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陆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大秦
坐在车上,与陆崇隔开一个人的距离,闻不到那草木般清冽的气息,骆文承才真正冷静下来。
他刚才怎么那么冲动呢?
要是陆崇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他胡思乱想着,一边又是想不要作妖,不要打破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一边又是想,就这样平平无奇地过完剩下半年,你真的甘心吗?还不如豁出去,陆崇对你这么好,这么有耐心,或许,或许……他也有几分那种意思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在脑海里甩了自己狠狠的一个巴掌,骆文承你个忘恩负义的,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却想把人拖下水,到时候你拍拍屁股两腿一蹬走了,你让人家怎么办?
这样想来想去,骆文承整个人都快狂躁了,偏偏人就在自己身边,他一丝一毫异样都不敢表现出来,最终只能按按疼胀的额角,迎着车外进来的风吹,强制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压下去。
过了许久,他打算给自己转移注意力,他打开手心被捏皱的纸张看。
上面记录下了当时那个乡下卫生院里每个产妇的名字,大致来历年岁、衣着外貌,甚至口音等。
骆文承的父母被重点记录,大约是韩滢的小舅舅事后不安,没事就想想那对被他“偷了孩子”的夫妻,所以记录得格外清楚。
骆文承捏紧了纸张。
那个乡下卫生院十多年前就拆掉了,前世骆文承用了很多的时间和力也只找到自己出生那会,在那个卫生院里工作的几个护士,但对方对当时生产的产妇却也没多少印象。
他也曾去当地公安局问讯过当时的婴儿丢失案,得到的结果却是卷宗淋了雨,毁弃掉了。
信息太少,时间又过去太长,即便他求陆崇帮他找人,也很有难度找到人,但有了韩滢提供的这张纸,寻找到生父就容易了很多。
但骆文承非常犹豫要不要去找。
不找,他心有不安,他也确实有几分想知道生父的状况,但找了吧,他又是这样的情况……
最终还是回归到最大的矛盾上,好烦。
车子停下了。
骆文承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子已经绕着海宁转了大半圈了。
外面是陌生的景象,但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北城相对于市区来说,这里开发程度非常低。
陆崇转头问他:“你要一起下去,还是留在车上?”
死皮赖脸跟着来,然后坐在车上等?
骆文承拾了一下情绪,表情如常说:“我也下去。”
他也确实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让陆崇这样上心。
他觉得陆崇来到海宁的原因,以及这段时间每天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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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就是这个。
陆崇并没有反对,但他似乎在迟疑什么,骆文承想看清楚,他却已经下车了。
骆文承也跟着下去,外面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见到陆崇过来,有人就过来接待,骆文承听那语气内容,陆崇应该是天天都会过来。
他对这里的工程非常上心。
骆文承放眼看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这里在建游乐园?”
陆崇正在和负责人商议着什么,一边手里指点着图纸,一边对着实地说着些什么,那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这里正在兴建的是一个王国。
骆文承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但他突然想起,那次骆家宴会上,那些宾客问他来海宁要做什么生意,陆崇便是回答,他要建一个游乐园。
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从北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他忽然想起,前世他是知道这个游乐园的,一直没怎么开发的北城突然建了个无比豪华的游乐园,这个游乐园一直建了三年,带动周边迅速发展,那几年北城到处都是工厂、工地,他还在这边换过好几个工作。
不过那游乐园建成之后,一直没有营业。
三年时间,前世陆崇也就是在海宁呆了三年吧?
周一山走过来嘿嘿笑道:“很惊讶吧,先生来海宁就是为了这个,从选址到设计,材料到用人,全部是先生亲力亲为,每天都要过来看看,风雨无阻。”
骆文承喃喃道:“为什么?”
“这可是先生的禁忌,谁都不敢提的,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先生啊。”
陆崇和负责人说了大约二十分钟才结束,应该游乐园的施工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陆崇定夺,看从这样子看来,这显然并不是大问题。
他却立即跑来一趟。
骆文承看着陆崇走回来,抿了抿唇,终于是忍不住问:“先生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建个游乐园?”
陆崇看着那个阳光下已经有了个骨架的摩天轮,目光里好像多了很多难解的东西:“这是我很多年前和一个人的约定。”
骆文承心里就跳了一下。
“约定?”
陆崇:“嗯,我答应过那个人,将来有钱了,就回来他的家乡,给他建一个很大很大的游乐园,让很多很多的人来玩,但只给他一个人开放贵宾卡,让他不用排队,想玩什么玩什么。”
骆文承心想,是他太敏感还是太龌龊,从这段话里竟然听出了不单纯的意味。
这难道不是一个大哥哥对一个贪玩的小孩做出的一个普通承诺?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没有看陆崇,但他感觉陆崇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听到陆崇低沉的,怀念的,饱含着某种压抑情感的声音响起:“其实这件事我早就该做的,但我想等他回来和他一起完成,只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找不到他,所以我想,先把游乐园建起来,说不定他得到这个消息,就会回来了呢?”
