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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戴林间
公司的电话来了又来,实在敷衍不了,我才拖着身体到公司去。
这天下午大家都半闲着,因为有个领导过生日,晚上要请客吃饭。一大群人坐在宽敞的包厢里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我却止不住地冒冷汗,胸口闷得舌根发麻,吐字都困难,敬酒时手指不听使唤地发抖。身体像是一道堤坝,深处有腥黑的水升上来,逐渐漫过堤坝,少许已经淌到另一面去了。
我揩掉掌心的湿汗,跟领导说不太舒服,想先回去,失陪了。
兴头上听到这种话,无论是谁都会大感扫兴,但又不好发作,他只能说注意身体云云,挥手将我放了回去。
我简直千恩万谢,一出包厢就直奔洗手间,在隔间里干呕了半天,咳得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光斑。
夜里吃了安眠药,仍旧失眠,我拉开窗帘,夜色是乱葬岗上那种死气沉沉的黑色,很多不该有的可怕念头尖啸着掠过,我打了个寒噤,摸到手机给孟潜声打电话。
响了两声,我意识到现在正是深夜,立刻挂掉,但没过一会儿他就打了回来。
我刚“喂”了声,他就问:“怎么还没睡?”
“我不想干这个工作了,觉得很累”,或者是“我觉得不舒服,什么都没意思”,这都是我想说的话。但转念又想到这些话听了只会让人心烦,还没说出口,已大感对他不起,于是说:“我想你。”
他那头道:“再有几天就回来了。睡去吧,明天还上班。”
“是不是吵你休息了?”我听他声音疲倦,觉得自己这样任性使气实在该死,不敢再多说什么。他似乎叹了口气:“我还没睡,在写明天用的东西。”
我说好吧,晚安。
他草草应了一声,就了线。
整间屋子里,只能听见我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好像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生灵。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缩越小,小成了一粒沙,空气不经意地翻个身,沙粒就被碾成齑粉。
“她感到她和他之间隔着一层帘子,横着一道屏障,她第一次发觉,既然是两个人,就永远不能从心底里,从灵魂深处达到相互了解,他们可以并肩同行,有时拥抱在一起,但并非真正的合而为一,所以我们每个人的神生活会永远是感到孤独的。”
《一生》里的那段话浮出来,恍惚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夏天的下午。我不知道是回忆还是梦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作者有话说:
《一生》的内容在第八章。开头几章有几个小细节对不上,稍微修了一下。
第52章
徐苗和冯艳玲的婚礼定在年后开春的一个周末。
幸好此前的半个月孟潜声都在出差,我才能放心大胆地把安眠药摆床头柜上按时吃,偷来半个月的安心觉,镜子里总算照出个人样了。
他俩的婚事也算得上一波三折。徐苗父母一直反对小县城出身的冯艳玲,但经不住宝贝儿子软磨硬泡,才松口答应,房子可以自家出,但车一定要冯家准备好。人还没过门,两家先结了怨。赶巧冯艳玲在这节骨眼儿上怀了孕,两边长辈同时哑火,才顺顺当当领了证。
婚宴定在一家中档酒店,不铺张,也不丢面子。孟潜声跟我在路上吵了几句嘴,迟到了一会儿,一进宴厅就被音响里司仪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揉耳朵。
冯艳玲的亲戚举家赶来,尽都穿红戴绿,格外打眼。关庭四下东张西望,看见我们眼睛一亮,连连打手势。我在她预先留好的位置上坐下,左右一看,问:“你家杜勋没来?”
她摇了摇头,笑嘻嘻地招呼孟潜声:“孟潜声又帅了不少呀!”
孟潜声眉间这才浮出点笑意:“就你嘴甜。”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我不舒服地一皱眉头,偏头瞥他,他并没有看我。
婚礼很俗气,也很热闹。俗套与热闹都是真心实意,大剌剌地摆在眼前,任由人们暗地嘲笑,同时也教人们羡妒得红了眼。
酒过三巡,来客们都放开了,没喝酒的也跟着面红耳热。我跟孟潜声不知道怎么和好的,或许因为他顺手帮我挡了一杯酒。徐苗非要跟我们喝,灌得我有点上头,什么时候走出去的也不知道,只记得后来跟孟潜声躲在黑漆漆的应急楼梯间接吻,墙角绿幽幽的紧急通道标志像深山里一点磷火。
手机在口袋里大震不止,他替我掏出来,屏幕上显示关庭的名字,按下接通键,他还轻轻咬着我的下唇,舌尖又伸进来软绵绵地舔了一下上颚,刺激得我腿都软了,这才分开一点距离,容手机插进来。我一只手揽着他,电话里传来关庭放肆的笑声,大声问:“你们俩跑哪去了?快回来照相!”
