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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酥雪京
商悦棠开口问少年:“你就是天下宫最后一名弟子?”
少年全身疼痛难忍,视野中漫上一片灰暗,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商悦棠。
眼角的肌肉每被牵扯一分,就有剧痛从那里传来,可少年还是忍不住,缓缓睁大了眼睛,像是要将商悦棠的模样映在眼底,珍存起来。
商悦棠的双眸,颜色很浅,通透得好像能洞察世界上的一切,没有表情的时候,那双眼看起来像昆仑的雪,让他整个人都带上了几分凉薄。
但少年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微微弯成月牙,眸光比秋波更加潋滟,能让所有人为他神魂颠倒,心醉魂迷。
商悦棠看这少年对着他的脸发呆,原本是应该把他和那些登徒子归为一类,可少年的眼神……有点眼熟,还有点可怜,像是在哀求他什么。
本来,商悦棠身为金仙,记忆力超群,应该是能从神识中迅速调出相似者的资料,可神识里的那个人就好像被蒙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面容。
有点不爽。当年商悦棠被梦魔拖进过梦魇中,里面的路人也是人人头顶马赛克,生怕自己看不出那里是幻境。
拍了下少年的额头,少年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而梦境中的记忆也随之散去,只留下残存的感情在他心中扎根发芽。
他道:“对……我就是天下宫的最后一名咳咳咳!”
他一说话,喉咙里就嗑出血来,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色。
“算了!你别说话了!”商悦棠吓了一跳,生怕这人把肺都给咳出来,血溅五步,连忙制止。
背后,赵水冬得意地笑起来。
商悦棠冷着脸,转头道:“很好笑吗。”
赵水冬笑道:“我这笑可不是嘲笑,而是为了他开心呐!这小废物苟延残喘活了十几年,他的痛苦我也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如今他终于要解脱了,我能不高兴吗?!”
阴阳怪气,一堆屁话。
该斩。
越水剑正欲出鞘,却听得江晏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传来:“你想得美,我生平没什么厉害的长处,唯独擅长苟活……!在天下宫恢复往日荣光前,我是不会死的!”
商悦棠有些诧异,看向少年。
少年身形消瘦,像一只骨瘦如柴的猫,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肉,这也更显得那双眼睛明亮得吓人。他纯粹的黑眸中,隐约有金色的火光在跳动,似乎下一秒,那火焰便会燃遍整个世界!
赵水冬被江晏的目光吓了一跳,背后有冷汗冒出,被风一吹,凉得渗人。但他转眼再一看,那个病秧子分明还是平日里虚弱得随时都要吐血的模样,哪里还见刚才的气势?
肯定是他眼花了。
赵水冬冷笑道:“江晏,你可清醒一点,若是钱老还在,天下宫尚且还可称作门派,仍有一线活路。如今钱老不知葬身在哪个荒郊野外,仅凭你一人,这天下宫,还想延续下去?”
江晏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一日不死,天下宫就延续一日。我若得证大道,天下宫就与天地同寿!”
赵水冬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道:“你一个空灵体,也妄想得证大道!那恐怕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能飞升成仙,天界也就成了菜市场了!”
空灵体。
听到这个词,商悦棠的手指动了一下。刚才他给江晏注入灵气时,畅通无阻,原来是因为这样……
痛处被戳中,江晏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心气更甚。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那也总比某些不学无术的杂碎几率大!”
“你!”赵水冬气绝,他止步于金丹初期已经一百年,知晓自己这辈子可能也无缘结婴,便放弃了修炼,沉溺于红尘享乐中了。江晏这狗东西,竟然敢讽刺他!
他咬牙切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疯狗:“美人,你让开,我要扒了这小子的皮!”
商悦棠冷漠道:“怎么,听不得实话?”
“什么?”赵水冬愣住,想了想才知道,美人是说那个空灵体得证大道的可能性比他的大!这下,他气得横眉怒目,直接拔出了长刀!
