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子不好吃
魔修二人便跟随孟亦进入庭院之中。
此处院落无甚大的特别,需要的地方都布下了极低阶的聚灵阵,充其量也只对炼气期的修者有些作用。
两旁的小房间皆门户紧闭,只有正对他们的,正堂的屋舍,屋门大开,似乎在迎驾他们一般。
孟亦颔首,进入其中。
堂内出乎意料干净亮堂的很,甚至干净的有些过分,整个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摆在最中间的位置。
令人诧异的是那陈旧的桌面上的桌子竟放着一竹简,散发着微光,摆的端端正正,明显是在等着谁来查看的模样。
魔修道:“堂而皇之,请君入瓮。”
童衡定定看看了那竹简片刻,便走向前,欲伸手拿那竹简。
孟亦立时道:“慢着!”
就在他出声的一刹那,竹简之上忽然爆发剧烈的灵力波动,瞬间向四周炸裂开来,迸发出了极大的能量。
所幸三人都非一般修者,在那一瞬间便各自放出周身灵气防护,阻隔了忽然爆裂的灵气。只是在方才的一刹那间,童衡和沈五渊同时最先将孟亦的范围笼罩在了自己灵气罩范围之中,两相碰撞的同时,空间越加剧烈地震动,这座小院的禁制直接被震得粉碎。
最后这两股灵力皆被孟亦自身的灵气冲毁,若不是孟亦反应及时,立刻抬手笼罩了整座小院,恐怕这条街上绝大多数散修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等到竹简迸发再加上对撞的余威消散,孟亦才手:“谢了。”
谢他们在第一时间会先救自己。
仔细算来,他们二人与孟亦再度重逢不过几天。
就魔修而言,即便他已经与孟亦交手对战,酣畅淋漓地切磋过一场,也在当时震撼于他的领悟能力和学习能力,然而在最危急的时刻,他的第一反应仍是护住孟亦。就好像孟亦仍旧是初见时睡在苍翠巨木下躺椅上的那个人,呼吸微弱,面容清俊,手腕处都苍白的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青色淌血的脉络,缥缈虚幻,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与世长辞。
童衡亦不必说,直到现在他仍旧习惯站在孟亦身后,凝视他的背影,怕他再度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但是任凭他们想的再多,这些细枝末节处的担忧呵护,孟亦都已经不再需要。
在另外两人怔愣之间,孟亦已经走上前,伸手拿向那竹简。
童衡与魔修瞬间屏息,刚要阻止他,却见孟亦冲他们二人摆了摆手,继续伸手触碰那竹简。
每个修者运用灵力时都有各自习惯的轨迹,打出的每一道术法也皆有各自的痕迹,就像持武器纯武力对峙时,可从绝学和身法看出此为何人。
相处数百年,孟亦最了解的莫过于玄温,因此他轻而易举便能看出,这竹简上,有玄温灵气波动的痕迹。
果然,他伸出手拿到竹简,方才还倏而爆发的竹简没有任何的动静,其上闪烁的微光亦渐渐熄灭平息。
孟亦展开竹简,平铺在桌面上,对另外二人解释道:“是玄温。”
为何徐修士的院中,会有玄温留下的东西,而这东西又如这般安然无事的摆放在桌面上,仿佛等了他们许久。
徐道友的消失是否真的是衰老而亡这竹简又是何时放进来的……
种种迷惑一一浮现。
正在几人不解之时,被打开摊在桌面上的竹简忽然渐渐漂浮而起,重新散发着黄白的光芒,升至与众人视线齐平之时,那竹简上空便浮起一行字来
“你来了。“
这句话虽未曾指名道姓的对谁说,可是在场的三人几乎都是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说给孟亦听的。
另外两人立时进入备战状态,严阵以待,唯有孟亦,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看着那句话。
他知道,接下来必然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
果然,那一句话漂浮片刻后,化作金光消散在空气中,出现了一处暗道。
且正在这时,那句话再度变化
“真相就在你的面前。”
