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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狐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辞姑娘
但这并不代表宴宁就可安然无恙,他的一切行踪仍然被皇帝牢牢掌控在手,就连府邸里的大管家韦亦彬,也是太后和皇帝那边的人,所以韦亦彬才敢如此自负。
故而宴宁不管真实性情如何,他也只能做个不羁的闲散王爷,整日游手好闲,泡在这些风月之地里玩耍。
玩的久了,宴宁甚至都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豪掷千金在翩跹台上修筑了几栋小楼,专供他在此地昏无天日地玩乐。
宴宁本以为,他的一生就该这样过完。
直到他遇到了卞玉蘅。
说来也是讽刺,皇帝对自己这个异母弟弟向来不管不问,之前宴宁不肯娶妻他也是放任自由,等到下人将王爷宠幸男伶的事捅到他面前之后,他又觉得这件事有损皇家颜面,非逼着宴宁成婚。
思及此处,宴宁眸光黯黯,开口说:“我待玉蘅是真心的,和他在一起后,我便再也没来过这里。”
宇文猛勾了下唇角,意有所指道:“宴宁王爷的一片痴心,真是感人。”
站在宇文猛身旁的漠尘也想附和着来一句:“我和将军在一起后,也没再来过这种地方。”可他偷偷觑了眼宇文猛的脸色,又觉着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然而漠尘却不知道,他的沉默,更叫宇文猛觉着自己头顶发绿,也越发妒火中烧。
于是宇文猛又问宴宁:“宴宁王爷和那卞玉蘅,是因何结缘的?”
宴宁马上回答道:“是‘淮歌会’上相识的。”
翩跹台是诸多风流子弟享乐的地方,所以这儿也经常有舞班戏班来此演出,要是有那位舞姬或是伶人得了贵人的赏识,那也差不多是一步登天了,淮歌会便是这翩跹台每年一度的争艳会。淮歌会那七日里,会有无数舞姬伶人上台演唱,宴宁作为翩跹台的常客,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盛宴。
而不久前的那一次淮歌会,卞玉蘅就在其中。
宴宁这一生从未出过长安洲,就连京都也未曾出过,他身份特殊,皇帝不会允许他随意离京。
所以他听过丝竹管弦奏出的宛转悠韵,也听过江淮歌姬所唱的靡靡之音,但是却极少听过卞玉蘅所唱的刀马旦。那一日的淮歌夜会,他就坐在八珍楼的最高处,看着底下的卞玉蘅穿着一身赭红戏服,迈着稳当的步子,抖舞着花枪与在台上唱了一出《樊江关》。
夜色下鼓乐齐鸣,锣鼓喧天,仿佛沙场上的千军万马尽在刹那间涌至这小小的翩跹台。
淮歌会上唱戏曲的伶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婉转的曲,而唱那威武稳重刀马旦的,却只有卞玉蘅一人。
所以昨夜宴宁听见戏曲声追赶出来时,听清词后便一口咬定那曲不是卞玉蘅唱的,因为卞玉蘅不会唱那些哀婉的戏词。
宇文猛听完宴宁的口述,挑眉道:“你这就这样笃定?”
“我不会听错的。”宴宁沉声道。
“那就继续去王爷你那八珍楼上听会戏吧。”宇文猛淡声道,“止不准听着听着,那卞玉蘅就出来了。”
宴宁皱眉:“可是玉蘅他不会在白日出现的。”
宇文猛和他说:“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宴宁也是走投无路没有别的选择了,便依宇文猛所言,带着所有人去了他出资所建的八珍楼,翩跹台上许多舞姬见几月没见的宴宁又来了这翩跹台,纷纷带着笑凑上去想和他说说话,毕竟宴宁王爷上一次淮歌会带走的那男伶失踪一事可闹的不小,眼下王爷身边没人,那她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然而她们的主意虽然打的不错,可是宴宁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敢上前触他的眉头,所以目光一转,视线便落到宴宁身后魁梧轩昂的宇文猛身上。
宇文猛穿着一身束袖的玄色劲装,身材高大,器宇不凡,外貌更是难见的冷厉俊美,这样的一个男人,就是不出钱让舞姬们倒贴,她们也是愿意和他来个一夜春宵的,所以就纷纷绕过宴宁,朝着宇文猛围过去了。
漠尘如临大敌,虽然宇文猛还牵着他的手,可他还是觉得不安,双眉蹙起,想了想便那宇文猛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自己再整个地贴到他身边,如此一来,旁人看着就像宇文猛拥着漠尘在走路一般。
宇文猛倒也没推开漠尘,任由漠尘摆弄他,末了,他轻轻凑到漠尘耳边,说:“我也开始觉得这地方好玩了,难怪你乐不思蜀,常常流连在这种地方。”
