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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节不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风月/一个耿直的狗血爱好者
安成璧便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笑道:“这小子,越大越不稳重。”
“是啊,都是快成亲的人了。”
卫止戈随口一提,安成璧便也随意一答:“说到婚事,听说媒人都要踏破卫家的门槛了,不知何时叨扰一杯喜酒?”
卫止戈结结实实愣住了,再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到成璧能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谈起他的婚事,虽然心里想也许这是兵法上欲擒故纵,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着急起来:“你别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安成璧笑:“本王也不过白关心几句,想你我毕竟同袍,到那日贺礼一定少不了的。”
卫止戈这下更惊,方才安成璧给了他个下马威,他确实是想官场里不好得罪长安王,二人关系总要缓和,这才站定了没有离去。然而闲谈几句,长安王明白无疑地告诉他,并不会在人前和他反目,从此仍是同袍交情,但为何他却更加惊悸?
他倒不是怕被报复,成璧不是那样的人。
卫止戈心惊于自己的心惊,连脸上都显露了几分心事。安成璧纵是大军压境时,也没见过他这样喜怒形于色,当即新奇地看了他几眼,随即便觉得他不如自己的胖大金鱼好看,又掉头去喂金鱼了。
然而长安王一路走到溪边,卫止戈便也一路跟过来。安成璧现下不能动手,得旧患发作卫止戈还以为自己是故意讹他,但卫止戈这如影随形也着实讨厌,他不耐地挑了挑眉。
卫止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个理由:“我……下官来寻王爷,其实是奉了御旨。”
长安王暗笑,阔别这些日子,卫止戈耍花腔的本事见长:“你倒说说,皇兄给你什么旨意?”
卫止戈紧攥着拳,面上却一本正经:“陛下说我勇武有余,谋略尚不足,让我来寻你共习弈棋,讨教一二。”
“我既非国手,也非兵法大家,好端端寻我一个闲人做什么。”
“会下棋的人里,你是最会带兵的;带兵的人里,你是最会下棋的。”
安成璧立刻被噎住,狠瞪了卫止戈一眼,卫止戈这才微微露了一丝笑意:“王爷可是嫌我愚钝,不愿教我?”
能让长安王单相思这么多年,云麾使自然有他顺毛的本事。
他一摆出这个架势,安成璧又将他那张英俊如昔的脸看了又看,虽然心底祈愿他早点变老变丑,但现下还是不由自主道:“哼,岂敢!”
云麾使见他且骄且傲地一昂首,身上只松松散散披着佛青色披拂,内里只着白衫,忽而心中一动。佛青色又称沙青、回青,是西域传来的青色砂石,多用于壁画绘,穿在身上便易显得面色暗沉,谁知长安王不仅能将画中颜色穿上身,还敢比画中人更惊艳三分。
卫止戈低吟:“独有庾郎年最少,曳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他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冒犯,这几乎是调戏了。
谁料长安王与众不同,他自确定卫止戈和自己没有缘分开始,便不再以暧昧心态揣度卫止戈,当下只奇怪道:“谁刚刚还劝我别学庾信牢骚,现在又来夸我是庾郎?”
二人沿着竹林小溪一路走,卫止戈笑:“我是怕你心思郁结”
他还没说完便被安成璧懒懒打断:“你且放心,我是真的无官一身轻,就算皇兄担心我卸职在家是不是浑身不自在,也轮不到你操心。”
这话算重了,然而今日卫止戈已做足了碰壁的心理准备,故而厚着脸皮只当没听到。
他在心底骂自己有点贱骨头,怎么和小时候每次打架之后一样,成璧若黏着自己拉着自己,他反倒拂袖而去,若像现在这样对他不冷不热,他就仿佛双脚在成璧身边生了根,挪也挪不动。
安成璧见他这个模样,也想起了从前,不由一乐,终是开恩多解释了几句:“本王真没别的意思,不过是借借古时名士的风流,让我这里的花草也开开灵慧。我们武将不讲究这些,否则刚才你说那句话,我难道论你个轻慢之罪?”
卫止戈扪心自问:当真没有存着调笑之意?
