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叫爷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盛
问这么直接?赵慕高震惊地看着他爸,没看两秒就在赵昱汀的怒视下重新把头低下去。
赵昱汀解决完儿子,表情严肃地转向康铭:“我父亲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光身体回到七十岁,还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等康铭开口,赵昱汀又强调道,“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说,之前你们发生过什么我并不清楚,但以后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你我都很清楚。”
相比刚进病房时的慌乱,康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他用非常平静地语气说道:“您的顾虑我非常理解,但是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告诉您,我对镇河的感情不会因为他的年龄和外貌发生任何变化。”
“你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的,在看到镇河的一瞬间,我的确产生了片刻的动摇。但这种动摇并不是因为我无法接受他的外表,而是我想到,如果镇河醒来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绝对不会再接受我的感情。我知道您不会相信这个说法,不过,我必须告诉您,我对镇河的感情远比您或慕高所知的要久得多,也深得多,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宝物,不管发生任何事,我绝对不会放弃。”
“咚!”
赵昱汀把茶杯用力地嗑在桌上:“年轻人,我劝你别把感情想得那么简单!”
康铭毫不示弱地直视过去:“我也劝您不要把我的感情想得那么简单!”
“你清楚自己这番话的后果吗?!”
“您怎么知道我不清楚!”
眼看两人言辞激烈到快打起来,赵慕高赶紧上前拉住赵昱汀,正准备安抚一下两人,一直默不作声的高芸缓缓开口道:“行了,都别吵了。”
赵昱汀见妻子开口,只得气哼哼地把脸撇向一边。
高芸没空管他,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康铭,担忧地说道:“康先生,容我冒昧地问一句,若是父亲一直不醒,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一直照顾他,直到他醒来……如果两位允许的话。”康铭嘴上这么说,脸上明显写着‘就算你们不允许我也要照顾他’。
高芸蹙着眉,似是不知如何开口,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叹息道:“若是,他醒了呢?”
康铭垂下眼。
这个问题他从见到赵镇河的那一刻就在思考,却始终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或者说他能确定的只有自己的想法,却无法保证赵镇河拥有和他一样的决心。
“等镇河醒来,如果他愿意接受,我说过,不管他外表如何,我的感情不会有任何变化。如果,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康铭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只有藏在桌下微微颤抖的手透露出他心中的惶恐,“我会退回原本的位置,做一个孝顺的晚辈,只希望到那时,两位能够理解我的心情,不要阻止我‘尽孝’。”
夫妻俩自然听出最后两个字里隐藏的微妙感情,两人暗自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赵昱汀原本也不是故意想要激怒康铭,他只是不希望对方伤害自己的老父亲,现在虽说还有些半信半疑,但面对如此坚定的康铭,他也不好断然拒绝。和妻子小声商量一会儿,他妥协地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夹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我只希望,不管我父亲什么时候醒,醒来后做了怎样的决定,你都能兑现今天说过的话。”
康铭的嘴角露出些许笑容,如释重负地说:“一定!”
“那我们回去看看父亲吧。”高芸提议道。
其余人自然应允,四人拾好东西离开茶社。
走在最后面的赵慕高趁父母不注意,偷偷碰了碰康铭:“大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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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我爷爷醒过来不那什么你了,你真的会……”
康铭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径自向前走去。
几人回到医院,详细询问了赵镇河的情况,医生说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为什么昏睡不醒,他们还没找到原因。如果三天内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如果醒不过来,恐怕要做更详细的检查。
之后康铭每天上班之前都会来看一眼,下班之后也会把工作带来病房里做,一直到十二点才回家睡觉。赵昱汀和高芸看他如此热切,除了摇头叹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过了一周,赵镇河依旧没有醒过来,但是病情也没有恶化,甚至所有身体指标都处在一个非常健康的数值,医生也无法解释原因,只能认为病人的神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康铭劝说赵昱汀夫妻,希望将赵镇河转到康氏集团注资的医院。
夫妻俩明白父亲情况的特殊之处,既然在这里查不出什么,那就换个安全的地方吧,于是很快同意了。
转院当天,康铭和负责转院事宜的医生讨论完具体过程,正准备回到病房,突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争吵声。
“医生!医生再帮我查一查,我没有骗你,真的有一个年轻男人从山上摔下去了!”
“陈小姐,你已经来过好几次,我也帮你查过好几次了,那天接到你的报警后,我们医院接治的疑似摔伤病人只有那位姓赵的老先生,没有什么年轻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肯定不是,我还和他说了话,一转头他就不见了!真的,你相信我!”
“陈小姐,我相信你没用,你应该报警,然后和警察说。”
“我去了!但是我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办法发立案!”
