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作九秋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尘石
一巴掌轻轻盖在谢箫歌脸上,宁惜佯怒道:“别嬉皮笑脸的,赶紧拾拾,准备走。那些长老盯着我们,这次,肯定又要来找事。”
谢箫歌笑笑,跟得信的小兵一样,抬手:“得嘞!”说着就要起身。
又一巴掌盖在脸上,阻止谢箫歌起来,“先睡。”
谢箫歌微微勾唇,“好。”
珑州珑极城的疫病突然好了,人们都说是神仙眷顾降福于珑极。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本是有口皆碑的谢家突然离开,为什么谢家宅地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为什么西边平民窟的后山坳成为后来乞丐们的禁地……
谢家几年间居无定所,谢轶经过调理,月月灵宝珍材药浴灌着,在三年后,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谢峙这些年也跟着谢箫歌游走大川,去寻谢轶所需要的草药,也是了解了些许药理知识,只是心不再医学上,也只记的集中温养炼体的珍材。
珑州与荒州交界处,一座密林内。
十几个化神围着谢家四人。谢箫歌护着三人,与那些化神渐渐形成对峙,身旁的小木屋已经被打回原来的样子,四周花草像是被翻了一遍,满眼的破败。
谢箫歌手里捏着吊影,剑气锐利,直指上方的十几个修士,“谢某倒是不知,自己堪堪元婴后期,妻子不过元婴中期,竟能让两派的化神齐齐而至。
“门中叛徒何须多言,谢箫歌,念你曾为乾符的少主,跟我们回去,我们既往不咎。”那人一派威严,对谢箫歌说道。
“哟,为了通灵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谢少主,乖乖跟我们走吧,宁少主也一起?宗主对您甚是挂念。”说着微微弯身,像是忠心的门徒请主人回家。
谢轶和谢峙被宁惜死死护在怀里,脸贴着宁惜的怀中,宁惜用发抖的声音,逼灵成线,“轶儿,峙儿,千万不要抬头,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你们的脸。”谢轶紧紧抱着怀里的白猫,放在宁惜背上的手轻轻拍拍,让宁惜不要那么害怕,腕上,一个玉环微微发光。
“追了三年,次次只是偷袭的小打小闹,如今,为何突然大动干戈?哦,让我猜猜,听闻连天塔二长老的独子早年被妖兽重伤,只有十几年可活,一直用清渠的药吊着,如今,狗鼻子闻着味儿了?”谢箫歌看着身披红衣的连天塔化神们,“二长老好像是角宿尊者?他怎么不亲自来?他来,谢某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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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个面子啊!”谢箫歌想想,笑着说。
“谢箫歌,你还不够尊者大人来!”一人气急,就要挥剑上前,被另一人挡下,毕竟当年的谢箫歌可当旭州中的风流公子之称,身外风流债足矣写书码得老高,却仍安安稳稳长到两百岁,最后被连天塔的少主宁惜迷了眼,再也念念不忘,天地只有她一人,还带着宁惜到珑州珑极这般的小城过了快十几年仍安然无恙,这可不知是家室和实力的原因。
宁惜脚下,微不可见的光芒形成一个诡异的阵法。在四人脚下徐徐转动。
谢箫歌一改珑州温和面孔,一如旭州红衣箫歌公子那般张扬,大笑道:“灵血这种金贵的东西,就算我给你们,你们受得起吗?还不及我珑州西巷里的一个小小乞丐,那么贪生怕死。”谢箫歌刚说完,宁惜怀里的谢峙身子一顿,父亲知道那天的事!
几个化神像是忍无可忍,却也不敢自己上,互相看看,齐声大呵,就要攻向四人。
灵力打在四人身前被挡下,像是被什么吸了一样。那化神只见张扬的男人咧嘴一笑,“谢了!”
