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总是躲着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盛浅予
许笙摇摇头:“不是你的责任,”他嘴角微微扬起来:“主要是狗。”
那男人轻轻笑了一下,随即下楼找狗。
“多多”到了一楼就被困在了门内,趁着铁门没再开之前,那人连抱带扯给拽回了四楼,萨摩呜呜地叫着,洁白的前爪悬在半空委屈地挠着,男人摁着它一边安抚着,一边毫没留情地给多多关回了屋内。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抬手道:“你好,我叫陈麒。”
“许笙。”许笙伸手跟他握了握,“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
“嗯,一定的。”
那人回去之后,许笙心里嘀咕着这个名字,也觉得在哪儿听过,特别耳熟。
随后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这人好像是个明星,群演出身,后来参演了一部电影,小火了一把,那部电影播出时也正是庄白书大红大紫的时候,里面也有客串,后来庄白书带着他出席庆功宴,就是在那个庆功宴的会场,许笙见过他一次。
陈麒的鼻翼一侧靠近鼻尖的位置,长了一颗很小的美人痣,蜻蜓点水般,配上致的面庞很显自然,又很容易让人记住。
但看陈麒低沉颓靡的样子,这时候大概还没露出头角,正处于他演艺事业的低谷时期。
许笙没太放在心上,他帮着把剩下的东西全搬进来之后,跟师傅们道了谢,随即开始安置清扫。
到了下午,许笙又赶到医院,医院离这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约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徐梅这两天就要开始做化疗,过程的痛苦程度他上辈子是亲眼看过的,所以徐梅这时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照顾。
徐梅的治疗方案需要进行八次化疗缩小肿块,化疗结束后进行手术,之后还要承受近三十次的放疗,这个过程光是听着就令人胆颤惊心,更别说让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硬生生坚持过去。
第一次化疗时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难受,看起来普通的输液一样,徐梅没有过大的反应,可到了第二天,化疗后的症状开始凸显,她开始浑身无力,卧床不起,饭菜吃起来没有味道,半个月后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徐梅甚至不敢去梳。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徐梅最后决定剪光了头发。
第二次化疗就没那么舒坦了,徐梅的胃里翻江倒海般呕吐不止,许笙只能在边上不停地按揉她的胃和身体,这之后的一周正好赶上了大年三十,许笙把她接回家,她比上次的状态要严重得多,身上如被万虫撕咬,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恶心痉挛。
每天的病痛折磨让徐梅神低靡,大年夜那天晚上,喜庆的年味仿佛丝毫没有透进他们的屋子,桌子上的饺子随着夜深,渐渐凉得没剩下一丝温度。
时间过得异常漫长,许笙甚至有种生活里只剩下他们母子的错觉,他还没伤到麻木,他还会感觉到厮痛和孤独,跟庄白书分离的日子也让他意识到,他已经多习惯了他的陪伴,好像自己身上的某一部分,也随着他的消失而剥离开来,一点点碾磨着他的神志。
---------------------
学校三月份开学,四月末,许笙的导员电话打了过来,提醒他周末回去补考。
许笙补考的科目多,复习起来也困难,这俩月他几乎是没有闲着的时候,一有空隙就得拿起书本,虽然临近毕业学校基本都会宽松给过,但他担心的是毕业证,到时候因为补考问题而拖延耽误,反而因小失大。
许笙考完下午那场,刚出考场时,就听见后边有人叫他。
他一回头,发现是许多多和胡玲,俩人一人背了个书包,原本平时总是披肩发,现在也换成了扎上的马尾辫,多了分灵动和俏皮。
她们化了淡妆,白润的脸蛋被阳光一照特别有着一股青春活力,许笙这段日子过的焦头烂额,看到她们也忍不住被带的嘴角微微扬起。
胡玲扬着嗓子:“班长,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许笙笑了笑:“家里有点事儿,这不,现在来补考了。”
胡玲脸上有点委屈,埋怨道:“你现在都不在班级群说话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都不回。”
许笙道:“那些聊天软件,我现在不怎么用了,我换了手机号,以后有事儿直接打我电话吧。”
胡玲“哎”了一声:“你是没
班长总是躲着我 分卷阅读109
见着,咱们跨年那时候学生部的开了一个特别棒的晚会,好多系都来围观了,结果你和庄白书都没来,那帮小姑娘都扑了个空。”
许笙淡淡地笑了一下,没做声。
许多多端详着他,突然道:“许笙,你这半年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了,能告诉我们吗?”
