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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我沉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FelineHOLIC
十字星举着注射器转动眼珠盯着下方的常熙文,笑意浅淡寒凉:“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哦。”说着掀开了手掌。
常熙文浑身都被汗浸透,嘴唇已经开始呈现淡淡绀色,他颤抖地呼吸着,然后蓦地笑了,像是魔鬼见证悲剧时那般带着扭曲而奸恶的快意。
“戎拓的儿子……哈哈哈……”常熙文吐字时轻时重,气息乱极了,“他以为他清除了叛徒了,是不是?那个老家伙?哈!”他的双眼盯住了摄像头,恶意满满地一字字道,“戎冶,你这可悲的傻逼,你爸是你视若手足的好兄弟跟我一起合谋杀的相信这真相足够恶心你一辈子。”
十字星听罢,扬着眉毛撇了撇嘴一耸肩:“嗯,不错的临终口信。”
然后十字星出手如电,瞬息间已将针头扎进了常熙文的脖子。
也许他推液的速度并没有多么慢,但常熙文觉得时间仿佛被数倍地延长了,而全部的触觉也都被数倍地增强
他的脑海中回忆起,来l国前妻子兴奋地抱着他手臂告诉他“那个杂种出纰漏了,我们的机会来了”;又想起自己在常巍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在黑钻原石进红城的地下拍卖行之前从那强盗头子手中将之拿回,把损失降到最低、戴罪立功;
他还想到,那个镶了四颗金牙的黑人带着团伙在即将进城前被拦下,居然一番谈判看到定金后那样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私下交易,连黑吃黑的准备都派不上用场对方咧嘴笑着将挎在身上的冲锋枪甩到身后,用蹩脚的英语告诉他必须等到明天,红城外的帐篷见当时他一晃间似乎瞥见那冲锋枪上有编号,只是并无在意,以为他们曾劫掠过沙漠中的散兵游勇,要么干脆是从黑市贩子手里买的。
常熙文的恐惧也随着一点一滴的回忆同步地,无限地放大了。
圈套……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那就是一帮子跟军阀勾结的流寇!
一切都是为了将他引到这里来……
“好了,‘彼此熟悉’阶段结束,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热恋’吧,甜心。”十字星笑着将注射器一扔,掏出一大团布来塞进了常熙文被迫大张的嘴里他的十指指纹早就都被强酸洗掉,根本不必担心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记不清戎拓的死法,我会帮你一点点回忆起来保持清醒,我的朋友。”十字星变脸似的瞬间敛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常熙文轻声细语道,那双眼里闪烁着的,是与他轻柔语调全然不符的疯狂神采。
……
戎冶起了床没多久就想给成则衷打电话,但想想还是做了罢,阿衷肯定不喜欢老被粘着,继而在心里默默跟自己约定了,如果过了中午阿衷还没回来再打电话成则衷趁着周末回了趟家跟家人待了一个晚上,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今天才会回槟源,但没明确什么时间。
在这一天的上午戎冶到了十字星发来的“处刑”视频。数分钟后,书房内传出了昭示着主人勃然大怒的巨响。
……
连门铃都跳过,大门被一次次粗暴砸响。
屋内,高最正吹着口哨下楼,一边不慌不忙地确认过该带的东西都已经齐全,然后才走向大门。
门外,七八个高大的男人气势汹汹,面含厉色。
高最从容不迫推着个登机箱打开门出来,见了外面这般阵仗也丝毫不慌,脸上甚至带笑:“哟,这么多人给我送行?”
戎冶看着他沉沉开口:“高最,你走不了。”立时有两人上前要将高最逼回屋里。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这样东西想必你认得出来。”高最自信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物件抛了过来。
那东西被人接住呈给了戎冶,戎冶定睛一看,怒色立刻浮现脸上:“你他妈好大的胆子!”那是成则衷的手表。
“常熙文气数已尽,我也没指望能继续藏得住,总得给自己一点人身安全的保障,”高最自得地笑笑,头往屋里一偏,“可以让人进去看看客厅电视,画面还是很清晰的。”他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齐峰跟戎冶对视一眼,马上进屋去了。
“冶哥!”齐峰快步又走了回来,皱着眉快速道,“衷哥在一间空仓库里头,人被捆着,看样子昏迷着,身上绑了定时炸弹,计时还有两个小时不到!”
