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静水边/木更木更
“你发什么火呀,声音轻点!”苗花儿将毯子扔到儿子身上,心虚的回头看了眼屋里,没见着女儿被吵醒才放下心来,嗔怒道,“你懂什么,画画有几个人能当画家的?你知道一年学画画要废多少钱吗?不是你出钱不心疼呐!”
陈毛秀捏着毯子的手轻微地抖着,他张了几次嘴想反驳自己母亲,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泄愤似的拿毯子用力抹了抹嘴,扔回了苗花儿身上。
“你要死啊!小兔崽子!”苗花儿嫌弃地拎着毯子大叫,“谁准许你拿老娘毯子擦嘴的!啊?!”
陈毛秀充耳不闻地进了屋,想想还是一股郁气结在胸口,他开冰箱去拿牛奶,一回身就看到青灵子赤着脚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小姑娘留了四年的头发,如今已经长到了背上,因为睡觉的缘故,有些凌乱的披着,青灵子似乎刚醒,惺忪地揉着眼睛。
陈毛秀吓了一跳,赶忙往前几步将妹妹抱起来:“怎么下床了?鞋呢?”
青灵子看了他一眼,眼睛揉的有些红。
“是不是做梦了?”陈毛秀问,他把青灵子抱回床上,又将不知道被踢哪儿去的拖鞋给找了出来。
青灵子抱着枕头躺在床上,陈毛秀拧了块热毛巾来给她擦脚,未了又重新给她盖好被子。
陈毛秀跟个老妈子似的:“把枕头摆好了,好好睡。”
青灵子掀起眼皮儿,难得没顶嘴,摆好了枕头躺着。
“我草稿还没整理好呢。”妹妹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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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毛秀蹲下身去拿她书包:“你就为这儿事儿醒的呀?叫我一声不就行了,我帮你理。”
青灵子不说话,她看着陈毛秀盘腿坐在地上,给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画纸草稿,乡野田间的月光清辉仿佛温柔的茧,穿过窗棱,落在了自己哥哥的肩膀上。
第15章
黄天不负有心鸡,在tony的努力下,21天左右他屁股腚底下的蛋终于是破了壳。
雏鸡24小时内需要开食开水,谭玲玲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玉米粉,还有干净的清水,就这么喂了两三天,两只雏鸡的毛就已经长得蓬松柔软,嫩黄可爱了。
“之后还要开青、开荤。”谭玲玲将两只雏鸡装进竹篮子里让江深带去文化宫,“青饲料不能喂太多,拉稀容易死的。”
江深答应着:“我知道的。”
谭玲玲忍不住问:“你要送给谁呀?”
江深:“宋昕和白谨一,他们一人一只。”
谭玲玲:“你那富二代朋友会养鸡吗?”
“应该会吧。”江深想了想,“他家有大园子呢。”
因为带着雏鸡坐车的缘故,江深一路都非常小心,走路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一倍,还没到舞蹈房,宋昕就已经在前门口等着了,看到他眼神儿都亮了起来。
“别急别急。”江深被太多人簇拥着差点站不稳,他将篮子放在地板上,周围一圈都是趴着的小姑娘们。
宋昕兴奋的脸都红了:“我听见鸡叫了!”
江深笑:“都叫一路啦。”他小心翼翼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布,宋昕伸着脖子,看到两只嫩黄的雏鸡脑袋时,满面红潮的“呀”了一声。
周围的女孩子们当然也没能忍住,此起彼伏地发出一连串拟声词,各个脑袋都恨不得钻进篮子里去。
“别抓出来玩呀。”江深正经道,“还小呢,乱玩要死的。”
宋昕赶忙说:“我不碰我不碰。”
江深另外拿了个篮子给她,将一只小鸡捧着送了过去:“里面还有玉米粉,吃完了我下次再带给你,你平时也能喂点青菜,剁碎了,不能多啊。”
宋昕抱着篮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把江深说的话当圣旨一样抄脑门上。
江深见她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才挎着篮子去了隔壁拳击馆,赖松已经在门口张望半天了,见着他就忍不住先嚷嚷:“你们小仙女搞什么呢,叽叽喳喳这么久?”
江深没理他,朝里面看去:“白谨一呢?”
赖松挑了下眉,扭头喊人:“白二代!”
白谨一刚换好衣服和拳套,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故意又问了一遍:“找我?”
江深好脾气地看着他:“找你呀。”
赖松盯着他篮子:“里面什么东西?”
