。
汽车使出大门后,另一辆桥车发动引擎跟上。
荒山野岭处。
两辆桥车并排停放。
满眼延漫,不见半点人间烟火,古树参天,野草遍野,王义的桥车车轮被卷入藤蔓,被迫死了火。
黎川对此十分不满,“何苦每次都搞得如此狼狈,就不能找个正常的地方,好好开个座谈会。”
王义低头用蛮力拽出藤蔓,道,“原来是会传染的。”
“?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钱荫多了,怼人的本事也见长了。”王义冲他挤眉弄眼一笑,意味深长。
“一把年纪就被搞这个了,面部神经痉挛似的,活像神经病。”黎川一想起钱荫,不禁觉得烦躁。
“还是说正事吧,”王义敛起嬉皮笑脸,对着顾章正色道:“我查到了广州商行里贩卖人口的账本。”他拉开驾驶室的车门,低身钻进,在一片杂乱无章中,打开隐藏其中的箱子,拿出一本泛黄的账本,递了给顾章。
顾章翻开几页,粗略扫过,皱眉道,“只有何月何日多少人上船,没有明确的交易信息,而且连对接的上家都没写。”
“你忘了还有人证。莫誉,这小子别的不行,背信弃义出卖同伴,是一把手,多得他,渐渐控制住了几个管理层。人证物证具在,赵鹏估计在地狱的十八层地狱中留了名单了,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与此同时,弘扬镖局中。
镖局大厅,忽然聚集很多人,年龄涵盖各个层次,上门的目的也五花八门。
几个老烟枪,□□短炮架在手上,把大厅弄得乌烟瘴气,而宝祥也被叫出来帮忙应付着。
第六十八章
与此同时,弘扬镖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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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大厅,忽然聚集很多人,年龄涵盖各个层次,上门的目的也五花八门。
几个老烟枪,□□短炮架在手上,把大厅弄得乌烟瘴气,而宝祥也被叫出来帮忙应付着。
“来做买卖的。”
“我的货运到哪里了,那边发电报给我还没到啊!”
“哎,来个掌事的,尽是些小,老子要做大买卖。”
“老爷,你这还缺人吗,我身体好着呢,什么都能干的,”
“……”……
人声喧杂。
宝祥打发走几个找人的,找工作的,几个汉子糙妇纠缠不休,哭穷帮孩子找爹各种琐事和理由,听得宝祥烦不胜烦,王师父一把合扇敲在他脑瓜上,直接找人轰了他们出去。
负责大厅接生意的人员一人要应付两三个客人,王师父推了宝祥一把,“去拿纸笔记录。”
宝祥马上小跑去取。
七月初的风,带着腾腾的暑气,吹得人心躁动不安,高挂的艳阳,即使照得普世光明,却依然会有照射不到的地方,七月的夏,即使酷热难耐,却依然会有阴潮的角落。
红墙青瓦的走廊上,婢女打扮的女子,时不时抬头张望,低敛的双眼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
“哎,你站住。”一男声蓦然从身后响起。
女子双肩绷紧,手不自觉摸向怀里,沉声反问,“怎么了。”
“你穿着府里的丫环服,怎么跑了这里,当心夫人的责骂。”他皱着眉头道。
“哦哦,夫人,她叫我去账房拿东西,可是我头一次来,不认得路。”她瞪起双眼,眼底下尽是无辜的弱小。
汉子指了指身侧的小路,“直走就是了。”随后他又顿顿,“你先跟王师父说一声吧。”
女子松开覆在腰腹的手,粲然一笑,明丽的脸庞如花瓣般绽放,她捉住汉子的手,用囊鼓鼓的胸脯磨蹭他的手臂,软绵绵道:“我不认识王师父,听说脾气也不好对吧,他是负责人吗?”
