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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低调的古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千折戏
他忘却所有卑微的念想,放任自己,一败涂地。
青灯暖烛,薄雾遮了一室旖旎。
……
☆、低调的第三十二章
容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枕惊澜扛着四十米大刀在追杀他:“为什么抛下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儿砸每天都在找你吗?”
“???”容溯,“儿子?”
“对!”枕惊澜从身后拉出一个“小包子”,“儿砸,叫爹。”
那是个真包子,包子足有一个煤球那么大,为什么要用煤球做比喻呢,因为他是黑的。
黑包子蹦了两下,又原地扭了两下,突然一个高空跳跃,正中容溯帅脸。
容溯被砸晕前就一个想法这特么是石头吧!
突然被告知自己当了爹,容溯压力有点大,压力大就大在于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给儿砸洗个澡。他是个包子,万一洗化了呢?万一化了之后枕惊澜换把八十米大刀追杀他呢?万一他跑不过枕惊澜呢?
想想就觉得自己死的太冤了。
容溯捂着鼻子,看着贤妻良母型的枕惊澜正在哄包子试肚兜。肚兜是红色的,上面绣着一个金色的“吉”,系在包子圆滚滚的肚皮上,活像是吉祥包子铺出来的,如果包子不是黑色的话就更像了。
他被这诡异的场面震撼了片刻,在此时无声胜有声中,默默转身。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好了,心态非常平稳。
他带着友好的微笑向娘俩走去。
“我们是不是该给包子取个名?”
枕惊澜:“他有名字了。”
“哦?叫什么?”
“正二。”
“……”
还是谈谈怎么给他洗澡吧。
容溯翻阅古籍,一本又一本,一册又一册,直到古籍堆积成山,枕惊澜依然绕着包子转,一眼都没施舍给他,完全把他晾在一边当人形空气。
“还是蒸了吧。”容溯愤愤想道。
很快他就找出了食谱,将蒸包子,油煎包子,醋沾包子等等十八种吃法研究了个遍。当一切准备妥当,就差一个黑包子后,他才开始有了第一个顾虑这包子什么陷的?
万一是毒包子怎么办?万一他被毒死了怎么办?万一枕惊澜的一百二十米大刀没人可以砍了怎么办?
“要不……再考虑考虑?”容溯看了眼身后堆积成山的食谱,痛定思痛,决定换种方式。
他放下锅铲,想到了吃货小能手苍火为什么他是吃货?因为他是炼丹师啊,丹药不就是拿来吃的么?
以他炼丹大师的境界,用的炉火纯青的火系灵力,还有堪比太上老君的丹炉,容溯相信他一定能替包子改头换面重新做包。
容溯开始为苍火疯狂打call。
苍火的回复很简略滚!
虽然只有区区一个滚字,却深刻表达了他的刻骨的情感,可谓言简意赅,一字千金,字字扣人心弦,足以见此人扎实的文字功底和信手拈来的写作技巧及惨绝人寰的创新能力。实在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再加上以感叹号尾,点睛之笔妙笔生花,意境深远,照应前文,升华主题,把他的感情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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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得淋漓尽致,给人无限的感动和惆怅,有浑然天成之感,真乃惊天地泣鬼神的绝笔!
好友苍火,删除。
容溯叹了口气,抱着坛酒,蹲坐在地。明明枕惊澜就在眼前了,却只能看不能吃,这包子,要你何用?