他只这么一想,便是坐立难安。
安成璧反倒自在:“要下棋就下棋罢,不过本王得叫个人传棋子来。”
卫止戈莫名不想管宁来打扰两人,偏要假模假式道:“小宁当差很是尽心,别打扰他了,我也知道你惯用的那套棋子在哪儿,我去拿就是。”
“你是客人,没有劳动客人的道理。”长安王笑得灿烂:“何况你我久别,现在的王府早不是以前的王府了。”
这句话立刻堵得卫止戈无话可说,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长安王拍了拍手,卫无锋立刻轻快地从竹稍上落了下来,笔直地站定在他身侧,恭敬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安成璧抬眼一看,竟然是他,顿时尴尬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卫无锋老老实实答道:“管大哥让我来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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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罪,他实在拦不住云麾使大人。”
安成璧便也不再多说,见卫止戈莫名打量着卫无锋,生怕被看出什么来,拉着卫无锋的手便把人往自己身后一藏,笑眯眯道:“这是皇兄新赐给我的侍卫,还不太懂规矩,要是冒犯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卫止戈本已忘了这么个小人物,但见他和安成璧说话亲昵,安成璧还亲自去拉他的手,心里立刻如擂鼓般震动起来:“既然是陛下亲赐,怎么可能不懂规矩?”
卫止戈说着,眼神沉沉,站了起来:“想必武功也是不差的,讨教几招?”
卫无锋倒是不怕,挺胸就要上前,安成璧一急,紧紧把住他臂膀又把他藏回了自己身后,挡在二人之间开解道:“不是说要下棋吗?再不下天光就晚了,无锋,去取我常用的那套琉璃棋子来。”
卫无锋“哦”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天想了想,不好意思地问:“王爷,在哪儿?”
长安王被他一噎,气得气儿都不顺了,皇兄到底怎么想的,送来这么个糊涂小子:“就在书房,你去问蕊云。”
卫止戈反倒笑了,看来这小侍卫连成璧贴身的东西都没经手过,想必也不怎么得用,成璧特意在自己面前与他亲近,不正是想激自己吃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喝了两口小醋反而觉得舒心,但看卫无锋立刻便顺眼了不少,还沉吟着指教了他两句:“我看你也不像没根基的,得空来宫里寻我。”
安成璧长出了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落到底,卫无锋便端端正正一抱拳,向卫止戈行了个礼:“兄长指教,不敢不领。只是有些话属下要说清楚,属下如今是王爷的侍卫,自然一切唯王爷是从,兄长纵再讨好我,我也不能偏私的。若有失礼,还请恕罪。”
他这话一说,安成璧立刻坐倒在旁边的石凳上,扶着额头叹息。
卫止戈眯一眯眼:“兄长?!”他这才想起这小子为何面善,可不是长得像自己么!
云麾使当即便不满起来:“我讨好你?笑话!”
他细品卫无锋话里的意思,这是说一定会“失礼”了?当真是好胆气!
安成璧就怕他发怒,何况现在记起身份,他都不用亲自出手,只要回家说几句话,卫无锋的处境立刻便艰难,连忙站起身拍了卫无锋脑袋一下:“怎么说话的!本王知道你忠直,但你若再这么冒犯,本王立刻请皇兄把你回去。”
他一说卫无锋是“忠直”,卫止戈便无法计较这混账的“失礼”。
卫无锋定睛看着王爷,主动伸出手握住了王爷的手,眼神灼灼道:“属下不愿回去,属下只想跟随王爷。”
安成璧被他目光所慑,极轻地问了一句:“你当真想好了?不是为争一时意气?”
卫无锋用力点点头,虽有不甘,但按捺着没去瞪卫止戈,只牢牢看住了长安王,像是生怕眼前美景从自己眼中白白流过,只得凝视织网,将其捕获。
卫止戈看着眼前这一幕,两人执手交握,含情脉脉,仿佛当他是个瞎子,这次就算安成璧是故意作态他也忍不了了,走上前一掌击在卫无锋胸前,便要将他重伤当场!
安成璧愠怒,抬手阻拦,两人拆招来回,卫无锋被交锋的气劲弹出老远,直撞到一棵竹子上,撞得竹子都弹了三弹,他才呕出一口血用力站定。
卫止戈见安成璧亲自来挡,有心想让,想着让沉璧揍两下也可,他或者能消气,不再故意刺激自己,口中仍嘲笑道:“这样的功夫,也配跟在你身边?”
长安王面沉如水:“能跟在本王身边的人,第一不是看能为,而是看本王喜不喜欢!”
说罢,安成璧并不恋战,卫止戈想象中安成璧含嗔带怨揍他一顿,而后两人一笑泯恩仇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安成璧拂袖而去,直接扶住了卫无锋,语气温柔似水地道:“你先稳住,别强行提气。”
卫无锋不依不饶:“是属下失职!”