“看来我们不用离开这里再去寻找徐修士了。”孟亦如是说道。
这一条条、一桩桩的线索,未太明目张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生怕他们发现不了,甚至用文字作出指示。其指向清晰的无需多言,而他们,则仿佛被愚弄的棋子,走势全已经被他人铺设好,只要跟随着步调走,就能看到各自既定的结局。
对此,孟亦自然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按照那人安排好的,走下去。
孟亦抬脚,向暗道中走去,其他二人紧随其后。
踏入其中的瞬间,他们身上的灵气逐渐开始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取,消散。
孟亦却脚步未停,镇定自若,继续向前。
暗道初时狭而幽暗,两人并行犹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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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几人欲使出缩地成寸的技能,却不知被各种力量所阻碍,灵气渐渐弥散不说,诸如这般的神通也用不出来,唯有一步步向前而行。
不多时,暗道变得宽阔,两边有光亮的夜明珠点缀,斑驳的墙体上开始出现连绵的壁画。
孟亦分辨片刻,道:“关于‘兽吞’。”
魔修啧啧称奇:“确实,乃是从最初起源开始画起。”
童衡则蹙眉盯着墙壁上的壁画,默而无言。
壁画冗长,讲的详尽至极。
从人妖相合诞下拥有“兽吞”的先祖,讲到先祖带领后人隐匿,又讲到后来修真界灵气稀薄,天材地宝骤减,于是便有修者打探起传说中的“兽吞”神通,欲想法子移花接木,引为几用。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的是,莫说他族血脉,就算是拥有“兽吞”血脉的族人,一辈中能有一名觉醒此神通,已是不易,有时辈不出,也是常有的。
只是数万年前,那些修者的计划虽是失败,“兽吞”血脉一族本就人丁稀少的族人更是差点被灭族,直到后来消失于时间长河之中,不再被寻常人所知晓。
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却不想时间跳跃,壁画上的画作竟开始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讲起。
一男修士初时资质平平,毫不起眼,在某天,却忽然觉醒“兽吞”。那之后,他传承了先人的记忆,行事越发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消息还是不知为何被泄露出去。一时间,修真界内传闻四起,有人道那便是传说中的一种神通,可移花接木至他人身上,于是为求大道和长生而陷入癫狂的修真之人便开始对他围追堵截。
之后壁画的内容变得简洁,男子与其妻躺倒在血泊之中,其幼子则被人带走抚养。
自那起,其后数十年时间的事情再未画出,下一张,便也是最后一张壁画中,长大了的孩子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而他的神通,则真的被转移至他人体内。
看完最后一幅画,孟亦看向童衡,蹙眉欲与其交谈。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闪烁,一人影忽而出现在三人年前。
他神情威严,双眸冷漠,带着令人不寒而栗俯首称臣的气势。
那却只是玄温的一尊分身。
玄温看向孟亦,道:“这是他本来的结局。”
“他”指的,自然是童衡。
童衡握紧了已成兽爪的双手。
魔修眼底亦是谨慎。
玄温始终凝视孟亦,继续道:“他人无法将神通移花接木,于我却并非解决不了的难题。”
“只是等来了“兽吞”觉醒,才发现。”
“它还配不上我的涵儿。”
第75章
为了让孟亦摆脱一切,能与自己共同飞升,玄温想了无数种方法,不曾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于是,当他得知,传闻中的“兽吞”神通再现于世之时,便派出分身前往找寻。
