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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淘汰基因携带者
珠江区淮水路有一处拆了门楣的旧时官邸,没有任何标识牌匾,白牌车进进出出,青瓦上掩映着的红绿颜色,总惹得过路游客翘首,此时便有人来做老院公,打搅好一出《墙头马上》那是警戒的便衣。庭院深处的会议室里,常先生穿着t恤,坐在一堆军人中间,翻阅一份保密协议。接手九十四号的任务多年,贺平早就对这种请君入瓮的把戏游刃有余,他靠着椅背交叉手指,耐心等待着。常周虽然急于接触那个问题的核心数据,但这份提高密级的协议忽然放到眼前,还是不由谨慎。他合上文件,缓缓道:“这份协议有许多概念我完全不明白,我需要仔细地研究一下,可以吗?”
左右不过是要延宕几日那协议是九十四号的专家起草的,其中涉及国际法的一些内容,连贺平也看不懂。他的笑容带者隐隐的轻蔑,嘴上伪饰着招贤纳才的诚恳:“当然没问题,实际上,你完全可以带回家研读。我们给





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分卷阅读27
予你足够的信任。”吩咐人帮他把文件装好,又亲自把人送到门外,贺平由背后看他微垂着头的模样,觉得这个人就像是陷在近战中的一把后座力极强的狙|击|枪,钝得不行,他想不通俞扬那样跳脱的人是如何与他投契的,更料不到自己热望多年的妻弟,正试图与这个人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还未出得门,常先生便接到俞先生的电话。俞扬那头似是在闹市中,“你在哪里?我来漓水区,恰好碰见刘梁,他说你不在研究所。”至于手机为何到现在才联络得上,俞扬习以为常,也不必问了。
常周支吾说:“外出有点事情。你不是在美国吗?”
“工作进展很顺利,提前回国了。你在哪里?一起吃晚饭好吗?我过去找你。”
“你的腰伤好了?能开车了?”
“不能。”俞扬道,“我刚从地铁站出来。”
常周吃惊道:“你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共场合制造骚乱吗?”
俞扬笑道:“不必担心,我又不是娱乐明星,外貌也只是中人之姿,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没听说过么‘唯有王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顿了顿,暧昧道,“况且,我回国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你回国的第一件事是体验生活。”为了不听他胡说,常周抢过话语权,“现在还没有到晚高峰,你要体验生活不如等到晚餐以后,经过晚高峰的洗礼,你明天还可以再去一趟医院继续体验生活。”
俞扬欲辩驳,常周低声谢绝了警卫为他叫车,才对电话打断道:“行了。你在哪个站?我去找你。别站在人多的地方,你的腰伤,被人发现了跑不了的,知道吗?”
挂断电话后,俞先生悻悻从人行横道上退回路边,站在树荫底下,想不通道:“面对面时一副羞愤欲绝的模样,隔着电话为什么这样凶?难不成真的只有这幅皮囊是称他的心的?”俞先生对这个答案颇不满意,倏尔想,常老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倏尔又想,下一次要打视频电话试试,念头飞似的转,最终,灵光乍现,自顾自地给常周安上一个“恃宠而骄”的罪名,把自己解脱出来。
常先生早在他暗含情愫的语气下从脸颊红到了脖子。他在这江南之地长大,除开留学几年,所接触的人里,好出言无忌的有之,好阔论高谈的有之,但在情感表达上,大多人都是隐约细微的。他又天性不爱探寻这些,所以往往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忽视了。而俞先生虽爱在言辞上挂弯抹角,但从不试探,他将自己的目的向他全盘托出,却不急着揭开盖子。那盖子底下是什么昭然若揭,常先生又苦恼又惧怕,只祈祷他可以自己回去。
常周从地铁站出来,遥遥看到俞扬坐在一棵樟树底下看两个老头下棋,宽大的连帽衫衬得他像一只伏地的灰熊。待走近时,正看见偏枯瘦的老人执着折扇作势要敲他的头,用本地话斥骂着:“观棋不语!观棋不语!这都第几回了,下一局你和我下!”俞扬被他拍掉了棒球帽,正要去捡,发现常周,嬉笑道:“下不了了,我等的人来了。”
心宽体胖的那位也看见来人,问俞扬:“这就是追着你不放,又不肯和你过日子的那个?哎呦,长得有灵气!”