长得十分粗糙,穿得十分潦草的汉子,脸上火烧云似的腾烧起来,十分不自然的憨笑,“王师父也只是口硬心软,人挺好的。镖局一切账本都会经过他手,放心吧。”
女子依然在笑,笑靥如花,只是花是带着剧毒。
大厅里。
呛人的烟味混杂着酒气和热浪中发酵的汗臭味,像一双钳制的大手,握着呼吸的咽喉,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忽然一长袍马褂打扮的老爷高声嚷嚷起来,推搡着斟茶递水的小陈,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小屎球,*你祖宗的,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
推搡中,波及周围站立几人,庭外树木树叶略略晒得叶尾发卷,知知不休的知了叫得莫名烦躁。其中一个汉子反手推了一把,那矮胖的老爷一个趔趄拍摔在地,占了一脑门的灰。磕得扁平的鼻子鲜血直流。
推搡的几个人,华服下面掩盖着丑陋的心,几句不合,便是大打出手,似一只只没开化的猴子,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在众目睽睽中上演着闹剧。
妇人抱着孩童,引首观望,丝毫不管怀着哭得脸色涨红的孩童。
叫嚣的怒骂,抡起桌椅板凳狠命的轰砸,旁人大呼小叫的劝阻,宝祥和几个员工上前拉开扭打在一团糟的人,不幸被甩了出去,脑袋撞在墙上,疼得他直抽气。
王师父看得脸上越发阴沉,他端起一把小巧的□□,对着庭外参天大树,发了一枪,枪声一响,好似一根定海神针,将翻浆倒浪的争吵压了下去。
“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震慑于冷兵器,或负气甩袖而去,或走时骂骂咧咧,市井之徒本色尽显。
后院绿树成荫,遮天蔽日,地上斑蝥树影片片,风在轻吹,带着夏日中难得的微微凉意。
女子眼角扫过四周,局里的人注意力都被迁牵去了大厅,缓步走过廊前,停在朱红大门处,伸手往发髻一摸,摸出一细细的发钗,发钗上卡曹密布,娴熟地往大锁孔捅动几下,大锁被打开了,她闪身进入屋内,细致关好门,不过一盏茶时间,她推门而出,腹部稍稍隆起,她将偷来的账本藏在腰部。锁好门,低头敛首,不急不忙,慢慢离开。
顾章准备出发之际,上头下通知,地点改变了,改在了在天津召开。
顾章心下了然,他冷笑一声,国之重地,在外侵下,搞得一团乱麻,何其讽刺。
这事得从天津的大沽口说起,此地地势险峻,历来为京津屏障。在三月份,日本帝国主义军舰驶入大沽口,掩护奉军进攻天津,炮轰国民军,被国民军击退。十六日,日本联合美、英等八个帝国主义国家向北洋军阀段祺瑞政府发出最后通牒,提出撤除大沽口国防工事等无理要求。
国共两党针对最后通牒,召开了联会,一致通过:即日驳复通牒、不许日舰带奉舰入港、驱逐八国公使离京等决议。同时,会议决定让国民军改变作战目的,为废除不平等条约而战。
此后,国共两党代表开会准备分别向北京政府外交部、□□请愿,遭到镇压,最终酿成北平的「三一八」惨案。
这年的三月,春风中炮药的烟硝盖住了草长花香,冰消的河流染红了鲜血。
十八日,□□北方区委组织北京总工会、学生联合会等六十多个团体和八十多所学校共约五千多人,在□□前□□,结队前往段祺瑞执政府请愿。
当队伍来到段政府□□门前时,却遭到埋伏的军警排枪射击和大刀砍杀,当场打死四十七人,伤两百多人。惨案发生后,北京各校纷纷罢课,为死难烈士举行追会。
历史何尝不是一场用鲜血书写的剧。
段祺瑞遭到全国各地的声讨。
鲁迅把这一天称作“国民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闹哄哄的余韵在持续很久,四月十五日,张作霖奉直联军从天津进入北京。
直到六月末,和吴佩孚成为北平的新主人。
国民党在两个事件中与北洋政府矛盾越演越烈,而北洋政府内部的你虞我诈,明争暗斗消耗着实力,北洋政府想借着召开会议的机会和国民军缓和一下关系。
顾章长腿架在书桌上,双手交握枕在后脑勺上,疲惫地仰躺在大椅背上。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刚眯了会不久的顾章,端正坐姿后,“进来。”
一个十分符合传统中年妇女形象的老妈子,操着云南壮族口音的普通话,“顾姑爷,小姐,哟哟,你看我真是糊涂了,老是改不过口,夫人呀,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老是在吐。你说呢,唉,大人不吃,小孩也得吃呀!”