“前辈,当心!”喻景宁吼道。
商悦棠道:“不必。”就这种货色,还配不上他花心思。
“啪嗒。”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赵水冬还维持着举刀的姿势,而举刀的那只手臂,已经不翼而飞。
没有血流出,只因断面上覆盖了整整一层寒冰!
“啊……”他的眼珠颤抖着,向身体的右侧望去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
赵水冬爆发出一阵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铺天盖地的痛感从断臂处传来,赵水冬痛得在地上挣扎翻滚,如同濒死的虫豸。
江晏和喻景宁看着这一幕,不敢置信。
商悦棠并未拔剑。
他手上只有一枝桃花,而那花朵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但那纤细的枝干上,却覆了一层冰霜!
商悦棠说:“你不是要‘协商’吗?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
他转身,看向天下山苍莽的群峰,古木成荫,兽鸟栖息,除了山脚的木屋,真是一点人烟都看不出来。
商悦棠问:“那个白龙陵,抢过我们天下宫的东西吗?”
喻景宁还沉浸在那一剑中,并未听到商悦棠的疑问。
江晏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面带困惑:“啊?”
无法,江晏代他回答:“白龙陵还抢了我们两箱灵石和赤云城的三间商铺。”
“赤云城?”
江晏解释:“就是天下镇。在深渊劫变后,和周围的村落、城镇合并,成了赤云城。”
商悦棠点头,手中凝霜桃花指向赵水冬,吓得对方屁滚尿流。
“暂且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们掌门,若将财物尽数奉还,赔上歉礼,此事还有商讨的余地。你们若是不愿”
他笑了笑:“世间便再也没有白龙陵。”
☆、拜师礼(修)
推开尘封的木门,几缕阳光从屋顶缝隙撒入屋内,将飞舞的尘粒也洒满了光辉。
商悦棠用食指抹了下桌面,柔软的指腹上沾满了灰尘。
那脏污的尘土,和他干净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双手,不应该碰这种东西。
江晏面色一黑,连忙上前用袖口擦去桌上的灰尘。
商悦棠一惊,扣住他的手腕,道:“你干嘛呢?!”
这孩子怎么一言不发就把衣服当成抹布???
虽然
商悦棠打量着少年的衣着,那衣服破破烂烂的,打满补丁,四处走线,和抹布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过的什么日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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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而知。
丝丝暖意从冰冷的手腕传来,江晏红着脸,支支吾吾:“我一个月没打扫了。”
商悦棠一听,这孩子嗓音里还带着哽咽,心里顿时一软,叹道:“是一个月没能打扫吧。”
喻景宁仰头,看天花板上结成的蛛网,不解道:“有什么不同吗?”
长袖一挥,窄小木板床上的尘埃便被拂去,商悦棠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床榻:“前者是因为懒,后者另有原因。”
他拍拍结实的木板床,示意江晏过来。
少年别扭地走过去,立在商悦棠面前。
“往左边挪上一尺。对。就这样,转过身。”
少年的身形,比起同龄人,瘦削矮小了许多。他身上穿的抹布衣服,也不是他的尺码,大了许多,看起来松松垮垮,但因他背脊直挺,整个人像是一株被雨打过的细竹。
商悦棠双手在少年肩膀上一压,对方就一屁股坐在了木床上。
江晏一脸懵逼,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受到一股温凉的事物在他体内游走,抚平他酸痛的肌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商悦棠的手在接触到他的刹那,就注入了一段细微的灵气进入他的灵脉中,那段灵气瞬时就绕着他的灵脉循环了一个周天,然后顺着关窍散出体外。
全盘招,贪得无厌,却又留存不住一丝一毫。的确是空灵体的体质。
人的血肉中,饱含了浊气,而人修道的初始过程,便是排除浊气,纳入灵气的过程。灵气温养血脉筋骨,孕育丹田紫府,最终,结成金丹,生成元婴,脱离凡胎肉体,始铸心神。
可以说,对修士而言,元婴之前的修炼,都要仰仗灵气来再塑肉身。照理来说,一个人的肉身对灵气越有吸引力,那他结婴之途就会越畅通无阻。
但空灵体不是这样。拥有空灵体质的人,能够吸纳世间万物的灵气,身体不会出现任何排他反应,但是,这些灵气就像是个拔x无情的渣男,在他体内转上一圈后,就走人了,一星半点都不会留下!