本地的婚礼习俗是吃两顿,晚上又来一场,没了中午仪式的拘谨,放开手脚,直闹到夜里。徐苗小两口忙着给外地来的亲戚朋友订酒店,我们道别后,自己在另一家酒店开了间房。房间可以俯瞰河景,两岸斑驳陆离的光线一股脑儿倾进水里,河水也染上脂浓粉腻的艳色。
我半躺在软沙发上接连不停地抽烟,直到孟潜声从我嘴边夺走:“别抽了,一屋子的烟味。你烟瘾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抬头吐尽最后一口烟,瘫在沙发上仰视他,说不出话。
饱满高涨的情绪仿佛被一整天的喜庆热闹吸尽凿空,我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乌沉沉潮水样的情绪再次从脏腑深处漫出来,淹过肋骨,没过喉结,最后将我整个人都泡在里面,等着我泡软发胀,一点一点





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分卷阅读97
地腐朽烂掉。
我像戴了副口枷,永远没法张嘴告诉他。
他别过身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我听见自己喃喃道:“孟潜声,我头疼。”
他闻声又转向我,笑道:“谁让你喝那么多?”朝我伸手,“坐过来,我给你揉。”
我撑起身子,手臂里的骨头被抽走了似的,肌肉一直发抖,他轻轻拉了一把,我顺势倒过去,压在他半边肩膀上,再也不动了。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温热的手指探进我头发里,慢慢地按着头皮。
房间里出奇得安静,这气氛让我难受极了,胸上镇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胸骨全都要碎了。我想说点什么,嗓子里又发不出声音,一座五指山压在舌头上,动弹不得。这感觉太过绝望,鼻腔里开始分泌刺痛的酸气,眼眶也熏得酸热,我几乎要落泪,又怕被他看出端倪,万分小心地吸了吸鼻子,实在受不住了,眼见眼泪就要滚出眼眶,当即坐起来,反身抱住他。
手臂突然涌出无尽的力气,我毫不吝惜地全使出来,勒得自己的骨头都嚷疼。
孟潜声被闹个措手不及,问道:“怎么了?”
“孟潜声。”
“你轻点儿,想勒死我?”他在我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干什么?”
“孟潜声,”我思索良久,忍着满心的胆怯,才慢慢说出来,“我真希望我一辈子都这么喜欢你。”
他像是笑了,吐息温柔地吹在我耳后的皮肤上。过了好一阵,才回答说:“嗯,我也是。”
两滴水砸在他西装的后肩上,发出响亮的啪嗒声。那声势吓了我一跳,好在没有别人听见。
接到辞呈的领导似乎比我还松了口气,也算皆大欢喜。
写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吃力,大脑长时间紧张思考会加剧那顽固的头疼;头疼一厉害,夜里睡觉更成问题,白天起床跟着头晕眼花,浑身酸疼,俨然成了恶性循环。加上我请假频繁,同事间无意的半句玩笑和上司的一个冷眼都能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重播,折磨我几天几夜。
公司的体检报告清楚地显示我身体没有问题,只是体重偏轻。这是意料之中,因为我已经好几个月没什么食欲,每回上秤都在掉肉,有时我自己都觉得是靠烟酒和安眠药吊命。
刚走出领导办公室,关庭的短信争先恐后地挤进件箱,说是庆祝她和她爸努力挣钱,终于还清了烂账,如今无债一身轻,请我吃饭庆祝。
晚上见到人,她也瘦了一圈,下巴尖儿明显不少。我俩见面就天南海北一顿吹,饭后意犹未尽,又跑到酒吧去,我懒在椅子上抽烟,关庭忽然说:“我和杜勋分手了。”
这话如临头一棒,我愣愣道:“你不是准备打算跟他结婚的吗?”
关庭也从自己包里摸出烟点上,吐了一口烟雾:“也算好事儿吧,趁早发现不合适,及时止损。”
“哪里不好了?”我问。
“怎么说呢,我俩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她皱起眉头,“他想回家当公务员,稳定清闲,他个人追求,我没意见;但是他想让我也找个差不多的工作,这样能顾家,以后能看孩子。我没答应。”
我笑道:“让你在家?”