许笙觉得这两个女生热心直率,他们认识了四年,对自己的事一直挺上心的,这些事儿没必要对她们噎着瞒着。
他沉吟一下,道:“我爸去年出了车祸,去世了。”
两个女生同时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没事,都过去了。”许笙笑了笑,道:“我现在搬到北京了,你们要是有事儿找我,见一面也能方便点,等有空,我请你们吃饭。”
许多多是北京人,但胡玲家在南方,这次来了学校也不打算往回折腾了,她一挑眉:“别改天了班长,你待会儿有事吗,咱们去撮一顿吧。”
许笙看了眼表,他妈这个点还在医院,有护工照顾着,但他不能回去太晚,晚上得回家煲点粥送医院去,就道:“行,但是别去太远,就在附近吧,我晚上要回去一趟。”
许多多一拍手:“正好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川菜馆,离这儿不远,现在就去吧。”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两年前登山的那场意外后,两个女孩就开始亲近他,一个系□□十人,跟他关系越来越好的,除了他寝室那几个,女生里就属她们了。
胡玲在桌上一直说些学校里特别有意思的事儿,后来又谈了以后的打算,胡玲和多多都要复习一年考研,许笙都当了那么多年的职业律师,用不着再学一遍,今年考完司法,直接就去实习。
许多多注意力没在这上,聊着聊着,话题直接转向了庄白书。
许笙夹着筷子的手指一顿,眼眸黯淡下来,他轻摇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道:“我们分开了。”
“分开?你们分手了?!”胡玲讶异道:“为什么,理由呢?”
许笙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一直让自己繁忙到无暇想起庄白书,可每到夜深人静,那人的模样就跟刻在他的脑仁里,一遍一遍提醒着他做过的一切,现在这道伤疤又被挑起,他没法不难受,许笙垂着眼眸,低声道:“我家里发生了太多事儿,不想把他拖累进来,再说以我的状态,也没有力去经营一段感情了,这么拖下去,反而耽误他。”他感觉嗓子像咽了一口苦药,每吞咽一下、每吐出一个音节都让他感到苦涩,“是我对不起他。”
多多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她晃动的吸管僵硬地转着圈,“不可能啊……难道他也同意了?”
许笙没说话,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些菜肴:“光顾着聊了,你们赶紧吃菜吧,这些炖菜凉了就没法下口了。”
俩人看出来许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应声开始提筷子,胡玲抬头道:“班长,你刚才说你妈妈的病,你一个人照顾得来吗?”
“没什么照顾不来的。”许笙想了想,道:“不过我下个月要找份兼职,我妈在家的时候照应不了,可能得请个护工。”
“哎,你别找护工了。”多多道:“我们去帮你吧,正好我们一直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复习,学校现在到处都跟火炉似的,根本学不进去。”
那许笙能答应吗,让俩小姑娘去照顾他妈,这得多大的人情,他推绝道:“不行,你们考研才是正事儿,你们要是想来可以来,但只供你们复习用。”
胡玲咂了咂嘴,“你别担心,我们两个人轮流帮忙,耽误不了复习的。”
许笙说什么也不同意,不能因为自己家里的事耽误人家日常的生话。
“那这样吧,你把具体地址告诉我们。”多多打起了圆场,她拿起手机,笑道:“我们想去蹭空调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你可得欢迎我们啊。”
许笙这才松了口,道:“嗯,你们放心来吧。”
一顿饭吃到五点多,三人才道别分开。
这家川菜馆的隔壁就是一家粥铺,许笙一看点儿,发觉还不如在这买现成的,再送去医院。
徐梅今天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跟他有说有笑的,粥也喝了一大半,许笙等她睡下了,整理出她需要换洗的衣服,打算回趟家。
所幸医院门口比较繁华,即使到了这个点也很好打车,许笙很快就拦到一辆,没用上二十分钟,就到了小区楼下。
门栋三楼和四楼的声控灯坏了,怎么跺脚也不亮,这栋的住户基本过了二楼就开始摸黑走,许笙叹了口气,摸着扶手一蹬一蹬走,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刚拐上三楼,上了缓台,就看见他家门口前缩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门边立了一个很长的东西,看起来像个拐杖,他离门口有三四米远,只能模模糊糊看个轮廓。
许笙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尽管是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他也瞬间认清了门口坐着的人是谁,他下意识地往回后退一步,转身要走。