而且,由于空灵体荤素不忌,什么灵气都往体内招呼,但修为又跟不上,这会导致他们体内的血肉被侵蚀,久而久之,空灵体的人都会体质虚弱,最终血脉尽裂,爆体而亡。
如果一个修士脉络淤阻,他还可以通过打通经脉来改善,但空灵体本身经脉就对灵气畅通无阻,又该如何下手治疗?
难解!
所以,空灵体也常常被别人当做是病秧子废物。
看来还得细水长流,慢慢调理。商悦棠思忖道。江晏虽自称天下宫弟子,但因体质特殊,身体比凡人还要脆弱。方才他对峙赵水冬那一场,能打中对方,全仰仗对方注意力被商悦棠、喻景宁吸引。若正常交锋,他的举动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但商悦棠喜欢这一点。
在证道之途上,他见过无数的修士,将世事看得太分明,太清楚。世俗是牵绊,便斩断尘缘,孑然一身;七情六欲是牵绊,便剑斩情丝、封闭五感。
商悦棠觉得,那样也未太过寂寥。
他初入天下宫时,同期弟子共三千二十七人,到了金丹期,突破者一百九十人,元婴期,为二十人,最后渡劫期,仅余他一人。
在这漫长的修真路途中,师父师兄师弟接连陨落,而现在,他证道归来,却发现整个师门都只剩下一个弟子了。
修道,本来就是孤独的。
若还要将他喜怒哀乐的权力剥夺的话,他究竟是为何而证道?
为了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可没有了感情,看淡了生死,他又何须清修万年?何不做那一黄土,清清白白,无喜无悲?
所以,对江晏的“不自量力”,商悦棠是再欣赏不过了。
更何况,在天下宫颓败的当下,他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明,来证实天下宫的实力,让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知道,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江晏的空灵体,正好为他提供了机会。只要他商悦棠想,即便是顽石,也能将其点化,更别说是一个有心气的人了。他就要让灵涯大世界的修士知道,即便是所谓的修真绝缘体,亦有触碰大道的一线生机!
一系列的计划,已在心中铺展开来。而他现下要做的,就是
商悦棠道:“把上衣脱了。”
“商前辈?”少年困惑的声音传来,因为羞赧而微不可闻。
但他还是乖乖解开衣衫,将自己脆弱的脊背裸露在空气之中。
喻景宁好奇地上前观望,这一看,便愣住了。
首先感到的是同情,随后,愤怒、难过等情绪也一并涌上。
在江晏瘦骨嶙峋的身躯上,赫然留存了大大小小的疤痕与伤口!
陈年疤茧尚且不提,光是新生的疤痕便有数十处,而伤口则更为可怖,包括了擦伤、刀痕、野兽的齿痕……有的因为处理不当,已经红肿发炎,生疮流胧了。
商悦棠问:“痛吗?”
少年老实回答:“痛。”
商悦棠笑了一声,对他的坦诚很是满意。毕竟师徒二人交流,总还不能遮遮掩掩的。
“接下来还会更痛,给我忍着。”还没有询问过别人,便自认了“师父”的商悦棠任性道。
说完,一个小瓶子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通体透明,瓶肚一排金色的文字流转,瓶中则装了白色的药粉。
神识一动,盖塞自动打开,瓶中药粉匀速流出,根据伤口的程度,定量地将自己扑洒在江晏的伤口处。
药粉:
药物的刺激一下让江晏痛呼出声,随后,他牙关紧闭,爆出青筋的双手死死抓住床沿,冷汗沿着下颚滴落。
腐烂的肉块被药物溶解,化作粘稠水液流淌而下,空气中弥散起一股血的味道。
喻景宁不忍再看,转过身去。
过了一阵,商悦棠的声音响起:“好了。”
喻景宁这才吐出一口气来,仿佛忍受痛苦的人是他。
商悦棠用灵泉洗去江晏背上的污浊,再拉开一卷绷带,从背后向前缠去。
青年温热的吐息拂在他的脖颈处,江晏背部一僵,慌乱地去扯那绷带,小声道:“我自己缠!”
