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未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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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一般,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你比你以为的重要多了,”盛景轻声说,“真的。”
沈沛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轻轻碰了一下,莫名其妙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他缓缓睁开眼,回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他眼角泛着隐隐的水光,嘴唇被亲的有些发红,模样不可谓不狼狈,但盛景却觉得,身下这个青年,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以后不许这样了,”盛景头埋在他脖颈里,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他右手保持着镇压的姿势,另一只手则取下沈沛的眼镜,看也不看就扔到了身后。
金属制的镜框落在茶几上面,打破了玻璃上吊灯的倒影,发出清脆的一声。
沈沛风衣上扣子开了一大半,露出大片苍白的皮肤。他体质偏向阴寒,很容易着凉,却被盛景热烘烘的体温驱散了寒意。
窗外划过一道车灯,那是晚归的人回到了家。
“……”沈沛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握住了盛景的右手。
盛景眼中终于露出了笑意,一点一点从眼底晕染开来这在今晚还是第一次。
“你得对你老公有充分的信任,”盛景说着站起了身,脱下外套给他披上,直接打横把人抱了起来,“任何方面。”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就开了这么一点点车然后月考就翻沟里了,被班主任谈话的那种翻车……珍爱生命远离开车==
☆、浮沉(十四)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灭了,把这座城市重新交给了白昼。
仁和医院。
几十家媒体围在病房门口,攒足了力气想要冲进去,却被市局几名警察挡住。慌乱中不知道谁的话筒掉在了地上,音频中传出碰撞的杂音,电线也跟着落了一地。
“对不起,这里不接受采访!”
“之前不还说透明化吗?这么大的事……”
“您看看凶手跑了是吧?万一他伤了民众怎么办?就让我们问几句,好歹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但不管记者们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巧言令色也好,苦苦哀求也好,打感情牌也好,孙昭宇来来回回就那一句话:“这里不接受采访。”
最让记者们没辙的是他毫不退让却态度温和,简直不能更耐心,让人想惹事都找不到理由。
突然孙昭宇目光一顿,随即一手拦住一个想要往里冲的记者,侧身让出来一条道。
“哎哎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那是省公安厅的人。”孙昭宇淡淡地说。
……
病房里,江诺把病床竖起了一半,半躺半坐在上面。他肩膀以下的部分都埋在了被子里,完全看不到曾经触目惊心的伤口。
省公安厅的高良厅长带着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顿时将原本就不大的病房占得满满当当。
江诺力地伸出胳膊,同他握了握手:“高厅。”
“没事没事你不用起来,我来问几句就走。”
高良目测体重超过两百,远远看过去就是胖乎乎的一团,明显是个久坐办公室的主。他往江诺身边一站,就好像一位重量级举重选手。
“你感觉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他那把枪冲击力不强,伤在右边,不致命,”江诺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高良唏嘘道:“也真是难为你了,这么重的伤还得配合调查……”
“早年什么没见过,”江诺勉强笑了笑,“我天天要求底下那帮毛头小子轻伤不下火线呢,自己总得以身作则。”
高良摆了摆手,旁边书记员立马掏出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高良问:“确定是苏演吗?”
“我确定,”江诺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他拿着枪。”
“你们当时在说什么?”
“……”江诺没说话,他转过头去看不苟言笑的高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高良瞧着他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惊疑。
这位l市的市局局长曾经是一位妥妥的学霸,上警校时连着好几年综合成绩第一,毕业后他来了l市市局,从基层干警一路做到局长,犯罪组织和贩毒团伙一个也没落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高良知道江诺在试着瓦解黑道势力,也知道他和苏演的同学关系,可如果苏演真想杀他的话,距离那么近的一枪,为什么会打偏?
“你们说的是什么?”高良追问。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江诺心里也在进行另一番盘算。
……
那个没有星光的晚上,室外寒冷彻骨,虽不至于滴水成冰,却也够哈气成雾了。窗户上结了薄薄一层冰花,一部分已经化了,顺着冰凉的玻璃流下来,悄无声息地没入墙壁。
“这就是我的筹码。”
苏演说着突然站起了身,椅子由于他的剧烈动作震了一下,在谈话中插入了不合时宜的噪音。
江诺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右手下意识握住了枪柄,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随时都能拔枪回击。
“别紧张,”苏演冲他晃了晃手枪,示意保险栓没开,“我说了我是来谈交易的。”
“如果你想要的是减刑,我可以帮你争取,”江诺“啪”一声放下了保温杯,“但如果是想借此让我放你一马的话,谈。”
苏演的干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事,到时候能让我去参加我闺女的婚礼就行。”
“好说,你”
“老江,”苏演直接打断了他,“你信我么?”
