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安尼玛
老三失去了自制力。
他一边抚玩着手指,一边唤道:“阿达。”
阿达闭上了眼睛。这声音钻进了他的身体深处,在他自己都到达不了的地方,翻腾作乱。
他紧手臂,把老三圈得紧贴在自己身上,“嗯?”
老三其实没什么话要说,只是确认一下阿达在身边,就觉得美满得很。他一抬头,额头触到了阿达的下巴,虽然浓密的络腮胡子没了,他还是感到了麻痒入心……
心里的火苗熊熊燃起。去他妈的未来!老三心想,阿达对他是什么想法,他不管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拥有曾可达!至于怎么拥有,他也没有具体方案,心一急,就仓促地坐了起来,结果脑袋直接撞到了阿达下颚。
阿达正迷乱呢,猝不及防被老三撞得身子不稳,向后仰倒。他赶紧手肘支起了半身,老三已经爬了过来,一手放在他的腰侧的乱叶堆上,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棚里一片漆黑,但阿达仍能感觉出老三亮得吓人的目光,像灼热的黑火。阿达吃了一惊,脑子也清醒了,大声道:“三儿,你起来!”
老三自然不听他的。他急切得很,心跳如擂鼓,就像小孩子抱着个超大的棒棒糖,一边被诱惑,一边又无从下嘴。
从哪里开始吃好呢?
阿达被老三的手抓得生疼,他感觉到了危险,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了老三。
老三不能放开棒棒糖,反应迅速地把阿达再次按在地上,身体压了上去。他是运动员的体格,发起狠来,阿达居然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挣扎了两下,把棚的支柱踢得歪在一边。
阿达被勾起了战斗欲,两手搂着老三的后背,腰腹使劲,顶得两人翻了半个滚,老三被他压在了底下。
阿达气喘吁吁,盯着老三的脸。“三儿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依然能隐约看见老三俊俏的轮廓,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强烈又温柔,里面的含义分明不是争斗,不是毁灭……
老三的手扬起,轻触阿达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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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温热了阿达的脸颊,阿达难以自己,附身亲吻老三的嘴角。
老三的嘴角潮湿滑润,很冰凉,阿达触电似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他本来只想轻轻一碰,先看看老三的反应如何再决定如何行事,可是根本管不住自己,抱着老三的脸就要深深吻进去。
正要触及老三的嘴唇时,突然后背一疼,有什么东西压向了他,他整个人趴在了老三身上,脸撞向了老三的嘴唇。
两人一起痛呼!
原来那违建的小棚子终于经不住两人的折腾,树枝连着叶子和雨水一起崩塌,直接把他们俩埋在了里面。
几分钟后,两人狼狈地把身上的枝叶略微清理,在雨中仓促地重新支起顶盖,迅速地铺上叶子。做完这些事情,他们已经浑身湿透、疲惫不堪,钻进那漏水的豆腐渣棚子时,之前箭在弦上的气氛早就没有了。
两人不说话,默默听着雨水掉落在叶子上的闷响。
阿达先笑了起来。
老三哀怨地看着他,也忍不住乐了。他心里暗呼可惜,可也觉得庆幸,刚才自己神魂颠倒,完全失了态,还好没有真正地舔一口棒棒糖,要是真舔了……
一片黑暗中,他看不见阿达的反应,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棚子倒塌的前一刻,阿达对他的温存,现在想来疑幻疑真。那不过是几秒间的事,他越想就越丧失时间的秩序感,搞不清楚是阿达在亲他,还是阿达被塌落的树枝一压,才趴到他脸上。他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的嘴现在火辣辣地疼,估计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他叹一声:“别笑了,我们很惨了好吗。”
阿达抱住腿:“也没有很惨啦,你听,雨要停了。”
外面的雨声确实小了很多,只是棚上的水还是滴答个没完。
阿达问道:“你为什么怕人碰你?”