“哦,我叫军医去看看。”
“哎呀,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怎么懂女人生孩子的事。”
这位老妈子是唐将军的爱妾,就是唐诗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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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特意动用军队一路护送过来,倒不是她有什么特殊身份,只是有特殊任务,就是来伺候唐诗诗的。
她叫什么已经不详了,大家一直口口相传地叫她刘妈刘妈的,她年轻时,丈夫早死,又没留下一星半点血脉,就被地主婆家给赶出来,无依无靠的,在街头流浪时,被唐诗诗她妈看到,忽然陷入往事追忆,想起当年乞讨长大她的母亲,一时百感交集,心软买回去当灶房下人,后来发现其人虽目不识丁,但对女德贞节方面,造诣十分高,高深的理论不会讲,但实际的运用达到十分的极致。
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子贞节,什么女孝报恩方面,结合自身经验与见解,用通俗易懂的壮语讲得十分透彻,不仅自身身体力行,更会要求旁女规其德行范其品相,而且尤其爱嚼舌筋,动不动就爱告密,用粗短的手指猛戳别人的脊背,谁谁谁跟不要脸,谁谁谁又睡了谁,谁谁谁又干了啥子,一把唾沫子把周围的人喷得体无完肤。
唐诗诗她妈当年地位不稳时,因为时常有人给她通风报信,说着第几个小妾穿了什么什么衣服,第几个小妾鞋子配饰什么的怎么打扮,将军夸了哪个小妾之类的话。往往能让她知彼知己,百战百胜,在一众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
而她往往得罪人后,被骂为小房的一条狗,也只是拍拍衣服下摆,扭曲一笑,依旧是风姿张扬,用小妾的撑腰,以老妈子的微笑继续碾压他人。
唐诗诗本来对这位老妈子也没多少好感,但见识过她如何“规劝”顾章,认识如何为人丈夫为人父之后,完全改观了,她一张嘴,一张一合,能看到牙齿松动暗黄,但愣是将顾章堵得神色异样。
顾章一看到她莫名心烦,强忍着,就差在心里默念经文了。
“姑爷呐,你是男人,不懂得女人生孩子那一套,听夫人说,你是出过洋留过学的,那应该会讲什么人文什么关怀那一套吧,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趟,不是大口一吸用力一挤就能出来了……”
话没说完,顾章抄起搭在桌子上的军帽,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径直迈着长腿出门。
刘妈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姑爷要去看看夫人了吗?”
花骨朵将织得差不多的毛衣拿到唐诗诗手边,唐诗诗顺势接过来,她练了几个月怎么织,已经达到熟练掌握了。最近她又胖了点,她叹了口气,掐着发胖的脸颊,“我是不是丑了。”
花骨朵端着碗军医熬制的安胎药,一边将蜜枣放进去,一边道:“怎么可能,是福气了!”