常周被两道视线夹着,心里莫名其妙,探询地看向俞扬。俞扬根本不待他走近,慌忙起身要拉他走,简单道:“萍水相逢的棋友。”又问,“想吃什么?本帮菜好么?但恐怕要过一个街区才有。”
才走出几步,被后面叫住:“小伙子,帽子不要啦?”
俞扬迅速折返,常周跟过去,先他一步捡起地上的帽子,只听得瘦些的老人道:“唉我说,年轻人不要太担心,社会的接纳能力是很强的。”
常周怀疑地睁大眼睛,好久才确认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胖点的那个这时也宽慰道:“是啊,《平等婚姻法》明年春天一定会通过的。喜欢就上,别顾虑太多!”
常周推断出发生了什么,咬紧了牙槽,威慑道:“俞扬……”
常先生愤然将棒球帽扣在石桌上走了,俞扬戴上帽子,三两步追上去,赔笑着道歉,常周并不理会他,俞扬一味蹭上去示好,几乎要把人逼到花坛上去,常周绕过他去走路下,俞扬摇着头跟在他背后,等他脚步渐缓,又讨好道:“本帮菜要往另一边走。”常周仍不看他,只是脚下蓦地一折,返身往回走。俞扬难耐地笑,常周忍不住瞪视过去。那一眼并不是骄横,它甚至带着不解的恨意,只是恰迎着西沉的余晖,于是便像染上了云霭般柔和起来。俞扬心动不已,又不敢冒然上前,过了许久,才道:“书包重不重?我帮你背?”常周置着气,又走几步,斜睨一眼他最近瘦削了许多的身体,终于不屑道:“我现在比你强壮。”
走到下个街区,十字路口处商厦林立,购物中心脚底下摩肩接踵。常周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心早就放宽了,回头瞥一眼俞扬,除了身材挺拔一些,其余被掩盖得十分朴素,倒真的没人注意到他,于是安心地继续往密匝匝的人群中去。上了天桥,黄昏天的暖风煦煦地吹,商场建筑上的灯光和平价品牌广告闪烁着,流曳成繁华一片。俞扬没有刻意回避过,但的确有许多年未曾再到这种地方来。他感到这样惬意,仿佛当世界把他置于平凡的一隅,他反倒不再想去挑衅它了。他正想着,忽然被常周迎面撞上,他把他扶正,问:“怎么了?”
常周道:“我心动了。”顺着他的目光,俞扬看向身侧的商贩,小推车的硬纸板上歪歪扭扭写着:无花果十五元一斤。
俞先生哪里知道无花果该卖多少钱一斤,正尝试着跟上他的思维,常先生叹气道:“算了,居然跟猕猴桃放在一起。我对猕猴桃过敏!”
俞扬心里难以言喻,十五块钱一斤的无花果都能叫他心动,自己却不能!他认命地走过去,接过小商贩递来的袋子,回头道:“要几个?”
取悦了人,俞扬遂大胆上前和他并肩走,轻声问:“不生气了?我以后不胡诌了。”
常周道:“我不相信。与其期望你不要鬼话连篇,还不如提高我自己的分辨能力。”
“我真的这样恶劣?”俞扬笑问。
常周“哼”一声,跳下台阶,回头憎憎道:“简直怙恶不逡!”
俞先生被他恶声恶气的模样逗笑,似有若无说了声:“不过这倒是长远之计。”
等到了商场里,常先生反而踌躇起来,拉着俞扬在休息区的书架背后坐下,等那家店门口徘徊的几人不见了,倏地将人拉起,拍低了俞扬的帽檐,一眨眼溜进店里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俞扬低着头笑,等常周同服务员交流完,压低声音道:“那边有位女士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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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这里看,如果她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常周以为他是在商讨策略,认真道:“要是她过来询问,你就装作是不会中文的外国人;我拿出手机拍摄,假装受到了骚扰。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承认你是俞扬。”
“先下手为强,比董升升有头脑多了。可惜,”俞扬把他招呼过来,在他耳边说,“她看的是你,常老师。”
俞扬见他真攥紧了拳头,努力将笑憋回去,柔声安抚:“好了好了,我只是想对你说,吃饭的时候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容易伤胃。”