“那我也没办法,你回去吧,在这里会打扰到其他病人的。”
一个年轻女孩垂着头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走到康铭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女孩心不在焉地道了歉,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是这一撞,让康铭看到了她攥在手里的东西:一块手帕,和赵镇河一直用的手帕是一个款式。
康铭心中一动,追上女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我刚才听到你和医生的谈话,请问你找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穿着藏青色冲锋衣的年轻人吗?”
女孩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康铭的手臂:“你认识他!?”
康铭看着她手里的手帕,沉声说道:“如果你拿着的手帕是他的,我想,我应该认识。”
……
“咕噜咕噜咕噜。”
女孩一口气灌下半瓶水,豪迈地用手背抹去嘴边的水滴,用力吐出一口气:“那天我第一时间报了警,没两个小时就说找到人,但是我去看了,是个老人家,根本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年轻人。他们都说我看错了,怎么可能看错,我和他坐在悬崖边上聊了那么久,连年龄都分不清,难道我瞎吗?但是我托关系找了好多医院,还让人在山下搜索了,什么都没找到,一个大活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还好遇到你,不然我真要怀疑自己神不正常了。”
康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女孩把手帕递给康铭,确认道:“你确定认识他?”
康铭接过手帕,在边角上找到一个小小的十字,那是赵镇河为了区别两人用的手帕,特意缝在角落上的。
“确定,”他轻抚着那个记号,“我不会弄错最重要的人。”
女孩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他男朋友?”
康铭闻言不由一愣,眼神灼灼地盯着女孩。
女孩吓得往后一缩,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瞎猜的,要是猜错了我道歉。”
“是他和你说的吗?”
“嗯,差不多吧。他给我讲了一个‘朋友’的故事,但是谁不知道,朋友的故事我就是我的故事。”
“能和我说说吗?”康铭略带请求地问,“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他的男朋友。”
想也知道那些内容不能完全复述给当事人听,女孩不自在地撩了撩刘海,只能挑挑拣拣尽量简化着说:“差不多就是,他的好兄弟,和他好兄弟的亲戚都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好兄弟,只喜欢那个亲戚。”
康铭其他的都没听到,只记住了那句“只喜欢那个亲戚”,他转头向女孩确认道:“他说,他只喜欢那个亲戚?”
“对对对,我确定。”女孩连连点头,边回忆边说,“我还问他,是不是准备和亲戚在一起,他说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总觉得对不起好兄弟。然后我就跟他说,管他呢,你也说就算好兄弟离婚来找你,你也不会喜欢他,为什么不遵从内心和亲戚在一起呢?两个人能幸福好过三个人都痛苦。”
康铭默默握紧手掌,将手帕牢牢地团在手心,真诚地对女孩说道:“谢谢。”
女孩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见康铭不准备解答,只好含糊地笑了笑。
沉默了一会儿,女孩终究还是忍不住,忐忑地问道:“他……怎么样了?”她一直不敢提起这个话题,因为她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安抚自己,青年也不会掉下山崖。
康铭语气轻松地说:“他没事。”
“真的?”女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真的会没事吗?
康铭笑着松开手,将手帕摊开,抚平比较大的皱褶,整整齐齐地叠成方块,放进自己的口袋。接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灯光从上方照下,落在脸上投射出灰暗的阴影。
“他没事,”康铭斩钉截铁地说,“手帕我拿走了,谢谢你。”
说完无视女孩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康铭坐在床沿,看着陷入沉睡的赵镇河。
不管他现在多么苍老,康铭都能从那张充满皱纹的脸上看出他年轻时的痕迹。轻轻把手搭在赵镇河的手上,用指尖温柔地触碰那干枯松弛的皮肤,康铭心中的爱意,丝毫没有减少。
对不起,我骗你的孩子。
康铭扬起嘴角,在心中毫无诚意地道歉。
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做一个单纯的小辈。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第五十二章
如果说赵昱汀夫妻俩一开始担心的是老爷子醒过来之后,康铭出尔反尔依旧穷追不舍,现在他们担心的则是,如果老爷子一直这么昏睡下去,甚至就这么在昏迷中仙逝了,该怎么办?