“放屁,以前唐韦曲一见到我就狗摇尾巴似的,现在他正眼都不瞧瞧了。”说着,她忽然就发起了脾气,一把推到花骨朵递给她的中药,浓黑的药水洒了花骨朵一身,“咣当”一声,药碗四分五裂。
唐诗诗越来越气,忍不住道:“都怪你,放什么那么多蜜枣红糖啊,都肥了一圈了。”气得连手里的毛衣也看得不顺眼,猛地抽出竹柱子,用力拗断,不断地撕扯着快要成型的毛衣,扯得扭曲变形。
顾章走进房屋时,就听到唐诗诗不住地嚷嚷着,他的脑袋更痛了,但还是走了进去。他拘束地站在门边,问道:“听说你不舒服了。”
唐诗诗一见到他,就好似逃难的流民找到避风港,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委屈,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了,“我,我难受死了。”
跟在顾章身后的刘妈,向前推了顾章一把,将他推到唐诗诗床前,识时务地将他的手搭在唐诗诗的手背上,再无声退下,连花骨朵也带下去。
唐诗诗带着哭腔道,“你们出去,我要好好谈谈。”
刘妈走时,还不忘好好掩上房门。
顾章想抽回手,但一把被唐诗诗捉住了,她双目通红的,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坐在床沿边,被子搭在腹背上,顾章很愧疚。
一错再错了。
唐诗诗用力地握住顾章的手,很想他会给一个承诺,但是他一直沉默着,沉默得她觉得之前的忍耐都是白了,一开始她就决定要用孩子作为要挟,她娘教过她,男人是不能逼得太紧,越是逼着,越会逃得越远。她终极是太年轻,没有她娘那般的修炼,玩了几个月的欲擒故纵,见顾章没有什么所动,已经达到崩溃边缘了。
她刚刚好的情绪,一下子又爆发了。她一把拉扯住顾章的前衣襟,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抽噎中不住尖声质问,“你会娶我的吗!”
“我,我怎么办啊!”
“你说话啊!啊!”
唐诗诗狠狠地用指甲扣掐着顾章的手臂,带着怒气爱得入骨的恨意,死命咬住顾章的肩膀。顾章像一尊佛像,伤口破了口子,血迹涔在洁白的衬衫上。
刘妈和花骨朵在外面只听到唐诗诗近乎竭斯底里的哭声,心里急得打起了鼓,实在是怕她动了胎气,有危险。直接冲了进去。
刘妈看到唐诗诗哭得快要断气了,火气就上来了,她无儿无女,唐诗诗是她一手带大的,不管唐诗诗是怎么看她,她在心里早就将她当做闺女般对待。她一巴掌扇向顾章,“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突兀响起,成功地分散了唐诗诗的注意力。
她操起着云南话,粗俗地骂道:“*你奶奶的,嫖妓还要花钱,*睡了我家小姐,就像吃霸王餐对吧,***我告诉你,没得选择,身子被你糟蹋了,人命都搞出来了,大着肚子几个月啊!就不能哄一哄啊!是不是想一尸两命!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刘妈骂得声嘶力竭,脸色涨得像猪肝一样通红。
顾章还是沉默。
唐诗诗和刘妈先后炮弹式的轰炸,招来了四周在军营中身形彪悍但内心十分小娘子的汉子的注意,上级碍于军律不能靠近,下级碍于上级的命令不得发挥好奇的力量,总之周围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两只耳朵竖起来得像只兔子般。
事实证明,汉子也有女人第六感般的强推理力,而且从只言片语中,已经勾画出一部堪比市井年度言情畅销小说的大致剧情。无非是怨女逼婚,试问倜傥军官何去何从。
他们超常发挥听觉能力,只为在他人的悲欢离合中,找到籍慰百无聊赖的良方,也是,看别人的故事,纵使一盆狗血得惨无人道,纵使悲剧得惨绝人寰,纵使滑稽得捧腹大笑,那也是别人的事,偶有感触,过个几天自然会烟硝云散。偶而想起,也只是记得发生过。
所以,我们都爱看戏。
就像文本中一样,女主角已经发声了,男主在半响沉默中,
第六十九章
沉默是对逼问人的一种酷刑,唐诗诗泪如泉涌,顾章的沉默是一把利剑刺剐得她的心千呛百孔。
她就像茫茫大海中漂泊一样,她死命捉住顾章的手,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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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他是无垠中唯一一根浮木。
门内,死寂。
门外,热烈。
世界上若有一种机器,能将人头脑内的思想活动投影出来,那么门外表情上写满看戏的汉子们,投影出来的内容一定会丰富多。
顾章看着唐诗诗,她的肚子像充了气的气球,很大,也似乎很脆弱,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破。里面是他的骨肉,很奇妙的感觉,尽管他并不爱她,但是里面的骨血相连,却令他不容无法自欺欺人地掠过。
他抬头看着唐诗诗,哭得很丑,丑得像宝祥哭的时候。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口水一把,但是偏偏觉得愧疚得挪不开眼。
“放心吧,我会娶你的。”他道。
云淡风轻的话语中,她似是得到最重的承诺,鼻音浓重道:“我知道了。那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
一场闹剧,没有鱼死网破的惨烈门外琐事多多的汉子,纷纷咂咂嘴,“还是娶了。”
“娘的,我一个月的烟草,”
“哈哈,愿赌服输啊,拿来拿来!”