上菜不久,常先生接到一通电话,俞扬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为他盛了一勺蟹黄豆腐。常周才接起,便把筷子搁下了。俞扬疑惑望去,常周对他做出“审稿人”的口型,继续用英文同那边交谈。俞扬偷耳听着,常先生正语速飞快地解释着什么,大约是论文中的概念,不过隔行如隔山,他听不太懂,只能察觉到常先生的语气很雀跃,于是放下担忧,舒心地挑着熏鱼。再过一段时间,常周应和着电话,从书包里寻找纸笔,一时腾不开手,又未细作思量,竟把装有保密协议的文件袋翻落出来,皱眉懊恼着自己的不慎,眼疾手快地捡起塞回包里,不想俞先生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短短一瞬,足够看清那上面的印记。俞扬从前在贺平的书房里见惯了这种军部标识,根本不消辨认。他心里惑然,只是常周显然的慌张,让他只得先假意无视。
挂了电话,常周歉疚不已,又说可惜菜都凉了。俞扬叫来服务员重上了几样,劝慰道:“事有轻重缓急,而且你点的本就不多,我一个人都快吃完了。电话里说了什么好事?你看上去很高兴。”
常周对他说,来电者是大名鼎鼎的某教授,可惜俞扬不曾耳闻,但常周的论文得到他以私人身份投来的关注,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俞扬将一片糯米糖藕送到他碗里,忽然问:“你没有想过在国外工作吗?刘梁说,你曾经拒绝过好几份邀请。”
“谈不上正式的邀请,大多只是示好罢了。而且,我和研究院有合约,钱慎思院长又待我颇厚,我暂时无法离开。不过”他想到九十四号给出的条件,疏朗道:“也许未来会有转机。”
吃罢饭已过了九点,走出商场,再次上了天桥,举目望去,月亮浑圆,正迢迢悬在天边,常周心情舒畅,难得这样敞开心扉,“你知道吗,我始终觉得,月亮有一种奇妙的从容。它步履和缓但从不怠惰,光芒不似太阳,但自有疏旷。我没有什么偶像,却一直想做那样的人。”
“那样最好,人无完人,偶像总有倒下的一天,月亮却每天都可以供人寄寓。”
“可惜我总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尤其是在人事上,我越想要从容,就越不可避地陷入内敛。”
俞扬停下脚步,常周向背后看去,泠泠风中俞扬审视着他,忽而笑了笑,宽容道:“情感的内敛没有任何错误,我认为它是一种高尚的品质。它不代表你没有宽广的胸怀。”
“那也不代表我有”常先生一气贬低自己,俞扬往桥下看一眼,忽而拉着他的胳膊加速往回走,口中仍镇定自若,“你如果对‘宽广的胸怀’感兴趣,改天我们可以在健身房好好探讨。现在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甫一逃出桥下人的视线之外,俞扬便拉着他奔跑起来,常周问:“有人?”
俞扬道:“一台摄影机,一台相机,还没上天桥,走,进商场。”
为避和人群发生冲撞,两人默契地一同朝安全通道走去,常周跟着俞扬跑上六楼,下面的脚步声一路追逐上来,在楼层间回荡着,逼得人心跳加速。常周初次遭遇这种状况,只知道盲目往另一条安全通道冲,俞扬到底经验老道,一把将他拽入一扇门里。一片漆黑中俞扬找寻到开关,摁了几下,没有反应,大概灯是坏的。左腰侧一只手在焦急地摸索着,俞扬将手机打开,微弱的光照亮了窄小的员工厕所,也照亮了常周的脸。“怎么了?”俞扬任他掀起自己的衣服,常周的手在皱巴巴的胶布上确认着,问道:“腰有没有事,疼不疼?”听见有人逼近,俞扬轻轻捂住他的嘴,用气音道:“我没事,嘘!”
两人屏息等待着,那犹疑几乎从门外渗透进来,这卫生间的门锁也是坏的,俞扬静静抵住,但实际上外面的人只要确认他们在里面,就一定会守在这里。此时,关门音乐忽然响彻整个商场,门外的声音似乎只停留了半秒,便走远了。俞扬吁道:“现在的商场都这么早歇业吗?”
“大概是中秋节的缘故。”常周不敢大声,学着董升升的语气调侃他,“老板,你手中是不是掌握着重要机密,或者是有什么人格污点,他们这样追着你不放?”
“空集也是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哪怕你是最坦荡的人,你也不得不遮遮掩掩,做出正常人的姿态。”最坦荡的人微曲起腿,后撤半步,遮掩着某种愈来愈不分场合的反应。
不幸的是,常周在那之前捕捉到了这种尴尬的变化,他被挤在他的躯体和抽水马桶之间,那首《壮志凌云》的插曲正在悄无声息地夺走两人的呼吸。手机的灯光暗下去,俞扬没有再触亮它,他们看不见彼此,但常周分明在黑暗中承受着他忽然凝重的注视。俞扬沉默起来,常周僵直不动,只感到危险正切实地逼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觉得送菊花也挺合适的。
☆、第8章
他对他的所有想法,高尚的下流的,无私的无耻的,都不应当这样阒静无声。俞扬的心跳随着这个念头的运作快了起来,快得他预感到自己出言的慌乱,他张着嘴,却开不了口,直到对方默然地寻找起手机,那种慌乱喷薄而出,他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央求道:“再待几分钟,好吗?”