戎冶闻言,脸上霎时间杀意毕现,大跨一步上前就扼住了高最的脖颈将他搡进屋里、恶狠狠压在墙上提离地面,神情狞厉、语句从齿间挤出来:“阿衷人在哪里?!”
留下两人守在外面,其余几人也鱼贯而入,将别墅大门关了。
高最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转为紫红,他将右手举到了戎冶眼前那掌中是一个遥控装置,弹性绷带将之整个跟手绑在了一起,高最的拇指就搁在按钮上面。
戎冶眼中流露出震愕,再看向高最时眼神已狠得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牙关紧咬到面皮都在轻颤,但却一言不发地、猛地撤回了手。
高最双脚落了地,颇为狼狈地弓背靠着墙大咳起来,方才已经青紫的脸孔才逐渐一点点开始恢复活人的颜色。他一边咳一边笑了,感到可笑和惊奇似的:“好使,哈哈,真好使。”
他直起身来给自己抚着胸膛顺气,然后挑挑眉对着杀意蓬勃的戎冶说:“对,就是这样,在我上飞机之前你都得对我客客气气的,否则我可以让几十分钟的倒数计时变成一秒,然后,你大概就连尸都不了。”说着将握着遥控的手背到了身后,手指分毫不曾从按钮上移开过,满脸有恃无恐的笑。
戎冶死死盯着高最,双眼几乎都泛出猩红:“他在哪里,说!”
高最嘴角挽着恶劣的笑,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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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道:“扬帆码头,现在就出发赶过去开始找的话大概还来得及,哈哈对了,别忘记抓紧时间叫个会拆弹的家伙你该谢谢我,没将成则衷扔进集装箱,否则集装箱要是被压在堆场最下面挖也挖不出来,你就只能眼睁睁等着他被炸成肉泥。”
戎冶径直拔出枪来顶在他头上,强忍着杀心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是鬼话?”
高最瞥了一眼那黑色的枪,没了笑意但表情自若:“戎冶,你好像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况且你现在有什么余地质疑?”
戎冶逼视着他,枪口抵念在他额头上转动了几度,随后卸了力度。他沉声叫了齐峰名字,齐峰会意应道“明白”,然后便争分夺秒地大步往外走去,同时开始通过电话召集人手先行赶去码头。
“我们父子待你们高家不薄!”戎冶愤恨到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咬碎一片钢刀,“高最,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下回吧,”高最挂出一个志得意满的无礼笑脸,不闪不避回视着戎冶近在咫尺的双眼,“这次我赶时间,别害我错过登机。”
“阿冶,我早跟你说过,对付无耻之徒你得用无耻手段。”突然,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最后同他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有一个女人高最的妻子王。
王本来按高最的吩咐,昨天就带着女儿到外公外婆家玩儿了,此时见了眼前情形,脸上刹那间的惊慌失色不是装的。反应过来后她似乎想要上前拉住戎冶讲话,但被人拦在戎冶两米外,林更举起枪指住了她,只好站在那儿恳切哀求:“冶哥,你先冷静,高最他自立门户私下贩毒是他犯了帮规,但罪不至死啊!”
戎冶闻言,看着高最怒极反笑:“高最,你不仅贪得跟你爸一样,还是狼心狗肺!”
“过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戎冶,你怪不得我,”高最嗤笑道,“还有,你错了,我不像我爸,他太软弱,当初拖泥带水险些坏我好事,念什么昔年旧情?呵,不是戎拓死了,哪有我这几年帮助我们家重新得势和在道上累积人脉的机会?”
王隐约懂了什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脸上生出恐惧绝望。
戎冶只恨自己此刻无法了结了他:“就因为这……你就要我爸死?!”我爸就像你亲叔叔一样!
高最觑着戎冶,带着全不在乎且毫无悔意的笑,缓声道:“你和你爸都拥有得太多了。不过戎冶,如果你当初死在那场车祸里,也许你爸就不必死了。”
戎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怎么总也死不掉呢?”高最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很是头疼的模样,“每一次都有人替你挡灾,老天爷每次都一路助我,却总要在最后摆我一道。”
然后高最瞧着戎冶,低笑了几声:“呵,别拿那种要生吞活剥我的眼神看着我,你再怎么恨,今天都一样得放我走。怎么,还不出发去救你的心肝肉?”