后面突然有了动静,一声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笙。”
第82章
这个声音引得许笙心里猛地一颤,他无可抑制地微微转过头,眼睛看向门口那人。
楼道太黑,庄白书全身都被笼罩得黑压压的,那人的眸光流露着模糊的光,他抬手抓-住身旁的扶杆,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
许笙的身体僵在原地,迈也不是,回也不是。
庄白书的动作似乎很艰难,右脚不敢使力一般,却仍显焦虑般地立直身子,朝他的方向过来。
许笙手心微微抖起来,庄白书又叫了他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清晰的骇人。
“许笙....别走,别动。”
那声音似是低呓又像是安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庄白书好像喝醉了一般,步履艰难而栽斜,却三步并作一步,快速移到了楼梯口。
庄白书右手一直捏着扶杆,刚下到第三个台阶,高大的身躯重心不稳,突然向他的方向栽倒过来。
中间横着一排排坚硬的水泥台阶,这要是摔下去,准得磕得头破血流,许笙瞳孔一缩,迅速前跨一步,拦住那人倾倒而来的身躯。
庄白书的胸膛宽厚,体重也比许笙沉了不是一点半点,如磐石般压了过来,带着重力的冲击,许笙没撑住他,俩人齐齐地向后摔了下去。
许笙的后背重重砸上了地面,疼的他吸了口气,庄白书完全被他护在怀里,却仍低沉地闷-哼一声。
庄白书滚热的体温从上方传过来,却没有一丝酒的味道,许笙这才发现,他没喝酒,而是发烧了。
庄白书的右边小-腿有些不对劲地粗厚,裤脚掖在了膝盖以上,仔细看好像打了石膏,许笙心里跟着发烫起来,烧
班长总是躲着我 分卷阅读110
的他气息不稳,他不知道庄白书到底发生了什么,腿上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他抬手摸-到庄白书的额头,发现果然都热的烫手。
许笙焦灼地叫着他的名字:“庄白书……白书?你发烧了?”
庄白书仿佛身躯一震,顺着他的声音而抬起了头,许笙已经适应了光线,他看清那人脸上泛着潮-红,鼻息急促,身上衣着单薄,体温却滚烫一片,也不知道在这儿等了他多久。
庄白书眼睛渐渐聚焦,立刻看清了许笙,随即眸光倏然清明起来,他低喃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勉强地往前凑过来,在黑暗里寻找他的嘴唇,颤抖着贴了过来。
许笙浑身一颤,庄白书的嘴唇也像岩烧般,烫的他不知所措,鼻子里颤动的热息喷上他的脸颊,也像烧起来一般,许笙想推,却忍不住顾忌他的情况,在空隙间,唇齿已经被含得更深。
庄白书终究是烧的厉害,不一会儿意识又不清晰起来,他慢慢闭上眼,鼻尖贴在那人的颈怀里,然后就不动弹了。
许笙如鲠在喉,心里已经慌作了一团,他不知道庄白书这小半年里都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找到他在北京的住址,他从未见过庄白书这么狼狈痛苦的样子,许笙感觉心都揪在了一起,他只得强忍着这股巨大的悸动,稍稍退后,把人扶着坐了起来。
走廊潮阴,空气都透着一股冷意,许笙弯下腰,搂着那人的腿-根,使尽全力把人背了起来。
他发现不让庄白书打石膏的那条腿磕到墙壁或台阶,光他一个人几乎不可能,思考再三,他决定去敲陈麒的门。
晚上九点多,这个点儿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许笙刚敲门,里面的萨摩就嗷嗷叫了起来,陈麒出来的时候,发现许笙满脸歉意又很焦急,俩人平时接触不算太多,但几个月的邻居下来,却基本熟稔了。
许笙支支吾吾,明显是慌了,也没法解释情况,就麻烦他帮把人抬回屋。
陈麒也没多问,利落地下楼,扶着人的下半盘,许笙一边空出一只手去拿钥匙,开门,再一齐把人运到床-上。
这么短的距离却把他折腾得满头是汗,许笙去脱他的鞋,把人放平,又给他盖上了一层厚毛毯和被褥。
白绒绒的萨摩一点不认生,随着主人进了许笙的家,前爪趴着床,探寻似的凑过头,闻着庄白书的石膏,又伸舌头舔-了舔。
“多多,你躲开。”陈麒把狗圈了过来。
许笙翻出了家里的退烧药,拿了热水给他扶起来喝进去,那人迷迷糊糊地又躺下去,眼眸不舒服似的紧闭着,睫毛微微地颤,嘴里低喃着他的名字。
陈麒在旁边一愣,感觉这俩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烧成这样还叫着许笙的名字,备不住就是一对儿,虽然他对这个邻居了解不多,但没想到,许笙也是……
而且床-上这人他说不出在哪里见过,不是荧屏上,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他们公司的年会上,庄总带了个年轻人,介绍说是他的儿子,场面隆重又极富派头。