他的手不慎与商悦棠的碰在一起,像碰了烙铁般闪开。刚才接触的那一小块肌肤,热得发烫。
商悦棠看他耳朵都红透了,只当是江晏害羞,便把绷带递给他,道:“喏。”
江晏虔诚地接过,熟练地将绷带缠绕上身体,整个动作流畅自然,丝毫不见停顿,显然是做过无数次了。
商悦棠看得有些心酸。
他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江晏迟疑片刻,道:“是在赤云谷受的。”
“什么?!”喻景宁惊讶道,“赤云谷,那里可都是妖兽啊,你怎么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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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
江晏沉默了一会儿,痛苦地闭上眼帘,手掌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
他悲凉道:“我听说……钱老在那里。”
钱老。
赵水冬的话里,也提到过这人,他是天下宫除江晏外的另一个人,似乎已经……
江晏哽咽道:“他三日未归,我便去找他,谁知道我到的时候,只见着他的剑,和一具白骨……”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喻景宁只能说:“节哀……”
商悦棠摸了摸他的头,问:“可已入土为安?”
江晏道:“没有。坟挖到一半,我便被妖兽袭击,只得先行避退。”
没有问路程,也没有问凶险,商悦棠只道:“那我们择日去把他接回来。作为坚守天下宫的弟子,他理应安葬在天下山。”
江晏擦去泪水,点头:“我叫江晏,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商悦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江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道:“我叫商悦棠。”
为了照顾小徒弟的脆弱的心灵,商悦棠决定暂且隐瞒自己的身份反正说出来也没有人信!你们这群不通历史的家伙!
谁料,听见这个名字,江晏不顾伤口,一下翻身下床,跪在商悦棠面前。
“弟子不肖,未能守护好天下宫,还请掌门责罚!”
商悦棠道:“你知道我是谁?”
“您乃我宫第十任掌门,亦是七圣之首。”
商悦棠:……不是,说好的传承断绝呢?
江晏像知道商悦棠心中所想,解释道:“坚守天下宫的弟子中,有一人的祖辈乃是掌门座下的弟子。他将掌门的事迹记录于玉简中,代代相传。”
商悦棠点头,说:“好,你起来。这一跪,便是你的拜师礼了。从此以后,别跪我,也别跪任何人。”
想了想,又补充道:“除非是至亲之人。”
江晏犹豫:“可是”
“站起来!”商悦棠提高了音量,不悦道。
江晏只得起身,呆呆站在地上,眼中隐约可见泪水流动,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这么脆弱?!
商悦棠放缓了语气:“……坐。”
江晏乖乖坐下,背部笔挺,手叠在膝盖上。
商悦棠:“……”怎么看起来愣头愣脑的。
一旁,沉默许久的喻景宁突然大叫一声,在接到两道看傻子的目光后,结巴道:“你你你你你”
商悦棠面无表情:“你在干嘛?唱歌?开喉?”
喻景宁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道:“商前辈,你真的是那个什么……天下宫第十代掌门?”
商悦棠似笑非笑。
喻景宁做出一个“停下”的手势,喃喃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让我冷静一下。”
他在屋子里踱步而走,因木屋太过窄小,只得绕圈,像一只刚出生的鸭子在学步。
商悦棠:“你冷静完了没。”
没有!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啊!第十代掌门,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千岁以上,至少是洞虚期的大能了!而现今,放眼整个九州,洞虚期的修士共有三人,大乘期的修士仅有一人,再往上的境界便无人抵达了。
而他,一个筑基中期的小修士,竟然还笑商前辈不知世事,不通事理简直就是找死。
该怎么谢罪?
干脆,我也跪吧!
“噗通”一声,喻景宁双膝跪地,拜倒在商悦棠面前。
商悦棠:……
喻景宁道:“在下刚才言辞多有不慎,冒犯了商前辈,还请商前辈宽宏大量!”