她也笑,弹了弹烟灰:“杜勋这人单纯,没那么多心思,总觉得我在外面累,怕我吃苦。想当初他假装喝醉了,才敢偷偷问我在他前面谈了几个。”
我问:“你说几个?”
“我说就一个。”
我大笑:“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打对折也该有两个半。”
关庭笑出了眼泪,指间的烟灰跟着抖落,好一阵才慢慢住,用纸巾摁了摁眼角,说道:“他比较传统吧,觉得就应该靠男人,打拼不是女人的事儿。我呢,从小跟着我爸,不吃男人宠着养着那一套,我爸总说利益对等才能长久,其实挺有道理的。爱的前提是尊重,没有对等的地位怎么来的尊重?要么物质上平起平坐,要么神上独立平等。我不在乎他给我买三块钱的包子还是三万块的首饰,我只要他问一句‘你想做什么’。”她按灭了烟,“但他总觉得我是在嫌他挣钱少。讲不通。”
我心里一动,吐了口烟,看着她。
关庭纳闷道:“人家要求高,处不着合适的,我觉得我这要求也不高啊。要么他有钱,要么让我在外面待着。我前天还跟我爸说,懒得谈了,干脆给我张罗相亲得了。”
我听得笑倒,举杯祝她早日相到如意郎君。
不出一个礼拜,关庭就换了工作,新公司在北边的直辖市,自称去发现新大陆,提前帮我们踩熟地皮,欢迎将来投奔。
正式的离职手续还没办好,孟潜声出了趟一个月的长差,刚回来。赶在他回来头天,我力地把自己拔下床,里外打扫了一遍屋子,茶几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阵子我毫无理由的累,每天累得睁眼都困难,整天不吃饭不喝水,也没有饥饿感,躺在床上发呆,就有人在耳边说话,用动物园看猴子的语气讨论我,或是难听的话骂我。还是睡不着,我加了点药量,结果开始整天都时睡时醒,一天要睡十几个钟头,期间断断续续地做噩梦,醒来后坚定不移地认为孟潜声把我甩了,出差只是他拖延的借口,不然不会装一箱子的衣服。
这想法在脑子里落地生根,发枝抽芽,细节日渐丰满,恐慌迫使我不分昼夜地给孟潜声打电话我对昼夜已经没什么鲜明的概念了。
电话少的时候一天六七个,多的时候能有十几个。打通了埋怨自己影响他工作,不打又会难受得想用刀子割肉,尽管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电话里吵架。挂线后,激动之下吐出的伤人言语不停地回荡在脑海里,我经常到后半夜还在为一句话懊悔得辗转反侧,又想再次打电话过去给他道歉,求他不要离开我。
我不愿意伤害孟潜声,但我的确用恶毒的言语中伤他;我不想怀疑他,但的确又在疑神疑鬼。我的所作所为蠢得自己都要耻笑,但转头又会做出更令人嫌恶的事情。
我像是吊在半空的一块石头,非要狠狠撞在玻璃上,撞得玻璃碎渣四溅,才能确信自己是真正存活在这世上。
辞职的事情我从来没跟孟潜声商量过,他一定会让我先找好下家再辞职,但我现在连出门都非常痛苦,恐惧见任何生人,连辞职手续的很多事项我都借口在外地,请同事帮忙。我一直担心孟潜声回来后怎么交待,苦于想不到天衣无缝的理由,他回来前的几个晚上我都头疼得无法入睡。
孟潜声回来后累得倒头就睡,似乎一点没发现。在家歇了周末,又撒谎说休假三天后,我不得不开始演戏,早上按平常上班的时间准时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拎着包出门。
站在人潮涌动的




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分卷阅读98
街口,我闻到人的味道,直犯恶心。起初几天,我都去图书馆里泡着,后来懒得跑那么远,就近找到公寓不远的商区里一间咖啡馆,大半时间都在那儿打发掉。
离职结算的工资也转到了卡上,我琢磨着给孟潜声买点什么,或者吃顿饭。想到这个把月我们除了吵架,几乎没好好说过话,我就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闲呆着,孟潜声突然回来,吓我一大跳,扯谎说自己提前下班,他也没起疑,拖出个登机箱就开始东西。我见他面色凝肃,直觉出事,问怎么了,果然听他说要回家一趟,丁阿姨来电话说他爷爷不好了。
