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苍迹
有一位金丹修士起身凝重道:“城主,结婴之事,在座哪位同门不想?只是,我等处于这结界之中已是如此魔气森然,城中景象恐怕更甚,如今我等皆在此处维持结界,可否令数位同门出去主持事务?也好安抚一下外面那些弟子们。”
这碧月城的城主淡淡瞥了这修士一眼:“既然褚长老这般宅心仁厚,便是你去吧,其余还有哪位长老想请缨前往的吗?”
那凉凉的目光划过,竟再没有一位金丹起身。
这褚姓金丹忍不住看向自己身旁那些原本在城中任职负责的同门们,他们一个个却悉数避开了他的目光: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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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会返回,若是回来之际带回了霄河之秘,若是不在场,分润不到好处便罢,若是一个不好,被老祖觉察自己缺席于这般大事,恐怕什么样的下场都不足以形象其凄凉……
而且,老祖早说了,若能真正破解霄河之迷,结婴、甚至将来踏上他一般的化神之道都不在话下,一时的魔气又算得了什么……
这褚姓金丹抬头看着那模糊森然的黑暗天际,隐隐觉得,那轮明月……恐怕已经是彻底消失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亦已是豁了出去,拱手道:“既如此,便先恭贺城主与各位同门早日得解霄河之秘,再上层楼,我先一步出去安抚弟子,静候诸位佳音。”
褚雄说罢,长长一揖,神情间一如继往的温和从容,竟然真的就此出关而去。
那城主的食指忍不住一跳,但他强行按捺下自己的杀意,老祖离去之前反复叮嘱,这大阵事关霄河中的成败,绝不可轻易撤除,所有人都务必要保全灵力,以备阵中不时之需。
那褚雄已是结丹圆满的修士,半步元婴,拾起来必是要小一番功夫,他万不可在此时坏了老祖的大计。
强忍下这口气,这城主继续合上了双目。
而当褚雄真的出了结界之后回望,却见整个碧月城已是一片魔气森森,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似乎因为那不知名的结界之故,头顶那道裂口越发宽阔、魔气越发充斥着城中了……
可是,神识一扫感觉到整个城中的惊恐茫然,他已经来不及再去多想了,数道声讯激发而出,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的低阶弟子们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碧月城这样的庞然大物终于运转起来,一切似乎看起来便要恢复秩序的样子,只可惜,一切已经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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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盆口,不知是否杜子腾的错觉,在那轮明月消失之后,那片虚空似乎在慢慢扩大,这天空就好像一副卷轴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又被继续拉扯一般,那破了的大洞越来越大,益发丑陋不堪。
甚至在那洞口的边沿,杜子腾看到那些模糊扭曲的线条,似乎随时可能崩塌、吞噬一切,如果当真是那般彻底崩塌,最后也许就会成为血盆口这样的空间漩涡,永远无法合上,成为魔气彻底入侵的口子。
杜子腾仔细对比那裂口与血盆口的空间裂缝,二者虽有差距,可若是那裂口继续扩大……一切可就不太好说了。
杜子腾忍不住问萧辰道:“是碧月老祖……他飞升了?”
萧辰面上却是一种冰冷的嘲讽:“飞升?”
那两个字在他口中说不出的讥嘲之意,对那所谓碧月老祖的鄙夷简直都快实质化了。
然后此时的横霄剑派掌门总算恢复了些许风度淡淡地道:“如果那蠢货真能飞升,我倒还要佩服他真有几分本事,看在这份儿上也许就此放他一马也不一定,只可惜,这世上最怕便是蠢昧无知之辈,倒懂不懂,尽是做些南辕北辙、缘木求鱼的蠢事……”
萧辰最后那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让杜子腾为这碧月老祖点了根蜡烛。
不过,杜子腾心中的惊讶却更甚:“如果不是飞升,那这么大的阵仗……那处应该是碧月城吧?他们碧月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没有飞升,这……”
杜子腾这话是有缘故的,不论碧月老祖是否飞升,就算远隔万里来看,碧月城必是出现了魔气泄漏之事。
看这血盆口就知道了,先有魔气,后有妖魔。
魔气已经来了,妖魔还会远吗?