包子轱辘辘滚到了他脚边,容溯抬脚……
“把脚放下!”枕惊澜扛起了一百六十米大刀。
容溯:“……”
包子蹦了两下,又原地扭了两下,突然一个高空跳跃……被容溯抓在手中。
“同一招用两次就过分了。”容溯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拧紧储劲,旋转出包,右手顺时针,控包平稳,拨指有力。包子“嗖”地被掷了出去,在天边化成一个小点。
“容溯!”枕惊澜扛着大刀气喘吁吁。
容溯举手投降:“你看我的脚,你看我的脚,我把脚放下了。”
枕惊澜:“……”
“你别激动,先把刀放下,有话好说……这么重,累坏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捏着捏着,就被容溯扛进屋不可描述去了。
至于黑包子,他掉进了一条溪流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顺带着还哼了首小曲儿,乘着片不知哪来的荷叶晒着月亮。
完美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小恶搞……
☆、低调的第三十三章
容溯醒来时,枕惊澜已经不在身边了,镣铐垂落在地。他伸手触及后脑勺,立即是一阵刺痛。枕惊澜几乎是往死里砸,容溯在没有防备之下,竟被一下砸晕了。
他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追了出去。
枕惊澜并没有走远,或者说他根本走不出去,他猜的没错,这就是玉然涧。
玉然涧没有具体的形态,全凭持玉者心中所想所化,当然这对持玉者自身灵力消耗很大,若是修为差些的持玉者,看到的便只是一片黑暗。
枕惊澜盘膝坐在一株贪徊前。那是世上仅剩的一株贪徊,此时它整珠都遍布黑色鳞片。他记得他到过一个木匣子,里面的就是一株栩栩如生的贪徊,他随手将那株贪徊扔进了画境中,在画中留下了浓墨重的一笔。他了画布塞回木匣子,交还给了元玉瑶。
没想到在玉然涧能竟将这一切真切地展现。
容溯看到枕惊澜还在这之后,每一步都愈渐平静。
眼前的光线被挡了,枕惊澜仿佛坐化了般,只抬了抬眼皮:“你不生气?”
容溯:“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枕惊澜一摆衣袖,起身朝他靠近,一手搭住他的肩,一手伸向他的后脑勺。容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在怕我?”枕惊澜眉目含笑间满是戏谑与挑衅。
容溯突然明白过来,他还是他,不是心魔。只是封印失败导致的二度融合,与心魔的融合。
他见过枕惊澜拿回青狱,首次融合时,从一个又傻又呆的哑巴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手持青狱,破碎山河,天地都为之震颤。
二度融合非常危险,若是不成功便会被心魔彻底吞噬。
他现在所做所为皆是受到心魔影响,贪、欲、暴、虐,天妖本性尽显。玉然涧困不住一只天妖,容溯便用药暂时封住他一身修为,可药效终究会过。
“容溯,你说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只要不伤及你的,都可以。”
“行云宗藏书阁第三层,有一个暗格,里面有本剑谱你去找出来。”
行云宗藏书阁第三层与其他处不同,入门便是一个传送阵,踏错一步,又会进入另一个传送阵,反复之下,想出来都要靠缘分,更别提去找一个暗格。一来二去,枕惊澜的药效就过了。
“好。”容溯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了。
容溯以为枕惊澜只是想利用这段时间逃出去,可真正找到暗格之后,容溯的想法又被动摇了,这不是什么剑谱,而是一个剑阵阵谱。苍火说天衍剑阵是专克枕惊澜的阵法,许是是受制于心魔,不好明说,他这是要你亲手了结他。
“他必是已有打算,布阵吧。”
容溯犹豫:“布阵需些时日,我……”
“你关不住他的。”苍火打断他道,“你当他还是千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年天妖吗?换个人去,早尸骨无存了。你这样不仅救不了他,到头来还是会连累众生。”
“容溯,你不是问我,天道与众生之间站哪边么?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哪边都不站,只帮枕惊澜。只要我还存活一天,他就不会死。可一旦他被封印,我也会随之消亡。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个结果,你要真有这个时间,不妨问问那位测算天机的丘老前辈究竟想做什么!”
……
容溯再回到玉然涧时,已然没了枕惊澜的踪迹。时隔三天后,枕惊澜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上去与以往并无不同,仿佛被困玉然涧的一个多月不存在。二度融合没那么简单,无论成功或是失败,他都不该是现在这样。
“你放心,那池灵泉只能用一次,苍火短期内也不可能恢复,只是个小封印术罢了。”枕惊澜手一伸,青狱从木匣中飞脱而出,“果然是带在身上了。”
“后果呢?”能封住天妖的术法,必定会有反噬。
“代价是我很快就会由心魔控制了。我的时间所剩无几,可要随我去做最后一件事?”