……
刚刚平静下来,又被唐韦曲打破了。
原来生活总会惊喜不断。
刚刚输得一踏糊涂的士兵蛋,又吹促着新一轮赌局。
三个人的戏,比两人独角戏,更加呐。
女人厉声的逼问,在层层叠叠的耳传中,传到了唐韦曲的耳中。
唐韦曲像一只点燃的炮弹,一绝烟尘,轰到了唐诗诗处。
门,猛然被踹开,在一弹一张的摆动中,唐韦曲猩红的眼睛,忽忽现,眼底下是波涛汹涌的火光。
枪,握在他手中,直挺挺地指着顾章,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会给她幸福吗?”他问。
唐诗诗受到惊吓般,护在顾章身前,“韦曲,你疯了吗!放下□□,一切好说。”
顾章将她推开,只身竖立在枪口前,看着唐韦曲凹陷的双颊,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当一切不如意时,人总会张嘴来一句,造化弄人呐。
其实弄人的不是造化,而是,人心。
世间最套俗的,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爱着他。
套俗得令人生厌,偏偏无法逃离,却是最大的悲剧。
可是偏能满足旁观者,不是旁观者清,而是看着事不关己而已。
里面兵刃相见。
门外赌局垒起,低声吆喝着,“买定离手。”
“噢,怎么买啊?”
“大是顾营长被打中,中是唐小姐被打中,小是唐副官没有开枪。来啊来,买定离手。”
“怎么没有,唐副官自己给自己来一抢。”
“哎哟,我说你……”粗糙的汉子一抬头,脸色吓得刷白,顿时嗦嗦地跪在地上,四下刹那间静如太平间。
“诗诗呢?”
汉子不敢抬头,颤巍巍地指着远处的屋舍。
他一脚踹在那士兵的腰腹上,力度十分凶悍,滔天的怒意暗流涌动。
怒极反笑了,威严的脸皮轻轻扯动,笑得让人有泰山压顶般的压力,随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踩着拍子,亨锵有力。
唐韦曲似是走投无路般的决绝,浑身散发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悲壮。可是持续不了三分钟,被身后之人冷不丁的开口,吓得心脏缩,不小心一激动就扳下了□□,接着,顾章身上开了朵雪花,再接着唐诗诗就晕了。
她一晕,唐将军胸腔中酝酿着的气沉丹田刚威寡言就一下子破了功。急得语无伦次地又要叫军医,又要抱她去找军医,可碰到她高隆起的肚子,又不敢抱了,热锅上的蚂蚁也比他要从容得多。
久经沙场的将军尚且如此,剩下一老一少的妇孺在一惊一乍中,更是扯开了嗓子眼哭了起来。
顾章捂着留血不止的手臂,向远处一队人马,遥遥一挥手,示意找军医。刚才一枪多得唐韦曲手抖了一下,瞄不准了,只是打中了他的手臂。
军医像一只可怜的小鸡,被一队人要夹而来。
脚没下地就被唐将军一把拎了过去,强按着脑袋,压在唐诗诗床侧,就被厉声质问着,“如何了。”
军医翻了翻她眼皮,把了下脉搏,侧过头,冷不防对上唐将军似乎要活剥生吞的眼神,心惊肉跳地斟酌开口道:“没有什么大事。”
唐将军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军医习惯性地摸摸下巴的几根羊毛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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