“我觉得不好玩了。”漠尘连连摇头,或许是本能,在这样的时刻他极其能言善辩,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无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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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王爷不是说了吗?他有了心仪之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我也是这样的呀。”
今日他们两个都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衫,宇文猛素日里就穿这种颜色,穿在他身上倒是不显违和,气势凛然如往日一般慑人。可是漠尘却几乎没怎么穿过颜色这样暗沉的衣裳,宇文猛本想叫他穿了后显得寡淡些少惹人窥视,谁知这一穿没压住小狐狸眉眼间的明艳之色,倒是将他本就白皙的脸庞衬得更加雪白,如同隆冬里的新雪,触手即可融化,叫宇文猛不禁心想:倘若将小狐狸剥干净了,这衣衫底下的肌肤是否也是这样的软白柔腻。
而漠尘说完话之后就噤了声,双臂仍然牢牢地抱着宇文猛的腰肢,霸着他不给旁人靠近,那些舞姬见宇文猛身边有个容姿稠艳的少年,心里暗恨,但好歹算是歇了凑上去的心。
漠尘见自己计谋得逞,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些得色,却在这时听见头顶传来宇文猛似笑非笑的声音:“是吗?”
“是的呀。”漠尘仰起头来望他。
宇文猛这次却没再说话了,直到宴宁引着他们在八珍楼最高处的大厅中坐下,他才继续问漠尘:“那你心仪之人是谁。”
漠尘耳根微红道:“当然是……宇文将军。”
说完,漠尘又连忙去看宇文猛的脸色。
然而宇文猛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眼瞳深邃如潭,轻抿着唇,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漠尘连忙又去搜肠刮肚地想他平日在话本子里看到的那些甜言蜜语,想拿出几句经典的来哄哄宇文猛,怕他还在生气,殊不知宇文猛已经被他误打误撞地哄熄了气。
这一切还是得从漠尘刚刚那句自辩说起。
据小狐狸自己坦白,先前他没少来这些地方玩乐。可是先前那是什么时候,那是小狐狸还在暗恋他那劳什子采夜恩公的时候。而方才漠尘自己又说,他和宴宁王爷一样,有了心仪的人后就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他真正心仪的人,不是云采夜,而是他宇文猛。
和这些凡间的舞姬女子相比,宇文猛还是更加妒忌云采夜,前几次明里暗里他在小狐狸面前拿自己和云采夜比较都没怎么胜过,直到现在宇文猛才觉得自己算是狠狠地扳回了一局,心情大好,就打算先暂时放过小狐狸。
但是宇文猛也不准备让漠尘太好过,省得他记吃不记打,以后还偷偷来这种地方玩。
于是宇文猛眼眸微阖,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模样,修长有力手指在矮桌上四指依次轻敲着,“笃笃笃”的声响仿若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漠尘的脑袋上,敲得他心慌意乱坐立难安。
好在没过多久,八珍楼里的侍者便端上来了美酒和小点供他们食用,宴宁心里难过,也不看底下舞台的美艳舞姬跳舞,独自一人在高座上借酒浇愁。漠尘却像是得到了赔罪的机会,端了酒杯放到宇文猛面前,要给他倒酒喝。
“将军,你喝酒吗?”漠尘拿着酒壶小声问道。
第38章
宇文猛其实本无意喝酒,要知道,天界可是有位酒仙酒嶷,他酿出的美酒世间自称世间第二,那就绝没有一个人敢称第一。
所以这凡间的酒,他还真是看不上。
可是这是漠尘用来讨好他的。
宇文猛眉梢挑了挑,可他的语气仍是不咸不淡:“那就来一杯吧。”
漠尘闻言赶紧给宇文猛满上一小杯清酒,随后就捧着酒壶坐在他身边,模样乖巧又温驯,还藏着小意的讨好。
宇文猛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不显,举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可是这一喝,他的眉头反倒皱起来了。因为这酒寡淡无味,仅有一点点酒香,和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
在旁边一直注意着宇文猛神色的漠尘见他喝了酒后皱眉,立马就有些急地唤了他一声:“将军?这些酒……不好喝吗?”