好好的宗门之地弄得妖魔横行,这样巨大的代价,如果碧月老祖没有飞升……这简直是好大一场笑话。
杜子腾还不知道,碧月城闹出的事故远甚于此,甚至连全体金丹以上的修士都悉数被捆住了手脚。
萧辰面上却始终淡淡的:“随他。”反正将来都是要拾干净的,不过多些功夫罢了。
杜子腾看到碧月城这乱七八糟的一幕,想到先前碧月城闹出的妖魔入侵的笑话,当时不正是说碧月城所有高阶修士忙于其他事务以至于城内空虚才让那队妖魔横行如此之久吗?
那个时候,似乎大雪宫也是有相应的传言啊,难道……?
杜子腾的疑惑,却也是萧辰心中的顾虑,他只希望大雪宫不要太蠢,真的,千万不要太蠢。若是他们自寻死路他萧辰绝不拦着,可千万不能因为他们犯蠢累及天下苍生。
然而,身为与碧月城门派声誉、门派实力不相上下,在修真界众人眼中实力也差不多的门派,大雪宫注定是要辜负萧杜二人的一片祈望了。
此时此刻,在大雪宫中,当看到南方那轮明月碎空而去之后,且不论那留下的丑陋缺口,那空间震荡隐隐传来,令这一片火热的雪峰之巅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气氛快要彻底点爆。
此时,万千大雪宫弟子立于祭雪峰之下,这大雪宫本就在冰山之巅,这祭雪峰更是茫茫冰川之中的最高处,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可那些弟子们,男弟子一个个赤裸上身,女弟子仅仅靠皮草遮住关键之处,雪白肌肤与冰川雪光交相辉映,他们一个个面上表情狂热无比,高举双臂大声欢呼:“神师!”“神师!”“神师!”
待到南方异象传过来,那欢呼声中已经隐隐夹了焦灼愤怒:“神师!!!!”
大雪宫的宫主蓦然间踏上虚空,凛冽无匹的气势刮得底下的低阶弟子东倒西歪,待看到是宫主亲自凌空之时,这许多弟子竟然狂热不减,在山呼声中纷纷五体投地:“宫主!”
这位大雪宫宫主却是道:“那南方的贱月城已是先我们大雪宫一步,可是,”他冷峻阴鸷的面容上也骤然闪现一种格格不入的狂热:“这一切早在神师预料之中!那贱月城先开启的不过是条伪河!待我大雪宫万千弟子信仰汇聚之力集结而成,自可逆转星辰,真正打开霄河之门,为我大雪宫降下真雪之意!”
仿佛应和着他这狂热之辞,这万里冰川之巅,当真有雪花纷纷扬扬自天际而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煞是动人,一众大雪宫弟子在这冰雪之中更觉得体内冰系灵力彻底激发,犹如沸腾一般在体内奔涌不休,这奇异的冰寒中,竟似有前所未见的热力涌入脑海,令他们的狂热愈加癫狂,当场便有低阶弟子捶着胸膛,朝天际嘶吼道:“神师!雪意!!!”
随着那狂热,雪花竟然越发沸沸扬扬,将整个天际都彻底点染成雪白之色,茫茫大雪之中,雪山之巅那逆转的狂热火爆之氛直像一座冰川之下的火山一般,随时可能喷发。
便在此时,天际一道冰蓝身影蓦然出现,祭雪峰上的欢呼声猛然间大作,竟然令无数冰川坍塌崩解,在这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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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崩塌声与无边大雪之中,那身影越发显得出尘莫测。
然后,只见那身影仿佛低头看到了祭雪峰那些燃烧神魂竭力嘶吼的人群,竟是伸出手来,就像神灵悲悯世人,轻抚发顶一般,直令底下的无数低阶修士们激动欲死,然后在一声轰然之声中,竟是有修士燃尽神魂自爆而开,在飞溅的血肉中,周遭修士浑如不觉一般,依旧竭力狂吼。但诡异的是,那些飞溅的细碎血肉却一粒粒冻结若冰雪,全无热意。
那身影伸出的手微微一握,在无形的世界之中,那团爆开的血肉中似有一小团激烈震荡的什么被那只冰莹如雪的手掌牢牢吸住,无法挣脱。下一秒,那只手掌微微一握,只见四面八方的茫茫大雪似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原本是自天而降,竟是纷纷逆转方向朝那身影呼啸而去。