安成璧又敲了他一下:“闭嘴!”小声在卫无锋耳边私语:“你现在打不过他,别给我惹事。”
卫止戈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他还是个大悲大喜的少年,此刻该目瞪口呆了。
他再不能信安成璧是在演戏,看那混账小子的举止,分明诠释着四个铁打的大字
恃、宠、而、骄!
但转念一想,这是他自家弟弟,长得还格外像他。
虽然这等微末武艺成璧也不嫌弃,只为着他一张脸拿来使唤,令云麾使大人颇感恼怒,可一看成璧对着那张肖似自己的脸关切不已,他又神思恍惚起来。
一种酸苦微甜的情绪漫上心头,卫止戈今天委实受了刺激,而他们兄弟还是有一点相像的,那就是溜得够快。
卫无锋不小心睡了王爷,就跪到角落苦思冥想,卫止戈难以面对老友反常举止,便纵身跑路。
安成璧恼他伤了卫无锋,刚要刺他两句,却听竹叶微动,一阵风过,寂然无声,卫止戈已经跑远了。
饶是长安王也要疑惑:“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如此太平了几日,长安王却接到一道旨意。
圣旨曰,命他教云麾使弈棋,务必要尽心尽力。
长安王接了此旨,便进宫寻皇兄诉苦:“皇兄,他棋力并不差,用不到我来教啊!”
皇帝正抱着刚长出乳牙的皇孙逗弄,笑呵呵道:“前几天他进宫,闷不吭声往朕面前一竖,朕走哪儿他跟到哪儿,烦得朕要死。”
“朕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告诉他,那侍卫不是朕赐的,是你自己看中了带回去的,你脸皮薄抹不开,才赖在朕头上,所以就算小侍卫得罪了他,也别想让朕调回。”
长安王气得想拍桌子,又怕吓到皇孙,只得忍怒道:“明明就是皇兄您”
皇帝“唉”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可气的,朕白做了好事还惹人怨怼,真是。你就说说,难道那小侍卫你不喜欢?”
长安王想想这几天如影随形黏着自己的卫无锋,虽然在家老被那么一双热情的眼睛看着实在看怕了,临进宫前吩咐他不许跟来,想想他那低落的神情,心里就又是一软,实在说不出个“不”字来:“……哼。”
皇帝把皇孙交给了侍女,一边剥着橘子一边道:“他现在在你府里领着什么差使?”
长安王脸一热,皇帝一看便心知肚明:“得用便好。朕告诉卫止戈,他那弟弟深得你心,听说他想找你下棋,就问他现下这样还下不下?他可能没听懂朕的意思,不过苦思冥想了几天,还是求朕下旨,请你教他。”
“至于你们这棋怎么下,朕就不管了。”
长安王叹气,伸手不客气地从皇帝手里抢了一瓣橘子:“皇兄,臣弟不懂他的意思,他也不懂臣弟的意思,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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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无缘。”
皇帝没被橘子酸倒,倒被这句话酸倒了牙:“朕看呐,他现在有点开窍了,想和你意思意思,就怕你没那个意思。”
长安王无话,半晌道:“就算这样,皇兄您也不能给他光明正大去王府的借口啊!”
皇帝吃完了橘子,把橘子皮一卷,洒脱地一挥手:“你怕什么?你若有意,两个都了!要是还看卫止戈不顺眼,就给他个庶妃,让他弟弟压他一头,待以后服侍得好了再晋他位份!”
皇帝绝对不是开玩笑,他当真能干得出赐婚的事,不过必须是他亲弟弟耀武扬威地娶人家才行,一旁的宫女闻言都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绝对不行!”长安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紧张地站了起来。
皇帝疑惑地望着他,许久,长安王才闷闷地憋出一句:“妻妾不和,恐误伤臣弟。”
皇帝:“……”
第04章
“你又输了。”
安成璧一手支颐,一手闲闲拂落棋盘上的琉璃棋子:“心既不静,何必来找我下棋?”