陆崇看着骆文承,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缓缓道:“你说呢?”
骆文承就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陆崇时,他站在夜晚天桥上,形单影只目光寂寥说自己在等一个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他当时还想,这样深情的人很少见很难得了,尤其陆崇外表气质还是那么出色。
后来知道陆崇是自己要找的陆九爷,他觉得他是在假深情,演着玩的,因为谁都知道陆九爷小情儿很多。
再后来,他发现陆崇是个正人君子,这件事也被他彻底忘记了。
他还记得当时他问了陆崇一句话。
骆文承抬起头,三月底午后温柔的阳光将他琥珀色的眼瞳照得近乎透明,他轻轻地问:“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吗?”
陆崇声音平和:“是啊。”
第51章
骆文承想,这一定是他听见过的最隐晦最委婉的拒绝了。
他又想,陆崇的敏锐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自己不过是微微透露出些许,他便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同时陆崇的果断也足够可怕,自己前脚刚露出点心思,他后脚就拒绝了回来,还挺照顾自己的面子,不直说,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该说他绝情呢,还是感谢他的体贴呢?
骆文承一瞬间想了很多。
想过去,想未来,想刚才一路上自己的挣扎、犹豫、徘徊、煎熬,然后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陆崇这果决的一手给抹去。
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条路。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骆文承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了两遍,仿佛一下子就脱力下来,轻轻眨了下眼,忽然觉得阳光有些晃眼,晃得他头晕,他慢慢低下头,不敢有太快太大的动作,怕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会跑出来。
“是有什么误会吗?先生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回来呢?或者,他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
他笨拙地,下意识地想找点话来说,来缓解那股尴尬窒闷又无措的情绪,说着说着,反而心疼起陆崇来。
为陆崇鸣不平。
陆崇这么好,找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那个人怎么舍得不出现呢?
一直不出现,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那多可怜啊。
又是多可惜啊。
这样好的年华。
这样好的人。
却要一年又一年寻找下去,孤单下去,连过年都热闹不起来,一个人住大大的房子,只有一只猫陪着,那只猫也老得快要死了……
骆文承的胸口几乎是窒息般地疼了起来。
骆文承看着地面,喃喃般说:“都找过了吗?寻人启事呢,广告呢?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在哪里读过书,多大了,或许我也可以帮忙找找呢……”
陆崇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有一个瞬间,他几乎想要上前抱抱他,但他终究是克制住了。
不能那样了,不能给他更多错误的暗示了。
陆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当他察觉到的时候似乎已经太迟了。
骆文承还小,对于帮过他救过他的自己,产生过多的依赖,以致于对两人关系有了错误的认知很正常,做错的是自己。
但他不可能好好地就对他冷漠起来,尤其是在骆家那帮垃圾步步紧逼,骆文承需要他的时候做出疏远的举动,否则以这个孩子的敏感倔强甚至是隐藏的偏激,事态会如何发展几乎无法预测。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他还来不及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就……
他不想伤害他,但有些事情,或许快刀斩乱麻会更好。
这才有了他顺势而为的那番话。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会找到他的。”陆崇突然说。
骆文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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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顿时打住,他顿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陆崇说:“真的吗?”
“真的。”
骆文承就笑了:“那就好,就好。”
因为还没吃午饭,陆崇让骆文承先回去,他自己则留了下来,这次骆文承没有异议,听话地上车,回去后吃了午饭,和丁叔打了声招呼,就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他站着发呆。
环视着自己这个房间,他在想自己要不要搬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细细的抓挠的声音,他走过去开了门,就看到一只大猫矜持地回前爪,蹲坐在地上,甩着大尾巴仰头看着自己,一双深琥珀色的猫眼亮晶晶的,软软地“喵呜”了一声。
骆文承眼睛慢慢弯了起来:“排骨啊。”
他弯腰把这只份量不轻的大猫抱起来,蹭了蹭毛脸,又亲了亲它的额头,抱着它坐在阳台上:“我们来晒太阳吧。”
排骨被又亲又摸,整只猫幸福得不得了,还翻过来求揉肚子,“喵喵”地细声细气叫了好几声。
面对陆崇的时候,它可没这么斯文乖巧。
骆文承被它萌得心都软了,又揉肚子又撸毛,忙得不亦乐乎。
过了一会儿,骆文承又去搬来一个画板架在面前,一手撸猫一手素描。
他的右肩恢复得很好,手臂已经能够比较灵活地活动了,只要不是举太高用太久,画画并不吃力。
他一会儿画画远处的景物,一会儿画画腿上的大猫,累了就抱着猫一起打盹,打着打着就睡过去了。
陆崇回来比较迟,看了看大厅,问丁叔:“文承在楼上?”