江深;“小鸡。”
赖松眨了眨眼:“你送他小鸡干嘛?养大了吃吗?”
江深:“……”他不太想和赖松讲话了,这人心里不是吃就是吃!小的不能吃还想着得等长大了吃!
白谨一警告意味的看了赖松一眼,他伸出手,掀开了盖布。
毛茸茸的黄色小鸡脑袋探了出来,转了一圈又抖抖索索地了回去,叫声也是细软又委屈。
赖松:“……”
白谨一:“……”
他俩瞪着眼,跟看洪水猛兽似得盯着篮子里,半天都没动作。
江深自卖自夸道:“是不是超可爱的?”
赖松抬起手,捂住眼睛,沉痛道:“我以后再也不吃鸡了。”
白谨一懒得理他,他看向江深:“送我的?”
“嗯!”江深将篮子塞他怀里去,认真严肃地叮嘱道,“你要好好养它,不能养死了。”
白谨一和赖松两人神情紧张的盘腿坐在鸡篮子前面,赖松偷偷瞄了一眼白谨一:“你真要养啊?”
白谨一斜眼看着他:“我不养你养?”
赖松赶忙摆手:“哇,这么矜贵的鸡,我养不了。”
“鸡有什么矜贵的。”白谨一嘟囔着,“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就那样。”
说着他又掀开盖布看了一眼,赖松也凑上来,两人脑袋顶着脑袋看着篮子已经睡熟了的雏鸡。
也不知道家禽会不会做梦,雏鸡毛茸茸的小翅膀轻轻抖着,梦呓似的叫了两声。
白谨一:“……”
赖松:“……”
真是太他妈可爱了啊!!
赖松语重心长道:“养吧养吧,小天鹅给你的,养大了也不能吃啊,得给它养老送终。”
白谨一:“……”
江深送完了礼物后整个人都兴高采烈的,他与宋昕面对面的劈叉下腰,间隙里,两人还说着悄悄话。
“你买新鞋了呀?”宋昕眼睛尖,第一个发现的,“前面没那垫脚尖的是不是舒服不少?”
江深晃了晃自己的脚背:“还行啦……那双我都习惯了。”
宋昕笑起来,认真说:“但脚底子功夫你可不能荒废了,男女都一样,你也得好好练立足。”
江深有些得意:“垫脚尖我也会。”
“你现在还小。”宋昕一副大人语气,“等大了,男舞者就几乎不需要垫脚尖了。”
似乎想到什么,宋昕又问:“你男版《天鹅湖》看了吗?”
江深叹了口气:“我家没电脑……看不了。”
宋昕:“拿来舞蹈房看呀。”
江深摇头:“就我一个男孩子,不能为了我,还专门看男版的。”
宋昕想想也有道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了主意,高兴道:“可以找白谨一啊!他一定有电脑,你用他的看呀!”
江深含糊的回了句再说吧。
林老师已经来了,热身做完的学生排成两排,跟着拍子跳基本舞步,跳完了巴特芒(battement)还要做日了畏(releve),江深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姿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之前的肯德基就让他绞尽脑汁才还了人情,这要是再问白谨一借电脑……江深是真不知道还能再还什么了。
三小时的舞蹈课一晃而过,林老师布置了作业也没留堂,宋昕急着回去安顿小鸡,江深打扫完卫生也不好意思老去隔壁拳击馆找白谨一他们。
正拾着,后门口突然探进来了个熟人。
“青灵子?”江深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文化宫很大,学美术练字陶艺的在另一栋楼,青灵子平时也不来找他,今儿却不知怎的,大老远跑了过来。
青灵子:“你下课了?”
江深点头:“是啊,正准备走,我们一块儿?”
青灵子犹豫了一会儿,却说:“我问你,狗毛去哪儿了?”
江深愣了下,今天星期六,狗毛如果不在乡下田里应该就是像他之前说的,跟着“有钱”的学姐学长去ktv跑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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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工了。
不过这是秘密,自然不能告诉青灵子。
江深装傻:“毛秀哥不在家吗?”
青灵子狐疑地看着他:“你真不知道?”
江深不擅长撒谎,但也答应了陈毛秀保密,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陈青灵有点不高兴:“那我自己去找他。”
江深吓了一跳:“你去哪儿找呀?”
