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子宸
眠星听出面前主子话中隐含的意味,一时间也跟着思索了起来,倒是也想出了几分道理:
“内君的意思是”
“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江洛玉拍了拍自己的手心,低头瞧了一会那层层叠叠向上拱的荷叶,错眼间又看到荷叶下正悠闲游着的锦鲤,抬手示意身畔的丫鬟端过鱼食的小碟来,修长的手指抓了一把鱼食,便朝着水里抛了过去,同时开口道。
“不过第一次见面,说过几句话,又能看出什么端倪?正反老夫人将人送来之后就再没说什么,琪雅姑娘又刚刚看上了祭弟,有些事情我们慢慢瞧着,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心中有想要得到的,总有一天定会现出原形。”
眠星看着那一把鱼食撒过去,荷塘内的锦鲤突然全都动了起来,团团围绕在江洛玉脚边不远处的水面上,水波翻滚着开始抢食,红白黄三色纠缠在一起煞是好看,又见江洛玉看着那些锦鲤抢食的眸光深深,唇角却微微勾起时,不由心领神会的低下身来。
“内君说的是。”
江洛玉缓缓垂下眸子,看着那些争抢着鱼食的锦鲤,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水面,微笑着注视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漩涡缓缓再度转起,只不知这一次将这一潭池水完全搅起的那个人,最后是大获全胜再无抗衡之物,还是沉入泥沙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江洛玉白皙的指尖没入水中,引得锦鲤纷纷游来,在他脚边打转讨要鱼食之时,离郦玉苑两个院子之隔的慕容府正房中,身着墨色长袍容貌俊美神情冰冷的人,面上却带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讶异,更深处的却是惊讶。
“父亲,您说什么?”
慕容奇皱着眉头站在窗畔,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昊震惊的神色,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仿佛不知该如何开口,可想了片刻,还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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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出声说道:“四皇子被刺杀的消息没有多久,方才又传来了消息,保护四皇子的侍卫之一逃过一劫,此时正在帝都给陛下报信,说刺杀四皇子殿下的人乃是大泷中人,指使之人更是现下大泷在边疆的主将,逍遥王江洛白!”
“简直是无稽之谈!”
慕容昊听慕容奇这般说,心中顿时一沉,他最清楚江洛白和江洛玉之间的关系,在大泷时曾和江洛白相处过一段时间,算是有几分了解江洛白,心中清楚江洛白绝不是看起来勇武无知胸无大志的那种人,他的聪明虽不及江洛玉,可也还算是个合格的战前统帅,更何况一直作为主帅智囊的陆秦也还在军营里,这样触及大金大泷两国敏感之事,江洛白不可能去做。
况且此刻四皇子刚刚遇刺,后脚就有“幸存”的侍卫前来陛下面前诉说主谋,难道这件事的巧合还不够大么?!
想到这里,慕容昊微微眯起眸子,迈了一步站定在慕容奇身后,开口时声音冰冷沉凝,又掺杂了笃定之色。
“大泷是大金的盟友,正是两国同盟一同对抗匈奴之时,如何会在战事未起之前撕破协定?更何况此时大泷未曾撤军,大金却因为皇后国丧之故不能出兵,若是大泷当真派人刺杀了四皇子,大泷同时得罪了大金和匈奴,就会被内外夹击成为牺牲品,他们怎会做出这样愚蠢之事?丨,,
“你说的这些,老夫何尝不清楚?”
慕容奇抬手抚着胡须,并未反驳他的话,反倒再度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无感叹和担忧,目光在投向身后的慕容昊时,忧色几乎难以掩饰。
“却恐怕朝堂之上半数以上,以至陛下都知晓他说的是假话,可大金和大泷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几年前因出了皇长子之事,大泷和大金曾一度陷入僵持,甚至还打过一仗,虽然那一仗未分出明确输赢,可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关系,如今一旦有了这个引子,朝中尤其是以乌雅氏为首的主战派,便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慕容昊眼底暗光一闪,听完这番话后,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些计量,更对这其中背后的意图猜测几分,话语就带了疑惑之色:“可父亲,如今这样的情势,皇后的国丧之期未过,即使四皇子当真被刺,和大泷的协定作罢,也应该……”
“那是不一样的。”慕容奇双手背在身后,脊背挺得笔直,看向屋檐下因为皇后薨逝,府内因此挂着的白色灯笼,目光深邃,“皇后就算活着的时候,心中再怎么偏向皇上,可终究不管生死,他的身上,都有摆脱不掉的乌雅氏三个字”
慕容昊察觉到他话中深意,一时间眸中厉芒连闪:“父亲的意思是……”
慕容奇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语中饶有深意:“昊儿,你可知倘若大泷和大金当真互相猜忌,得利的人会是谁?”