林冷声道:“你走出这栋房子一步,王就得死。”
高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着头看着林,顾自要往外走:“叔,你真是不了解我,怎么会觉得这样就能留住我?大丈夫何患无妻!”尔后到了王身侧时停了停脚步看向她,挑着眉诚意缺缺地致歉:“抱歉了,提前安排你们出国太就明显了这次你就牺牲一下,下辈子别做我老婆就是了。”
王死瞪着他,悲愤得浑身都在抖。
林却看向戎冶:“阿冶,这样你还觉得我做得太过?觉得就算光拿他老婆作威胁已经太卑鄙?”
“王显!”戎冶暴喝,“去车上把高歌给我带进来!”
“不要!不要!”王立刻反应,眼泪霎时间涌出,苦苦求情,“冶哥,我求求你!歌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啊!她还那么小!”
“有长进,戎冶,”高最却浑如事外人一般,嘴角是轻松自在的弧度,“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情,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拿孩子威胁我呢,真是恨我入了骨,就是这心狠手辣来的迟了。”
然后他的笑淡下去,神情里残酷意味却逐渐变浓:“其实不用麻烦,真死了这一个我也能再生,无非也就是养了五年有些可惜……你们非要试试,尽管带进来在我眼前直接杀了她。”
王震骇地看着高最,睚眦欲裂近乎咆哮:“高最!她是你亲生女儿!”
高最面无表情地回视她:“那你记得叮嘱她,投胎前看好了,下辈子别做我女儿。”
王显已经将高歌抱到门口,高歌浑然不觉屋内的高压、更不明白大人们这是什么情况,还没见着人犹自亲亲热热地老远就甜声唤着:“爸爸!”
高最意味深长地笑了,推着箱子就走,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间,王就几乎贴到了他的面前,同时右手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什么。
还未及微微吃了一惊的高最做什么反应,只见王双目不瞬、眼神发狠,咬牙一字字道:“你别想!……”随之伴着一声枪响,高最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于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顶在他的胸膛上他倒下了。
“……害死我的女儿。”王冷冷地看着双目紧闭的高最,将话说完,并唾了他一口。
林转身挡在这血腥场景前,对王显无声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孩子抱回去。
高歌放下捂耳朵的手,不明就里一再扭头张望,一边问:“叔叔,刚刚什么东西炸啦?我看到妈妈了~咱们不进去了吗?”
戎冶走到高最身体边上,也垂目看着。王姿态恭谨地将手枪调转方向递上枪柄,戎冶推了回去,沉声道:“不必。”
林半蹲下来在高最颈侧试了试脉,扭头对戎冶道:“还没断气。”
“志达,找医药箱给他止血,”戎冶冷冷吩咐,“大鹏,你带两个人即刻去把老郑和他助手接来,一定把高最救活。”
林站起身,面带不解:“阿冶,你这是……”
“他别想死得那么轻松。”戎冶双目冰寒,然后再不屑多看此人一眼,转身大步朝大门走去,拔高的声线透露着强烈焦灼,“其余人立刻跟我去码头!”
