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戴林间
我怕再晚地铁人多挤不上,转身走了。
室友们在宿舍里打扑克,天气太冷,谁都不愿意出门,还没来得及吃饭,刚好拿我的蛋糕打牙祭。我给孟先生宿舍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一个室友,说孟潜声不在,我想他应该是等不着我,直接来政大了。室友们虎视眈眈地盯着蛋糕,还不好意思下嘴,起哄让我插蜡烛,我前天才跟孟先生在外面吹过一回蜡烛,连说不走形式,让他们分来吃,我马上还要出门。他们仨立刻露出会意的笑容,盘问我是不是谈了女朋友,我顺理成章地把孟先生扯出来打幌子,坐都没坐,喝了半杯水立刻出门。
刚走到政大的大门口,我就看见他了。我立在风口上,冷风吹得我睁不开眼,迎上去叫:“孟潜声!”
他把下巴从围巾里抬起来,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
“拿去。”我把装围巾的口袋递过去,“生日礼物。”
他纳罕地接过:“前天不是送过了?”
我听得汗颜。前几天我忙别的事情忙昏了头,想起还没给孟先生买礼物时已经是晚上,只好在书店挑了两本书。他翻出一块纸牌,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看,我才想起吊牌忘了剪。他有点惊讶:“送这么重的礼?”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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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得我面红耳热的,只好插科打诨道:“对啊,下聘礼。”
他听得一笑:“一条围巾就要我以身相许?”
“是啊,就等你以身相许。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我不过脑子,冲口而出,说完发现不对,顿时和孟先生一齐愣在了原地。
幸好路灯昏暗,照不清我的窘迫。孟先生将围巾塞回纸袋,住了笑,说:“不要随便说这种话。”
这表情无疑敲了我一记闷棍,好像回到了高中第一次跟他坦白的那个傍晚。我觉得自己完全手足无措了,但地上的影子告诉我,我只是呆愣着一动不动。
明明是他先说的。我想。而且,就算随口说说又怎么了?他不想听我说这些话,难道是在借机暗示后悔吗?
我舔了舔唇:“我哪里随便了……”
孟先生走近一步,像要端详我的表情,我觉得难为情,把头别到一边,硬着头皮道:“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有什么意思。”
大衣右边一沉,他戴着手套的手伸进来,我往旁边一躲:“干嘛?你又不是没口袋。”
“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你说这种话,我很容易当真。”他在大衣里轻轻握住我的手,叹息似的说道,“虽然知道不可能结婚,但你刚才一说,我就已经忍不住想到三十年后的生活了。”
我脑子都要被烧糊了。
“你、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远处的夜色里隐约传来女孩子们惊呼的声音,我下意识循声望去,一点凉意忽然从鼻尖化开。孟先生抬头一望,忽然贴近,左肩碰了碰我的右肩,笑道:“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没想到来得这样早。
那也成为我后来最常怀念的一个冬天。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正文是何獾的【单人限知视角】【主观叙事】,等写完了应该会写一个孟潜声视角的番外。
第31章
大二下学期开学后,孟先生去系办打印自己的期末成绩单,发现自己的绩点往下掉了一点儿,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在孔英光后面。
“谈恋爱果然影响学习。”
他总结道。
我心虚地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果茶,商量道:“不然等会儿早点回去?”
“晚上不是要和关庭一起吃烧烤?现在还早,转转再回去吧。”他抬头瞟了眼店里的挂钟,注意到我的表情,会意一笑:“你在想什么?”
“怕耽误你学习。你不是想保研吗,名额那么紧张,要是绩点不够高的话”
他不以为意:“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靠自己自觉,你也帮不上忙。”
我噎了一下:“……你不要这么直白。”
“好吧。我是说,你用不着怕耽误我的时间,毕竟要劳逸结合。”孟先生换了个姿势,半坐半靠在单人座里,安适地用手撑着一边侧脸,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不定。
“怎么了?”我下意识摸了摸脸,“脸上沾东西了?”