突然灵光一现,四人消失在化神眼前。
“是宁惜那个丫头片子!”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谢峙:大哥当得好失败。丧气脸。
谢轶:摸头。把弟弟当好了就好了。
蠢作者在心魔劫其实就是在写回忆杀。
在蠢作者刚写两章后……
好姬友:你心魔写太多了。
蠢作者:我要交代啊……
好姬友:还是好奇怪……
蠢作者:对不起。哭脸。
最后,日常表白天天吐槽蠢作者仍兢兢业业地挑刺的“王编”,蠢作者一个人的“王编”。
☆、珑道踪迹隐
浊历五八四六年,谢轶和谢峙十岁。谢箫歌离开不知踪迹,宁惜带着两人定居在另一处小城。宁惜每月都会到一封信,不知何人寄。
浊历五八四九年,谢轶和谢峙十三岁。
信已经停了小半载。宁惜整日愁眉不展,一日离开,三日后再归。交给谢轶一个手环后离开。
谢峙只记得那天,杏花正红,漫天飘散,将清丽的女人染上些许艳色,宁惜嘴唇轻抿,后笑笑,蹲下摸着自己的脑袋,轻柔亦如往常,“峙儿要听姐姐的话,不能淘气了。娘……对不起你们。”后不顾嚎啕的自己,决绝地离开。
同年春,连天塔和乾府实力大损,元婴化神伤亡众多,原因不明。两门从八大门派中的上游降到下游,敛周围实力。
十二楼,不知为何人所创。只知每城皆有,遍布青垣界。无所不知,无可不说,无所不能,无规可犯。
珑州小城中一座十二楼中,一童子打开竹简里的消息念给一旁望月的清瘦人影道:“扶岚真人按大人的消息找到『贤者』后用自己的魂为代价求谢轶和谢峙的一百年平安。后用大人给的法决透支生命,共杀连天塔元婴五人,化神三人,乾府元婴两名,化神一人,皆是用端持真人灵血提升实力之人。现谢轶谢峙两人正往荒州赶去。”童子念完后,却并没有退走。
人影晃晃,像是拿起什么东西,随意道:“还有何事?”
童子知晓自家大人的好脾气,嘻嘻笑道,“那法决是大人您自己历尽万难才得来,只要些许金银就给了扶岚真人?”
人影不改动作,继续手里的动作,流利像是做了数百年般,“那法决本来就是给她的,总会到她手里。”话落,一个草编的螳螂被放在致的书案上,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
荒州途经。
一个男人躺在一匹大马上,一手拿着苹果不时咬上一口,另一只手上,莹白的魂乖驯的漂浮着。细看,莹白中竟有一点金光闪烁。
“[源]?”,男人,啃下一口苹果,“怎么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魂晃动,突然慢慢上升,就连男人都惊讶了一下,后又满脸兴味盎然地看着。金光慢慢变大,逐渐把莹白的魂包围起来,越飘越高,直至一点,直至消失。
“那小丫头福缘深厚啊。”
谢峙正靠在一棵树上看小时候的自己和小时候的季桀扭打成一团。说来也怪,当年自己和阿轶一直跑,知道有人在追着自己,连翻了好几座山,后来谢轶因为前几年奔波身体留有暗伤,每月月圆就会痛苦不堪,腿脚不便。正巧也是那日,自己带着一身不怕死的壮志,去揍人,后来才知道连天塔还有余孽想要看自己和谢轶两人有没有继承父亲的体质,季桀这小子被爷爷护久了,嚷着要出来,最后就遇见自己了,还被打了一顿。少爷受气,自是属下遭罪。那些人被季桀一顿狠揍,嚷着回去。后来那些人都被后来成为新的角宿尊者的宁悃解决,季桀了解原委后,就缠着谢峙和谢轶两人。谢峙如今想来,早知道就不在打他的时候哭闹他不要脸了,虽然后来时间证明季桀确实挺不要脸的。
谢峙乐意看季桀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心魔却不如他的意,一转,就到了谢轶那里,正是自己和季桀打架的时候。
谢峙用力看着来人,却总也模糊不清,“心魔,也有你不能带入的人?”
“那位大人自是不能的。”恭敬取代嚣张,说得是那样自然而然。
来人看着谢轶嘴唇咬出鲜血仍无动于衷,只道:“现在可是信了允所说的?”
谢轶趴在满是灰尘的破庙中,不顾喉中就要溢出鲜血,对着高高在上露出似乎是怜悯眼神的人说道:“那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了结果,难道合该是阿峙的原因?”
“你天生净灵体,体质强横,本就不可能会有双生儿。谢峙……是这个世界送给你的,他身上的东西是普通人不能消受的,两个小小元婴……呵,也只有你是特殊的。他体内的[源]足够你境界直接提升至化神,只要再找到其他余下的,你就是这个世界的王,你可以控制这世间的一切。你们,不就追求的这些吗?”