卫止戈一时不知他是讥讽自己不该来下棋,还是不该来找他,又或者这根本不是讥讽,只是长安王倦怠了,要送客。
卫止戈沉吟着捻动自己面前的棋子,仍想要复盘:“王爷的棋力大涨。”
安成璧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像只竖起尾巴等人来挠脊背的雪白大猫:“我是占了你便宜。”
卫止戈肃容:“不,王爷虽不理政事,却并未懈怠。”
安成璧笑,卫止戈就是这点可爱,像一株刚刚冒出坚硬石壁的草芽,一旦发现外面的世界,也即他带来的风花雪月暧昧得令人难以招架,便立刻缩头躲回石壁里去,开口止谈公事,仿佛这就能让他立刻专心入定,肉身成圣。
不,他绝非圣人。
安成璧捧起茶盏,是个送客的姿势,蕊云立刻走上前拾棋盘,打乱了卫止戈的苦思,他猛然抬起头,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表露心绪,只得板着脸端正地坐着,任蕊云走了棋盘。
他还想再和安成璧说点什么,这种相处的欲望无关朝堂大事,也不只是生发自令他难以独寝的情欲,仅仅只是他需要安成璧,哪怕是虚与委蛇的长安王也好,他需要这个人的眼神看向他,手指的温度包裹他,唇边浅笑赠予他。
这皆是他曾拥有过的,那时长安王还慷慨不图报答。
然而长安王却抬手,要请人送他离开了,好像他娇贵到不能自己站立,又或者身份低微至不值得王爷亲送。
卫止戈那张憋气的脸看得长安王都有点不忍,虽然心底有点嫌弃他宁可气闷也不愿看清本心,但到底存了情分,本欲张口唤卫无锋,还是改成:“管宁,送客”
结果他话音还没落,便见蕊云飞也似闪到管宁身边,捧着棋子拉着他就走,一路走还一路教训:“你愚钝,总是不开窍,可千万别凑近云麾使大人面前伺候,得又被人家看不顺眼!”
蕊云自来看不惯卫止戈使主子伤心,如今公然护着未来夫君,话里话外刺卫止戈,仗着她是长安王身边第一等得脸的管事,卫止戈也无话可说。
卫无锋本一直沉默地站在长安王身后,此时方悠悠转出,分明是低着头,却又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从容。他一躬身,彬彬有礼对着卫止戈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他没有抬头看卫止戈哪怕一眼,但卫止戈从未像此刻般鲜明地意识到,他们有着血脉的联系。
卫止戈也没有失了风度,他淡淡地看了长安王一眼,看的是长安王,不是安成璧。
长安王自然不能纵容属下当面嘲讽云麾使后,又把人随手打发走,所以他头疼地拢了拢衣襟,站起身:“我送你一程。”
卫无锋唇角向下抿了抿,卫止戈却扬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卫止戈坦然向安成璧走去,虽然没有拉手,却将卫无锋挤到一边,和安成璧并肩而行:“走吧。”
安成璧笑叹:“你啊。”
两人之间只这么一个默契的小动作,身姿便已如并蒂莲花般徐徐舒展,鹤纵鹰擒,直跃了出去。卫无锋跟在他们身后,脚力不及,内力不足,便有些许沮丧。
但他既然已立了誓跟在王爷身边,便不能因这点小困难退却,振奋神追到门外,站定在安成璧身边,为他披上一袭大氅:“王爷,夜风寒。”
卫止戈当即气结,以二人轻功,掠出王府只如上了一级台阶,安成璧却没有立刻走,而是留在原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两句,他还没来得及欢喜,便发觉安成璧其实是在等卫无锋。
他厉声道:“你家王爷并不是这样贪图逸乐、身体虚薄之人!”
卫无锋眼皮也不抬一抬,做个不敢与他直视的恭敬模样,其实是“依偎”在自家王爷旁边,仗势欺人:“……是属下粗心。”
安成璧果然怜惜,连忙反手拉过卫无锋的臂膀拍了拍:“就算我不需要,这份心意也是难得的,无锋做事越来越周到了,风口站久了我还真有点冷。”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眉宇流光,往日英华锐气不可挡,如今红烛昏罗帐,风流缱绻之意一浪又一浪地拍打着旁人心头,卫止戈看着他,越是欣赏,口中便越是发苦,只觉他每每和卫无锋站在一起,总是衣衫不整,等人来在风中抱他满怀,或干脆搂着他共赴永世如春的高阳台。
卫止戈有心拿出个态度,劝他注意声名,但连皇帝都由他去了,自己又有什么立场?
