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箜篌响
她又猛地看向百川陆:“百川一家是我杀的,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但只有他们死了我才能嫁祸锦绣山庄,仙盟才会内战。你们都很无辜,可逍遥派就不无辜了吗?”
那张丽美貌的脸因这满腔恨意变得狰狞可怖,“我是疯了,当年他们对逍遥派做的,我要他们千百倍偿还!我薛栖敢作敢当,百川陆,你想报仇就来杀我吧!”
她说到最后一字百川陆早已压抑不住剑鞘中震荡的剑意,刷得拔剑对上她的袖箭。
作者有话要说:
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宋凌
第73章第六幕:我的喜悲都被你包围(七)
第六幕:我的喜悲都被你包围(七)
薛栖袖中箭出如闪电,百川陆一转手腕,剑意澄澈,竟将那道白光从中劈成两半后直奔她面门而去。他遇强则强,越是磨难越是坚韧,只这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气劲较一年前都增了不止一星半点。
薛栖的箭又快又准,但近身难以施展,不多时便落了下风,逍遥派弟子见状要上前相助,却见徐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抬起执扇的手臂沉声道:“包庇叛徒,当同等论罪。”
他说话的瞬间台上卷起的风仿佛都停滞了,直教人觉得连呼吸都压低声音,竟无人敢上前。
这时只见薛栖被逼抬手,一道白光从他掌心化出,将百川陆的剑打偏过去。使得同样不是仙门正统道术,台下一时哗然,纷纷私语道:“私修妖术,难怪品行不端。”
“据说她年少的时候便背叛仙门,成了后卿的刽子手,杀了不少同门呢。”
“我也听说她还打伤了自己师父,掌门对她恩重如山,真是造孽……”
这蚊蝇般的窃窃私语在薛栖耳里却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失神间被百川陆捉住破绽,手起刀落对准她右手便是一剑。薛栖右臂血雾喷涌,四周同时炸起刺目的白光,将他们笼罩在这强光下,周围人被晃得一时竟睁不开眼,抬手遮挡视线,等看清时才发现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静静躺着一节细嫩白净的玉臂。
仙门的人还要去追,百川陆却了剑,望着逍遥派弟子的方向出神,众人这才发现本还站在那的徐墨也不知何时不见了,想来他们的一箭之仇徐墨也不会放她离开。
薛栖手捂住右臂,血仍从指缝汩汩
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 分卷阅读94
地向外冒着,落在走过的山路上,这是逍遥派一条偏僻的小路,极少有人会来。即使侥幸不死,地上的血迹也早已指引了她要去往何方
早被荒草淹没的道路尽头,是一座孤坟。
这一路早不知流了多少血,血迹在她白皙的指尖干涸,她跌倒在地,膝盖被砂石划破,可看到那光洁的墓碑又不知哪来了力气狼狈又艰难地爬向它,想要触碰它,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平静的声音。
“你以为逃得掉吗?”
薛栖只望着那墓碑吃吃笑着:“我从未想过要逃,我从不后悔,只是在死之前至少让我再,再看一眼……”
徐墨道:“既然不后悔,又为何扮作玲珑心阻止自己?”
薛栖身子一顿,向来能言善辩,却头次不知如何作答。
逍遥掌门的墓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跪直了身子想去触碰碑上的字,可能是知道自己染了血的指尖会弄脏了那座碑,又颤巍巍地缩回了手阖上双目,一行泪从两腮滑下,她在自己衣服上擦去手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尽。
只听徐墨接着道:“你自知自己越陷越深无力自拔,所以扮作玲珑心想救自己,其实,你早知道自己错了。”
泪水落在手背上,她终于放弃了去洗净满手的血污,只是无力靠着那座碑,抬头望着徐墨苍白地笑了:“你说得对,原来师父死后我便已经疯了,原来玲珑心不是师妹,而是我自己,原来我早知道我错了……想不到最后点醒我的竟是你。”
说着摸出袖中一只烟火,注以自身修为将其点燃,那火光冲向天际,绽放出绚丽火花。徐墨看出这是帝国退兵的信号,只能由她亲手发出,想不到她在最后竟选择了退兵,或许是为自己赎罪吧?