陈青灵眯着眼:“我可不像你那么笨,学校里我都知道他和谁混,去哪儿混,不就ktv嘛,我一个个找就是。”
江深:“……”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孩儿单独去什么ktv找人,江深拦又拦不住,只能鞍前马后的陪着。
两人没带多少钱,还只能坐公交,幸好正规ktv都集中在市中心,找起来也不算困难。
但是就算找到了,他两没钱开包间也进不去,陈青灵不死心,站在柜台前面问银员:“进去的人都不登记得吗?”
银员笑起来:“我们这儿又不是宾馆开房,来的人都是正经人,就唱唱歌的,哪需要登记啊。”
江深听到“来的都是正经人”才放下心,朝着青灵子安慰道:“你看,狗毛也没学坏呀,他就是双休过来放松下,你不用担心。”
陈青灵嘴硬道:“谁担心他了。”
江深咧开嘴笑了笑,他拉着青灵子坐到大厅的绿植后面,正想着怎么劝小妹妹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小天鹅!”赖松不知是从哪个包间出来的,大咧咧的喊他,“小天鹅,你怎么在这儿?”
陈青灵没反应过来:“小天鹅是谁?”
江深:“……”
赖松完全不认生,跑过来的速度又快,看到陈青灵时也没个正经:“唷,这谁呀,你小女朋友吗?”
江深赶忙否认:“不是不是,是我妹妹。”
陈青灵到是有点提防:“你是谁?”
赖松指了指自己:“我是你哥朋友。”他看着江深,“你怎么会来唱歌的?”
“我没有来唱歌。”江深努力解释,他往赖松身边瞧了一圈,有些好奇,“白谨一没和你来吗?”
赖松瞪圆了眼睛:“他来?怎么来呀?你今天给了他只鸡,他急着回去养呐!”
“……”江深差点忘了这茬,不过白谨一没来也好,江深不知怎的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庆幸,回过味来又一头雾水的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脑子里正一团浆糊着,身边的青灵子忽然“啊”了一声,扯着江深蹲下,他俩身量不大,绿植一挡严严实实的,可怜赖松也下意识跟着躲起来,健壮的身躯缩的艰难。
“你们在干嘛呀?鬼鬼祟祟的。”难为赖垃圾说悄悄话,嗓子都被压出了鼻音来。
江深怕他不配合,只好讲清楚:“青灵子来找她哥哥,亲哥哥,就是那个人。”他伸出手去,远远的指给赖松看。
的视力看起来当然不劲,他皱着眉似乎在回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道:“我说这么眼熟呢,你亲哥不正是我隔壁包间那跑腿的嘛。”
青灵子回过头:“跑腿的?”
“你们自己看嘛。”赖松努了努嘴,“这阵子隔壁包间经常来唱歌,固定就这么十几个人,这飚歌城的饮料太贵了,不过还好能外带,那孩子就当跑腿的,帮其他人带饮料,我们也让他带过,一瓶给他挣四五块钱。”
青灵子不说话,她抱着腿,死死盯着外头正在钱数钱的陈毛秀。
江深拼命使眼色让赖松别说了,可惜大傻子压根看不懂。
“我们还问过他这么小赚零花钱干嘛,看着又不是穷人家缺学的样子。”赖松摸了摸下巴,笑起来,“结果他说什么要买一套那啥……牌子?哎,反正是个名牌的油画画笔。”
江深:“……”
青灵子突然道:“escoda”
赖松:“对!就这牌子!”顿了顿,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要给你买的呀?”
青灵子没回答,她突然站起来,陈毛秀已经不见了,小姑娘背对着江深半天没动,突然拔腿就往外面跑。
江深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和赖松打了个招呼就追出去。
“青灵子!”江深喊她,“你去哪儿啊?!”