在这看着还是挺尴尬,陈麒拍拍狗头,冲许笙道:“许笙,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就去敲门,不用客气。”
许笙连忙道谢,把人带狗送了出去。
他回到床头,喉结滚动了一圈,没敢仔细端详太久,又去找家里的体温计,他掀开庄白书的衣襟,那人浑身都烫的吓人,皮肤像被煮透了的虾子,他冰凉的指尖无意碰到了那人滚烫的皮肤,庄白书微微一激灵,眼睛慢慢睁开了。
许笙紧紧掖着那人的手臂,怕体温计掉下去,他一抬眼,就看见庄白书正看着他。
许笙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开口,轻声问:“感觉…很难受吗?”
庄白书似乎是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就那么眯着眼看他,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眷恋和高烧的迷愣。
“许笙?”
许笙喉结一抖,轻轻应了一声。
庄白书不可置信地叫他的名字,虽然身上极不舒服,像陷在棉花里一样软塌难受,可许笙却在眼前,确确实实地回应着他,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有真实感。
“是你吗?真的....是你?”他嘴唇颤了颤,“...我找到你了?”
许笙的心跳猛地颤动起来,密密麻麻的闷痛涌上来,他手心仍搂着他的胳膊,过了许久,他启口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声音很抖,好在那人发烧,听不出来。
庄白书阖了阖眼,诚实道:“骨折了。”
许笙心头一震,骨折了?怎么弄的?谁伤了你?……他有一股脑的发问,心中却说不尽的慌乱,庄白书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等庄白书清醒过来,他就没有机会,也没有资格去问了。
庄白书没再回答他,闭着眼睛不知道睡过去没有,许笙叹了口气,伸手把温度计给取了出来。
三十九度二。
许笙吓了一跳,虽说庄白书体强-健硕,却发过一两次烧,但从没烧到三十九度以上,这种程度恐怕光是吃药捂汗也无济于事,他得送他去医院。
许笙摸进他的脊背,发现潮热一片,庄白书开始出汗了。
他从没见过庄白书这副样子,或者说,这人发烧的次数自上辈子起都微乎其微,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烧到神恍惚,许笙覆上他的脸颊,轻声唤着他:“白书,醒醒,你烧的太厉害了,咱们去医院。”
庄白书没睡过去,却是隐隐锁起了眉,“不去……”他突然轻咳了一下,继而抬手,拽住许笙的衣领,把人扯进怀里。
许笙半坐的姿势倏然被扯得栽歪下来,庄白书一只手已经从床缝那边伸过来,牢牢地搂住他的腰,他的嘴唇轻贴着他的额头,低哑道:“我哪也不去,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深深地汲取着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熟悉味道,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安心一点儿,他满世界地寻找许笙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处于钝心的煎熬,如今这个人就在眼前,像这样紧紧地抱着他,恍若隔世般,没有真实感。
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找到了,这将近半年的等待和努力都没有白,许笙没有消失,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他甚至怀疑,这是他做的一场梦,梦醒了,眼前依旧是冰冷惨白的墙壁,充斥进鼻腔的,仍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许笙僵着身体,鼻头泛酸地看着他,被窝里的热气流不出去,庄白书浑身又滚烫地骇人,他没过多久全身便出了汗,却舍不得动弹。
他才有机会细细地看着他,这个他拼了命想推开的人。庄白书瘦了很多,原本光洁刀削的下巴出了一层淡淡的胡茬,平时明亮动人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浓浓的黯淡和疲倦,那个光鲜
班长总是躲着我 分卷阅读111
熠熠、热情执著,如画一样的少年,被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许笙心乱如麻,他忍不住问他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就算他极力地避开庄白书,让那人最大保障地安全活下去,这段感情就真的能彻底断开吗?事情越来越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他希望的,不是现在这个景象。或者说,他这样做,庄白书就真正安全了吗?