得道成仙后他便只剩怜悯,连恨的感觉都很淡薄,他平静地听着看着,双目如一潭墨池,无论什么都无法激起情绪的波动,只是面带悲悯的神色说道:“你既已悔改,我便送你一程,望你来生别生在乱世了。”
只见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却有星星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她抬起沾满血腥的手,六角冰晶便落进了她的掌心,在这贯彻天地的刺骨寒风中她仿佛幻觉了般,看到一道久违的身影,泪水和着笑容同时出现在她原本艳美的脸上,就在这场美梦中靠着那座无人问津的孤坟停了呼吸。
她的泪水像薛栖,可笑容又像是玲珑心。
迄今,善与恶,正与邪,对与错,截然对立的百年战斗终于结束。
徐墨怔怔地看着,他的心依旧空落落的,不悲不喜,雪落在他肩上,将白衣晕湿,冷意点点散开,头顶兀地多了一把伞。
这一幕仿佛多年之前,又仿佛还是昨夜,他却记不清了,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沈砚双目迷茫。他忘了自己曾多爱这个人,也忘了在囚车中他在漫天风雨中用身体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在这凛风中,他似乎很渴望面前的温暖,却感受不到一点欢喜。迟疑了一下,才笑道:“魔尊大人怎么来了?”
沈砚深深地望着他,似乎要将他望进心里,知道他的痛苦,未开口眼中却已带着泪意,摇了摇头道:“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丢下他。”
徐墨茫然地啊了一声,沈砚突然伸出手来轻抚他前额的印记,徐墨惊了一下,本能地向后退,却发现自己似乎不讨厌他的触碰,他的指尖明明与伞外的霜雪一样冰冷,可碰到的地方却又是炽热的。
沈砚的目光盈盈落在他身上,眼带温柔的笑意,可徐墨却感觉到难以名状的悲伤,他偏过头去避开那只扰乱他思绪的手,侧脸看起来极其冷淡和疏离:“贫道该走了,魔尊请自重。”
徐墨当然知道自己身上这个咒,也隐隐记得自己似乎和他有些纠葛,但细细回忆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阳灵鬼咒是是雷泽族妖怪下给自己奴隶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于是越发冷淡:“你究竟有何目的?这咒除了施咒者能够杀死中咒者还能如何?你觉得贫道怕死吗?”
“目的?”
即使知道他是不记得了,被再三质疑还是回让人怒火中烧,一股电光在他修长的指尖凝成,周遭的雪都冷了几分。他将手中的伞了高高抛向雪花飞扬的灰色苍穹,翻手出了一掌。
徐墨早有警惕,在他动手的同时便已出掌接住。他的脚印没入两寸高的雪中,然而那掌却并没用上多少功力,掌心携着的电却从右臂贯穿他的全身,让他整条右臂几乎麻痹失去知觉,动作一滞被沈砚从侧面牢牢搂住,刚好接住落下的纸伞再撑开,连一片雪花都未能落上肩。
沈砚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如果真有目的就是把你绑在你的道观里,日日□□你,叫你再不能这样冷淡地看我。”
听到这淫词浪语徐墨腾地红了脸,想到他是妖怪怎会懂什么礼义廉耻,便忍耐着劝说道:“沈砚,我们修道人一心清净,莫再贫道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
哪知这妖怪得寸进尺,手按在他腿间,轻轻在他耳垂上一咬,暧昧地说道:“我就是要说,你能把我怎样?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不是要一门清净吗?不如我让你好好清净清净?”
“你,你这……”
简直有辱斯文!被如此羞辱徐墨连耳根都红了,身子不住地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有了愤怒的情绪,他得道后也只在青羽提起秦仙的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但秦仙与他是结拜兄弟,为何会为了这妖怪动了气?难道说他在自己心中也同样重要?
这片刻的功夫他的身体已恢复了知觉,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推开了沈砚转身没入纷扰的白雪中。他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失态,若不是耳根那一点红晕根本看不出刚才的失态,可这番离去却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他越是逃避,沈砚越知他已乱了心神。
今日集会刚撤了凌茗的仙尊之位,又发现新任仙尊玲珑心便是幕后黑手薛栖,此时逍遥派群龙无首,集会更是大乱,徐墨刚回来便见台下议论纷纷,不用说他也能感觉出这仙盟人心早已散了,想不到仅仅百年便已成了这样。
百川陆知道太乙仙盟是有内务处理,他一个外人不方便多留,又从远处见到沈砚的身影,忙对徐墨拱了拱手匆忙道:“晚辈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徐墨看着他一双熟悉的眼,忍不住问:“如果仙盟以后变了模样,你会回来吗?”