慕容昊稍稍抬起脸庞,俊美的面容毫无波动,神色如冰如雪:“父亲如此问,心中想必已有了猜测。”
慕容奇抿了抿唇,手下不由用了几分力道,回看着灯笼的眼神,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紫檀木桌案上,正摆放摊开谏官方才送来的折子,还有其上写着的白纸黑字,声音愈发低沉凝重,面上神色更和身畔的慕容昊十分相似。
“大泷和大金互相猜忌,若是当真信了四皇子被刺的一面之词,就算不内外夹击那些仍在边疆的大泷守军,一旦我大金袖手不管此事甚至冷眼旁观,匈奴就会趁着大金犹豫时灭了大泷守军,倒时候事态就真的到了无法解决的时候,大金大泷之间必将完全决裂!”
“照父亲看,此事定会发生?”
“八九不离十。”
第380章牙尖嘴利
慕容奇将桌案上的折子折好,回手便递给了慕容昊,看着慕容昊垂下头来细细瞧着那谏官所写,要求大金皇帝严惩派遣刺杀四皇子的人,头一个要求就是和大泷断交往来,且还要先和此时正在边境的大泷守军虚以委蛇,趁其不备杀死“主谋”逍遥王江洛白。
看清这奏折上写的事情,慕容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烟熏拍色的眸子跟着变得深不见底,却并未开口再说什么,只慢慢将奏折翻到最后落款处,看了一眼那上奏折的人,正是依附于乌雅氏的谏官之一,耳边再度传来慕容奇饱含担忧的声音。
“在皇子遇刺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首当其冲的定然是那些左右为难的匈奴人,说不准还有匈奴背后大周的影子,另外便是大金内那潜伏的人,他们定然是相互勾结,又利用了皇后的死,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危急之境,只不知陛下得到了这个由头,会不会做出什么来,这都是难以预知的事。”
“父亲久在朝堂,许多话一击中地,看法没有丝毫偏差,不由令人钦佩。”半个时辰后,郦玉苑内正屋中,正在低身磨墨的江洛玉听到慕容昊的转述之语,唇角不由勾起了一丝笑容,眼底却没有分毫笑意,乌玉般的眸子垂下。
慕容昊正在写折子,闻言手中的毛笔一顿,折子上就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他却并不在意,只是脸庞上的神色更冷,江洛玉看着他的侧脸,仿佛知晓他此刻心中的感觉,放了手中的墨块
,突地低身抱住了他的脖颈,低声道:“别担心,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那件事我一定会小心__”
话没有说完,江洛玉便觉得身子一轻,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人搂紧在膝上,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的热气都能感觉,是那样亲呢的姿态,那人声音虽仍旧和往常一般冷冷,语气却浸润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我怎可能不担心。”
“这件事虽不凶险,但倘若用得好,却能一击致命。”江洛玉定定注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烟熏拍般雾蒙蒙的眸子,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手臂也跟着拢的更紧,心底却已然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只要决定了,便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就算此时换做了你,你怕是也会觉得,母父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你我又何必多说?”