我准备把人送去机场,他拒绝了,我只好帮忙拾箱子,送到大门口,说:“路上注意安全。”
他用力抱了我一下,关门下楼了。
我自诩聪明,但这么多年也参不透孟潜声对他的家人究竟是什么感情。像我爸妈就一口咬定我恨他们,我想用言行打消这个印象,但不知为什么适得其反,反而让这个想法在他们心中更加根深蒂固。孟潜声不一样,有时我隐约感到他是真的对他的家人一腔恨意,但有时他又似乎在他们身上渴切地寻爱,像个脾气乖戾的小孩儿,一面处心积虑搞破坏以求博得大人的关注,同时又为大人关注破坏后的责罚而怀恨在心。
就着啤酒看了两部血淋淋的凶杀电影,夜里兴奋得睡不着,我搬了个凳子到阳台抽烟,突然接到孟潜声的电话,问我睡了吗,我杵灭烟头,不自觉有点紧张,紧着嗓子说没有,忙问他爷爷怎么样。
孟潜声那头静了一会儿,说没抢救过来,走了。
我最怕在这种时候安慰人,尤其是安慰孟潜声。我总会回忆起很多年前他母亲过世的那个下午,恨透了自己的笨嘴拙舌。
但孟潜声不会再像十几年前那样埋在我怀里哭了,他语气平静得近于冷淡,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要晚几天回去,别担心。你早点睡。
就挂了电话。
后面几天我忍着没有烦他,他也没找我。辞职后休息得好,疲倦不适的症状减轻不少,在家坐不住,我便买票到邻市转悠了一圈,消磨掉两三天。想想还是工作挣钱好,不能白浪了学位,正是招实习生的旺季,我也捡到两个漏,于是投了简历等通知。刚巧当初念双学位的同学在问兼职翻译,我顺道揽了份活,在咖啡馆里从早坐到晚,脑子转得飞快,连续翻十几个钟头的稿子也不累。
咖啡馆的服务生已经跟我混熟了,还会主动打招呼。昨天同学给我结算了翻译,我今天没带电脑,坐在沙发里翻杂志,琢磨给孟潜声买个什么哄他高兴。旁边忽然来了个人,我没在意,那人倒先说话了。
“你怎么在这儿?没上班?”
我一听这声音,血液全冲上头顶。抬起头,孟潜声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蹙紧眉头盯着我,面上疑云重重。
我丢下杂志,下意识站起身,讷讷和他对视了半晌,才想起回答:“我……休假。”
他的嘴唇轻轻抿着,仿佛藏了个讥诮的笑容。
“月中你们最忙,这时候休假?”
我这才想起今天已经十四号了。
“先生,您外带的咖啡。”
服务生递过一个牛皮纸袋,孟潜声轻声道了声谢,拎在手里:“我去公司,晚上回来再跟你说。”
晚上孟潜声七点多就回来了。他打开门,我正对着那两张皱皱巴巴的邻市的往返车票皱眉,后悔自己忘了从书桌上拾。我到家就看到它们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像红艳艳的罪状。
孟潜声若无其事换衣服坐下吃饭,沉闷的气氛持续到他拿碗盛汤,我放下筷子,说:“我辞职了。”
他抬眸看来,咽下汤,问:“什么时候?”
“上个月。”
这次他把碗也放下了:“找好下家了吗?”
“下周去面试。”
“为什么辞职?上司为难你了?”
这种类似审讯的口气实在讨厌,我别开目光,不耐道:“就是不想干了,我嫌烦。”
孟潜声凝视了我一阵,嘲弄道:“有什么是你不烦的?”
又来了。
我吸了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别吵架,好吧?我累得很。”
“谁都累。”
“吃好了吗?我洗碗。”我一下子站起来,碗筷碰得叮当作响。他一直在看我,但我一点也不想接触他的目光,一见他那审世般的讥诮神态我就忍不住发作,因此只顾低头碗。空盘子里油汪汪的,像某种怪物黏腻可憎的涎水。
晚上无事,我拖到很晚才进屋上床。黑暗里孟潜声翻了个身,明显没有睡着,却不说话,拿背对着我。
这样有什么意思?