本是急着想走,听到这个问题百川陆却迟疑了,犹豫了片刻灿然笑道:“人各有志,我既已离开便不会回去了。”
沈砚眼里本只有徐墨,但见徐墨和别人说话也很难不注意到百川陆,之前便猜到他的身份,如今虽没有确认但他直觉得就是这个孩子,尤其是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眼,不是他养大的剑麟又会是谁?
沈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道:“你是小麟儿。我找了你好久,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百川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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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溜却没来得及溜,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只得勉强对上沈砚的眼睛,这一看却仿佛陷了进去。剑灵生长得极慢极慢,百年来沧海桑田,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在梦里记起沈砚这双眼睛和书墨离开时的身影,那时的心情带着初春湿冷的心痛总会没上心头。
他尽心思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不是他们的错却也无法释然,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于是他拱手笑道:“我过得好不好现在还重要吗?晚辈先告辞了。”
沈砚听得胸口发闷,他关切地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徐墨拉住紧张地提醒道:“魔尊大人,我们太乙仙盟有内务要处理,你在这里不方便听。”
这个功夫百川陆就趁机溜了,沈砚眼神不好也没找到他跑哪去了。
他本就因弄丢了小麟儿埋怨徐墨,如今他还不记得这件事了,委屈和烦闷堵在胸口,唇边忽得挑起不及眼底的笑容,厚着脸皮说道:“万妖国和仙盟向来交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徐墨一口气上不来,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得憋屈地忍了。脸上神色难堪,哪里还见淡漠和悲悯?
第74章第六幕:我的喜悲都被你包围(八)
第六幕:我的喜悲都被你包围(八)
沈砚是万妖国魔尊,虽然没有实权却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太乙仙盟现在积弱已久,与万妖国向来关系不好,妖怪好战,沈砚不惹他们就是发了慈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既已开口徐墨也不好再撵他走人。
不但不敢撵人,还得令人搬个椅子给他安安生生坐着。
徐墨不由感慨,想当年上官辞为对抗帝国建立太乙仙盟,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是何等辉煌?不想人心诡谲,这仙盟渐渐沦为众人谋求利益的道具,如今外有圣朝万妖国揽月等势力虎视眈眈,内部人心涣散,是否还能维系下去呢?
可这仙盟永远都有一群怀着热情的少年,就如百川陆和宋凌,就如当年的他和秦仙,这样的仙盟他又如何能丢弃不管呢?
这么想着他便向青羽道:“前辈,您看还有谁可担任下任仙尊呢?”
如今可堪第一大派的除了逍遥派便是清宵仙门,能担任仙尊的按资格不是碧海间青羽便是徐墨,本来质疑他修行邪术的言论在看到他得到成仙后不攻自破,碧海间与清宵仙门是世仇,被当众青羽只觉得下不来台,语气不善道:“你不是清宵仙门的掌门么?问我做什么?”
徐墨没好意思说,沈砚便不客气地开口替他说道:“这还用问吗?还不是因为你活得最久把别人都熬死了。”
他说的话糙理不糙,打眼望去,静微子,静涯子,秦箫,上官辞,玲珑心……这些德高望重的人都作了古,年纪最大的便是青羽了。但她惯来最恨别人说她老,被这么一提更是气得面目狰狞,再巧妙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怒色,但出于对他的忌惮还是忍气吞声地挖苦道:“徐墨,不是道行高势力强就能服众的。以你过去的品行,想作仙尊也要问过在坐众人的意见吧?”
徐墨本是无意,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凌茗针锋相对道:“前辈此言差矣,道行暂且不论,单看品行我师父也是担任仙尊的最佳人选,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既已开口,依附锦绣山庄的仙门纷纷赞成,观尘山山主玄微不在,但观尘山实际也已交由徐墨负责,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清宵仙门、揽月百川的友盟自不必说,逍遥派失了主无法过问,其余还有碧海间交好的门派还在犹豫不决。
徐墨原来被太乙仙盟敌视无非是因为他和沈砚走得近,但如今沈砚已是他们惹不起的魔尊,显然这个理由不成立,还有原因就是他修得并不是正统的道法,但他也已得道成仙,这就说明了他并没有修炼邪术,自然也没有理由攻击他了。再说当年攻打羽族本就是仙盟不占理,却被颠倒了黑白说他背叛太乙仙盟,知道内情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怕了不敢开口,如今也没人愿意再提了。
青羽见大势已去更是抑制不住脸上的怒容:“徐墨!你在百年帮助羽族与仙盟作对,还打死我儿海青松,你这种人也能当仙尊,我碧海间今日便退出太乙仙盟!”