“我知道,那几个人可能还会过来,我只是想告诉董升升”他急于弄出一点光亮和声响,提醒自己周遭不是无垠的黑、广漠的静。当世界不传递任何信息,他无法进行计算。
常周的视而不见令他心烦意乱,俞扬决意破釜沉舟,负气般重新贴近他。那不是他情意的全部,但它不带忍耐、柔情,永远直白坦率,它最让人无法忽视。他果然把他逼得失色,恐惧感令常周本能地后仰,惊慌中他碰到冲水按钮,马桶内的水冲泄而下,像下了一场迅即的雨。
俞扬深吸一口气,“你究竟”
此时,常周忽然说:“你有没有看过《爱在黎明破晓前》?”
箭在弦上的氛围被骤然打断,俞扬皱眉道:“什么?”
“一部电影。”
“你喜欢电影?”俞扬记得他甚至很少阅读小说。
“不喜欢。”他坐在马桶盖上,彻底避开了俞扬,“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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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讲的是两个年轻人在火车上相遇,他们十分投契,于是临时起意,决定一起在维也纳下车,度过一晚,以便继续交流。”
“动人的故事,不是吗?”
“原本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但遗憾的是,最后他们莫名其妙地接吻了。”常周抬头道,“我希望他们没有接吻。”
俞扬有些迫切,“你不觉得他们应该更进一步?”
“我觉得维持理智的交流比激素分泌带来的眩晕更加动人。如果他们接吻,那么他们起初交流的动机是值得怀疑的。”常周极力维持着笃定,但腕部的肌肉在俞扬的触碰下僵硬着。
俞扬松开他,语气消沉道:“所以,这是你深思熟虑的答案。”常周内疚着,俞扬继续揭穿他,“我的妄想,你甚至不允许我说出口,对不对?”
俞扬的用词这样居心不良,分明是掌控者,却将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蓄意使他难堪。常周吞吞吐吐道:“你到底……你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我不值得的,你知道吗……”
俞扬道:“你哪里不值得?”
常周将他的无可奈何当作认真的发问,诚恳道:“我有自知之明。我有许多问题。如果不进行伪装和保持适当距离,我根本无法正常与人交往,更别说维持亲密的关系。俞扬,我不值得,你知道吗?”
他没有分毫的顾影自怜,反倒愈叫人怜惜。俞扬闭着眼,那种不忍又逼上来,“我知道。”
“那你还”
“这不是一时说得清的问题。你就当我脑子坏了,修不好了。”俞扬在漆黑中偷偷用深沉的眼睛注视他,枉然地做着最后的企求,“真的不要吗?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常周低声道:“我不能。”
俞扬无心再筹谋,转身拉开门,背着光站着,颓唐道:“走吧。”
那天回去,车未驶出市区,天便闷起雨滴来,水珠点点,砸在不透明的车窗玻璃上。俞先生坐在后座,看窗外的月色像水粉般抹开了去,最终化入灰黑的浓云中雨终于下大了。董升升如履薄冰,不敢去招惹老板,只好讪笑着问副驾驶座上的常先生吃了什么。常先生心不在焉,只浅浅应和了几句。于是一路只剩下令董助理如坐针毡的静默。到了近郊,旧式别墅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只能开到小院外,董升升手里只有一把伞,常周没去开门,示意他先遮俞先生。俞扬酝酿了一路,先他一步冲进雨里。距离短暂,常周叫不住他。故作完狼狈姿态,俞扬已进了房子。董升升看着常先生苦涩而忧心的脸,暗道老板使的好一手苦肉计。可惜常先生不如他熟谙俞先生的暗藏祸心的伎俩,还以为作恶的是自己,接下来整整一周,常先生都在俞先生湛的演技下接受良心的拷问。
中秋假期过后,贺吟川吵闹着要搬到小舅舅家。俞扬被他折磨得头疼脑裂,又念及长姐和姐夫间矛盾重重的状况,只得替他去跟俞柳说情。贺惜安为弟弟整理好行李,又代俞柳把功课交待给他。俞扬问大外甥是否要一起,贺惜安摇头道:“我得看着我爸妈。”
此事的事由虽不尽然在自己,但自己也难逃其咎,俞扬怅怅想,当年方淮一家的事故也是如此。他总算记起来,差人将处理过的方淮的语音日记送到方家,第二日方笠打来电话,说方杭之先生神状态好了许多,俞扬也算心下稍安。这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早该揭过了。