商悦棠抓狂,怎么都喜欢下跪,阶级压迫要不得!
商悦棠:“给你三秒钟时间,起不来我就把你膝盖剁了。”
喻景宁:嘤!!!
火速弹起身体,喻景宁拱手道:“谢商前辈。”
商悦棠纠正:“掌门。”
喻景宁:“谢掌门。”
商悦棠点头,说:“好。如今你便是我天下宫门下弟子了。”
江晏幽幽看过去,手指向掌心屈伸了一下,像是要握拳,又不情愿地摊开。他垂下头,眼底一片昏暗。
喻景宁表情空白:“哈?”
不,等等,我就是跪了下,怎么就成你门下弟子了???我是白龙陵的啊!!!虽然刚才背刺了我的师兄,也还是白龙陵的啊!!!
商悦棠道:“我说了,跪我就是拜师礼。你既然如此迫不及待,我也不好推辞。”
喻景宁道:“呃,这……谢商掌门厚爱,只是在下已是白龙陵门下弟子,方才举动并无此意。”
商悦棠自顾自说:“虽然自古以来,我天下宫执事之位皆由元婴或其以上境界的弟子担任,但如今师门寥落,桃李凋零,急需整顿干坤、选贤举能,便破例提拔你为事务大总管。”
喻景宁欲哭无泪,商掌门,好歹听听我的意见啊?
江晏弱弱拉住商悦棠的衣袖,泫然欲泣:“掌门,我呢?”
“你多大了?”
“十四岁。”
商悦棠看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实在心疼。想他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个漫山遍野追着老虎撸大猫的熊孩子呢。
他从广袖中取出一柄长剑,剑身修长,剑刃碧绿,又带月华之流光。喻景宁今日惊讶得多了,如今也就见怪不怪,但还是感叹:这便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之术。
“此乃松石剑,今日便授与你。”松石一名,出自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商悦棠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真传弟子了。”
江晏眼睛闪闪发亮,赶忙从床榻上下来,单膝跪地,双手接过松石剑。
他朗声道:“徒儿多谢师尊!”
商悦棠无奈扶额:“我说了不用跪了吧。”
江晏红着脸道:“但师尊说至亲之人除外……我……”
少年的小心思显露无疑,商悦棠淡然一笑,道:“好。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喜提弟子x1,事务大总管x1
喻景宁:我不是,我没有。
☆、刀法(修)
见商悦棠和江晏师徒情深,喻景宁不艳羡。
他六岁被家族送往白龙陵教养,一年探亲一次,至筑基期后,被勒令禁止探亲。而在白龙陵中,弟子众多,他并非天资聪颖之人,也得不到师父的重视。甚至因为师兄品行恶劣,其他同门也不愿和他来往。
或许,就这样加入天下宫也不错?
虽然天下宫现在只有三个人,但他相信,只要把商掌门的名号传出,前来投奔拜师之徒必然络绎不绝。
谁料,将此想法说出后,商悦棠却是摇头:“不行。”
他追问:“为何?”
商悦棠答道:“我要的是天下人臣服于天下宫




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 分卷阅读7
,而不是臣服于我。”
剑圣之名一出,四海八荒,莫敢不服。可他想要的,是重振天下宫的威名,恢复天下宫昔日的盛景。若千年前,天下宫的弟子追守的是“剑”,那在门派大厦将倾时,便该人走茶凉。可即便师门没落,世人冷嘲热讽不断,仍有弟子守候至今,便说明他们追守的,不是天下宫呼风唤雨的大能,而是天下宫其本身,他们追随的,是天下宫救世济人的信念。
因此,商悦棠决定,他的剑,只为镇守而出。
“此外,因为某些原因,我不方便使出全力。”
他随手一剑,便可颠倒日月乾坤。在道法衰绝、天道隐匿的灵涯大世界中,他的存在就是规则运转中的一个不谐音符,容易惊醒“法则”。而且,若仗着自己实力强大便肆意妄为,亦是对开天辟地的道祖们的不尊敬。
喻景宁点头,掌门所想,自有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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