云麾使最终只得一抱拳,负憾离去。
浑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对男子间亲昵举止见怪不怪了。
卫无锋有点小小的欢喜,然而还没露出个笑模样,便被王爷踮起脚在头上敲了一下。
他“哎哟”一声抱住头,王爷苦口婆心道:“你自己当心点,你七哥怕是要整你了。”
卫无锋疑惑:“方才云麾使大人离去时明明有礼有节,并不曾愠怒?”
“他越是举止如常,越是说明他要动手了。难得他竟肯拿出如临大敌的态度对待你,你也不算冤枉。”安成璧返身回府,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不知不觉间,卫止戈已被自己牵动心神若此了么?
卫无锋紧紧跟在他身后,影子叠着影子,卫无锋深深道:“能为王爷做探路的马前卒,属下实无怨言。”
安成璧一叹,只得回身看定他:“你是你,他是他,本王从不曾搞混过,不要妄自菲薄。”
卫无锋想了想,决定不提王爷床上叫错人的事,索性现在美人在抱的是自己。能得王爷这么一句话,就算自己真是这段花团锦簇感情上的一个添头,也值了。
安成璧见他发呆,站在一树凤凰花下回身等他,长身玉立,花红似火,含笑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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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无锋回以一笑,纵身赶上。
多少情意,尽在不言之间。
第05章
卫止戈的确是看卫无锋不大顺眼,但他为难人的手段也光明正大,他直接向族中长辈建议,为族中子弟结亲的事该提一提了,更向三叔暗示自己可以给他的嫡子庶子都谋一门不错的亲事。
就算卫无锋是捎带着的,三叔也总该记挂自己的嫡子罢。卫止戈运筹帷幄地想着,心里却在审问自己,自己这一着,当真不是为了试探成璧对卫无锋的心意吗?
曾几何时,他堂堂云麾使要为这样的事烦心了?!
卫止戈这一计本是好计,如果人家亲爹找上门来要领儿子回家相看姑娘,长安王确实都不能说什么,还得打赏赐礼。但卫止戈心有疑惑,举止犹豫,结果却被他自己亲娘拉着促膝长谈了一番,让他先松一松口,择闺秀定亲,给弟弟们做个榜样。
末了还怒道:“你以为你的兄弟辈亲事艰难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着你这顶头的都没说亲的缘故!”
卫止戈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不肯乖乖结亲,京中不知为何又开始传他是个断袖的风言风语。
长安王为此事又入宫了一趟:“皇兄,臣弟请您高抬贵手,别掺和这件事了。”
皇帝新立了太子,四海来朝,万邦同贺,见不得弟弟孤寡,当即决断道:“如果不是朕出手替你激他,你看他要几时才肯醒悟?”
长安王道:“……这些日子,臣弟看他,也不像无情无义。本想着温水煮了他,或者实在不行,我再主动些,实在不用特意闹得满城风雨的。”
皇帝一听便知道弟弟又心软了:“绝对不行,你是堂堂天潢贵胄,为他一个臣下屡次折腰已是折煞,如今难道还要求他回头?成璧,你可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长安王面有愧色,不敢再言。
皇帝这才满意,悄悄对弟弟道:“朕昨日还在众卿面前笑言提起传言,卫止戈那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要在从前早该否认了,这次却闷声认了下来。”
长安王一震,说不清是悲是喜,只觉竟终于有这一天。
皇帝连忙警告:“切勿待他太过热切!他顶多做个侍妾!”
眼看着卫止戈的位份在皇兄这儿从正妃、侧妃、庶妃,一路跌到侍妾,长安王也忍不住发笑,但刚一笑他便有点牙酸,这才想起出来前正枕在卫无锋腿上,吃他喂的蜜果儿,贪他美色吃多了果子,现下便是报应。
他立刻背生冷汗,钦佩道:“皇兄,三宫六院,您真是不容易。”
皇帝洒落一笑,反而唏嘘:“宠而不偏是易事,得一心人却是难事。”他看着弟弟的眼神带着纯然慈爱的关怀:“你若真的喜欢,皇兄也不惜帮你得了来。”
长安王刚要鼻酸,却听皇帝已转了话锋,开始畅想此次大朝见各国进贡的珍馐美食,不禁莞尔,也奏道:“有几个不得面圣的地方官,想借臣弟的名,一并纳礼。”
皇帝沉吟:“是逆王旧臣罢。”
长安王颔首:“我们复的失地不能没人看守,所以顾念着肯投诚的,倒还留他们在原职,不过没人敢让他们递礼上来,他们也是有胆色,竟知道走臣弟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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