老三愣了愣。阿达突然问起这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起很久以前阿达也问过这个问题,只是他们当时不太熟,他可不想跟阿达谈他的隐私。
现在……现在他仍然觉得难以启齿。于是他道:“毛病呗。就像有人不吃蒜,有人不穿袜子,就是毛病不为什么。”
“那你以前怎么拍拖,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操,怎么可能,”老三像只老猫那样眯了眯眼,“对喜欢的人我不觉得难受,怎么摸都可以。”
阿达悄悄翘了翘嘴角,觉得这句话很受用。老三毛病是不小,除了社交时必要的握手和传递物品,跟谁都保持距离,唯独对自己向来很亲热,确实是怎么摸怎么抱都可以。
老三也意识到阿达问这句话的目的了,不由得有点被揭了老底的羞赧感。他没有告诉阿达,他不止谈过恋爱,生活还乱得很。
他的母亲极爱干净整洁,不能容忍任何的脏乱瑕疵,因此从小就对他的仪容和举止极其挑剔。跟母亲一起他总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点脏污会惹她生气,而她每次生气,都是狂风暴雨。在苏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他孤零零地面对人际关系的斗争和恶意,久而久之,对环境和外表的洁癖,转化成了对人的不信任与厌恶感。人都是很脏的啊他很小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老三讨厌所有的脏污,避开所有亲密的接触。他对阿达没有说实话,他自然是谈恋爱的,对情感和性都有需求,可这也不能克服他在实际需求之外对身体接触的讨厌。渐渐圈子里都传开了,跟苏三少吃喝玩乐可以、要礼物可以、上床也可以,可是滚完床单立即翻脸不认人,牵个手都不行。他伤了人的心,名声坏得不能再坏,慢慢的他也就看开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身边的人总是不少。
此后,他破罐子破摔,床上的人多得数不清,也真成了传说中的浪荡子。人来人往,却又是孑然一身。老三一直孤独地长大,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也不奢望这种病态能治愈。
阿达是唯一的例外。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有阿达能跨越这条线。这不是喜欢或爱可以解释的以前即便是真心喜欢的人,他也没法忍受对方睡在身边。
要说阿达有什么不一样,或许就是,阿达确实是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怪人。阿达是脏的,老三对阿达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满是污泥的手掌,之后的相处中,阿达有很多时间是在菜园森林里干活,一身的土,t恤上领口上都是汗渍,鞋子永远擦不干净……可他是老三认识的人里,唯一没有让他有脏污感的人。
在阿达的身边,他只有安心、踏实和放松。他不由自主地,就想靠近他,除了喜爱,或许也因为阿达让他确信在自然的世界里,就是充满了瑕疵和歪扭,就是泥沙俱下的。一种缺陷就是为了填补另一种缺陷而存在。所有的完美都是虚假的。
由此,他终于有勇气对心里那个母亲和童年说,你们都是不对的啊,你们对我的苛责、挑剔、处罚和欺凌,都是没道理的!
心里的那个充满了尖刺的缺口,终于慢慢填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然后就天亮了(跑)
第43章心照不宣
第二天,天光初现,两人就像湿漉漉的野兽一样,从棚里钻了出来。
阿达看清楚了地势的走向,和老三一起找到了河流。小河的水是浅褐色的,却一点都不浑浊,像是一大片流淌着的可乐。这是因为河水有大量矿物质,虽然不能直接饮用,却是干净的。
他们身上的衣服又湿又酸,脸上也脏兮兮的。阿达看着老三的嘴角,愧疚道:“撞那么厉害呢,黑青了。”
老三从河水倒影中,看到自己的嘴角微微肿胀,有小片的青紫。他想道,昨晚真是激烈啊。
想起昨晚的事,他兴奋了起来,不错眼地看着阿达。
阿达赶紧安抚:“别生气啦,你黑青了也很好看,回去我帮你搽药。”
老三却道:“你的头发乱了。”
阿达还没回答,老三已经转到他身后,帮他解开发带,用手指给他梳理头发。
阿达不说话了。老三的大手掌顺着他浓密的发丝,轻轻滑下来,说不出的温柔细致。阿达好久没被人这样照顾过,内心天人交战。他在想,要不要投降呢?要是投降了,老三会打开城门接他吗?
光天白日下,昨晚的勇气,现在早消失到不知哪儿了。他心里愁得很,于是有点急躁地对老三说,可以了,我自己来吧。
他把头发随便绑了个髻子。老三在旁边笑道:“你的头发真好,比很多女人的都要柔顺。”
阿达岂能听不出里面调戏的意思,回了一句:“你的也不错,你长得细皮白肉,留长头发,一定比很多女孩子漂亮。”
老三心里冷笑他自知长得好,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也没人敢说苏老三长得像女人。昨晚他们俩的角力,老三并未落下风,真要交起手来,还不知道谁复谁呢?