……
坞於山上洞天福地。
众修士齐聚,大多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感谢诸位道友的到来……”说话的是个长者,修为已达虚丹境,话音还未落,便被打断了,“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长者擦了擦额上虚汗,这话今天已经不知道说多少遍了,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多说一个字都感觉在损耗寿命。
“检查阵法。”
“劳烦虚影殿的道友,到时候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两位老祖突破在即,只要挡住他们一时半刻,等老祖出了关,必为各位讨个公道。”
……
上山共有三千零一阶,有两人不急不缓拾阶而上。
一个仙气环绕,安静祥瑞之态,一个魔气肆意,邪魔大魔之姿。这样两个格格不入的人走在一块,竟是说不出的惊才绝艳。
山门被打开了条小缝,小童从门缝里往外看:“两位有何贵干?”
枕惊澜道:“我们特来拜见派掌门,劳烦通禀。”
小童见他说话客气,稍稍又拉开了些,露出半个脸来:“两位是?”
“青逻。”
“溯闲。”
山门被猛然合上。
小童没一会儿就回来了,隔着山门道:“掌门说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容溯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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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远些。”
这话是对小童说的,小童如蒙大赦,脚步声逐渐远去。枕惊澜抽出了青狱,狂风、暴雨、惊雷,天地异象骤然而起。枕惊澜周身遍浮青光,地动山摇间,山门被一剑劈开,重重禁制瞬间化为乌有。
小童在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众弟子将二人围了起来,枕容两人驱步而入,踏着层层禁制前行,如履平地。两人皆对拦路的弟子视而不见,但凡靠近些的,不是被魔气所伤就是被剑气所伤。两人每走一步,他们便退一步,为他们让出了条道。
庭内集结着强者如云,两人亦是无惧。
阵法在枕惊澜剑下丝毫起不了作用,所有的布置尽数被打乱,众人一下子自乱了阵脚。
两人势不可挡,一路杀入升仙峰。
枕惊澜扬声道:“有人要取你们的性命,两位前辈,得罪了。”
☆、低调的第三十四章
玉然涧。
丘老从黑暗中走出,那一株孤零零的贪徊微微摇曳,像是知道他的到来。
他手中的浮尘对着贪徊一甩,一道灵力散开了出去。
贪徊上浮现出个虚影,元玉瑶没有妖丹容身,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虚弱。
她虚虚行了个礼:“主上。”
“你做的很好,今后便去自行修行吧。”
丘老另一手里拽着根白丝,一松手飞落到她头顶,贪徊顿时疯长,似乎想要突破黑鳞的包围。长到一人高时,黑鳞进了贪徊枝叶间,不过一息,贪徊花开,花苞里掉出条小黑蛇,转瞬消失在草丛间。
丘老重新步入黑暗。
玉然涧里埋着座孤坟,孤坟前立着块无字碑。
他将手伸到无字碑上,一道金光打在他身上,全身骨骼“咯吱咯吱”响,满手褶皱逐渐消失,微驼的脊背挺直了。形销骨立的身影无声立在碑前,岁月留下的痕迹皆被抹除,化为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
过了许久,他在无字碑上刻下两字“若焉”。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与你打那个赌。”
“纵是夺天地之造化又如何。”
“还是救不了你。”
……
八千八百八十八只啼凰朝奉般伏地,海中鱼群此起彼伏地跃起,星琉群起而舞,歌声宛如天籁,传遍了整个大陆。枯木逢春,迎风而生,莺飞草长,人间四月。
“这是哪位前辈要飞升了?”
坞於山众修士皆抬头看向天上奇观,与此同时,枕惊澜扔出两具面相丑陋水肿的尸体来。
“误入魔道,可惜了。”枕惊澜说这话时,看的却是容溯。
容溯不可置否:“可惜了。”
……
天衍剑阵布置完毕,各道讨伐声渐起,容溯在北海之上连战三天三夜,终于等来了枕惊澜,或者说已被心魔完全控制的枕惊澜。
心魔做事向来肆无忌惮,犯下杀孽不少,却从未被人提起过,只因总有一个魔修在那之后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众修士见“青逻”到了纷纷退下,留下二人对峙。
心魔道:“你可知修士飞升之后,为何不管这儿的事?”