而他本尊仍旧于鸿衍宗鸿蒙殿内闭关,虔心蕴养孟亦元婴,同时时刻注视着九曲峰的风吹草动。
自古双拳难敌四手,有“兽吞”传承之人被众多修者追得四处躲藏,行踪捉摸不定,时不时便有各个不同方向传来见过他的消息,一时间修真界知此事之人,皆是议论纷纷。
玄温本意乃是欲将那人的神通想办法取出,他日确定是否可行后,再进行嫁接转移,使孟亦进阶更多一层助力。然等他寻到那人之时,那人已经由于四处奔逃,为活命而摄入妖丹过度,走火入魔,与前来追杀之人同归于尽,而他的道侣亦死在那日乱剑之下。
幸而那两人还剩下一名后代,虽然这后代年岁尚小,也未觉醒神通,但是将他找个地方养着倒也不是难事。
神药无念滋养修补的仙躯即将成熟,玄温蕴养的元婴也快要到达甄境,此时他听闻“兽吞”一事,动身而去,不过是想着,若是此事可行,便能将时日再往前提提罢了。然即便如此,他亦不会随意便将其移入孟亦体内,那物究竟如何,还需他亲自看过才能知晓。
若是这后代有觉醒的可能,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
这也是后来童衡意外被管事选中,进入鸿衍宗九曲峰,做了孟亦仆从后,玄温没有立刻杀了他的原因。
物尽其用。
左右于他而言,无论“兽吞”这神通他需不需要,童衡最后,都是一死而已。
或许如同宿歌、柳释那般,生不如死,更有意思些。
孟亦自玄温出现,便开始于脑海之中整理所有事件,他理的极快,不过须臾,便道:“徐谋未亡。”
徐谋乃那老修士本名。
玄温道:“徐谋自然未死,他养童衡,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得我助力,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如此,又怎会甘心死亡。
“涵儿,我说过,”玄温道,“这世间的任何修者,都在为了成就大道而活,无论资质,无论善恶。”
哪怕贫贱如蝼蚁,为了更进一步,亦可以做任何事,更何况这还并非什么难事。
一旁的童衡闻此,心中微震。
一时间老修者曾经悉心的种种叮嘱浮上心头,又全被吹散,仿佛从远处传来,模糊不清。
孟亦闻言,想到童衡说过他记忆中与老修士的相遇时机不同,笃定道:“你混乱了童衡的记忆。”
玄温抬首,神情漠然,眼中古井无波,却令人无端感到他居高临下的轻蔑。
“一个暂时的容器,不需要知道自己的过去。”
孟亦闻言,抬手,伸向童衡,释放出一丝灵力。
他对灵力的控制向来炉火纯青,在此处,他的灵力受限,却依旧能顺着灵气流动寻找到玄温灵气所在。
玄温见状,亦抬手,潜伏于童衡识海深处的灵气骤然闪出,刻意与孟亦的相互纠缠。
童衡被限制的记忆明晰,刹那间,满地的鲜血,血泊中的男女明晃晃地出现在了他的男孩之中。
远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满目疮痍与猩红,显然经过一场大战。而他还不过是个咿呀学语的孩童,什么都做不了,在最后关头被父母护住,孤然的活了下来。
这时,一名修者忽然从天而降,神情淡漠的扫视眼前的一切,而后将目光转向童衡。
那人看着他,前后思索不过几息时间,便又突然消失在原地。良久,一年岁如人间老者的修士缓缓走来,笑着将他抱起。
那人正是徐修士。
那以后原本变得不太明晰的记忆也渐渐清楚起来
他被老修者抱至那座城镇。
老修士告知他即便资质不好,也依旧要修炼,说不定何时便能有所变化。
他被选中进入九曲峰,告知那修士时时,老者没有惊喜,而是一瞬间怔愣的模样,以及片刻后他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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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得到某种嘱咐,忽然满脸欣慰告诉自己好好于鸿衍宗呆着或许有所出路,并给了他些灵石。
现在想来,琐碎之处处处都是被人控制的痕迹。
直到他遇到先生,一切才有了改变。