“……”过了几分钟,也或许是几秒,江诺才给出了答案,“如果你在二十年前问我这话,我会说我信。”
苏演似乎笑了笑,但那笑意并没有扩散到眼底,“我在m国的时候为了找到证据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联系他们的人……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好,我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更让我惊喜的是,他也对现在的詹决不满。”
江诺心下一惊:“你知道是詹决?!为什么不早说?”
“……”苏演却再次转了话题,“我能信你么,江诺?”
江诺愣住。
☆、浮沉(十五)
当盛景得知江诺中枪并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他心情特别好地把一罐脑白金塞到大堆水果花篮中间,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过来,笑着说:“沈顾问还睡着呢,我替他请个假。”
江诺看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因此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都不接?!我看你这个刑侦队长别干了得了,省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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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让你去抓连环杀人犯都找不着人!”
“这不是怕和省厅的人撞上嘛,”盛景无所谓地笑笑,“昭宇把事情都和我说了,苏演身份那么敏感,省厅肯定得来人,到时候您接受调查,我总不能往旁边一站吧?”
“……出息了,”江诺哼了一声,又问,“这事你怎么看?”
“高厅没看出来不代表我也没。”盛景随时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毫不见外地拿了个苹果,“以苏演的枪法您根本等不到救护车他是故意打偏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市局有鬼。”
江诺想问你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哦你是说”
“我联系上的那个人叫郑卓晨,好像是你们副局长。”苏演径自说了下去,没注意到江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原来觉得詹旭做的太过火,就帮助詹决策划了詹旭的车祸,但后来他又发现詹决比他老子更狠,再加上那时你们好像审出来了一个重要……怎么了老江?”
江诺仰头灌了一口水,冲他摆摆手,“没事,你接着说。”
“他打算趁那个时候除掉詹决,当时我觉得不太稳妥,还提醒他别这么早暴露自己……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说有人给他打掩护……现在看来,他显然被人卖了。”
“你们市局有鬼,江诺。”
江诺觉得自己这个人都跟着他这句话悬在了半空,四周都是一片虚无。他好像看到那些几十年的老同事脸上戴着面具,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可疑。
但也不一定是他们。只要有权限拿到市局信息的都有可能,刑侦队、缉毒队、技侦、甚至是省厅……
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出事了?”
他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怎么”,这种时候,“怎么”往往会给人一种“的确如此”的暗示苏演兴许还不知道郑卓晨已经死了。
苏演没注意到江诺话里的隐瞒,只是皱了皱眉,“我联系不上他了,江诺,”他抬起眼,说话缓慢又没有起伏,“我可以信你吗?”
……
阳光透过窗纱缓缓泻进屋里,像是怕惊扰这片空间的宁静一般。这天是冬季难得的一个晌晴天,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光晕,浮动的微尘清晰可见。
严苛的冬日似乎就要过去了。
屋里还残存着主人留下来的气息,烟草味淡淡的却极富有侵略性,几乎充斥了每一个角落,让人能轻而易举想象出屋主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沈沛半躺在床上,身体上的酸痛感还没有过去,他却没有理会,只顾着死死盯着面前的手机。
终于,那边再次来了信息:【是苏演吧?】
苏演回国只通知了江诺和苏澄涵,而苏澄涵也只给刑侦队里几个群发了这条消息,按理说詹决是不知道的可是内鬼的存在打破了所有“按理说”。
沈沛眼神微微一动,旋即回过去:【江暄在哪儿?】
这次那边倒回复得挺快,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问题一般:【你猜。】
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宋体字,却明白无误地透出了对方的嚣张和有恃无恐。
沈沛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幽深。
他想,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
早在跟着詹旭回国之前,詹决就已经在布局了。童年的丧母之痛随着真相的水落石出,转变成了滔天的恨意,驱使他一门心思想要干掉自己老爹。而詹旭显然也不是个善茬,父子反目再正常不过。
……怪不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父子俩闹得很僵,具体原因又没人说的上来,只能归结到“肯定詹决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詹旭老爷子苦于后继无人”。
沈沛其实很想问问,当初詹旭为什么要大周章也要杀掉自己的妻子周敏,以至于同时惹怒了詹决和苏演两个人。好几次他手指离发送键只差了几毫米,却又被他克制住了冲动。
就算詹决愿意说,问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杀妻的案子见的多了,沈沛想都不用想就能扯出来一大堆理由:感情不合一方不同意离婚,夫妻吵架一时热血上头,出轨被另一方撞见,再或者干脆就是想要继承对方的遗产……
而放到詹旭这里,最大的可能便是周敏无意发现了詹旭的非法勾当,詹旭稳妥起见选择了杀人灭口。
托苏演的福,两人的动机都在这了,可是然后呢?