容溯未答,心魔接着道:“飞升之后便不受天道所限,天道为守护这片大陆,是不允许他们返回的。”心魔淡淡道,“枕惊澜终是算错了一步,违抗天道的下场,便是被天道抹除。”
“他因何违抗天道?”
“因你。”心魔答道,“他从这世上醒来到的第一道‘天意’,便是除去魔胎。”
小天妖初入世时,立即被这大千繁华所吸引,耽搁了些时日。找到魔胎时,天魔已孵化,光着屁股在地上爬着。那时小天妖的七情六欲未被剥离,甚至能直接与“天道”对话,他说他下不了手。
天魔出世,天降大灾。
小天妖质问天道为何容不下他。
天道没有回他,至此之后天道也没有再回过他。
有修士打起了天魔的主意,以小天妖的实力堪堪自保,便将天魔送去了凡间,为防止无意说出天魔的下落,他让妖火剥离了自己一魂一魄,使了禁言术,成了个痴傻哑巴。
一魂一魄被封进本命剑青狱中,一道落入凡间。
后来利剑常年被煞气侵染,便形成了心魔。
“这些都是枕惊澜不知道的,他的记忆早被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搅的支离破碎,”心魔说,“但他记得你。”
☆、低调的第三十五章
连下了半个多月的暴雨骤然停歇,天幕拉开,一道剑芒划破天际,坠落大地。
雨过天晴,孩童们念起歌谣,嬉戏笑闹间匆匆跑过。
官道上徐徐行来一辆马车,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太守一早便候在道上,几步上前拦了马车行礼。
另一个角落,小天妖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泥潭里,看着太守殷勤地与马车里出来的小公子说着话。小公子长得雕细琢的,跟着太守说的话,懒懒散散地点着头。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小天妖的视线里,或许是看他呆呆愣愣的,一个小崽子便跑来推了他一把,小天妖坐倒在水坑里,溅了一身泥水。
“变成小叫花子咯!”
几个小崽子顿时捧腹大笑。
小天妖歪了歪脖子,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抹去溅到眼里的水,才站起来又被推倒。几次三番后,他依然爬了起来,小崽子们玩腻了,开始用小石子砸他。小天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像不知道躲,迎着砸来的小石子朝他们走去。
他们一开始是躲,见没人来帮他后,又一次次将他按进水坑里。
后来是一个路过的女道姑救下了他,那时小天妖全身都是泥,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了。女道姑看着像个骗吃骗喝的,却是一生捉妖,树敌无数,竟一时眼瘸,没看出她救下了个天妖。
待小天妖洗干净后,直看得她眼前一亮,这是天生的修道的好苗子。没一会儿她提起的神情便焉了可惜是个傻的,还是个哑巴。
道姑带着他在村里转了个遍,村民们都说不认识,便又将他领回了破庙。
“初夏,雨后……光风霁月……”道姑沉吟片刻,身边没有其他纸笔,便用朱砂在符纸上写下三个字,道,“往后你便随我姓,叫惊澜,枕惊澜。”
道姑是逃到这里来的,身上带着致命的伤,这次遇上的妖实在厉害,让她不得不一退再退。果然没过多久,小天妖拿着道姑给的铜板,按她说的买回烧饼后,见到了道姑躺在地上温热的尸身。他如同往常一样,跨过尸身默默缩到角落,啃着烧饼。
骨妖就站在道姑尸体前,见他对他视若无睹,便想赶尽杀绝。念头才起,一闪身已到了天妖跟前,桀桀笑着:“怪只怪你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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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同类”的威胁,天妖好似有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他抓住骨妖伸来的手,轻轻一扯他便跪倒在地,等骨妖反应过来前,天妖已扭断了他的脖子。那是他第一次吞下一只妖,贴身放在胸口的符纸烫地几乎将他灼地皮开肉绽。“枕惊澜”这三个字便如同刻在了他心头,令他在多年后忘记了所有的事,唯独记得自己的名字。
蛮族趋兵南上,所有协议通通被打破,皇帝震怒,带着三十万羽林军御驾亲征,势要复河山。而被送进宫的人质,通通当众斩首,只除了一个不受宠的王孙贵胄被囚禁了起来。
深林竹舍间,传来碗筷坠地声,接着便是一个恼怒的声音道:“滚!”