“吃完饭就上楼了,没出来过。”丁叔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的。
果然他家先生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迟疑:“他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和平时一样,对了,排骨去找他玩,也一直没出来过。”丁叔想了下说。
陆崇点头,上楼,远远看了会骆文承的房门,并没有过去,直接进了书房。
骆文承做了个梦,梦中他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又生活了半年,最后,他提起一个旅行箱,对陆崇说:“先生,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
他高兴地同陆崇道别,就像和一个普通朋友普通道别那样,心里充满了安定和满足。
骆文承醒了过来,天已经擦黑,风吹着有点冷,但怀里抱着的大猫暖烘烘的,像个小暖炉。
“喵呜。”排骨也醒了。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他抱着猫出门,在楼梯口遇到了同样要下楼的陆崇。
骆文承愣住了,但他想起了梦中那样从容而轻快地道别,他的心也就从容而轻快起来,笑着打了招呼:“先生。”
陆崇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哭过或者难过的痕迹,虽然白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要哭了。
两人一道下楼,骆文承突然说:“先生,我想在这再住半年……不用半年,几个月就行了,到时候我就搬出去。”
陆崇心头一滞,为他语气中那份小心谨慎。
他险些说,你在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
“好。”他最终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看中哪里的房子,到时候我给你安排。”
骆文承笑了:“好啊,是要送我房子吗?那我提前谢谢先生了。”
骆文承又开始上学了。
他每天由周前开车送去学校,无论有几节课,都是七点出门,下午五六点才回来。
没有课的时候,要么去图书馆看书,要么去社团,总之都没有再提前回去过,每天都是如此,非常规律。
翻案之前,学校里处处都是对他的异样眼神,敢怒不敢言的那种厌恶鄙视,但翻案之后,那些曾在论坛上或者背后议论过骂过他的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骆文承就发现他比从前更受欢迎了,社团里找他一起活动的人更多了,路上打招呼的也多了,老师同学的目光都友善了很多。
骆文承觉得这样很好。
市里举行了一个绘画比赛,主题是动物,骆文承问过陆崇可以画排骨之后,就花了两天时间,画了张排骨的画像拿去参赛。
没有什么特别的画,就是那天排骨蹲坐在他门前摇着尾巴仰头看他的样子,可爱的小家伙胖嘟嘟的,细腻的笔触将那蓬松健康的毛发描画得栩栩如生,那双琥珀色的圆圆眼睛漾着满满的天真和关切,一下子将他从灰败中拯救出来。
郑畅他们看了,说这是一幅有魔力的画,心情好的人看了感到幸福,心情差的人看了感到温暖,可看得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悲伤。
这幅图很快就拿了奖。
骆文承被学校嘉奖,然后得到资格继续参加省里的比赛。
社团里的成员要骆文承请客庆祝。
骆文承很爽快地答应了。
有人起哄说要去金色辉煌,现在谁都知道,金色辉煌是陆崇的产业,骆文承笑着说可以,但郑畅很有眼色地打了圆场,最终一大帮人去了一个很有名的ktv。
骆文承其实真没介意,去金色辉煌也没什么,打个电话跟陆崇说一声就行了,不过ktv就ktv吧。
一帮人叫了酒水,然后鬼哭狼嚎地唱歌,骆文承也应景地唱了一首无病呻吟的情歌,其余时候都在默默喝饮料,喝着喝着,觉得没滋没味,就拎过一旁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一旁的郑畅吓了一跳:“文承你能喝酒吗?”
这要是把人喝坏了,那位追究起来可怎么办?这群人里头能担事的也只有他了。
“你说什么?”k歌声太响,骆文承没听清楚他的话。
郑畅只好大声地又说了一遍。
骆文承笑了,喝了一大口:“没事,我还当过调酒师呢。”停顿了一下,他自言自语,“反正也喝不死人。”
郑畅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劝。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再次返回学校的骆文承比从前更好说话,更合群了,脸上也常常带笑,但他反而觉得这样的骆文承太不真实了。
怎么说呢?他是和他相处最多的人,看得久了,他觉得他像是在装,装得很高兴,装得很正常,他都为他感到累,就像一根弦绷得很紧很紧,就快断掉了。
骆文承喝下两杯酒,他就开始不正常地发热,他对酒很敏感,即便是度数很低的酒,两杯下去就头重脚轻了。
他给自己倒了第三杯,拿到嘴边又猛地放了下来。
一声脆响,酒液都洒了出来,让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唱歌的人也停了下来,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骆文承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有些急促地喘息,对自己说,不要失态,骆文承,这样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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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浇愁很难看知不知道,这段时间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你高高兴兴的,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跟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一样。
他站了起来,笑着对众人说:“喝了两杯酒,有点上头了,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
郑畅想跟着,他阻止了,他出了包厢,去走廊尽头的厕所洗了把脸,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地说:“我高估了自己,这样太难了,太难了。”
明明和那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不能触碰,明明心里很难过,还要假装很开心。
他不想离开他,觉得每天同吃同住、打几个照面也是好的,可是现在看来,这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罢了。
有些心思,没有动、忍着不动也就算了,但一旦动了,还要回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太难了。
或许,他真的该离开了。
外面又进来一个人,冲到洗手台前就是一阵吐。
骆文承定定地靠在一边,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直到那人吐完,又漱口又洗脸地忙活完,抬头看他,才惊愕出声:“骆文承?”