不过眨眼间,那身影就已经化作一团巨大的雪球,在底下无数低阶修士看来,漫天大雪已经被神师彻底吞噬,似要将这天象完全逆转一般声势骇人,他们浑然不知那团冰雪吞噬的不仅是冰雪,还有这祭雪峰上无尽热力,渐渐地,一个又一个的弟子自爆开来,祭雪峰上似下了一场血色冰雹一般,细碎血肉之晶很快铺满了地面。
那本是凌空而立仰望天际的大雪宫宫主感觉到头顶传过来的隐隐召唤,自心底升起一股狂热之意,他神情一变,当即敛心神,他低头一看,随即更是面色数变,可此时,头顶的雪团,不,或者说,那已经是一座冰山的吸引之势愈发强大,不只是雪花,万里冰川之上,方才震荡之下碎裂的无数冰峰竟也朝天际飞去。
祭雪峰周遭无数金丹此时心中亦是惊骇难言,只牢牢守住心神,有的金丹修士甚至盘膝而坐,额头热汗涔涔而下,越来越多的金丹修士在这绝寒之巅似乎热得不行,竟是一个接一个盘膝坐下,全心全意抵御这热力。
这大雪宫宫主见状,心中悚然一惊,不再多言,只匆匆朝头顶道:“神师,还请给大雪宫留下一些种子……”
便下到祭雪峰上,反手一震,令那些剩余的低阶修士全部晕倒在一片血肉之晶上,头顶传过来一声冷哼,这大雪宫宫主识海一震,丹田中的元婴竟是蓦然神情扭曲,然后他身形一晃,竟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隐隐冰蓝的血来。
头顶形成的冰山仿佛已经彻底成形,庞大的阴影令整个祭雪峰都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边缘略微漏下一点光线来,然后这庞大的阴影便在飞快地缩小、缩小、缩小……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轰然巨响……
这大雪宫宫主抬头一看,冰山已经消逝不见,天空仿佛被什么巨物猛烈撞击一般,破裂了一个大洞,他心中一松,知道对方心系天际之事,算是放他一次,堂堂元婴,竟是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可紧接着,他突然神情大变。
万里之外,萧辰与杜子腾一样神情大变,此时此刻,无数关注着天际变化的修士都是一样的神情大变。
因为,天塌了。
第218章联盟独立
在那冰川撞击天际的一刹那,远离大雪宫的无数修士都以肉眼看到,那剧烈的撞击似乎产生了恐怖的冲击波,那波纹以冰川为中心扩散开来,大雪宫头顶的天际当即出现无数裂纹,直到冰川已经消失在天际,那冲击波却依旧还在扩散,整个修真界,所有修士头顶的每一寸天空仿佛都将那冲击波扫到……
脸色苍白的杜子腾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萧辰,他亦正好向杜子腾看过来,这一刹那,不必言语,千言万语都在他们彼此坚定的眼神中,只这一眼,他们就已经知道了对方做出的选择,明了对方身上这一刻的职责所在,然后不约而同露出一个坚定又温暖的笑容来。
杜子腾以眼神催促道:快走!西荒不容有失!
萧辰周身涌起层层银光,眼神中十分不舍,只将闪烁着银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额端,那口型在道:保护好自己,等我……
杜子腾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待最后一点温暖消失在额间,杜子腾却有些怅然若失,可很快,他再没有时间去为这短暂的离别分神了。
萧辰身影消失后,那冲击波已经来到了血盆口处,不远处原本已经渐渐稳定的空间漩涡仿佛被这剧烈的冲击再次撕扯,竟然再次发生了一次恐怖的扭曲,不似大雪宫头顶只是从破洞处延伸出无数裂纹,血盆口头顶竟是直接将这空间漩涡撕扯成一个斜斜的形状,原本只是通过漏斗一般渗入的魔气此时像打开了一个通道一般,如水流一般哗哗地倾泻而下。
在这一刹那,长城上的无数修士心中突然感到一种浑身战栗的惊惧,这冥冥之中的灵觉之后,一道嘶哑恶毒的悚然轻笑毫无征兆地在他们心头响起。
杜子腾竟也不例外!