这秋季里少见的缠绵的雨,一直到星期六的夜晚才停。常周许多天没与俞先生说上话,这冷落让常周无所适从。晚餐时,难得他主动问:“俞先生还没回家吗?”何其青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在家!今天凌晨开始的线上会议,一直到中午才结束,现在估计还在补觉。”
俞扬睡醒便看到董升升在助理小组里嚼舌根,说准老板娘天天在厨房、书房、客厅频繁出入,一次也没碰上老板,都快抑郁了。俞扬傻气地笑了笑,翻身下床,套上棉质家居服。下楼果然看到常先生还坐在客厅,贺吟川正缠着他问东问西。俞扬先到厨房对厨师说晚些再准备自己的晚饭,然后去沙发坐下。他无甚表情地盯着电视,常周拘谨不已,他盼望见到他,却根本不知要说什么。
常周不由自主地去分辨他脸上的情绪,仍是功亏一篑。余光里贺吟川拉扯着他的袖子,捧着书问:“常周,你再给我讲讲,比热容究竟是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理解不了呢?”
吧台边,董助理对何助理窃窃私语:“你不去和steven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还在这里凑热闹,有够八卦的噢。”何助理吃不得亏,徐徐道:“小董你是本分人,就是眼睛太离不开老板,你对老板这么有心,你说老板知道了会如何?”董助理狡辩:“别乱讲吼。我对老板除了鞠躬尽瘁,还有什么心?”何助理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毫无诚意地替他打抱不平,“可惜了。你为老板掏心掏肺,他一个眼神你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常老师这么半天,还没察觉出老板在等他先开口说话。老板偏偏就喜欢他。”董升升那点心思被他掘出、放大,只觉得俞先生对常先生悄无声息的追逐让他眼红不已,他回视线,羞恼道:“别明嘲暗讽啦。我知道,我和老板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其青正想搬出前辈姿态开导他,又听得他不甘道:“但我还是想和他来一晚。你不觉得他真的很适合拿着鞭子吗?我和steven都这样觉得。”何助理愤然骂道:“龌龊!变态!”
常先生魂不守舍,越说越远,治丝益棼。贺小朋友本就没头没脑,索性泄气道:“你解释得很清楚,但我还是云里雾里。我太笨了,你嫌弃我吗?”
常周望着吧台出了会儿神,福至心灵,问:“你知道为什么吃同样多的东西,有的人会变成胖子,有的人还是瘦子吗?
“因为世界上有一种叫‘比胖容’的东西,c=Δw/(cxΔf)。c是‘比胖容’,Δw是增加的体重,c是细胞总量,Δf是增加的食量。计量一个人有多易胖,就是每份食量,每个单位细胞增加的体重。”
贺吟川看着两位助理的身形,许久,呆滞道:“换成比热容,我好像能够理解了。”
常周早已看向对面,未能捕捉到俞先生脸上的轻笑,只看到他抓着遥控器飞速地换台。俞扬装腔作势好些天,现在想重修旧好,一时间转换不过来,正进退维谷,见他沮丧垂头,心中愈加懊悔。
电视画面停在某台前几日对俞先生采访的尾声。女记者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一直单身,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常先生好奇地竖起耳朵,电视里俞先生往后捋了捋头发,三分腼腆七分真诚十分造作道:“我没有喜欢的类型,我要找的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




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分卷阅读30
。”
贺吟川看得发呕,怕常周受他打动,戳穿道:“我小舅舅这人见异思迁,上次我大表姐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姑娘,他还说要知书识礼,能‘并头联句,交颈论文’。小舅舅眼界高着呢。”
俞扬反驳道:“联什么句,论什么文?我是为了婉拒你大表姐做媒。况且,”不避讳地打量着常周,“真到了能并头交颈的地步,谁还惦记着赋诗属文,啊?”
这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伊辛模型可以解决的问题,常周想到。他脸上薄红,将搭腔的话吞回肚子,静默地坐着。俞扬这下连剖白心迹也一并懊悔进去,他未预料到常周会这样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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