许笙一夜都没敢睡,用湿毛巾给庄白书敷额头,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擦汗,测体温,终于天快亮的时候,庄白书已经退到了三十七度多,仍有些低烧。
许笙眼圈又酸又涩,庄白书昨晚什么时候开始等他,晚饭吃没吃也不知道,许笙起身去了厨房,打算给他熬点粥做早餐。
庄白书醒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飘过来,使他混沌的大脑一下清醒了不少。
被窝的热度烘得他翻了个身,全身都是虚汗,他眨了眨眼睛,发现了周围全然陌生的环境。
昨晚零星的记忆一下涌了上来,许笙温暖的颈怀、低缓的声音,还有,那个模糊却又炙热异常的吻,庄白书心头一震,猛然坐起身,发现屋里没人,厨房的香气飘得更浓了。
庄白书腾地下了床,拖鞋都没穿,顾不上脑袋如重锤般沉重,他几步出了卧室走进客厅,就看到,许笙的身影正站在橱台边,颀长劲瘦。
庄白书心脏剧烈颤动起来,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沉郁和焦急全化作了令他颤抖的震惊,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眼里布满了血丝。
许笙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转过头来。
第83章
这是俩人半年来第一次这样正面地接触。
这么长的时间里,即使许笙强迫自己忙到无暇去想庄白书的事儿,可每到夜深人静,他一闭上眼,心里、脑海里全是他,庄白书与他分别时眼里透出的伤痛和绝望,恐怕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骗得了别人,但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
许笙明显身体僵住了,他迅速把锅里的食材铲到盘子里,却又千斤重一般,每个动作都有被凝视的压迫感。
他嗓子像被扼住了一般,好半天才启口:“你醒了?...我做了早餐,你先吃点吧。”
庄白书眼中汹涌的暗潮却没有丝毫褪去,他的鼻息很沉很重,像是压抑着什么一般,他手扶着墙壁,右脚根本没法使力,却仍抬脚,冲许笙一步步慢慢走来。
许笙看着庄白书狰狞的表情,心脏像在油锅上煎着一般,又灼又慌,忍不住后腿了一步。
庄白书眸光猛地一寒,迸射-出冷冽的光,他一个跨步冲了上来,把许笙狠狠地压在了橱柜上,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颤声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你搬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麻醉作用消失后,那种钻心的疼使他忍不住喝了一晚上的开水,烫的嘴疼才能转移注意力,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以前许笙总是质疑着、畏惧着他们以后的命运,他既然是许笙的男人,就应该背负起这些,命是那样,他就一定要改,谁都拦不了他。
庄白书想,这是他跟许笙未来的第一步,他跟他爸摊了牌,以后的日子他还会一点一点地、把一切慢慢推上正轨。
他总是不清楚许笙想要的是什么,那人畏惧的又是什么,也许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但总有一天,许笙会看到他的担当、他的强大,会来依靠他,把一切的秘密和担忧向他袒露。
可他错了。
他彻底错了,许笙不仅没给他那个机会,还彻底绝了他的退路,他现在还记得,当他发现许笙换了号,满心焦急不顾庄娴和他-妈-的阻拦,提着两架拐杖踉跄地寻到许笙家里时,却早已空无一人。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