他撑起身子趋近,手肘压在近我一侧的扶手上,压低嗓音道:“我想亲你。”
我四下张望,背后一大盆落地的绿植将这张小圆桌隔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绿植的叶片后面传来男男女女低声的交谈说笑,银台后的姑娘跑进了门帘后面,一直没有出来。确保没人听见我们的说话内容,我才重新回过头坐好。孟先生全程看在眼里,笑得耐人寻味,我被他盯得有点无所适从,佯怒说:“还在外面,也不怕被人听见。”
那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坐过来。”
虽然理性高举拒绝的大旗,但身体还是毫无气节地凑过去:“等会儿被人看见,我看你怎么……”
门口的风铃“凌凌”作响,我猛地往回一缩,孟先生也直起上身,向外看去,半天不见有人走到银台前点餐,才笑道:“是有人走了。”
我喝了口果茶压惊,刚咽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倾身吻上来。
孟先生是正儿八经地只亲“一下”,蜻蜓点水般一沾即走,刚刚分开,我情不自禁按住他的后脑勺,在他下唇上舔了一口,舌头往里钻,于是他又跟我胡乱搅在一处。
脚步声刚响起来,下一秒来人的影子已经落在桌上。我们忙不迭推开对方,我装腔作势地端起杯子,孟先生还没掉开视线,就定在了原处。
“咦,孟潜声?”
我一口饮料差点呛进鼻子里。转头一看,孔英光出现在绿植旁,他身边的人也跟我打了个照面。
“王跃?”
“何遇君?”
孔英光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打转:“你们认识啊?”
“这是我对铺。”
王跃走到跟前,一拍我的肩膀。
孔英光笑着说:“也太巧了吧,孟潜声是我室友。正好,外面热得很,咱们挤挤,一块儿坐。”
我把椅子往孟先生旁边挪,心里直打鼓,不自觉地朝他望去。孟先生回了一个平静的眼神,镇定自若地冲孔英光道:“你今天不是搞活动去了吗?”
“对啊,弄个什么志愿者。烦死了,叫我们太阳底下跑半天发破传单,人都晒化了!”孔英光把装着半杯饮料的玻璃杯放在桌上,“你们俩这大热天儿跑出来,又是干什么?”
“买点儿东西。”孟先生说。
王跃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你们互相都认识啊?”
“孟潜声是我朋友,我去贸大找他的时候见过孔英光。”
王跃恍然大悟:“原来你在贸大的朋友就是孔英光的室友。你以前没跟我们说过名字,我一直不知道。”
我问:“你们俩又怎么认识的?”
“,我跟孔英光都在那个大学生志愿组织嘛,经常一起搞活动,就认识了。”见我惊讶,他开玩笑说,“看不出来孔英光还是个会做志愿者的人,是不是?”
孔英光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笑骂道:“少搁这儿抹黑我!”又大剌剌地对我笑道,“大家都懂的嘛,为了方便评奖之类的。”
王跃似乎跟他关系很好,时不时开他几个玩笑,逗得大家合不拢嘴,孔英光一边笑一边作势要揍他。
聊着聊着,眼看将近晚饭时间,孔英光张罗大家一起吃饭,孟先生婉拒了。听说他和关庭最近在冷战,我们也不好说是跟关庭有约,另找借口搪塞一番,坐车先回了贸大。
关庭大一参加转专业的考试后,终于脱离哲学苦海,转到了外院下的商务英语。只要和商科沾边的专业都是贸大的强项,按说没有冷门专业转强势专业的先例,但耐不住关庭她爹神通广大,硬生生凿出这个先例。
室外的高温逐渐降下来,虽然地面依旧烫得能煎蛋,晚风一吹,到底有了几分畅快的凉意。火烧云铺开将近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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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红、橘红、胭脂色、郁紫、葡萄灰,颜色瞬息千变,缤纷错繁,每朵云都滚了半边佛手黄的金边,像随时准备泼人一头金汤。我们走的小路通往贸大的西后门,一路上没见多少人,只前面远远走着一对小情侣,再前面是两个穿长裙的姑娘。
孟先生没说话,我看了几回,从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见背后没有人,我大着胆子碰了碰身边的手,他没什么反应,我伸手勾他的手指,他终于转头看过来。
“怎么了?”