☆、浮沉(十六)
“……他说他那里还留着老郑的几封电邮,老郑指认了犯罪组织的老板就是詹决,策划詹旭车祸的也是他去,给我倒杯水。”江诺似乎被枪伤激出来了隐性懒癌,颐指气使也干得理直气壮,直到任劳任怨的孙昭宇把保温杯递到他手里,他抿了口才接着说,“我说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就不能跟人家学着点?一个个本事不高架子倒不小,懂不懂尊重领导?”
盛景立刻:“他离饮水机最近。”
苏澄涵紧跟上:“我爸出事我也算个涉案人员,这个时候再献殷勤就是贿赂您了。”
王瑞川低着头专心致志和女朋友发微信,没说话。
江诺:“……”
孙昭宇默默偏过头,一脸惨不忍睹。
果然,下一刻江诺的怒气就冲着一个人去了:“王瑞川!上班时间还在这谈情说爱!奖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王瑞川反应也是奇快,从被点名那一刻起,他麻利地发了条待会再聊,顺带两个gif表情包,然后退回桌面、锁屏、手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两秒钟,江诺那句“谈情说爱”话音还没落,就见他露出了和刚刚孙昭宇别无二致的表情。
“上班期间谈情说爱的明明是老大。”王瑞川小声嘟囔。
盛景敏感地转过头来:“你刚刚说什么?”
他怀里抱着一盒拆了一半的脑白金,两条长腿有些委屈地弯了起来,偏偏人还看上去春风得意神倍棒,就好像一只乱开屏的花孔雀来给脑白金做广告,喜感十足。
但是王瑞川不敢笑:“没没我说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
突然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检讨,盛景瞥了眼来电显示,果断抛弃拆了半天的脑白金以及惶恐不安的王瑞川,在一干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中施施然接了电话:“醒了?冰箱里有粥,你去温温吧……哦没什么大事,你歇着就行……”
“……”江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在跟谁打电话?”
盛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得瑟劲儿一上来就压不住,直接开了提。
如果早知道沈沛下一句话是什么,他绝不可能让江诺听见。
沈沛说:“江暄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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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诺这人,是市局上下公认的脾气不好,因为经常皱眉的原因,他眉头上已经自动形成了一个“川”字,不怒自威,审讯永远只能扮黑脸。
但也许正是因为他成天摆着张臭脸,张口小兔崽子闭口都出息了,还喜欢拿奖金说事,使得他无形中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江诺这个局长不到大事一般不会出面,就算有大事也主要是派下面的人具体来说就是刑侦队这群万金油去解决,他在市局的作用倒更像一根定海神针,往那一杵,谁都翻不起浪来。
这是江诺少有的慌乱的时候。听完沈沛的话,他狐疑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回去,大脑就成了一片空白,下意识又问了一句:“谁?谁失踪了?”
“……”盛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万分后悔手贱开了提,“江局?”
“谁失踪了?”
盛景硬着头皮回答:“是小暄。”
“你在江局那里?出什么事了吗?”沈沛问。
盛景第一反应江暄失踪了这还不叫出事吗,但他很快又意识到沈沛还不知道江诺中枪的事,便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末了说:“江局主要是想趁这个机会,找找……”
“你们有多少人知情?”
盛景一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江诺。
江诺像是整个人死机了一般,没有给他一点回应。半晌,他终于完成了漫长的重启过程,僵硬地靠到床上,混浊的眼睛似乎转了一下:“就你们五个,连上沈沛。”
在这里的三个,电话里一个,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刚登上市局乃至省厅的通缉令。
“苏演说老郑自以为有人给他打掩护,这个人能得到老郑的信任,肯定在市局埋的很深,位高权重……最起码你们几个毛头小子做不到……现在局里那么多老同事,还有几个省厅派下来的领导,我一个也信不过什么时候失踪的?”
沈沛那边似乎顿了顿,然后才说:“我也是才发现。”
他能猜得到,苏演最开始不肯交出证据是因为信不过市局,所以两个人合力演了一场戏这也就导致江诺一晚上没回家,以他一扑到工作上就什么都忘了的德行,自然想不起来应该给江暄打个电话。
联想到詹决那条意味不明的短信,江暄八成是被詹决带走了。
我们只是把他逼得不得不出手了而已。
他早该意识到的,被逼到了这种地步,詹决如果再不露出獠牙,就不是那个弑父都毫无心理压力的詹决了。
那么之前他追求江暄,是真心还是假意?