“……”无声许久。
谢峙浑身被月光照着,浑身一如被清冷的月光浇注。心魔在耳边飒飒地说道:“看看,你所谓的姐姐,也抵抗不了。也对,每年我看的那些人,不也都是的这样?我不久前还看见……”
话没说完,直接被谢峙一只手抓住,生硬平直地道:“够了!放了半天,也该知道心魔劫对我没用。从我出来到现在,看自己这辈子都看了三遍了。让我出去!”一个用力,将自己身边灰色的气团捏爆。
谢峙睁眼时,还能听到心魔劫对自己大喊道:“你就是不敢看!”
看着眼前的少年,谢峙笑笑:“不用看,结果就是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呐,老头儿,你来了。”
两百多年前,荒州途中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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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
谢轶艰难控制着自己体内的灵力,后力地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阴影,那人像是蹲下俯视着自己,虽眼神平淡无波,但谢轶能感受到那人一瞬带着看蠹虫的厌恶眼神。谢轶嗤笑一声,随后嘴角溢出血来,不顾剧痛道,“没有人是为了力量本身去追求力量的,总会为了某些东西,那是唯有拥有力量后才能得到的。听你口气,好像很不想要自己的一身修为?”
“……”那人像是想到什么,身上气势强盛,良久不语,像是在抑制着什么。
谢轶已经得到了答案,微微勾起唇角,“那,我为何要要?”
那人马上恢复之前的平静,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你不想回去吗?在这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徘徊,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过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同你一样。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凶险和肮脏,每人都为了力量而成为疯子,每天发生暴力的世界……你不厌恶吗?”
“呐,界灵,那你为什么又在苦苦维持你口中这个‘厌恶的世界’呢?修订[规则],设城禁国……你的一个意愿就能毁了这个世界吧?”
那人身子一顿,“……”
“如你所言,那你就该知道,我是个只重眼前的人。何况,那些回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让我体会了下你嘴里的世界。我虽不懂宁惜为爱而死的原因,却也尊重她。阿峙和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体会到的‘好’,我为什么要为了力量那种虚幻的东西,放弃眼前?”
只重眼前吗?
那人像是没有话了,慢慢起身,轻抚衣摆,恢复了以前的淡漠,“冥顽不灵,你迟早会后悔的。他本就没有长寿的命,身上的东西会随着他越长越大,就像慢慢绽开的花,那些老妖怪们会巡着这股味儿找上他,比你更果决地杀了他,得到[源]。你,护不住。”说完就直接消失了。留下谢轶一人看着空空的砖地。
破庙外,月光静撒树梢,谢轶痴痴望着,月宫中的吴桂也不过如这树一般吧。
半晌,谢轶慢慢爬出破庙,抬头看着明亮的圆月,忍受着体内疯狂的灵力,声如细纹却又似癫狂桀骜般地喃道,“来啊,看看谁能从我这抢走。”
月色正好,却没有人看见对月忍痛的谢轶和被藤蔓抱着回来的谢峙。
谢轶看着明月渐落,日光泛起。看着一根绿色的藤蔓慢慢爬回来,篮子状的藤蔓里是浑身灰扑扑的谢峙。谢轶撑起浑身酸麻苦痛未消的身子,用手抹去嘴边的血,涂在藤蔓上,后又摸摸,“辛苦了。小白走了后就只能靠你看着阿峙了。”低头看着睡得香甜的谢峙,摸摸因为跋涉发中满是沙粒的脑袋,“又把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还不是要自己补?”说着,紧紧抓着谢峙破旧的衣服一角,像是抓着其他什么似的。
现今,灼谷。
一天过去,几个门派的化神也都来了,他们也都感受到了充斥着的纯灵,在解决那三个化神后,有些门派兴奋地前往,有些门派却有些举棋不定。充斥着欲望的眼睛却没有看见那三个死去的化神在他们身后并没有散成灵光消逝,而是变成纸屑洋洋洒洒随风消散。
清渠在温云长老的带领下,那三个化神根本就没有拦着,早就离开了。在连天塔的化神到后,季桀直接带着门人回去,宁悃则直接到谢峙身边,远远看着,却突然感觉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苦的味道。定睛一看,发现清渠的小子正在一药炉旁,炉中是整整一瓶的清心丹。并非炼制,而是直接烤成气体弥散在空气中。
修士元婴过心魔劫时最好备一颗静心丹,能降低走火入魔的几率。清心丹是比静心丹更高一阶的丹药。其效果能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即万物争而己静,万物燥而己安。
所以,陈郁直接烧一瓶的大手笔,就连身处伪大乘的宁悃都没有见识过的。
宁悃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郁,打算过后就去清渠查查他们少主。
崛境就算看见有人渡劫,感受到谢峙就是纯灵的源头,依然不为所动,青年直接带着那些孩子离开,看也不看谢峙一眼。
谷口的那名化神,在那三个化神“死”后,就直接消失不见。
几个宗门就要到了后,远远能感受到谢峙即将破劫。打算趁着心魔劫,人最脆弱的时候将人擒住。
陈郁闻声看着来人,挡在他们面前。抬手一把灵火丢进炉中,继续蒸着灵丹。右手,淬宁出现,嗡鸣声铮铮,释放着毫不掩饰的锐意。全然没有荒州那是的温和平和。
除去离开的,在场有六名化神。
“不知清渠少主拦在此处所谓何意?”