慕容昊听了这话,不由沉默了许久,江洛玉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感觉到那人反手搂住自己的脖颈,加深了这个突然而起的吻,又抱紧了他的腰,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此事你若执意,我也无法拦你,只你要谨记一事这一次,不光是我一人在等着你回来。”
江洛玉垂下头去,额头紧紧贴着他的额头,良久才平复了自己急促的呼吸,极低极低的恩了一声,两人安静相拥在桌案后,无声的静谧在半明半暗的室内蔓延开来,仿佛带着一丝温情,更多的则是不必再度开口的默契。
第二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慕容府的马车刚停在宫门口,慕容昊先低身下了马车,刚准备抬手去接身后江洛玉的手,耳边就再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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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轱辘轱辘的马车声,一辆车畔上描绘着金色凤凰图纹的马车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江洛玉掀开车帘,目光先是和那金凤图腾对在了一起,随即瞧见一个深红色的身影,正披着雪白的大氅,低咳着被侍卫从马车上扶下,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眼光,那双乌沉沉的眸子抬起,露出了惨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
这个时候前来上朝,身体虚弱神色中带着深重阴霾,又能坐着乌雅氏的马车的人,只剩下一个太师太傅,乌雅拓。
在看清楚乌雅拓分明年至四十有余,却如同二十余岁青年的面容时,饶是早就知晓些事情的江洛玉也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眸子,手指被站在马车前,明显是早已见过他的慕容昊握紧在手中,他却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反倒是马车上刚刚下来,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被两个双侍扶着站立的乌雅拓,抬眼看见他的时候,那深不见底的眸中映出了他的影子,惨白的手指握紧了手炉,突地有些吃力的点了点头,苍白的唇一开一阖。
“这一位,想必便是安国内君罢,下臣有礼了。”
乌雅拓身份高贵,更是朝中重臣,江洛玉被慕容昊扶着下了马车,身子略微一侧算是不受他的礼,薄红的唇角勾起弧度,语气十分玄妙,反倒像是仰慕敬重:“太师太傅客气了,静玉不过是身无重任的皇亲,大人却是皇后的兄长,更是朝中的重臣,如何能在静玉面前自称下臣?这可折煞了静玉。”
乌雅拓看他不受自己的礼,没有血色的唇极慢极慢勾起,倒是没有再勉强,却开口一字一顿道:“内君虽无重职,却是先长公主之子,乌雅氏无缘于先长公主,先长公主却是下臣的旧识,如今见了先长公主的嫡子,如何不能行礼?不算折煞,不过交情。”
江洛玉听他提起母亲南锦月,瞬间就想起了父母之仇,心底暗火灼烧不止,手指也暗中在袖中握紧,面上的神色却连变都没变,眼底更是波澜不兴,只有看见乌雅拓身后从马车上取下的轮椅时,才闪过了细微的诧异之色,似笑非笑一语双关的道:“太师太傅此话,倒是让静玉新鲜。”
乌雅拓的眼神未曾错开一瞬,此时安坐在被宝石装饰紫檀木打造的轮椅上,明明面容上是含着笑容的,目光却冰冷的如同毒蛇,闻言并没有立即回话,反倒笑容更深的注视着江洛玉,好似江洛玉当真是他喜爱的后辈,而不是害死他两个嫡子的罪魁祸首一般。
江洛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知道自己淡然的面容让他不快,心下厌恶仇恨更涌了上来,直到那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握紧他冰冷的指尖,方让他察觉到那细微的温暖,紧绷的身体跟着稍稍放松下来,沉默片刻再度开口时,吐出的话语尖利如刀。
“照本君看来,大人先失嫡子,又失皇后娘娘,娘娘是大人的庶弟双,与大人血脉相连,大人此时不仅面上没有伤悲之情,又在娘娘孝期未过之时身着红裳,若是被陛下瞧见,可算是对娘娘的大不敬,大人以为呢?”
这番话还未落下,乌雅拓面上的神情同样不变,只那双细长的眸子眯了起来,苍色的唇开阖,话语中仿佛还有笑意,竟完全不将此事放于心上:“内君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虽身份高贵,可就像是方才内君所言,从辈分年纪来言娘娘乃是下臣的庶弟,下臣自己虽身份不贵,毕竟也是先皇后的嫡兄,有何缘由要为先皇后戴孝?”
“大人此言更差矣。”江洛玉轻叹口气,目光上下瞧了乌雅拓一眼,声音沉凝语调却是反问,“皇后虽起于低微,毕竟是陛下的中宫,任何人提起皇后娘娘,都要提起乌雅氏,而他们并不一定都记得,娘娘乃是乌雅大人的庶弟双,乌雅大人以为呢?”
话都说到了这里,乌雅拓终于沉默了片刻,再度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注视着面前的江
洛玉时,眼神也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安国内君,倒是像下臣之前想象一般,是个牙尖嘴利的双子。”
江洛玉听他话中终于有了波动,唇角上的笑容未变,刚准备接着开口时,却察觉自己的手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站在他身侧着玄衣的人突地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了他和乌雅拓对视的视线,声音清冷没有温度。
“太师太傅,还请慎言。”慕容昊俊美无的侧脸如同结了冰,身姿挺拔修长仿佛落雪后
竹枝一般清雅森寒,“内君乃是本候的嫡妻,还请大人不要在本候面前,说出如此锋利之语。
”
“安国候好大的脾气,下臣算是见识了。”乌雅拓见他开口,乌沉沉的目光极其自然的从江洛玉身上,缓缓转向抿着唇的慕容昊,话语虽然温吞吞十分柔和,却不带任何感情,“只下臣不知,慕容氏这么多年来起锋锐,苦苦隐忍退到四大家族中,如今已然排名末位,如何安国候会有这么大的气性?”