宇文猛眉头渐渐舒展开,放下酒杯说:“尚可。”
说完他又淡淡扫了漠尘一眼。
漠尘和他相处的时日久了,知道男人肯看他就是已经不再生气了,抿唇笑着正要再给宇文猛倒上一杯,高座上的宴宁却在这时不满地嚷嚷起来了:“这是什么酒?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由此可见宴宁和他喝的大概是同一种酒。
而宴宁喝了这寡淡的清酒自然是要找人算账的,虞荣赶紧跪下劝道:“王爷,你还在病中,实在不宜饮酒啊。”
虞荣一出声,其他侍卫也跟着纷纷跪下劝说宴宁,宴宁这几天半点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虞荣担心再这样由着宴宁放纵会出事,所以现在怎么也不肯给宴宁上真正的烈酒。
宴宁本想发怒,但随即又想到卞玉蘅以身挡剑只为救他,他现在如此糟蹋身体,等到卞玉蘅回来了说不定会生气,最后便沉默着不说话了,仅是神色恹恹地坐在位上,木然地看着底下的舞姬。
漠尘听着他们说话起初有些愣愣,但没等多久也反应过来,便直接拿过宇文猛面前的酒盏,自己也喝了一口。
那酒淡如白水,入喉温润没有丁点热辣的感觉,要不是能闻到酒香,漠尘甚至觉得他就是喝了一杯白水而已。
漠尘就不信宇文猛喝不出这酒的味道,再说他身处天界,喝过的美酒不计其数,可他却还说着这酒“尚可”来哄他。
漠尘讶然过后,这会儿就觉得宇文猛真的是待他极好,虽然看着冷漠无情,但却从不会真的与他置气。于是漠尘又开始反思着自己以前爱来这些风流之地玩乐的行径的错处,越想越是内疚宇文将军对他的一片真心,他不该辜负才是。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当然是漠尘舍不得让宇文猛再喝这样的劣酒,所以他将自己储物袋中最珍贵的酒液取了出来。那是巴掌大小极其珍贵的一瓶,装在琉璃制成的酒壶里,里头的酒液灿若鎏金,晃动间微微微微折射着金芒,还未取下封口就已经能闻见里头那浓郁的酒香,说是玉露琼浆也一点儿也不为过。且在这么几息的功夫里,酒香已经溢满整间屋子,惹得宴宁和众护卫频频侧目。
“这酒……”
宇文猛看到这酒的模样时也愣住了,漠尘却趁着他发愣的空档赶紧把酒壶塞进他手里,小声说:“将军,这酒珍贵,你悄悄地喝。”
这可是酒仙酒嶷酿制的美酒,名为“闻秋”,据说这酒醇香绵长,如秋般清冽,是他一千岁生辰时云采夜给他送的贺礼,藏了三百年了也舍不得喝,直到今日惹了宇文猛生气,他才拿出来赔罪。
漠尘方才反思间,发现多数时候都是宇文猛在哄他,所以这次漠尘觉得,该换他哄哄宇文猛了。
可是见宇文猛攥着酒壶默不作声,而那边宴宁已经伸着头想看看他们这到底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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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什么好酒,漠尘又有些后悔现在就把这酒拿出来了,他或许应该等到晚上再把它拿出来的。
正当漠尘想着要不要先把酒取回来由他暂时保存,等晚上回了屋子再给宇文猛喝,还是现在就叫宇文猛取塞饮酒时,宇文猛却忽然问了个莫名地问题:“这酒是仙界的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宇文猛不仅知道这是仙界的酒,他还知道这是酒嶷酿的酒,名为“闻秋”,仙界的东西虽然极少会流落至人间界,但也不是没有,若只是这些倒也没什么。
但偏偏宇文猛还知道,这酒是酒嶷专门给云采夜酿制的极其珍贵,世间仅有一瓶。当年闻秋酿成时谢席还和他说过,这么珍贵的酒他也想尝一尝,结果去找酒嶷问了后,酒嶷却告诉他,这酒是云采夜要的,除了云采夜,他谁也不给。
云采夜和酒嶷是至交好友,仙界人人皆知,他和谢席本以为这酒早就被云采夜喝了,却没想到这么珍贵的酒居然在漠尘手里。
然而这件事其实是冤枉漠尘了,云采夜平日里送礼只会送剑符,除此再无其他,漠尘了一堆剑符,终于在千岁生辰时忍不住和云采夜说,能不能送点旁的,吃的也行。
云采夜虽然对漠尘没有暧昧的情愫,可是他对自己救了的这个小狐狸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他和自己几个幼徒一样可爱,便提供了材料委托酒嶷酿壶美酒赠予漠尘。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酒嶷性子懒散,他知道自己一酿出什么新酒仙界众人都想过来尝尝,而这闻秋酿制过程又过于麻烦,他就干脆扯谎说是给云采夜一个人酿的,其他人就别肖想了,如此宣扬一番,果真没人再来讨酒了。而云采夜作为他的挚友,知道他什么德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也不说。
这事本该就此尾的,偏偏漠尘不舍喝这壶酒,还在今日送到了宇文猛手里。
漠尘被宇文猛质问,睁着眼睛望着他,如实道:“这是……采夜恩公送我的生辰礼呀。”
宇文猛半点不信,酒嶷都说了这酒是专门为云采夜所酿,这酒也确实被云采夜所得,怎么现在到漠尘手里就变成了云采夜送他的生辰礼?