眼见童衡眼中猩红越来越深,魔修本想抬手制止他接下来可能的动作,却见他兽瞳并未消散,勉强却已经逐渐平静。
想必他也知晓,眼前的玄温乃是一尊化身,他们的灵力又遭受限制,对玄温分身出手,对其本尊的伤害不过万一,自己却要耗许多。
并不划算。
敌不动则我不动,才是至上之法。
他们两个是何感受,玄温并不在意,他只是始终注视着孟亦。
孟亦淡然回视。
“可记得那条街道。”玄温忽而开口。
孟亦闻言便知晓他所谓何事,却不作答,盖因这些于他而言早已失去意义。
玄温并不在意,继续道:“那是一切的起始,于是我在修真界建造同样的街道。数百年过去,它始终保有原本的模样。”
街道重现,孟亦接到了宗门派予的任务都将经过那条街,直到在心底的一丝缅怀中成为习惯。
玄温要的便是这种潜移默化。
后来表面上物是人非的几十年,尽管玄温闭关,日日在祭炼孟亦元婴,却也时时注视着孟亦。
他知晓他何时出山门,知晓他从前势力所在,亦知晓他若想抵达何杜衡所处的地方取洗灵草,会路过那条街。
于是,“已死”的徐修士出现,令孟亦知晓他未亡之事。
之后待到时机一到,“兽吞”一事的真相便该浮出水面,被孟亦所察觉。
玄温早已经算好了每一步。
连真相都是他想告诉孟亦,于是孟亦便一步步知晓。
“丝丝入扣。”孟亦如此评价。
孟亦一直明白,玄温此人是强大且缜密的,做事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而某一日,当他将这份缜密面向自己,孟亦才发觉,原来自己以前所见,依旧不过冰山一角。
他故意留给自己的事件,处处破绽,只要开始发觉,便能够顺着那蛛丝马迹天罗地网寻找到他想给你的答案。
千百个局设下千百个结果,每一个结果背后的答案其实都是,你是我的,永远无法逃脱。
许久,孟亦道:“童衡的父母是不是你所杀。”
“涵儿,你是否还想问,童衡之父是兽吞传承者一事,是不是我泄露出去。”
孟亦看着他,没有说话。
玄温分身凝视他良久,忽而笑道:“这很好,我已经是这世上,你最不信任的人了。”
“你可以离开了。”
孟亦言罢挥手,疾风呼啸而过,玄温分身便瞬间破碎。
他的灵力不知何时竟已恢复。
玄温几句言语,孟亦便知非他所为。
然知与不知,又有何意。
鸿衍宗鸿蒙殿内。
原本坐于上位,阖目凝神的玄温本尊睁开眼,唇角勾起。
我所欲,世间唯孟柏函而已。
快些成长,而后
或杀了我。
或永远属于我。
第76章
孟亦放下手臂。
玄温化身消失之后,四周禁制对他们灵力的压抑仍未停止。
此处除了他们再无外人,惯于隐匿自己的魔修摘下兜帽,狭长魔魅的双眼看向孟亦,笑道:“小亦儿竟悄无声息地背着我恢复了灵力?”
孟亦不在意他语气中的调笑,只道:“很简单,引自身灵气流动,分至微毫,自丹田至悬枢,再至……如此便可。”
听闻孟亦一番解释,魔修和童衡都没有怀疑,立刻按照他所言,引导分化灵气于全身之中游走,至最后一步,果然倏而茅塞顿开,不再灵气凝滞,通身境界回归正常。
随后魔修问道:“小亦儿何时知晓此法?”
“方才。”孟亦如是回答。
边与玄温化身虚与委蛇,边回转体内灵力,便成功冲破了屏障。
沈五渊笑:“看来是你自己所想了。”
孟亦颔首,是作肯定。
“短短时间内便能寻到接触禁制禁锢之法,正确细微地操作灵气冲击相应穴脉。”说着,沈五渊挑眉,“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听了这句话,童衡眸中杀气顿现,这魔修露出这幅与有荣焉的模样,真真欠揍。
他们两人自一开始便时时剑拔弩张,几乎没有和平相处的时候,幸好二人皆有底线,为此而相安无事着,这底线便是孟亦。
魔修毫不在意地笑笑,问孟亦:“此事已解决,之后,欲何为?”
孟亦道:“接下来,你们不必再跟着我。”
沈五渊皱眉。
童衡闻此,欲言又止:“先生……”
“无需多言,”孟亦摆手,淡声道,“既然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世,想必接下来或是有家仇要报,或是要祭拜先祖亡灵,我们就此别过,来日或可再遇。”
“至于你,”孟亦转头看向沈五渊,“来日再见,我生,则帮你寻无念替代之物;我死,神药无念仍存,它便是你的。还你当日为我寻天地之灵其恩。”
魔修闻言,起调笑神情:“待到他日,你果真要与玄温老贼一战?”