两人心里各怀着事,沿着河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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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个小村子,从那里回了新加坡。
过了两天,老三又去了熏肉坊。
老板奇道:“你来做什么?”
老三笑了笑:“来告诉你,钱有什么鬼用!”
老板瞪大了眼睛。老三不跟他拐弯抹角了,“柔佛州的养猪场,我已经买了。就想来问问你,你还要继续帮衬我呢,还是去那些肮脏的猪圈买肉?”
熏肉老板顿时阵脚大乱。他的熏肉好,手艺固然重要,材料更是关键;做一个熏肉坊有个小房子就可以了,但好的养殖场,却要有天然的环境和大片的土地,新加坡弹丸之地,哪里那么容易找到替代品?
他是个安分的手艺人,守着传统和惯用的方式来谋生,从没有过扩展和革新的想头,也渐渐失去了未雨绸缪的本能,没想到会遇到个那么横的。他性情凶悍,气势汹汹地对老三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不卖肉给我了?”
老三摇摇头。他是很不爽老板对阿达的傲慢态度,但把老板激得跳脚,等于给阿达报了受歧视之仇,他的气也顺了。他来这里,主要是做生意的。
老三敛了嚣张的气焰,沉着地对老板说:“不是,我不但可以卖给你,还能卖更低的价格。你要好肉,我可以给你优先挑选。肉老板,我就一个条件我的买卖会越来越大,你的火腿和其他产品必须优先供应给我,怎么样?”
自森林那一夜后,老三和阿达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个共识:虽然跟以前一样亲近,却严格地遵守着那条界线,小心翼翼地维持距离,避越过安全区。
现在他们利益与共,什么事都要小心思量,而且,他们也匀不出心力去应对感情的事,一大堆的工作在等着他们。
这几天他们都在试验菜品。这是阿达未踏足过的领域,咖啡馆的食物不需要高级餐厅那种复杂搭配和耕细作,全套菜品的设计、上菜节奏,更是完全用不上了。
他又不能像给学校孩子做饭那样,只讲求味道、成本和营养。连玉霖提出了要求:“首先要好看。不漂亮的食物、没有特点的食物,就完全没有社交传播的价值了。我们没钱买通ins上面的红人,所以最好是让他们自己来捧臭脚。”
阿达正在做一道鱼。鱼腹里灌了自制的糯米酒糟,外皮封上了粗盐,放在烤箱里熏烤。烤好的鱼片开鱼皮,鱼肉紧实鲜甜,透出了酒香。鱼皮连着粗盐一起卷成卷,酥炸之后,里面填了薄荷、玫瑰花茄和芒果打成的酱。配的“主食”,用的是能饱腹的两种香蕉。芭蕉味酸,裹上了一层椰糖做的糖壳儿,帝皇蕉味甜,蘸了放了盐的新鲜椰丝和肉桂粉。酱汁微酸清凉,把鱼的鲜味衬托得更鲜明,而香蕉软糯、鱼肉滑嫩、鱼皮咸脆,口感非常丰富。
老三流着口水道:“好香。酒的度数再高点就好了。”
连玉霖尝了一口,也觉得味道很好,但她还是说:“这道菜不可以。太复杂了,差不多全都要现做!我们的原则是:两个简单,五、十、十五。”
阿达:“什么意思?”
“两个简单:做起来简单、吃起来简单。这种带椰丝的东西拖泥带水,不方便一边工作一边吃。五、十、十五呢,下单后五分钟内开始备餐,十分钟内主要食材做好,十五分钟内到客人桌上。”
老三不同意:“哪来那么多理论,食物好吃就可以了,有人为了吃个面包、买杯奶茶能排队四个小时,为了吃阿达做的菜,等会儿就等会儿吧。”
连玉霖冷冷道:“我们不是高级餐厅,卖的体验不是坐在一个漂亮的屋子里三四个小时,就为了吃大厨用一百道工序做出来的假草莓;简餐要舒适、方便、健康和好吃。阿达主厨,如果我们客人都是为你而来的,那么我们就失败了,他们必须是为了喜欢这里的食物而来,而不是为了想看一个米其林三星主厨怎样做三明治。”
阿达心里一凛。
他不是没有挫败感的,心知玉霖的话不无道理。法餐讲究多层次的味道口感,食材使用和调味向来繁复,就算他那么注重食材个性的,也会花很多心思在加深层次和小细节上。这是高级餐厅的思维,放在咖啡馆里,确实太过复杂。
老三为阿达说话:“我们的客人肯定是为阿达来的,但来了之后,也会喜欢这里的食物。”
连玉霖掏出一根烟,不客气道:“老板,说这种安慰的话没有用!我们实事求是吧主厨,你的菜单得重新再来,要做减法。”
下午时分,老三和阿达坐在草地的秋千上。
阿达用脚摩擦着沙子,问道:“减法,怎么做?”