我“啧”了一声,纳罕他怎么突然不开窍了:“你牵我一下啊。”
瞥了眼身后的空街,前面又传来小情侣嬉闹的叫喊声,他揶揄道:“这会儿你又不怕在外面被人看到了。”
这人真记仇。我有点下不来台:“不牵算了。”
“谁说不牵了。”
他拢住我的手。掌心热得像炭一样钻心,我成了只没长脚的氢气球,要不是被他牵在手里,早飞到天上去了。
“别闹。”
孟先生轻轻一甩我的手腕,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回过神,我才发现自己的指头尖一直在他掌心里划来划去。他的手长,掌心肉偏薄,手背起伏的骨节显得更加分明,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硬。我顿时心猿意马,扣紧他的手指,脑袋凑近,朝那形状削薄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孟先生瞪了我一眼。
我脑子里那点绮思遐想烟消云灭,梗着脖子道:“小气。”
他不理我了。
又走了一段,他握我的手忽然紧了一紧,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心脏一跳,没发现自己哪里泄露了天机,赶紧摇头:“没有啊。”
他狐疑道:“看你好像想跟我说什么。”
“猜错了,没什么。”
我赶紧掉过头,转向另一边。
孟先生先去了趟图书馆找他师兄拿要用的书,离女生宿舍还有一段路,远远就看见关庭冲我们挥手。
“你们怎么才来!迟到请客!”
“好好好,请客。”我说,真是拿这祖宗没辙。
贸大和政大之间的四华路常年人满为患,网吧、小酒吧、书店、台球室、烧烤摊、大排档、小饭馆等等一应俱全,一入夜,街沿两边全被流动商贩占满,没有地儿容人落脚。
关庭对每家铺子都了如指掌,胜似地头蛇,轻车熟路地领我们到一家生意红火的烧烤摊前,拣了张稍微干净的桌子坐下。她跟我们在一块儿从不客气,噼里啪啦地要了一单菜,又催老板拿来六瓶冻啤酒。
孟先生还没说话,她就比了个“停”的手势:“喏,这一瓶给你,我和何遇君一人两瓶半。”
我争辩道:“为什么我要喝两瓶半?”
孟先生也说:“少喝点。”
“好好好,我三瓶,你两瓶。孟潜声你怎么像我俩的爹似的。”关庭把我跟前的第三瓶拿回去,撇了撇嘴,直接对瓶吹,“来来来,干一个先。”
今天关庭心情欠佳,串儿还没烤好,酒早喝了一半。她先骂了顿孔英光当作定场诗,过足嘴瘾,心情好转不少,等烧烤端上桌,两瓶半啤酒已经在肚里蒸发了。她可能喝得有点晕了,嘴说个不停,絮絮叨叨地讲完了学生会里好玩的事儿,又开始八卦她室友和外院的女生,讲自己怎么在和她们的争吵中大杀四方老实说,有些话听得我不大舒服。
关庭用筷子把茄子撕成一条一条的,慢吞吞地说,她是在女生宿舍常有的一次卧铺夜谈之后发现自己被同班女生疏远的。
她大大咧咧惯了,等后知后觉发现,已经为时晚矣,室友们都不情愿再跟这个“谈过四五个男朋友的随便女生”深交,日子一长,班上和院系里还传出她仗着有钱脚踏几条船的风言风语。
匪夷所思的是,这捕风捉影的几条船当中居然还有孟先生。关庭讲到这里大笑连连,我一头雾水,孟先生似乎有些无奈,把最后一点酒倒进自己杯里,空酒瓶放到桌脚旁,顺手将关庭点的脑花推到她面前。
“这些人也是无聊。”他说。
关庭一拍桌子,震得杯子乱跳,瞎喊什么“知我者孟潜声”。
我不知道其他女孩子眼中的关庭是什么样子,但我一直把她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即使这丫头偶尔脑子缺根弦。
她父母的婚姻也不算美满,但比我家稍微好些,关庭本人的性格更是把我比到泥里去了,除了她好像有点缺爱。就像长期饥饿的人对鱼肉油腥百吃不厌,她对谈恋爱十分热衷。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的。选择的每一个人都出于自己的喜欢,这份真心比什么都可贵,而珍贵的东西永远珍贵,绝没有多给几次就廉价的道理。你可以爱不同品种的猫狗,可以同时爱花爱树爱阳光,没有人质疑你在说谎,也没有人说你不贞洁,那多爱过几个人有什么错?