孟亦抬眼:“从未与你说笑。”
魔修上前一步:“我帮你。”损失他们二人围剿玄温,胜算或大些。
“不必,”孟亦摇首道,“这是我与他之事,便由我来做个了结。”
魔修又道:“那如果说我也与他有恩仇……”
“你如今境界不稳,”孟亦打断他,“真要有些恩怨,需要一战,也应先将自身境界稳固。”
魔修虽不说,孟亦也知晓,他因为当初飞升失败的缘故,境界看似不算低,却有不稳定的根由在其间。
魔修对此不做正面回答,只道:“那小亦儿如何知晓,自己日后能否超过玄温老贼,将他踩在脚下。”
“我不知,”孟亦扭头看他,“却不代表我不会做。”
“如此看来,你心中已想好去处。”
孟亦点头:“是,你们与我境况不同,所需的磨砺也大不相同,此去别过,有缘再会。”
习惯站在孟亦身侧沉默注视的童衡闻此一番话,本以为自己与之前比起来,已经算是可以独当一面,未曾想到仍旧不是能站在先生身边的高度。
更何况,先生不同往日,已经不再需要他。
“先生意已决,童衡听先生的。”
此去为父母复仇,也为来日能与先生并肩同行。
沈五渊则带上兜帽,遮掩在阴影之下唇角勾起:“既然如此,就此别过,那只鹅,就留给你了。”
说完,他便转身,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暗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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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走的潇洒,临别言下之意那只鹅却不准备带走,也不给孟亦拒绝的机会,便迅速离开此处。
如此,孟亦势必要再回一次飞鸽商盟。
童衡不喜魔修作为,但也知晓先生仍是会去寻那只鹅,于是便道:“先生,我与你同去飞鸽商盟,再分别。”
孟亦轻嗯一声,便闪身离开了暗道。
童衡立刻跟上。
柳父将柳释带回凌霄剑宗之后,为他医治好身体,本想再为他颠了记忆,却被宗内长老告知,此法不可二次使用,否则怕是会伤了神智。
于是柳坤只好将其关在洞府之内。
好一个玄温,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又布局将自己亲子弄至这般地步。最可气的是他又奈何不了玄温,修真界中强者为尊便是如此。
而那孟亦又算何物,令释儿日夜心心念念,竟还让他自己掏出元婴,简直不知所谓。
这些日子,他先是将柳释关起来不予理睬,让他自我冷静。后来发现他情绪不对,便又每日总与他说教。
柳释对其自始至终视而不见,每日虽不曾再做出自我伤害之事,却从不说话,周身再无灵力起伏,面色青白,眼中死寂。
仿佛世间再无可触动心弦之事。
柳坤不能重新篡改他的记忆,除此之外想了无数种方法,都未能激起柳释眼中一丝波澜,日日都气急败坏,甩袖离去,留下一句“孽子”。
终于有一日,柳城觉得,柳释对孟亦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年纪尚小,见过的人不多,再加上心中有所亏欠罢了。
诚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孟柏函此人的卓然与优秀,然而各花入各人眼,如同凡尘俗子,看惯了清淡的,便想看些娇艳的。
至于亏欠愧疚,那日孟亦被玄温带走,后来之事虽不知如何,在没有消息传出来,但看玄温那时抱住孟亦的动作,是隐含郑重的。因此,他极可能会重新治好孟亦,到那时,所谓愧疚,所谓痛彻,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于是这日,柳坤便来到柳释房间。
他进来便直言道:“我令人接你去其他地方住些日子,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一个少宗主应该做的事。”
屋内静默异常。
柳释背对他,不知看向何方。
许久,屋内之人开口:“何处。”
“你小族叔,西陆柳城所在,飞鸽商盟分盟。”
第77章
柳城与柳坤虽是同族,却不太相熟,往来甚少。
柳坤身为一方大宗门的宗主,族中之人大多敬畏他,甚至谄媚于他。柳城则素来为人圆融,与人为善,因而,虽与柳坤不甚相熟,倒也算有礼往来。
正因如此,当柳坤忽然说要让其子柳释来飞鸽商盟这里住些时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便点头应了。
柳坤与他用千里镜对话,言及柳释今日心绪不宁,神不佳,恐对修行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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