“这人不是你们该动的。”
“哈?莫非少主一人想独吞?”说完也不管陈郁的回答,直接抽剑袭上。陈郁也直接与六化神对上,居然不落下风!
藏在草地的青一青二有时看准时机耍些小绊子,勾着一人的剑让他直接撞在陈郁的剑锋上……两妖还互相在对话。
青一语重心长地对着青二说:“二,你发现没有?”
青一点点藤蔓,“发现了!这小子那天真的是碰瓷!我还以为……”
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下,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小子不止元婴中期的修为!”
“哦,哦,是吗?”
七人两妖纠缠不断。刀剑声不绝于耳,陈郁被尤韵两名化神操曲叠加的负面昏厥居然也没有怯场。
突然,青一对青二说:“快,装!”青二反应极快地躺在地上,任由身上的人踩来踩去。
一阵浑厚的灵力波动,那是大乘!
“那些老妖怪们会巡着着股味儿找上他。”
久不出关的一些宗门或散修的老妖怪们闻着味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谢峙:还闻着味儿来!当我是块肉吗!暴躁怒!
陈郁:就算是,也是被我叼走。小声说。
蠢作者写心魔。心力交瘁……
好姬友:真的,我跟你说过了,为啥一直写回忆?
蠢作者:真的,就这么最后一章了!
好姬友:我明白了。
蠢作者:你明白啥了?
好姬友:你是懒吧?
蠢作者:哈?
好姬友:懒地脑子,就直接把大纲扩充?
蠢作者:妹!你太瞧得起你姐了!我明明是境界太低,还不会好吗!
最后,日常表白天天说蠢作者懒得一匹,实际上自己也懒得一匹的“王编”。蠢作者一个人的“王编”。
☆、霄云直入齐
齐州地域偏北,时节已是深秋,齐州更是由凉转冷,晨间尚能看见冰冷雾气的升腾。此刻却因灵力的撞击变得异常温热。
一女子驾着云而来,身着宫缎羽衣百褶裙,眼神清澈如水,眸亮如镜,带着淡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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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的神色,身后一把瑶琴负立。看着脚下,也端只是看,并未有其他动作。到来时连带着空气中都能见些雾气。
几瞬,一英武男人身着深棕及靴短袍,衣袍上用银线绣着镞戈之纹,施施然走来,所到之处难掩凶戾,四周的植株也不住枯萎。看着天上的女子与周围情形,随即就看着结界中的谢峙。
西方,一阵白风而来,身着白襟虎纹的斯文男人出现,脚边的几点绿意蹿出,只是远远看着,亦如其他人一样。宁悃看着来人,眉头一皱。
东方,在其他人没有注意下,一浑身灰扑扑的老农慢慢进入灼谷。
三个大乘对峙而立,看着正在渡劫的谢峙各有心思。陈郁与六名化神的打斗也早已结束,因为主要是拖延时间,七人也都没有用力,陈郁虽是掩藏实力,但对付六名化神也有些力竭。在感受到大乘气息时,六名化神纷纷停下,唯有陈郁直直将淬宁刺向一人的肩部。
冷淡的话语从天而降,“清渠可是要跟其他三门为敌?”