爱一个人的时候真正去爱,没法再相伴下去的时候潇洒道别,我觉得这已经是难得的圆满。
酒瓶终于全部见底,孟先生夹起书叫老板来算账,我从桌子底下提上来一串空瓶子,七,八,九……数着数着发现自己也有点晕。关庭嘴里还念叨着孔英光,我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乱开玩笑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被骗财骗色。”
关庭点头称是,说爱卿言之有理。突然后脑勺被什么轻轻打了一下,我眯着眼睛转头一看,孟先生正立在我身后跟老板算账,手里的书卷成筒状,正悬在我脑袋后边。
他看我一眼:“瞎说什么呢。”
关庭打了个酒嗝,说还是孟潜声靠谱,不然我追孟潜声吧。我晕乎乎的脑子突然惊醒,断喝一声“不行”,震得关庭涣散的眼神重新清明,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脑袋上又挨了一下:“何獾。”
回过味,我登时吓出一身汗,连忙改口:“不不不,我是说……”
“我说实话。”关庭打断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孟先生扶她站稳,“我跟你们俩,老觉得跟女、女生在一块儿似的,想着要……跟你们谁谈恋爱,嗝就怪得很。像、像跟姐妹一样。”说完一拍我肩膀,豪气冲天道,“好妹妹!”
幸好醉得凶。我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我偷瞟孟先生,他没看我,一心一意地想让关庭走直线,然而都以失败告终。关庭走一步退三步,好容易快到女生宿舍楼下,我正专心扶她看路,忽听有人叫了声“孟潜声”。
三五个女生从另一条路过来,也像刚玩儿完回来,个个靓丽得很,大概是孟先生的同班同学。孟先生停下来跟她们说话,关庭说想吐,我不敢等,赶紧带她先往宿舍走。
宿舍楼外的树下栖着不少鸳鸯正你侬我侬,我扶关庭走到人少的一边,让她靠着路灯杆子喘气。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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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吐吗?”
“现在不想了。”
我看她的表情好像清醒了点儿,口齿也清晰不少,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关庭忽然问:“你爸最近说过我爸妈的事儿吗?”
“没有。”我意外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皱起眉头,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我爸最近挺奇怪的。”她吐了口气,“可能因为他们要离婚了吧。”
“你爸妈要离婚了?”
“是啊,这回不是说着玩儿的。”她傻笑了一下,“他们分居挺久了,迟早的事儿。”
“哎,其实……”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安慰话,她先一步说:“没什么,有心理准备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点点头。
关庭又打了个嗝,拍了拍胸脯:“问、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先答应我,肯定不生气。”
我没来由地眼皮一跳:“什么事儿,你说。”
“你跟孟潜声是不是……”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狂擂起来,疑心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关庭偷觑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一字一顿:“你和孟潜声,是在谈恋爱吗?”
第32章
“你喝多了吧。”
鼻尖有点发痒,我别开头,屈起食指揉了揉。
“你没听过……女、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关庭又开始大舌头了,“还是你真当我傻啊。”
我不说话了。一瞬间分不清耳朵里充斥的是昼夜不息的蝉声,还是尖锐的耳鸣。
关庭嘿地一笑:“我猜对了?”又皱紧眉头,“真的啊?”
我忽然想到今天下午,孔英光讲他帮王跃牵线,顺利约到了志愿组织里的一个女生,转而调侃孟先生:“老孟,上回那个学地矿的姑娘你没联系了吧?其实我后来想想,她也没多好,我那天认识了个学工商管理的,特秀气,要不要帮你搭搭桥?”