慕容昊唇角勾勒出一丝弧度,语气中略带嘲讽之色,一字一句却在戳乌雅氏的痛处:“乌雅氏本起于微末,不过是大金皇室的恩宠,乌雅大人又缘何这般猖狂?”
这话一出,饶是坐在轮椅上,一直表现出温和淡然的乌雅拓,苍白的脸庞上的笑容也缓缓了起来,目光在慕容昊和江洛玉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一掠而过:“看来,牙尖嘴利的,可并不止是安国内君一人。”
第381章栽赃(一)
江洛玉察觉到他的眼神仿佛有细微的变化,乌玉般的眸子里光华闪烁,抬步走到了慕容昊的身前,刚准备含笑再度开口,眼角余光便瞧见一个小太监朝着这边快步走来,从他面前掠过之后连头都没敢抬,就低身给对面的乌雅拓半跪行了个礼。
“乌雅大人,时辰到了,请您移步。”
听到小太监的话,又远远瞧见了好几个太监紧跟着那个小太监溜了过来,眼看着就是要侍奉着乌雅拓去上朝,乌雅拓脸上才复又缓缓现了笑容,深深望了面前两人一眼后,这才任人推着轮椅朝着汉白玉铺砌的道路走去。
目送着他的轮椅渐渐消失,江洛玉回了自己的眼神,长长的眼睫在脸庞上落下一道阴影,片刻后唇角突然逸出一声笑,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轻声道:“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夫主就这么着紧静玉,这可让静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慕容昊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抬起头来时,那双烟熏拍的眸子中,全是化不开的担忧和狠戾,江洛玉被他这种眼神看的心底一烫,手指禁不住紧紧攥紧了那人冰冷的指尖,两人对视着沉默了许久后,那双交握的手指才一点点松了开来。
“我答应过你,放心走罢。”
天色渐明,若再不去朝堂外等待皇帝上朝,时间就该迟了,江洛玉抬起头来,情不自禁微微眯了眯眼,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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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更柔软了几分,低声说了这一句后,便再也不看身畔的人,带着背后那人仍旧灼灼的目光,抬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去翰林院。”
看他也离开,慕容昊闭了闭眼睛,微勾的唇角恢复了平静无澜,转身向着乌雅拓方才离开的方向走去,玄色带着郦鸟纹饰的衣摆在风中飘荡了一下,便慢慢垂落了下来。
半盏茶的时间后,皇宫正殿朱红色的大门层层开启,一直在外等待着上朝的官员们鱼贯而入,整齐划一的站在了阴暗的殿中,趁着皇帝尚未前来时低声议论近日的大事,随后而入的宫女双侍们点上殿宇上金鸟衔着的油灯,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朝臣们还没等说上几句话,殿后便鱼贯而入了侍卫们和太监,众臣便知晓皇帝要来了,纷纷住了口低下身等待着,只有坐在轮椅上正闭目养神,文官之首的乌雅拓对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在意,自从进殿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深红色的衣摆好似能隐藏在殿内最深的黑暗中。
倘若乌雅拓不前来上朝,慕容奇本应该是文官之首的,有些新晋的官员没有见过乌雅拓,早就在朝堂中窃窃私语,又不断去看乌雅拓和慕容奇,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时,即使慕容丞相如今退居到了第二位,又遭了这么多复杂的注视,却不见脸上有什么特别的神情,气度涵养果真是一等一的。
站在武官之首的木泰瞧见这一幕,眼光倒是情不自禁的闪烁了一下,目光下意识掠过了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慕容昊,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究竟碍着身后沉默的萧雨没有开口。
殿内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没有多久后大太监魏海就一甩拂尘上了殿,尖着嗓子扬声道。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瞧见殿上那一抹明黄色身影,众臣立时低身跪拜,声音在阴暗的大殿中激起一层又一层的
涟漪,而安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却在那一时刻将目光投向了前来上朝,即使瞧见皇帝也并不挪动身体低身跪拜,反倒仍旧安坐于轮椅之上只稍稍低头作礼的乌雅拓,眼底的厌恶和憎恨之色一闪而过,嘴唇抿起却未曾说其他。
“众卿平身。今日早朝朕有些神不济,要早些回养心殿内歇息,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
朝。”
皇帝一开口,声音便显得分外低沉,还隐约有着沙哑,且还浸透着疲惫之色,足以见皇帝此时的神不济,底下的众臣也都知晓帝后多年情深,皇后薨了这几日里皇帝都没睡过好觉,闻言都不敢怠慢,一些人深深垂下头来。
仿佛是察觉到了皇帝审视的目光,武官一列中走出一个五品参将,低身对着皇帝半跪在地,朗声道:“臣有事启奏陛下”
皇帝看着那个五品参将,目光不被人察觉的波动了一下,手指缓缓从龙椅上刻着的龙头上划过,低头嘶哑的咳了一声:“爱卿有何事启奏?”