陈郁喘着气,堪堪平静后,端正作揖对着云上的人一拜,“羽琴尊者误会了,这只是郁的个人行为,与我门无关。”只是说话时,右手还紧握着淬宁。
“大胆的小子,可是和温云尊者相处惯了,忘了尊长之礼?”话语依然淡漠,却难掩威严被犯的怒气。修士因为越是高阶越是少有,能力也是越强。因[规则]限制,凡人有了屏障,同时修士也越是战战兢兢。修士中不成文的规则,在大乘阶修士到来时,低阶修士应停止一切行为。
陈郁低着头,语气恭敬,“郁不敢,只是尊者也说了,郁与温云长老相处惯了,自是也会带着些许可以联系的物件,郁受伤,长老自是也能感应到的。”语言极致恭敬,却也不掩内力的无惧。
“呵,本尊倒不知,凡间颇为和善的清苒真人如此强硬,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那英武男人大笑一声,看着陈郁,余光却一直盯着谢峙。
陈郁转了个方向,对着男人也是作揖,“冶镞尊者过誉。”话落,仍是戒备着。
“废话连篇。不伤你不就是了。”云端的女人话音一落,齐身长的瑶琴横立,一音迸溅,直直压着陈郁一下跪下,似有粘稠的水银聚拢在自己周围,陈郁用灵力包裹着自己,刺刺啦啦的腐蚀声连带着如水流逝的灵力响着。
音阶骤出,六名化神也一下跪伏,连带着尤韵本门派来的两个,两人边抵御着灵力被腐蚀的痛苦,“尊,者……”
“办事不利,自己受着。”
“是……”
“啧啧啧,果然最毒妇人心。”那白衣斯文男人慢声道,径直走向谢峙。宁悃站在一边,看着心中着急却也是有些犹豫。自己与谢峙的关系只有季桀和大长老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一出去,谢峙的境地就会变得愈发危急。
一只箭镞直接钉在白衣男人迈步的脚边,“我谷之事,不需连天塔逾越。”
斯文男人看了眼差些就要钉穿自己脚的箭镞,也只是笑笑,“冶镞尊者这说的哪里话,八大门有难向来是能帮则帮,本尊也想尽份心的。”话语温柔,毫不见被阻挡的怒气。
“装腔作势。”云上的女人一哼,直接一曲弹出,曲声铮铮,弦弦激愤,似是一场百万城站,激励着将士英勇就义,舍生忘死。句句泣血,带着显而易见的杀伐声。
连沉浸药理温煦的陈郁都能感到翻涌而来的血气,更枉论另外六个化神,眼中血丝膨胀,像是嗜血妖兽。点点琴声不断消弭着空气中清心丹的药力,眼见就要波及到结界。
陈郁突然加大抵御身上腐蚀的灵力,到足矣接触外界的地步,直接抛出两瓶丹药,夹带着蒸腾的灵火,砸向谢峙渡劫的结界上,一下将琴声的影响驱散。
“清渠少主倒是大手笔。”女人见状,一曲罢,看着低下灵力渐无,声似水银的灵力吸附着青年,不再是刺拉的腐蚀声,而是铁水浇筑着冷钢模具的哗啦声,悦耳却带着杀机。女人紧接着直接从琴中抽出一柄长剑,抬手带着大乘的剑气直接将结界击破。
结界灵力消散,喷薄的纯净灵力溢出,直接将灼谷包围,谷内外的石竹花和其他植株开得更是艳丽,就连陈郁身上的腐蚀都削弱了些。
白衣男人感应着灵力,眼神一亮,随即也不管另外两个大乘,直接一瞬出现在谢峙身边,感应着谢峙就快化神的修为,勾唇一笑,“着实有趣。”转着看向谢峙的脸,眉头微皱,怎么有些熟悉?
冶镞尊者看着,一下抬手,百万只短箭骤显,直指白衣男人。
就距几寸时,一绿芽破土几瞬长为参天巨木直立在男人身前,接着一棵棵巨木围着男人和谢峙周围变成一道屏障,阻隔着众人的神识、灵力。
陈郁感受着皮肤被无形腐蚀的剧痛,神识看着密不透风的巨木,感觉自己又回到两百年前那时的无力感。
……
坐在轮椅上,眼被白绫蒙着的温和男人看着才与坐着的自己般高的男孩,白绫中的秀目轻皱,有些担心地说:“郁儿,你不必如此,宗主已去,清渠为丹门,不必如此执着于战力。何况,你尚且还小,恶渊地处极北无人之地,你……”
浑身丧衣,比珑州时消瘦许多的男孩,理理背上的包袱,“云叔,不必再劝了,郁儿离开的百年,还麻烦允叔管理清渠,看着些那人。”几宿没合眼,眼中满是血色的男孩对着男人跪下一叩,再站起时,面色无波,再不见面对谢峙时的局促不安。
石中璞玉,本该被人用器具小心开凿,细心研磨出其中光泽。如今却是被人直接从高处摔下,磕出点点翠绿,在参差不平的石地上露出其中的宝贵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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