第99章执迷不悔
成则衷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在一间空旷仓库中。外面隐隐传来的声响告诉他这里应该是码头。
他在脑海中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回槟源路上的某个弯道,在他未注意到时他的车胎已经碾过了不期然出现在路面上的什么异物,然后就感到车身一震,胎压监测很快发出了警示,于是他即刻将车缓缓靠边下去查看。
一块推测来自货车轮胎的碎片上的钢丝扎破了他的右前胎。
或许是某辆大货车曾在这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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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发生爆胎遗留下的成则衷没有察觉什么古怪。
但接着当成则衷打开后备箱准备先换上备胎时,他感到身后有人迅速靠近了,未及他回过头,颈侧就感到了一阵针刺感。
再之后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倒了这里,被绳索牢牢捆住坐在椅子上,脚也跟椅子腿缚在了一起。
他的躯干上还绑着炸弹,长长的线路绕到了身后,倒数计时已经只剩三十多分钟。
那些想要让戎冶死无葬身之地的战火还是先烧到了他身上。
但成则衷没有太大的反应。
尽管死亡一步步迫近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他发现自己毫无想要逃脱的渴望,而是发自内心淡漠。
他平静地坐着,微微抬头望住从气窗照进来的阳光。
成则衷很清楚自己并非对死亡有亲近之心,只是从不多么抗拒它人无非向死而生。
他只是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行至此处已有三度濒死的经历,自己竟一次更比一次缺乏求生意志了。
成则衷先试着去想父亲和姐姐,唯二令他对“这世上存在不离不弃的感情”有信心的人,他的血脉至亲。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会对他们造成巨大伤痛,可然后又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多少次教姐姐伤心气愤、从小到大多少回使父亲沉默黯然,并且也许往后还会更多,他初初燃起的少得可怜的自救动力便熄灭了;
然后他又想到记忆中的母亲,即便久别的音容不再绝对清晰,那形象也是如此无忧无虑、明快美好,就像永远活在了温柔的春日里;
下一刻成则衷想到的人却居然是mirage。
他默然地忖度,不知道这算不算她想看的结局之一?想必她还是有些不如意,但我厌恶自己命运成为使那魔后酣畅大笑的饕餮之宴,所以,就在这里结束亦无不可看她憾然扼腕好过按她意愿走向结局。
他最终想到戎冶。
如果这回我真的死了,那家伙应该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自己了吧。
但戎冶,如果没有我,对你和戎其朗、戎天若以及更多其他与你有关的人来讲,才是好事。知道我真实的模样,你大抵只会想逃离我,像曾经的那些人一样,你的爱也终会化为恐惧。
我无法预知我在将来会不会再忍不住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给你带来更多的、乃至无止境的痛苦,也许这一次就是断绝那可能性的好时机。
缘此种种,成则衷在清醒冷静的思量中静候着毁灭降临。
……
戎冶和手下们打开这间仓库冲进来时,就只见成则衷在椅上坐如洪钟、一副沉静得过分已经超然物外的样子,莫说有什么自救措施,连表情都丝毫不见焦躁惶遽,仿佛近在咫尺的不是死神,而是故人。
即便是此时向自己望过来的这一眼,也看不出什么波动。
成则衷在这般情境中的如斯反应令戎冶的害怕暴增、直接突破了峰值。
他步伐慌乱地冲到成则衷身边,一边死盯着倒数的十几分钟,一边迅速检查了成则衷有否受伤,苍白着脸孔不断说着:“你不会有事的,阿衷,你不会有事……”
成则衷没理会这安慰,但扫了戎冶两眼之后脸立刻阴了阴:“戎冶,你他妈徒步走了多远的路?”甚至连手杖都没拿上一根!
戎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勉强轻松道:“等回去我加坐一个月轮椅,你得监督我。”
成则衷被松了绑,接下来是真正棘手关键的部分。
负责拆弹的人一秒钟不敢浪,已经小心拆开了炸弹的外壳,跟视频另一端的远在m国的武器工程师一齐开始研究排线。
“引爆雷管拆不出来,只能剪线了。”
“请缓慢移动镜头,让我看看所有的线……”
“按他的组合,一共得剪对四条。”
……
戎冶头发早已凌乱了,现在更是满头大汗方寸大失,暴躁如同狂怒边缘的怪兽,吼着同样汗出如浆的拆弹组:“快点!!!”大有救不了人我要你们跟着陪葬的狂态。
成则衷却仍是平静的,只道:“还剩两分钟的时候你们全部撤出去。”
戎冶没有被这份冷静安抚到,闻言反应非常激烈,当即紧紧捧住成则衷的脑袋迫使他直视自己,神情近乎凶狠,一字字重重地说:“不,你想都别想,成则衷!你余生都不准离开我,哪种方式都不行!”
成则衷眸光幽沉回视着他:“戎冶,你要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事与愿违的。”
戎冶松开手退开了些,不阻碍拆弹组作业,但眼神仍坚定望着成则衷双眸,沉声道:“如果事与愿违,我陪你到最后一秒。”
“理智一点,戎冶。”成则衷说。
“我理智不了!该死的!”戎冶青筋毕现地暴喝,克制着情绪来回踱了几步,刚才成则衷那副毫无求生欲望的样子狠狠吓到了他,他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这么若无其事!阿衷,你一点都不像想……!”