我坐在床沿,望着窗台出神,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用来维持身体的新陈代谢,灵魂无处附着,就飘到了天花板上。
你没睡吧。我轻声问。
他不答话。
孟潜声。我撇过身,一条手臂环住他,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咱们别这样,算我求你。你别生我的气,我跟你认错,我改。
他一直没有动静,仿佛真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臂都酸得发僵发颤,心脏像被黑暗临空踹了一脚,跌向了远到看不见的地方。
我抽回手,他突然抓住我的上臂,抬身吻上来,随即将我按倒,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实木床头上,疼得我闷哼一声,一口气卡在喉头,眼泪立刻蓄满眼眶。他一声没吭,也没顾问我,手径自伸进我裤子里。
孟潜声在床上一贯很温柔,但这晚上是真的一点儿没管我。真的疼,疼得我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牙关咬得发酸。后脑勺也疼,我的手被压在身下,麻得都没了知觉,好不容易趁隙抽出来,自己伸到脑后摸了摸,似乎鼓起来一块。
房间里充斥着性事后的味道,胃里翻江倒海,喉咙一阵一阵地发紧,但什么都呕不出来。我趴在床上,艰难地将头扭到面向窗台的那边,手指因为血液循环不畅变得冷冰冰的,后脑勺沉甸甸的钝痛,应该抹点药,但我懒得去管,睫毛上的汗水和泪水尽数蹭在潮润细腻的床单上。
这哪里叫做爱,分明是受刑。
第53章
新工作是在一家合资公司做销售。部门里都是个顶个的人,为了客户和合同能直接挽袖子打起来,私底下交往又进退得当,绝不让人有一星半点儿不自在,我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
入职着实忙了一阵,我都没顾上跟孟潜声联系。这天下班路上,突然想到他该出差回来了,回到家一看,人果然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我都想不起他上次下厨房做饭是什么时候了。
他听到响动,回头见我,说:“还要等一会




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 分卷阅读99
儿才能吃饭。给你带了点心,饿了的话先吃点儿。”
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错,我也跟着云开雨霁,忍不住笑道:“累不累?我帮你弄吧。”
他也笑:“没事儿,就蒸条鱼。”
我回卧室换衣服,桌上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各种资料,还有一个袋子。我真有点饿了,准备拿点心,打开袋子,才发现里面没有吃的,而是一瓶男士香水。
香水是很小众的沙龙牌子,不是孟潜声常用的那款。我又回到饭厅,才发现点心在餐桌上,洗完手拿了一块,孟潜声端鱼出来,我问:“你换香水了?”
他面露不解。我解释道:“我看你桌上那个袋子里装的,我刚以为是吃的。”
他反应过来,一边摆碗筷一边说:“那是同事送的。”
“哦。”
我拿筷子夹盘里的多宝鱼,没再顾上说话了。
晚上孟潜声坐在客厅对着手提电脑敲敲打打,我打开电视,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不等我调小音量,他人已经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去了。
偶尔工作不忙,我还能跟同事们聚在一块儿吹牛打屁;忙起来眼睛都不敢眨,回到家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瘫在沙发上,能不动就不动。孟潜声最近开始看房看车,问我意见,我倦得眼皮千斤重,只能睁开一条缝,下巴搁在沙发扶手上,冲着他的方向口齿不清道:“你看着合适就行。”
他抿唇看了我很久,后来不再跟我提了。
我知道他在怄气,但又懒得神哄,于是装糊涂,假装没看出来。
一笔单子敲定,我终于能清闲两天。洗完澡出来,孟潜声在阳台上打电话,我回屋看到床上散乱摊开的楼盘户型图,顺手拿起一张研究,想等孟潜声回来问他的意见。结果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他进来,等到我都打呵欠了,他终于拿着手机踱进屋。
“你跟谁打电话打这么久?”我问。
“同事。怎么了?”显然他还为我几天前的敷衍余怒未消,口气不太好。
被他一刺,我也有点窝火,一时没忍住,讥道:“哪个同事,男的女的?”
这还是我头一回拿这种语气盘问他。
因我痛恨我妈那种掌管阶下囚般的控制欲,每当有人揭我的隐私,试图侵占个人空间时,我都会暴跳如雷;孟潜声也是这样,所以我们一直相安无事。我知道他的软肋在这儿,因此专挑这里下手,在他痛脚上狠狠碾压。
孟潜声果然冷下脸,一言不发拾好床上的东西,抱起电脑到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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