距离赵镇河被转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一直住在只有他一个病人的特护病区。康铭白天依旧正常工作,但是其余时间全部耗在这里,他已经完全不回家,吃住都在隔壁病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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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整夜守在赵镇河身边。有时赵昱汀半夜过来,还能看到康铭坐在赵镇河的病床边对他说话。
赵昱汀将担忧不已的妻子揽入怀中,看着玻璃窗内沉睡的老人和坐在床边面带微笑诉说着什么的青年,心中同样充满不安,然而作为一家之主,他只能将这种情绪深深的埋在心里,语气平和地安慰妻子:“没事的,咱爸会醒过来的。”
高芸偷偷擦了擦眼角,仰起头对丈夫说:“昱汀,我们还是把康宇那孩子叫过来吧,让他劝劝他哥,康铭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害怕。”
赵昱汀自然也想到这一点:“我也是这么想的,昨天我和慕高提了,他说会尽快和那孩子说的。”
高芸叹息一声:“唉,希望他能劝动康铭。”
不过事情哪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康宇得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堂叔’其实是返老还童的赵爷爷的情况后,差点奋起把赵慕高打一顿,虽然之后被哄好了,但是他非常明确地表示。
“没办法,不用指望我,他绝对不会听我的劝。”康宇异常无奈,他当然知道康铭现在状态很不对,但是就他哥那个性格,“说真的,我哥有时候和我奶奶其实很像,他们决定的事情,除非你把他打昏拖走绑起来,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话是这说,等到了病房外,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其余人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然而十分钟后,他哭丧着脸走出来,郑重地摇了摇头。
赵昱汀叹了口气,拍拍康宇的肩,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那一步,总会有办法的。”
四人看着病房里的人,无奈而悲伤。
那个承担了几份沉甸甸担忧的人,此时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样处在崩溃边缘,反而内心一片平静。他轻轻握着赵镇河的手,用柔缓的语气念诵着。
“……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之前每一天,除了心电图机依旧单调的‘滴滴’声,只有被笼罩在氧气罩中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彻底褪去黑色的头发,堆满细密皱纹的眼角,灰败松弛的皮肤,几乎每一寸都预示着病床上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活力,仿佛是将剩余的所有生命都在这短短的半年中全部透支,等待他的只有油尽灯枯。
然而在康铭的眼中,赵镇河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头发依旧柔软纤细,紧闭的双眼中依旧蕴藏着包容与小小的倔强,只是他睡得太久了,久到身体就要忘记他还活着。
“镇河,刚才的诗你喜欢吗?”康铭合上手中的诗集,轻声问道,声音柔和而低沉,仿佛担心打扰到对方的安眠。
赵镇河全无所觉,连心电图的波动依旧机械。
康铭却像感受到手中传来的细微颤动,温柔地勾起嘴角。他将诗集放在床头柜上,从抽屉里拿出木梳,站在床头,俯下`身,轻柔地梳理赵镇河的白发。他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生怕圆润的梳齿刮伤心上人脆弱的头皮。每一个发结都被细心地解开,每一丝翘起都被认真压下,恐怕最和煦的阳光都无法给与如此温柔的触碰。
康铭一边梳理,一边闲聊般絮絮地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董事会议通过了对新ceo的任命,恐怕公司会有短暂的动荡,他们希望我能代替父亲的职位,实际为董事会做点什么。不过我还是拒绝了,原本的工作就已经很忙,如果接任常务董事,肯定会占用我陪你的时间。相比那些麻烦的公事,我更希望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和你说说话。你不是说过吗?陪伴家人远比财富,权利重要得多,所以我现在这么粘着你,你一定不会觉得我烦吧?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以后我会尽量减少工作,多来陪陪你。如果觉得我吵到你了,就快点醒过来告诉我,我一定立刻回去工作,好不好?”
“小宇终于知道你的身份,好像为此还和慕高吵了一架,他们在外面说话声音太响了,我在里面都听得到。明明最先认识你的人是他,为什么现在他反而变成最后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没想到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不过想来也正常,小宇个性太跳脱,大家都怕告诉他,他会不小心说漏嘴。没想到和你住了那么久,他一点好的习惯都没从你身上学到,连早睡早起的习惯都丢了,今天比我到的还晚一些。”
“对了,我母亲似乎被堂弟和父亲缠得受不了,又准备去欧洲旅游一段时间,借此摆脱他们两人。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父亲似乎已经得到了她的行程表,正在着手准备放下刚刚得到的职位一路追随而去。我那位堂弟虽然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应该也是不会放弃的。他今天来找过我,想把他的一部分股份也转让给我,似乎想借此向母亲表明,他并不是为了公司才去接近她。我当然接受了,不过并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我的镇河还在睡着,他凭什么希望我能帮助成全他的爱情?”