这次凌茗又抢先道:“前辈,这么多年过去了,当着大家面我也该坦白了,海青松是我杀的,师父只是替我顶罪而已。”
青羽彻底怔住,当日知道海青松死讯,那个有点孤傲向来不肯低头的书墨竟为了赔罪在碧海间三跪九叩认错,他们便也从未怀疑过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仇恨竟是恨错了人。
凌茗接着道:“不过您儿子借刀杀人害死我全家,我杀他又有什么错?你包庇凶手本该论同等论罪,但谅你年纪太大爱子情深,我便不计较了。另外,今日我还要坦白一件事。”
他说着忽然抬手卸下发冠,长发倾泻,将貌美的脸衬得更加阴柔,对着仙门众人大声道,“百年前羽族一役的确是仙盟师出不义,恃强凌弱,因此与万妖国结仇,我师父为仙盟立过战功,却因没有随波逐流遭到我们抹黑污蔑,为了隐瞒这件事当年仙盟冤杀了许多人,人人自危,我身为前任仙尊理应为他们正名,望太乙仙盟莫再走上错路了。”
说罢俯身一拜以示谢罪。
被骂了百年的罪人原来是曾经的英雄,在场的老人无不唏嘘,没想到能见到这一刻。此事被再度提起,碧海间从被害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加害人,实在再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面对台下的呼声青羽面色苍白,双目无神,摆了摆手道了句罢了罢了,瘫在座椅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下任仙尊花落清宵仙门已是大势所趋。
这些年来受到的冤屈与污蔑终于洗清,徐墨一直想重回清宵仙门,想重振太乙仙盟,如今这些心愿不但实现了,还给他正了名,这应当是他最开心的事了吧?可他发现自己竟连一丝丝开心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抵不过刚才看到沈砚为他撑伞时那一瞬间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该笑,于是露出一个正式的标准的笑容细声温语道:“承蒙诸位道友抬爱,正所谓净除心垢,开释神本,名曰修道。我们修道人更应清净身心,阐扬大道,切莫被红尘纷扰蒙蔽了心性。刚才逍遥派提的合派之说先了,这是我作为仙尊下的第一道命令,各仙门间以后禁止私斗。”
不用内斗不用合派,许多饱受摧残的小仙门不由松了一口气,这场集会终于有惊无险地宣告结束,人群涌上见过仙尊,将他们的视线淹没,徐墨的余光里没有了那个人,心底忽得生出一丝慌张,他不动声色地敷衍着那些问候,视线却明显有些焦急地找着寻沈砚的身影。
直到那些人一一散了去,他才看到沈砚还站在那里默默地等着自己,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烦恼,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怕他纠缠,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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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腻了不纠缠了。
这时凌茗上前对他行了一礼问:“师父可还有吩咐?”
徐墨瞄了一眼沈砚,淡淡道:“照顾好你师弟,为师回来为你护法散功。”
凌茗忙低头举手一揖:“弟子谢过师父。”
宋凌本垂手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听到这声师弟突然来了神,伶俐的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师父,您终于认我了。”
他格外扎眼,这一叫观星派掌门忙上前捉着他的手臂往下拉,这些小门派的掌门最会察言观色,宋掌门见着徐墨脸上分明就是漠不关心更是急忙拉走他,生怕得罪了新任的仙尊,板下脸低声训道:“你这小兔崽子都多久不回家了,快跟我回去,别吵到仙尊。”
说着对徐墨陪笑道:“甥子唐突了?仙尊请见谅。”
“我不回去!姨父,我要学最厉害的法术!”
宋凌本就年纪小又大病初愈,拼命挣扎却使不出力气,急得只能嚷嚷,徐墨忽然伸手握住了他被紧拉着的手臂,动作轻柔,却纹丝不动,那双眼依旧波澜不惊。
“宋掌门见谅,令甥聪明伶俐,贫道打算他为弟子,能否请观星派放人?”