宇文猛眼睛微眯,嗤了一声勾唇道:“这么珍贵的酒,我可不能喝。”
漠尘虽然觉着宇文猛此时笑得有些阴恻恻的感觉,让他脖颈发凉,但还是贴心地问:“那我们一起喝?”他只闻过这酒的香味,还没尝过味道,闻言也有些馋。
可是说到一起喝酒,漠尘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交杯酒,脸颊蓦地飘上一层粉,耳根红红道:“我只喝一口就够了,剩下的都给将军喝。”
宇文猛垂眸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攥着琉璃酒瓶身,力道大得连手背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偏偏他说话的调子仍是轻柔的:“这酒香味凛冽,说不定宴宁王爷会来讨要,我们起回去再说,现在换其他酒喝吧。”
漠尘觉得有理,他在桌底翻着自己的小锦囊,嘴里喃喃道:“那我看看我还有什么酒。”
“我来挑罢。”宇文猛声音轻淡,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拿走锦囊的动作近乎是抢了。
漠尘手里陡然一空,他愣了下,有些疑惑地看向宇文猛。
可是宇文猛这会却没空看他,因为他在搜小狐狸的储物锦囊,想看看这里面到底还藏着些什么猫腻。
这一搜,还真被宇文猛搜出了些东西。
那是半瓶酒。
空的那一半不用说,定是被人喝了。
“这又是什么?”
漠尘这次没有听错,宇文猛的声音是真的阴恻森然,而他自己看清那酒的模样后也白了下脸。
宇文猛唇角带笑看着他,说:“黄昏涧?你和谁喝的?”
宇文猛有分魂化身的本事,他自然能借着化身在人间界游走办事,所以他知道人间界的许多奇闻异事,还在一次偶然机遇听过这种酒的名字黄昏涧不是仙界的酒,算不上极其珍贵,但也可称为一大奇酒。
因为这种酒白日里没有半点酒味,喝起来如白水一样,只有一点甘甜,而等到日落之后再饮,它的酒味则会越变越浓,每次入口都不一样。当然这不是它被称为奇酒的主要原因,它还有个特别之处,那就是可以勾起饮酒人对爱慕之人的欲念,倘若没有爱慕之人,那这酒就是普通的酒;如果有,那这酒就和春药无异。
宇文猛一直和漠尘待在一块,漠尘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人是他,可是这酒他可从来没见小狐狸端出来自己喝或是给他喝过,那么那半瓶空了的酒是谁喝的呢?
宇文猛现在觉得他现在拿的不是酒,而是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漠尘缩着脖颈不敢吭声,脸上的表情害怕又委屈,小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可是宇文猛现在一点也不心疼他了,甚至还想狠狠地揍一顿这只胆儿比白肚皮还肥的狐狸。若不是云采夜不喜欢他,喜欢的是自己的小徒弟,或者换个角度来说,那日喝酒的人是漠尘又会如何?