因为从来都不是擅长话家常的人,康铭的话总是东一句西一句,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听的人没有任何意见,说的人也不过是自得其乐。
将赵镇河的一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两只手也细致地擦洗过,连昨天刚刚修剪过的指夹也重新打磨了一遍之后,康铭终于把能说的都说完。他握着赵镇河的手,将干燥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赵镇河因为长期输液显得异常冰凉的皮肤。
“镇河,你已经睡了一个月,还不准备醒过来吗?是梦中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人或事,还是不愿意见到我?你以为这么睡着就可以逃避用这样的身体来面对我吗?你在感情方面总是显得特别天真,你以为变成七十岁的样子,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不,对我来说不管是二十岁,五十岁,还是七十岁,你就是你,将我牢牢禁锢在你身边的从来不是你的年轻,你的俊俏,而是你身上从来没有被时间改变过的乐观、温柔,对亲人朋友的包容、支持,以及小小的口是心非和一旦确认就不吝惜去表达的勇敢。”
“镇河,你知道吗?奶奶不喜欢我,并不只是因为我的样貌与爷爷极为相似,更是因为我和她都知道,整个康家,只有我最像她。不管是什么,只要我们看中的,我们想得到的,绝对不会让它落入别人的手中,就算是毁掉,也必须会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不过,我有一点和奶奶不同,如果无法得到我最心爱的东西,那我宁愿和它一起毁灭。”
“镇河,醒过来吧,在我还没有把我们彼此毁灭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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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家后,赵慕高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稳,总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感觉,而康宇也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两人简单地洗漱之后并排躺在床上,简单说了一会儿就睡觉了。大概是心思太重,赵慕高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才有了一点睡意。然而没等他彻底进入梦乡,突然觉得胸口一痛,猛地惊醒过来。
康宇几乎是立刻感觉到他的动作,跟着醒过来,一把拍亮床头灯,慌张地问道:“怎么了?!”
赵慕高平躺着没有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服,碰到几块硬硬的东西。
在他的示意下,康宇解开他的睡衣,露出胸膛。
是康宇送给他的玉佩,不过已经碎成了两块,从中间断开,断口非常整齐,甚至看不到一点碎屑。
康铭小心翼翼地将连着绳子的半块取下来,连同掉落的半块一起放在赵慕高的手里。
赵慕高看着手心曾经通透翠绿,不知何时突然变得灰暗的玉佩,一个不祥的念头飞快闪过。
“阿宇,我们立刻去医院!”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医院,在电梯里遇上了到康宇通知的赵昱汀夫妇。
高芸一见到儿子就抓住他的手,紧张地问:“这么突然叫我们来医院,是到什么信息了吗?”
“妈,你别着急。”赵慕高赶紧安抚母亲,“我只是有点担心。”
赵昱汀呵斥儿子:“只是担心有必要火急火燎地把我们叫来吗?”
他嘴上说的轻松,赵慕高却发现,他已经紧张到忘记医院禁烟,拿着打火机的手比高芸抖得更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有把火打着。
电梯很快到了楼层,四人小跑着赶往病房,不等走近他们就发现不对,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很安静,只有病房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但是现在走廊里灯火通明,还有几名护士匆忙地跑进病房。
赵昱汀心里一沉,将已经有些腿软的妻子托付给儿子,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当他走到玻璃窗外时,看到的是对着康铭摇头的医生,和心电图机上长长的直线。眼前瞬间一黑,他慌忙扶住窗台,等光明再次出现在眼前时,病房里只剩下康铭,和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的赵镇河。
剩下的三人也要走到门口,看到赵昱汀的表情,他们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芸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尽力让自己不要倒下。赵慕高慌乱地扶住母亲,眼中满是茫然。
赵昱汀顾不得伤心,着急到有些结巴地说:“康、康宇,快拦着你哥!他怕是要做傻事!”
康宇一个激灵,冲到门口一拧把手,果然已经从里面锁上了。他开始疯狂地砸门,一边砸一边喊:“哥!哥你快开门!你别做傻事啊哥!”敲了许久都没有敲开,他只能扑到窗边,用力拍窗子,希望康铭可以转过头看他们一眼。
不管四人如何着急,留在病房中的康铭仿若未觉,他侧身坐在床沿,将赵镇河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动作轻柔地拂去他额头的碎发,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他的心上人不是死去了,而是沉浸在美好的梦中,等待自己去追寻。
“镇河,看来你真的不愿意用这副样子见到我,可是,你真的以为死亡就可以摆脱我吗?”
康铭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的药瓶,瓶中只有一颗胶囊,他打开瓶盖将胶囊倒在手中。药丸随着康铭颤抖的手,在掌心不断滚动,红色的外壳像一颗颜色鲜艳诱人的糖果,召唤着康铭将它一口吞下。
转头看向依旧在用力拍窗的四人,康铭露出近乎解脱的笑容。
“抱歉。”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接着,他抬起手……
就在康铭将药丸放进口中的前一刻,窗外的人突然全部停止动作。高芸露出不敢置信的深情,用力捂住了嘴,眼泪瞬间从眼眶中滑落。康宇如同疯了一般敲打玻璃窗,赵慕高则不断向康铭比划着什么。
康铭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原本充斥在病房中,心电图仪发出的机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从长而单调的“滴”变成了短促的“滴滴”。声音间隔从十秒,七秒,四秒,逐渐缩短,最后变成了一秒一下,一秒两下,像被寒冷冻结的小溪,在春风的吹拂下逐渐融化,溪水一滴滴掉落,不断击打在干涸的石块上,最后彻底解冻,汇成一股清凉的溪流,发出活跃欢快的流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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