仙尊发话了,宋掌门自然不敢再阻拦,忙推了推宋凌嘱咐道:“还不快谢谢仙尊抬爱,拜了师要乖乖听话,别惹仙尊生气。”
徐墨听着这些话,又看仙盟各派莫不臣服,不由有些怔愣。过去为了苍生父亲抛弃他,为了利益兄弟与他决裂,没了力量徒弟都不愿认他,怀着一腔热情想建设正义的仙盟却落个惨死的下场,他受尽了世态炎凉,却不知这世上还有谁不会背弃他。
可他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那个人没有抛弃你,他一直都在。
他偷瞄了沈砚一眼,不敢细想,匆匆告辞又离开,沈砚忙将他拦住,长眉微皱,脸上有些不悦又有些担忧。
没等他说话徐墨便道:“不要纠缠贫道了,万妖国平时没有事要做吗?”
说完绕开他又要走,他还要赶往圣朝善后,他还肩负着清宵仙门的责任,无暇顾及儿女私情。然而没能走出几步就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扯住了衣襟拉了回去,对上沈砚泛红的眼睛,他的手在发抖,好像怒到失去理智,好像下一刻就要杀人,但他盯着徐墨的脸瞪了许久又蓦地柔和了下来说道:“你休想甩开我,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眼中的柔情万千,徐墨早有些猜测他们之间或许有过什么,因得道成仙后便断情绝爱才不记得他了,那个咒印或许不是给奴隶的,而是他爱人的象征。他用力去想,心底却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痴狂,如隔了层窗纸般,即使只能感受到一丝丝,却已是滔天之势几乎将自己淹没。
这可怖的情趣让他乱了心神,慌张地一边掰开沈砚的手一边慌乱地说道:“别说了,我没那心思。”
手没掰开却忽然被紧紧搂住了腰身,那股温暖的气息将他包围,说不清的情绪从心间抽出萦绕在身周,他在雪地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幻想他的怀抱会是什么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他仿佛坠入记忆的长河,全然忘了刚才自己决绝的话。
“当初是你纠缠我的,现在一句忘了就想轻轻松松走人,你也太天真了吧,徐墨?我沈砚可是万妖国的魔尊!”
这一字一句,徐墨只觉胸口的痴念几乎要冲破束缚,他几乎就要抱住眼前的人,再不管清规戒律,可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于是慌乱地推开他,侧过脸将前额的长发拨下挡住那个属于他的印记,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近乎求饶般地说道:“贫道还要去趟圣朝,这个印记一定给魔尊大人一个交代。”
看着他明明耳根泛红却还是将衣襟拉紧,恨不得将脖子都裹住,薄唇微抿,透出一股禁欲气息,沈砚也不忍将他逼得太紧,只冷哼一声:“假正经。”
第75章第六幕:我的喜悲都被你包围(九)
第六幕:我的喜悲都被你包围(九)
经过一系列波折徐墨只能同意与这人同行,倒不是怕了他,而是每当他靠近总会莫名其妙地心乱。他无法掌控这些微妙的异样情绪,本能地想逃避这个危险的信号,害怕他又靠近自己。
一路沈砚又说了不少情情爱爱的话,他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堵住那张嘴。终于捱到圣朝,距那场大战已过去了一个多月,他令人放出同被后卿关押的独孤满月,独孤家血脉稀少只剩她一人,丧弟之痛,内忧外患,本以为她会撑不下去,不想她同时也继承了独孤家的坚韧,成了圣朝首位女帝。
皇城在原本已经荒芜的废墟上重新建起,重建中的皇城还没有多少迁入的百姓,沿街只住着工匠和皇城侍卫。
原本清宵仙门的道宫并未破损,因此只是打扫一下便能恢复原样。
徐墨令门人打扫这里将还剩余的东西拾整理,正要入城面圣就遇到几名找沈砚的万妖国的族人,算来他也离开很久了。徐墨怎么也想不通他既不管事又老爱往外跑,万妖国百姓为何如此爱戴他?或者也正是因为不爱管事吧?
他本是要走,可如今又忍不住在大门前停住朝院里偷偷望去,来的有长着毛绒耳朵的狐族,也有脖颈生着鳞片的麟族。徐墨又看向与沈砚最近的那名面容俊冷白净甚至是有些发青的青年,生着一双清澈的金色竖瞳,一时分辨不出他的种族。
直到看到那人口中吐出的双尖舌头几乎要贴上沈砚冷漠的脸,徐墨胸口腾地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又见沈砚眼都不眨地揪住长长的舌头对着他阴测测地说着什么,心里不快地想蛇族舌头还真是长,若是亲嘴恐怕要伸到肚子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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