那参将的头垂的极低,看不清面上是什么神情,拱手回道:“回陛下,臣今日清晨得到边关的奏报,乃是有关四皇子的。”
坐在龙椅上的人闻言,立时皱了皱眉头,握着那龙头的手指一下松了,目光威严的扫过他弯下的脊背,沉声道:“此事昨日就闹得沸沸扬扬,若都是那几句要和大泷断交之语,爱卿便不必再说了。”
“回陛下,臣并非是为了此事,更何况臣常年在边关驻守,并不希望和大泷断交,更何况此事颇多疑点,臣以为应当调查之后再讲臣今日的奏本,乃是奏报四皇子殿下的踪迹。”
听到这句话,皇帝的脸色才骤然变化,顿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参将,面上带了几分讶色:“哦?找到四皇子了?”
参将抬起头来,双手抱拳神情恭敬,目光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斜处坐在轮椅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乌雅拓,这才再度垂下头来开口报道。
“回陛下,臣昨日深夜时,到边关急报,就在离边关仅有十里处的雪山下,发现了四皇子所穿的外衫,虽然已经破旧脏污,可还能看出其上的皇族刺绣,臣已经下令调边关守将侍从四处寻找,还请陛下允准边关守军一同寻找四皇子殿下。”
坐在上首的皇帝闻言,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事朕准了,务必要尽快找到麟儿。”
参将再度垂下头来,斩钉截铁的回道:“臣遵旨!”
等到那参将报完此事,低身回到队列中沉默不语后,皇帝再度扫视了一圈阶下的众人,发现无人说话时,刚刚眯起眸子,就见站在皇室宗族那一列中的一个人,在此时突然窜出了行列,低身跪在了光可鉴人的大殿上,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陛下,老臣今日也有本要奏,且同样是四皇子之事。”
看着出列跪下的那个须发皆白,已有六十余岁高龄身着带着金色云纹衣衫的老者,皇帝认了好一会仿佛才认出他是谁,面上出现了一点疑惑之色,手指在椅柄上点了点:“抚宁伯,你倒是极少在朝堂上有本要奏,今日怎么突地关心起此事来了?”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南氏宗室的一个庶子,因身无官职被封了爵位的抚宁伯,不过抚宁
伯乃是实打实的闲职,也不过是每年都在朝廷领禄米禄银,因他虽为南氏宗室,却并无什么才能,年轻时是成天无事可做吟诗作乐花花公子,这几年年纪大了才渐渐消停下来,不在帝都城内惹事了,让他突地去关心政事,简直比老鼠乖乖去见猫都不可能。
皇帝想到这里,目光不由暗中闪了闪,朝着坐在黑暗中那个暗红色的身影投去一瞥,就在他思索着此事是否有乌雅氏做的手脚时,就听阶下跪着的抚宁伯的声音突地高了起来。
“回陛下,四皇子殿下乃是先皇后所出,除了在大泷故去的大皇子外,乃是剩下的唯一一个正宫嫡子了,如今四皇子前往边疆锻炼乃是好事,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若当真是大泷的奸计还罢了,就怕……”
说到这里,这抚宁伯抿了抿唇,细小的眼睛光四射,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带着浓浓的担忧,看起来还当真像是那么回事,连下巴都禁不住绷紧了,一字一顿的朗声道。
“老臣就怕,此事乃是大金中人,假扮大泷中人,行此奸计啊!”
皇帝对这些宗室子弟装模作样的样子看惯了,闻言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心却因为他这话的含义微微一跳,眼已经有几分清楚抚宁伯这是在给人做筏子,目的是用来试探他对此事的态度,话就变得饶有深意:“抚宁伯想说什么,不必对朕绕圈子,都一一说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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