现在连带着他在南美好不容易坚固了的信念也重新崩散难道阿衷对我的感情根本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深?否则为何还未到最后一刻,阿衷已经如此顺畅地提前接受了死亡、完全是无牵无挂的样子?!
然而话到一半戎冶戛然而止并压下自己的失态,深深望着成则衷,放轻了音量几乎像祈求:“阿衷,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厌世轻生的念头!”
成则衷明确地摇了头:“我从没想过寻死。”
戎冶稍稍松了口气,但神经还是紧绷,他一手扶住成则衷的颈窝站在他身侧,双目不瞬看着拆弹组还在商榷剪线方案,声音低沉、语气固执:“那么我就绝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他让所有跟拆弹不相关的人都先退到仓库外,说罢便闭紧了嘴唇不再出声。
又是几分钟过去,时间愈发紧迫,剪线钳终于缓慢而谨慎地挨近了被确认为第一根该剪断的线。
咔嚓。
无事发生。
尔后是再三的确认,第二根线被剪断;
第三根线也没有出差错。
但时间已经跑进两分内,一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
“还不走?”成则衷嗓音不高,但已带上沉怒。
戎冶置若罔闻,视线仍是紧锁着剪线钳。
此时拆弹人手中拈着两根线,眉头深皱陷入了犹疑,汗珠自他鼻尖滴下。事实上,他们对最后一根线没有100%的信心,眼下这一剪就是全押的豪赌。
他又从头检视了一遍,向视频另一端的工程师寻求肯定支持:“……黄线?”
对方摘下眼镜擦了擦流进眼里的汗水,凝重道:“剪吧。”
黄线就要进入两刃间的夹角。
然而那只握着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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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的手开始了愈发剧烈的颤抖,无论如何也剪不下去。
戎冶伸出手:“给我。你抓紧时间出去吧。”
拆弹人愣了下,抬头感激地看了戎冶一眼,将剪线钳交到戎冶手上便转身拔足狂奔直冲大门外。
戎冶到成则衷身前来,因为不方便维持蹲姿,干脆席地坐下、将伤腿伸着,捉住了那根黄线,钳口稳稳地夹住了它。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连成则衷也不禁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一剪上,可心中那簇业火已焰腾腾越烧越旺,咬牙也压不住气恨:“蠢货!……”
“阿衷,”戎冶却倏地笑了,竟突然有了闲情说俏皮话,“我之前打定主意,等报完仇之后我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去海外注个册、给我个名分?”
“什么?”成则衷冷不丁听得这么一句,面露讶色抬眼去看他。
咔嚓。
第100章执迷不悔(二)
线断了,计时器停住了。
那一刹那成则衷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了“心有余悸”的感觉。
还好,没有两个人一起死在这儿。
然后成则衷看到戎冶眼里迅速泛起了湿意、泪水几乎就要决堤,同时脸上却又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戎冶扔开剪线钳,一言不发埋下头来靠住了成则衷左膝,那扶在成则衷腿上的右手甚至忘记控制力道,紧得如同铁锁。
成则衷感受得到,此时戎冶浑身都在颤抖刚才预支的冷静已耗光,那份对失去挚爱的不可抗的莫大忧惧即刻剧烈反弹。
“好了……我们回去吧。”待戎冶平复了一些,成则衷轻轻将手覆在他头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
……
回到槟源,戎冶让劳拉去酒窖把最好的香槟拿出来开了庆祝,几人围着桌子欢声笑语彼此碰杯。成则衷没扫他的兴,也喝了一点,然后与他低声道:“我先上去休息了。”
戎冶那几个得力手下和他们一起到的槟源,成则衷推测戎冶一会儿同他们是有事要谈。
戎冶抬起手扶在他后心,亦低声说:“等一下,阿衷。”
然后他将酒杯放下,正色对众人道:“我有件事要宣布从明天开始,荣帮将会慢慢从道上消失。”
除成则衷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讶异神色。这个宣布太突然了。
“你们回去之后替我传达下去所有成员在近期都会到与资历、职务相应的遣散,跟‘热货’有关的人稍晚一些;之后,愿意进入集团工作的兄弟我会安排合适的职位,另有发展的,只要有我戎冶帮得上的地方,尽管与我开口。”戎冶声音沉缓地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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