王跃诧异:“孟潜声没谈女朋友?”
“可不没呢?追他的姑娘大把大把的,人老孟眼界高,谁都没看上。”孔英光拍腿戏谑,“多半要等天上掉下个天仙才能配了。”
王跃被逗得一乐,掉过脸对我说:“难怪说你们俩是兄弟呢,眼光也都一样的挑。”
孟先生没接茬,冲他俩微微一笑。我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两声,摸到自己的果茶,大半的冰块使玻璃杯外面满布一层细密的水珠,冻得人骨头疼。
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闷头“嗯”了一声,抬头见关庭吃惊地张大嘴,心里又一沉:“你要是……”
“不、不,”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抢先道,“我不歧视同、同性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样的,迈出了人类的一大步。”
她果然醉得不轻。
“别过来!我们有悄悄话要说!”
她突然冲我身后大喊一声,阴影处的小情侣纷纷回头,我跟着回头,正朝这里走的孟先生被她喊得身形一顿。
关庭又拉着我往前东倒西歪地走了几步,我好声好气地哄道:“大姐,你喝醉了,回去睡觉吧。”
“谁说我醉了?”她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我还能背课文呢。你听着啊:‘giventhatthescaleofthedownturnwassoepochal,itshouldnotbesurprisingthat……’”
“好了好了。祖宗,你还想说什么?”
她嘿嘿一笑:“你跟孟潜声的八卦。”
“哪儿有什么八卦。”
“那、那我自己问孟潜声,他比你诚实。”
她作势要叫,我赶紧拦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耍酒疯。”
“我没醉。”她拍了拍胸口,“你看,我都没脱衣服。”
我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真的裸奔。
“老实跟姐姐交代,你、你们什么时候从朋友变成那什么……一对儿的?”
我原以为自己会吞吞吐吐,实际很痛快地说出来了:“高二吧,快上高三之前。”
“我@*%#……”关庭像是骂了句脏话,我没听清,她晃了两晃,目光涣散的脸上硬挤出个正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们这保密工作做得到位啊,那我、我岂不是做了好几年的电灯泡?”
我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今天啊。”她笑嘻嘻道,“意不意外?我……我就坐那儿,听你俩说话,我发现孟潜声老看你,然后我脑子里突然‘啪’”她手一挥,差点甩我一个耳光,“灵光一现,就想到了。”
“……”
“不、不行,又要吐了……”关庭咳嗽两声,推开我往宿舍大门走,“我、我回去了。”
“你慢点儿。”我说。
“晚安!”
她转过头,冲我身旁的路灯杆子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灿烂。
孟先生站在路口的路灯底下,冲我笑道:“她发酒疯了?”
我心虚得很,不敢直视他,对着地上的影子点了点头。我们沉默地走着,这时已经快十一点,路上的人很远才能见着一个,孟先生靠得很近,肩膀不时碰到我的,踩着某种神秘的节奏,像某种活物的心跳。
我咽了口唾沫,突然紧张起来,叫了他一声。
“嗯?”他随口应道。
“……关庭知道了。”
他一时没明白,疑惑地望了我好半晌,忽然意识到了我在说什么,表情微微一动。
“你告诉她了?”
“不是,她问我的。”
沉默着走出好长一段路,孟先生才说:“我觉得她应该发现有一段时间了,可能因为今天喝醉了,所以嘴上没把住门儿吧。”
他语气很平静,并不像生气。我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她问过你?”
“也不算。很早之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她还没跟孔英光在一起。有次我们在食堂碰见,一起吃了个饭,她突然问我,你要是个女生,我会不会喜欢你。”
脸上忽然一烧,大约是夜里的风太热。我反驳道:“我哪里像女生?”
他把一只手搭过来,肘弯轻轻地挤我的脖子,笑道:“这又不是重点。你别总把关庭当哥们儿,她心思挺细的。”
“可能她就是随口一问……我赶上不打自招了。”我叹了口气,“对不起,应该先征求你同意。”
“说对不起干什么,又没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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