那声轻笑中似夹着无尽恶意、无尽杀戮令他丹田中的灵力不受控制地鼓荡汹涌,好半晌,杜子腾才勉力束心神将自己的灵力拢起来,可脑后依旧有种难以言喻的冰寒,叫人分不清是因为汗湿的缘故,还是因为心中悚然的残留。
杜子腾知道,方才那一刹那,是修士冥冥之中感应到了极其强大的危险,灵力下意识而起的自卫机制。
他的目光看向那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空间漩涡”,应该称之为“空间通道”、甚至是“妖魔通道”的地方,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存在马上就要到来。
方才那声轻笑是对方发出的宣告,也许是前一段时日交战令这些妖魔们极其愤恨,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向他们这些长城修士宣布自己的到来。
杜子腾的目光顺着那冲击波的路径看向南方,那里,这次剧烈的冲击亦波及到了南方的碧月城,那原本刚刚切开一线、并不算稳定的空间裂缝直接拉宽,变成一道峡谷模样。恐怖的魔气从那里彻底蔓延开来。
天塌了……这并非戏语,也不是哪个修士的夸大之词,原本只是密切关注一南一北天上异象的一众修士们,绝对没有想像过,他们原本只想观望一下能令修士界最大的两个门派尽心竭力在忙活的到底是什么事,能否从中捞一把,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转眼间,竟是变成天大的灾厄降临到了自己头上。
此时天际,那被巨大的冰山撞破的天幕留下一个不规则的破洞,丝丝赤红魔气倾泻到这片亘古冰原之上,十分刺目。
此时,在大雪宫一众高阶修士眼中,整个天空就仿佛春季来临之时的冰面,原本不过薄薄一层覆盖在水面之上,水面之下本就已经开始暗流汹涌拼命冲击冰面,十分凶险。
血盆口与碧月城就像早已经形成的一个破裂的冰漩与一个将将撕裂的豁口,而方才,大雪宫那所谓神师的举动,就像将整座冰川狠狠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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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在这已经脆弱无比的冰面上,将冰面撞击出一个大洞的同时,加速整个冰面的融化也就算了,更恐怖的是,在那撞击之中,以撞击之处为中心四散蔓延开来无数细密裂缝。
从这一刻开始,魔气,不再只是血盆口之事,整个修真界已经毫无疑问都将卷入其中。
此时的天空上,已经布满了无数不可见的裂缝,整个天空已经浸染上淡淡的绯红之色,那裂缝之密之多,甚至根本已经无法分辨这赤色是从哪里浸入的,这色仿佛晚霞一般动人俏丽,可这层色在修真界无数高阶修士的眼中,却是无尽血光之兆头。
从这一刻起,修真界头顶这片天空,每寸之地都有可能撕裂成血盆口、碧月城、大雪宫这样的空间裂缝,可以容妖魔轻易通过的,空间裂缝。
这沉重的事实狠狠压在每个高阶修士的心间,沉重得令他们感到难以呼吸。
从这一刻起,修真界将再没有真正安全之地,没有真正安全之时,随时随地,都会有妖魔汹涌而入,掀起从未有过的腥风血雨。
不,也许有一处可以例外。
当那剧烈的冲击来到此处之时,好像遇到了怒波惊涛中岿然不动的海岩,又好像遇到了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入口狭小容纳百涛,总而言之,那冲击来到此处,再如何汹涌,最后也只能颓然消失,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看到这一幕,杜子腾心中悬着的最后一点心事总算放下。
他擦了擦额头的冰凉汗迹,萧辰已经完成了应该完成之事,恐怕现在已经返回破晓秘境去与一众剑修商讨后续之事,而他也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身为御兽宗宗主,血盆口和长城的一切也成了他的职责所在。
纵然最开始杜撰出一个御兽宗,不过是三分恶搞七分利用,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掌握血盆口的局势,扼制妖魔,赚取灵石,发展西荒的一切,可到得现在,御兽宗早已经不是当初心里一个觉得好玩的名字那么简单。
杜子腾沉思了一小会儿,在看到天际几道破空的银光之后,杜子腾知道: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手中的讯息传出几条,便迈步而出,可他没有动用控制中枢的传送阵,而是选择了一种最笨拙的方式:像个凡人一样,一步一步地自长城走过。
此时,在那声恶毒轻笑之后焦急观望天际、观望妖魔通道的散修们看到这位依旧神情镇定、步履从容的御兽宗宗主,皆是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以目光送他经过此处,奇迹般的,明明只是一个身影,却叫他们那些惊恐茫然、惴惴不安的情绪奇异地静止了下来。
散修们原本悬在半空的焦虑平复之后,竟然奇迹般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不再去看天空发生的一切,也不再去理会那莫名其妙的笑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修行的继续修行,整理法器的继续整理法器,在交流修行经验的继续交流……
这样的天翻地覆面前,长城竟然奇异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既没有来回奔走的惶恐修士,也没有聚集在一处窃窃私语满脸不安的人群。
沿途不断有散修向御兽宗宗主默默无声地致礼后再去忙活自己那些事情,看到这一幕,杜子腾的脚步并未停留,他只是想到:看啊,这就是御兽宗宗主的职责所在,不容回避,不可逃脱。
杜子腾来到六派修士聚集的大厅时,六派的修士都已经到了。
映芒真人站在窗边沉默地看着广场上的欢闹人群,刑明亮和朱进财二人独自在另一旁,二人飞快地激发着传讯符,又不断到传讯符,显然是疯狂地与门派取得联系。其余的金丹修士、包括六派的掌事都围坐在一处密密交谈,而兰舟盟盟主却不在当场,只有那位雷山副盟主在,不时也可以看到他们手中有传讯符进进出出。
空气中隐隐有种难以言说的焦躁,杜子腾知道,他判断的一切已经应验,对于整座长城来说,最糟糕的一幕恐怕即将发生。
看到杜子腾,觉得他实在太过姗姗来迟的六派掌事立即走了过来:“杜宗主!”“盟主!你总算来了!”“如今……这可怎么办?”