这种专业上的事,老三这个不学无术的门外汉哪里想得出对策?老三知道,阿达就是心里不安,并不是要专业上的提议。
他理解阿达担心些什么,道:“不要想太多了。你怕做的菜不够’曾可达’,那些期待你出山的人会失望?哎,管他们呢。你既然可以让他们坐在几千块一把的皮椅上啃猪皮鸡爪,也可以让他们在咖啡馆里吃炸香蕉。因为你是曾可达啊。”
阿达感动地看着老三,笑道:“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吗?原来你那么仰慕我。”
老三看着前方,轻笑:“你现在才知道啊。”
阿达凝望老三的侧脸,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扑面来的热风吹得人酥酥软软……
就在两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时,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在路旁响起,在安静的草地上犹如炸开了一矿泉水瓶。
小鸭子扑着翅膀乱跳,纸扎店男孩皱眉走了出来,连玉霖也叼着烟、交叉着手臂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停在路边,头盔脱了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那人身型高大,长得算是蛮端正,一双凤眼却不安分地瞟来瞟去。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老三脸上。
“你是苏君泽先生?”说的是粤语。两人通过电话,老三立刻认了出来。
他们的咖啡师终于来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道工序的草莓,说的是龙吟的分子草莓,感兴趣可以上网看视频
第44章奇怪的东西
游乃坦,香港人。拿过几个国际奖项,在港岛的咖啡人圈子里挺有名气。此人是咖啡痴,爱咖啡多于爱钱,于是乎把咖啡当钱使,买入了巨额的咖啡豆期货,结果把身家都赔进去了。为了躲债,他避走新加坡,有一搭没一搭地开讲座、授课、做开店顾问,晃晃荡荡地过了些没什么意义的日子直到遇上了苏老三。
老三把游乃坦带进了咖啡馆里。
装修工程大致结束了,黑色木地板和白色的墙砖,大片的落地玻璃,开放式厨房放在了店的正中间,所以客人可以360度无死角看到食物和咖啡的制作过程,随时跟厨师咖啡师聊骚。
游乃坦点点头,“不错,很时髦、很敞亮。”
老三意气风“当然,砸了大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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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把厨房放在店堂的中间,必须购置额外的排油烟设备和铺设管道,而且为了保持整洁,日后还有很多麻烦的维护。这是老三在看过了sapphire后厨之后提出的,他觉得专业厨房太压抑紧张,不如把制作过程放在客人眼前,跟客人扯扯淡、调调情,还能顺应他们的要求,调制他们喜欢的口味,这样气氛就平等轻松了。吃简餐喝咖啡嘛,就是为了让自己快乐的,干嘛搞得跟要接受口味考试似的?
阿达也赞同这个意见。他本来就是随和的人,虽然不太喜欢交际,但很愿意看到食客的反应。这种没有隔阂的气氛,就像在林里做大锅饭一样,随做随吃,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游乃坦放下手里半人高的大布袋,又道:“不过地方有点小啊,我怕不够用。”
老三瞥了一眼大布袋,暗暗提起了警戒心。这种随身带着大袋子的人,他以前也见过狗日的皮埃罗,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条大蟒蛇,闯了不小的祸。因此他学会了一个教训:随身带着袋子的绝对是麻烦的家伙。
果然,游乃坦接着道,老板,这里设备是ok了,但我要一台烘培机。
你要自己烘豆子?!老三咆哮。
游乃坦打开袋子,掏出一把绿色的干巴巴的“小石子”,原来满袋子都是咖啡生豆。他说,豆子当然是自己烘了,一杯咖啡的好坏,10%看冲泡手艺,30%看烘培的风味,还有60%,那要看咖啡豆拣选的细度和自身的肥瘦美丑了。我自己不能去种豆,起码要自己烤啊。
老三真的很想把他踹到咖啡园里去种树。自己烘豆的咖啡馆虽然有,但要不是规模巨大,就是非常专业的馆子,一般的咖啡馆和餐厅都是去烘培公司直接买熟豆的。
自己烘豆可不止是增加一台机器,那是一项非常考验能力的工作,还要自己找渠道去进生豆,生豆又要小心储存,生产环节增加了好几道。这都是成本啊!