“什么东西,还当自己是皇子皇孙,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呸,一个阶下囚,给老子舔鞋底都不够资格。”两个狱卒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见到枕惊澜便把提篮扔给他,“小哑巴,明天还是你来送饭,工钱照旧,每天给你一个铜板。今天不用去打扫了,也让那位感受感受馊菜馊饭的滋味。”
枕惊澜低眉顺耳地等两人走没影了,走进竹舍,蹲下身开始捡地上的碎瓷。
“你也滚。”
那是个十八九岁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兴意阑珊揉着太阳穴。枕惊澜脑子是转不过个弯来,却还是记得那是他第一天来时见到的那个被太守迎接的贵公子。十多年时光过去,他从风光无限的未来驸马爷沦为了个任人欺凌的阶下囚。
枕惊澜抬起头,对上一双深如寒潭的黑眸,他微垂着头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北窗被推开了条缝,一只手摸了进来,随后一个酒坛被放在地上。
那是一坛陈酿米酒,拍掉封土,酒香立即从瓷盖周围的缝隙飘了出来。
待溯闲推开门扉时,那小哑巴已经走了。
边关连连告捷,皇帝不日便会班师回朝,举国欢庆,歌舞升平。
冷冷清清的竹林间传来悠扬的笛声,一声声扣人心弦,令人心中百味杂陈,可惜唯一的听众什么都听不出来。
听到脚步声时,溯闲便放下了笛子,回眸浅笑:“今日你可来晚了。”
枕惊澜眨眨眼,视线盯着他手中的笛子瞧。
“想学么?”
枕惊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便罚你随我学笛子好了。”溯闲道,“过来,我教你。”
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个有些脏兮兮的小哑巴生的眉清目秀,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每一下细微的颤动,都轻若鸿羽。
他不由自主地轻抚去枕惊澜脸颊上的黑灰:“对了,还没告诉你吧,我叫溯闲,没有姓。你呢?”
夕阳余晖下,竹影斑驳,两个人影相依偎。这或许是枕惊澜被洗去的记忆中最温暖的一段,如涓涓细流,流淌进了他的心间。
……
皇帝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择日处死敌国余孽,竹林的守卫增加了不少,连枕惊澜都不能随意进出。
最后一天怎么都不放行,枕惊澜便等到了后半夜趁着他们疲乏了,才偷偷遛进去。
竹舍里昏暗的烛火被笼罩在灯罩中,枕惊澜没在塌上找到人,才想转身便被人从身后捉住了双手拧在身后。
烛火被吹灭了,那人已经撕扯开了他的里衣,炙热的手在他光滑如玉的背上摸索着。枕惊澜被压在书案上,案上的东西被扫了一地。
……
(此时一波河蟹飘过)
……
不知过了多久,溯闲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在他耳边沉声道:“小哑巴,明日蛮夷的铁骑会踏平这一带,你有多远便逃多远……”
话音未落,他便趴在枕惊澜身上没了声响。
枕惊澜推了推他,摸到了一手的血。
枕惊澜:“……”
他忍着不适起来点了烛火,却见溯闲腹部的一道狰狞的伤口裂开皮肉翻飞,他分明记得昨日还是好好的。
枕惊澜找来纱布替他止血,忙活到天亮才把血止住。
溯闲迷迷糊糊醒过一次,抓住他的手问:“你怎么还没走?”
枕惊澜指指他的伤,摇了摇头。
“我死不了,你再不走,可走不成了。”
枕惊澜见他又昏死了过去,急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发不出声。他知道一条隐蔽的小道,在这迷阵一般的竹林间,他走的比谁都顺溜。
他背着溯闲去找老袁,老袁是个大夫,这些年也亏得他照顾,枕惊澜才得以活下来。汤汤水水的药没少给他灌,该治不好的依然治不好。这些年下来老袁都快放弃了,但他有个儿子名叫袁火,比他还执拗,依然每天盯着枕惊澜吃药治病。医术学了个半吊子,每天拉着枕惊澜插科打诨。枕惊澜此刻却觉得,这个半吊子应该会比自己靠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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