又或者说,难不成从几年前他展开追求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为今天准备退路吗?
☆、浮沉(十七)
病房里久久没人说话,最后是江诺打破了沉默:“是我对不住她。”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刑警似乎很想坐起来,却因为剧烈运动牵动了伤口,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坐在床边的苏澄涵手忙脚乱地去扶他:“没事的江局,您不用起来,小暄她肯定……”
“我对不住她,”江诺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这根“定海神针”看上去摇摇欲坠,“我居然把她忘了……”
苏澄涵想说看目前这发展苏演明显也把自己闺女忘了,但现在的场景显然不能说,她只好改口:“肯定没事,詹决最多就是想吓吓我们……”
孙昭宇和江暄接触不多,此时算是比较镇定的一个,“她拿着手机吧?赶紧让技侦定位!”
江诺看着他们几个忙成一团,疲惫地闭上了眼。
“……其实我一直没怎么管过她,”他喉头动了动,艰难地说,“我跟她妈离婚时她才六七岁,刚上小学,那么小一点儿……我工作忙,她就天天晚上一个人在家等我……我回家一般都十点以后了,每次都看见她睡在沙发上,我……她妈就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离了婚……”
摊上江诺这个爹,就注定了江暄的童年不好过。盛景突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起码在他童年那么多孤独的夜里,还有老妈陪着他。
他想,江暄从小就习惯了被遗忘,后来遇上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詹决,沦陷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当初面对江暄的心意,他没有各种装傻各种暗示拒绝,会不会现在就不是这样,江暄被詹决带走,不知所踪?
他不敢去看江诺,便把目光转向孙昭宇,用眼神问:【联系上技侦了没?】
孙昭宇苦笑,冲墙上的挂钟扬了扬下巴。
十二点二十三,正好是饭点。
“……”
盛景轻轻叹了口气,直接伸手抢过来王瑞川的手机他那边还和沈沛通着电话,没舍得挂王瑞川正和女和朋友聊天,满脑子粉红泡泡,猝不及防就被人抢了手机,根本来不及反抗。
盛景看也不看就退了微信,找到了唐寻的号码。
背景音响了二十多秒也没人接,盛景立马意识到死宅男八成是偷偷溜回家睡午觉去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王瑞川想夺回手机,对上他的脸色又瞬间怂了,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噤若寒蝉。
场面有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喂?”沈沛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他又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就忍不住问,“你们在联系技侦吗?那把这个号码也查一下吧,机主十有八九是詹决……”
“查不到,”江诺揉着眉心,勉强打起点神,“手机定位我们经常用,出其不意还好,但现在他不可能不防着这一手……”
那边唐寻终于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盛景把沈沛发来的号码,连同通讯录里江暄的一起给了他,然后劈头盖脸训了他足足五分钟,中心思想就一个:关键时刻不许掉链子。
盛景这个人深得江诺真传,对待下属各种不顺眼就各种意义的挑毛病,心情好的时候嘴贱损几局也就罢了,心情不好他可以把人家警花当场骂哭这是他单身三十年的主要原因之一,难为他本人至今还搞不明白。
此时他心里充满着不安、担心以及自责,居然奇迹般地没骂脏话,唐寻敏锐地意识到这时绝不能惹他,穿着睡衣就跑过去开了电脑。
江诺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短短的几分钟在众人看来像是拉长成了一整个世纪,时间化成蜿蜒的长河在他们眼前飞速掠过,奔向洪荒的尽头。
盛景眉梢轻轻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了,他正打算再催促一番,就听见唐寻颤巍巍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老大,这个真不……”
“说正事!”
“我定位不了,那边估计已经把手机卡处理掉了……”
虽然早有预料,盛景还是觉得心里一沉:“两个号码都是?”
唐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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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生怕下一秒就会惹祸上身。
所幸盛景还不至于那么不分青红皂白,他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二话不说挂了电话,然后原地立正向右转,面向江诺。
江诺皱起眉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江局,”盛景朝他敬了个军礼,“您放心,我一定把小暄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浮沉(十八)
沈沛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站了起来。他一时没适应身体上的无力感,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到床头柜上。
还真是不客气……沈沛推了推眼镜,一手按住床头柜,力地直起身。然后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站了大概半分钟,直到觉得能走路了,这才随便找了件盛景的大衣披上,带上手机出了门。
大衣的主人似乎天生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即使人不在也一样。沈沛就在这种气息中慢吞吞走出了小区大门,没过多久就顺利拦到了出租车。
“去市局,请快一点。”
江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说失踪就失踪,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道路监控。
交警大队全天都有人值班,倒不用担心去了没人的问题。盛景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医院离市局也挺远那就他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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