老三想拒绝,给阿达一个眼色,希望阿达能配合他去打击这种铺张浪的不良行为,没想到阿达道:“自己烘豆子不错,能做出自己想要的味道,而且也是个卖点。我赞成啊。”
老三暗暗皱眉:他竟然忘了,阿达才是那个为了品质而败光他所有资产的人!
游乃坦和阿达握了握手,改用歪扭到大西洋的华语口音说:“兄弟,说的对!自己的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
连玉霖在一边冷笑,“你怕味道不对,自己烘培可不够把握,为什么不亲自去埃塞尔比亚剪豆子?”
游乃坦上上下下打量她,歪嘴一笑:“如果你肯跟我去,我现在就订飞机票。”
连玉霖瞪了他一眼,“这是口头性骚扰,你再说一句,就等着接我的律师信吧!”
游乃坦吹了声口哨。但毕竟被凶到了,不敢再随口调戏。
老三叹息,又来了个败家的货,这日子可怎么过呢?这些人里,也就玉霖跟他是一头的。他见玉霖又要出去抽烟,喊道,“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抽一根。”
连玉霖回过头来,冷道:“你平时不是不吸烟的吗?如果你想我陪你做本职外的事,要额外支付酬劳的。另外,要是你‘抽烟’里带着别的暗示,那你也自重,我的律师最喜欢打这种以权谋色的官司了。”
老三想要摔桌子。以权谋色?!要谋的话,他早就把阿达弄到手了。自己这么正直一个人……
他的主要人员总算到齐了,但各有各的难搞,竟没一个省心的。他开始有一种当了大家长、养着一堆熊孩子的心酸。
过了一星期,咖啡馆初见雏形。
中央的料理台分成两半,楚河汉界,一半是阿达的厨房,另一边是游乃坦的磨豆机器、意式咖啡机和各种手冲的瓶瓶罐罐。
阿达听从连玉霖的建议,折了个衷食物还是要注重细节和层次的,但操作过程可以大大简化。事先用糯米酒糟熏烤好的鱼,连皮切成片,放在有粗粒白胡椒的姜黄饭上。小饭团上抹了薄荷芒果酱,再叠上鱼片,整个形态就像日式寿司,一口一个,干脆利落。绿色的班兰叶烫水后释放出香气,放上饭团和腌制好的糖霜紫鸡蛋花,热带浓烈的色就凝聚在这盘食物里了。
旁边的游乃坦在烤着咖啡豆,贴着墙放置的烘豆机散发出青草的香气。猛的“啪哒啪哒”一串爆裂声,咖啡豆在热力下膨胀,终于达到了“一爆”。一爆后的咖啡豆呈棕色,但游乃坦想做意式浓缩,需要深烘培的豆,所以还在继续加热。
在食物香气里,老三和连玉霖讨论着开业第一周,要做业内测评的事。阿达出山做咖啡馆主厨的消息,已经在业内悄悄传开,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打探虚实。他们几个一商量,反正都是要公开的,干脆把人都请过来好了,先让他们八卦个够,正好可以作为他们的第一波宣传。
阿达把做好的鱼饭端了上来:“两位试一试?”
连玉霖端详优雅大气的摆盘,首先对食物的颜值满意了。然后她尝了一口,刚要赞好吃,就被胡椒粒炝了一口。她一边咳嗽一边抱怨:“大……大厨,你能不能不要在菜里放些奇怪的东西,很辣诶!”
阿达好脾气道:“你是说胡椒吗?吃了胡椒,再吃鱼会变得很鲜。如果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这道菜的味道就不立体就像你,要不是你脾气像辣椒那样刺激,就没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了。”
玉霖呛得更厉害,阿达是在赞她还是损她?她竟然分辨不出来。就听老三在旁边替她解惑:“阿达的意思是你很漂亮,很吸引他。阿达这样说你,你要不要告他性骚扰?”
连玉霖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胡椒、因为阿达,还是搅浑水的老三。她抬眼看阿达,却见阿达的目光投向了老三,一脸正直道:“我的意思是人要有性格才漂亮。但也有例外,你这么好看的,要是能乖一点、听话一点,会更可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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