不,漠尘都给云采夜喝这酒了,没理由他自己不喝,那空了的半壶酒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小漠尘。”宇文猛怒极反笑,声音轻柔,抬手搂着漠尘的腰,拿来酒盏倒了满满两杯黄昏涧,递给漠尘一杯说,“我觉得这个酒不错,我们不喝闻秋了,来喝这个。”
第39章
漠尘被宇文猛掐着腰肢,动都动不了,根本无法从他手底下逃走,再说他也不敢逃。不说他逃了之后宇文猛会干出些什么事,他要是真的要跑,恐怕连这栋八珍楼他都蹿不出去。
而要问漠尘这辈子干过什么后悔事,那一定就是在妖客栈的时候给云采夜喝这个酒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下药这样子的事要挟云采夜,以此和他在一起,他当初给云采夜喝这个酒,只是想看看云采夜喜不喜欢他。
如果云采夜喜欢他,那两厢情愿没什么不好;如果云采夜不喜欢他,那即使喝了这个酒也不会如何,也好让他死心。
结果云采夜喝酒后确实有了反应,因此他有了喜欢的人,可他喜欢的是他的小徒弟。偏偏那时候他小徒弟也在,所以云采夜能和他小徒弟在一起,漠尘还出了一份力。
回顾过去,每每想到此处漠尘都觉得自己是天下间最没用的狐狸,便常常以泪洗面,伤心不已。
他本想把这酒拿去扔了,可是树非却拦下了他,说他太没用,留着这酒以后碰上喜欢的人就给他喝,以此来考验那人是否真心,省得他被骗了。
漠尘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他遇上了宇文猛。他从未怀疑过宇文猛对他的真心,毕竟男人是真仙,他不过一个散仙,宇文猛骗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所以漠尘就一直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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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酒,甚至一度都忘了这黄昏涧还待在自己的储物锦囊袋里。
谁知今日却被宇文猛翻出,漠尘觉得自己这下就是生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偏偏他还不能喝掉这酒,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在外面,周围那么多人杵着,酒力发作后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漠尘只能微微偏头闪躲着避开宇文猛递到他唇边的酒杯。
然而他不肯喝酒的动作却更加激怒了宇文猛,气得他口不择言,捏着漠尘的下巴问:“云采夜让你喝你能喝,我让你喝你就不喝了?”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宇文猛想问的其实是这句话,但以他的脾性和傲气,他是绝对问不出口的。
他微微垂眸,望着手底下被他禁锢着的小狐狸他其实没有太大力地在挣扎,即使被他这样不舒服的捏着下巴依旧温驯乖巧,只是紧抿着唇不肯张口。
莫名的,宇文猛就觉得他是个猎人,他从林间捕来了一只漂亮的雪狐,他捏着雪狐的后颈肉,先是困住它;后来再将它好好的抱在怀里养着,这样他松开了困守雪狐的绳,雪狐也不会跑,还会亲近他听他的话。
可这一切不过因为他驯化了这只雪狐,并不是因为雪狐爱上了他。
而漠尘听见他的话后心道:不是云采夜让他喝的,相反,是他让云采夜喝的那酒。
他看着宇文猛邃黑的双目,以前他觉得男人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如同古井无波,永远瞧不出任何情绪,可是这一刻,他确确实实地从里面看到了难过。
只是淡淡的一瞥。
但是漠尘知道,能被他窥见的是冰山一角,所以漠尘一下子怔住了,也不再挣扎,顺从地想要喝下那杯酒。
然而宇文猛却一下子松了手,让那杯黄昏涧掉落,里头透明的醇酒尽数散落在地上,很快会散出清冽绵长的酒香。
宇文猛从软席上站了起来。
或许漠尘就是这样。
漠尘并不喜欢云采夜,他只是分不清把恩情敬重和爱情,所以他会在以前喜欢云采夜的情况下还到这些地方来玩,漠尘也许会喜欢漂亮的脸蛋,美味的食物,还有他那一身雪白的毛毛,也许漠尘还会喜欢他,但是漠尘不会爱上他。
因为漠尘根本不懂。
宇文猛笑了一声,轻轻道:“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吧。”
说完这句话,宇文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漠尘愣了片刻,也赶紧迈步追了出去。
虞荣和宴宁一行人都不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因为离得有些远,也没听清说了些什么话,虞荣附到宴宁身边问:“王爷,要不要属下跟出去看看?”
虞荣是怕宇文猛和漠尘其实没本事找人,借机跑了,虽然他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可是他看宇文猛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什么道长。
虞荣在担心什么,宴宁全都知道,他会不知道宇文猛看着不像道长吗?可他还有其他什么选择?他不管宇文猛到底是什么人,他只是想找回卞玉蘅。
“算了。”宴宁说,“宇文道长让我在这看人,我就看人吧。”
随后宴宁觑了眼宇文猛矮桌上另一杯没撒的黄昏涧,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想尝尝他们刚刚拿出的美酒,于是就对虞荣说:“去,把那杯酒给我拿过来。”
漠尘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宇文猛的身影。
他怔怔地在廊上站着,一抬眸,舞姬们翻飞着的嫣红的水袖与楼阁飘荡的窗纱都在他面前轻晃着,耳畔弦音悠长,这样靡靡之景确实让人纸醉金迷,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景象恐怕都会发怔痴愣。毕竟这里有美酒佳肴,有笙歌美人,在这里,永远也不会觉得寂寞无聊,所以漠尘以前总爱跑到这些地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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