骆文承眼珠转动了一下,懒懒地看过去,过了几秒才认出人来:“卫……兴恒?”
第52章
他这懒懒一瞥顿时叫卫兴恒僵在原地。
青年皮肤极为白皙,是一种令人惊叹的细致,因为喝了酒而脸颊泛红,眼眶也有些发红,唇色更是红得艳丽旖旎。
但大约是情绪低落,他颓唐地靠在墙上,发丝垂落,在眼前落了些阴影,斜眼瞥来,冷漠极了,但与俊秀致的容颜一衬,就透出了几分傲慢的勾人意味来。
卫兴恒就僵住了。
然后就听到那把淡淡的,懒懒的嗓子,念出自己的名字。
灌了很多酒水下肚的卫兴恒几乎是立即有了反应。
骆文承换了个姿势,面朝卫兴恒靠着墙,上下看了看他:“好巧啊,这是喝多了?”
卫兴恒慢慢地笑了:“是啊,有个客户要来唱歌,唱着唱着又非要喝酒,我就只能陪着喝了。”
“这么惨?以卫少的酒量,能喝到吐也是不容易啊。”
“比起赵建平和张东,我可是好多了。”
骆文承偏了偏头,因为酒作用,反应略迟钝了半拍:“哦?他们怎么了?”
“你不知道?那天出庭作证之后,他们一回家就被家里人按着打了一顿,腿都快打断了,还被断绝关系赶了出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相比之下,我还能穿得体体面面出来应酬。”卫兴恒自嘲一笑,看着骆文承,“你说,我是不是幸运多了?”
骆文承眼神有些飘,那天下午他就被陆崇拒绝了,别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情去理会,赵张二人的下场他还真不知道。
“不过,你看起来也并非多么春风得意,你家那位那么护着你,也舍得让你有烦恼?”卫兴恒说。
那句“你家那位”让骆文承心头一闷,慢慢起脸上的漫不经心,侧过身洗了洗手,转身脚底微晃地离开。
卫兴恒也是情场老手了,哪里看不出来骆文承这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这人包裹在衬衣下面清俊修长的后背,那漂亮的蝴蝶骨,那瘦削纤细的腰线,眼底的火就冒了上来,头脑一热就上去揽住了骆文承的腰,暧昧吐息:“看来你失宠了。”
骆文承定住脚步,,冷冷看他:“看来你是找死。”
“我现在比死又能好到哪里去?天天陪人吃饭喝酒,从前给我提鞋都不配的家伙,现在一个个都能在我面前装老子!”卫兴恒笑了起来,对骆文承说,“我是比赵建平张东那两个孙子强,但他们还算罪有应得,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也判我有罪?”
卫兴恒突然后腿一步,扯开了衣服,露出胸膛上固定的白色胸带:“你看,你看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家里那个老头子打的,那天不仅那两个蠢货被打,我一回去也被打了,足足断了三根肋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按着,一棍子一棍子砸下来,我那些叔叔伯伯,那些想和我争的堂哥表弟都笑疯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杀人!”
就因为害怕被陆崇追究,恨不得把他打死了丢到陆崇面前卖好,要不是他妈苦求,赵建平张东什么下场,他就是什么下场。而现在,其实也没差太多,家里不让他回去了,资金冻结了,丢给他一个快破产的小公司,为了撑下去他每天都要媚颜屈膝,轮着给人当孙子!
“你说,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根本没参与酒里下药的事,我凭什么要受这些!”卫兴恒揪住骆文承,冲他喊。
骆文承慢慢掰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
就算下药他没参与,当年怂恿自己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有他一份吧?
好,那时自己不懂事,没有分辨力,怨不得旁人,但前世赵建平、张东、骆文俊换着法来折辱自己,哪次他卫兴恒没有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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