杜子腾却是按了按手,笑道:“几位掌事稍安勿躁。”
他从容不迫地向司少文为首的一众金丹一一问了好,就像没看到司少文欲言又止的表情一般,然后他这才缓缓落座。
看到这一幕,雷山与自己门内的另一位金丹对视一眼,最后他开口道:“杜宗主,既然您已经来了,我素来知道您说话敞亮,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兰舟盟距离大雪宫太近,盟主与数位长老已经出发赶回门派,现在还不知道门中情形如何,我等也必须速速撤离,还请杜宗主你见谅。”
其余三个门派的金丹互相看了一眼,云霜仙子虽然冷淡一些,但在礼数上素来文雅客气,此时也是叹了口气道:“我等前来也是要向杜宗主您说此事……”
杜子腾的神情却没有太多意外,这注定发生的一幕,他并不意外:六大门派恐怕会彻底放弃长城。
刑明亮听到这些言语,却是惊得满头热汗地放下了传讯:“各位长老你们都要离开?!”
连平江默默在一旁听着,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为雷山解释道:“刑道友,如今各派亦面临危局,尤其我兰舟盟,各大门派之中,我兰舟盟与大雪宫最为接近,大雪宫那般倒行逆施,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门内到底会有何变故……”
刑明亮却是暴躁地打断道:“再变故能有血盆口这样的变故?!你们自己看!”他指着窗外那个巨大恐怖的血色通道:“现在没准有多少妖魔已经经过这个通道降临血盆口了?还有先前那笑声,”刑明亮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们,你们这些金丹,竟然一个都不愿意留下来管管?!”
这等大变之前,刑明亮的第一反应是联系门中负责血盆口事宜的长老,本是想请对方拿个主意,结果那传讯却是石沉大海。方才他匆匆又联系城中每一个可能的、不可能的、只要他能联系得上的长老,竟然一人也联系不上,断断续续传回来的消息里,整个碧月城居然只有褚长老一人坐镇,城中惶惶不安,谁又还顾得上他一介形同流放在外的筑基修士?
而他面前,整个血盆口中央,那恐怖的空间通道还有先前那场恐怖的笑声彻底激发了刑明亮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惊恐与不安,修真界之大,他发现,竟没有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
这样失态之下的指责令雷山当场就有些不悦,连平江更是愤然起身道:“刑道友!还请慎言!血盆口的一切我亦与你一般从头到尾地参与,我一样不愿意见到血盆口陷入这般危局而不顾,可宗门之地,重中之重,哪个门派敢说自己可以弃之不顾?你扪心自问,长城建成,我兰舟盟从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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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心血?我兰舟盟几乎所有炼器大量悉数到场,支援长城炼制之事,倒是你们碧月城!”
连平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非但没有金丹修士到场出力,反而撕裂空间,魔气泄露天下危局,若说大雪宫是罪魁祸首,你们碧月城也是罪责难逃的帮凶之流!你刑明亮竟然还敢有脸指责?!”
在这样的指责面前,刑明亮仓皇的目光扫过在场一个个修士,面对都是一张张冷漠至极的面孔,他心中千万惊惶无尽苦水只能就此咽了回去,颓然坐倒。
说实话,在场谁人都知刑明亮在碧月城中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虽然是对碧月城愤恨之至,却也迁怒有限,如果不是刑明亮方才那话得罪了人,也根本不会有人专门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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