陈青灵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背着画板,停在了川流的人群中。
江深赶上她,侧过脑袋去看青灵子的脸,女孩别过头,一言不发。
江深:“……”
“那一套画笔特别贵。”陈青灵突然道,“我爸妈也知道我喜欢,但是太贵了,不舍得买。”
江深有些尴尬:“我知道……”
陈青灵:“再过两年,我可能就学不了画画了。”
江深吓了一跳,赶忙说:“怎么会呢,狗毛之前一直说你要当大画家呢。”
陈青灵摇了摇头,她抬起手臂,用力的抹过眼睛。
“我最讨厌我哥哥了。”陈青灵低声道。
江深:“……”
陈青灵抬起头,她红着眼眶,咧开嘴笑了笑:“我最讨厌他了。”
第16章
深秋的傍晚,夕阳像一片金箔纸,浇在了远处的山头上。江深和青灵子坐在回乡班车的最后一排,两个人一人抱着画板,一人抱着鞋都沉默着不说话。
车窗外的景像幻灯片一样,扫过江深的脸,他在那光影中似乎第一次有了些长吁短叹的烦恼。
少年不识愁滋味,可这愁又酸又苦,的确还是不识的好。
青灵子下了车,她将画板背回肩上,看着江深道:“你别告诉我哥我都知道了。”
江深张了张嘴,气虚的答应了一声“好吧”,心想这一个两个都要他瞒着瞒那的,真是头痛啊。
两人一块儿往家走,经过麦田时青灵子突然停了下来。
江深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田里已经了大半的麦子,没用的麦秆被整齐的码成堆,摆在田中间,再过一两月大人们会把麦秆全烧了,用作肥料化进泥地,来年便又是一片丰饶的沃土。
“深子。”青灵子轻声的问,“你会一直跳舞吗?”
江深想了许久,才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道……”顿了顿,他又说,“可是青灵子,我希望你能一直画画。”
青灵子看着他。
江深抿了抿唇,他露出了一个稍显羞怯的笑容:“你哥哥他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青灵子到家时苗花儿正在院子里洗苹果,看到女儿回来唠叨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晚呀,饿不饿,先吃饭?”
青灵子恹恹地回了句:“没胃口。”
苗花儿平时最宝贝这女儿,一听“没胃口”就有些急,“怎么会没胃口呢?路上吃了?”
青灵子不想听她唠叨,敷衍着重复了几句“吃了吃了”她跑进屋,反手就把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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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
“……”苗花儿咬着苹果有些不知所措,陈老实在楼上听到动静,特意下来,在女儿门口瞄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问自己婆娘:“怎么了?”
苗花儿“碴”一口咬着果肉,含糊道:“我咋知道呀,你去敲门呐!”
陈老实:“她关上门我们啥时候敲开过呀,这不是叛逆期了吧?”
苗花儿点他脑袋:“叛逆个头啊,青灵子才几岁,又不是狗毛那小兔崽子!”
因为下午上课出去的急,之前狗毛整理好的稿纸都被弄乱了一地,青灵子支好了画架便蹲下身去捡稿纸,捡着捡着,又突然烦躁了起来,于是迅速揉烂了几张,扔到了一边去。
可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还是后悔了。
青灵子一边抹脸一边把稿纸捡回来,重新铺平,她没发出声音,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越落越多,稿纸上的黑色线条被模糊成了点,她擦了一下,那小点便成了一汪水。
谭玲玲见着江深晚回家倒是没提什么,只交代有人打电话来找过。
“谁呀?”江深边吃饭边问。
谭玲玲:“他说自己叫白谨一,哎哟,小孩儿声音真可爱,有礼貌又好听。”
江深嘟囔着:“有吗……他和我说话可不这样。”
谭玲玲笑:“那哪样啊?”
江深想了想:“反正凶巴巴的。”
谭玲玲笑的花枝乱颤,江落山也没忍住,江深被打趣的有些不高兴,吃完饭也不拾桌子了,谭玲玲倒也随他去。
江深每晚吃好饭还会复习舞蹈笔记,客厅里电话响起的时候压根没想着去接,直到江落山催他:“一定是小白同学,你快去接啊。”
江深磨磨蹭蹭的只好去接了:“喂?”
“……”白谨一显然听出了他的声音,淡淡道,“怎么那么慢啊。”
江深心里嘀咕“你又知道是我了。”
白谨一也不指望他回答,开门见山道:“我的鸡不吃东西,你有办法吗?”
江深:“水也不喝吗?”
白谨一说了句:“你等等。”电话那头传来拖鞋踢踏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踢踏回来,“好像没喝。”
江深忍着笑:“你怎么知道的?”
白谨一口气有些硬:“我用尺量了下水盆,没少。”
江深:“……”
他长这么大,头一会儿见着养鸡养得这么准的……
“你干嘛不说话?”白谨一催他。
江深咳了一声:“没事的,第一天陌生环境可能胆子小,半夜就吃了。”
白谨一不怎么信:“不会饿死吗?”
江深叹了口气:“也没那么容易死的……”
白谨一得了保证似乎才放心些,他一时不知该找什么话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在干嘛?”
江深老老实实汇报:“看舞蹈笔记。”他似乎才想起来,反问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号码的?”
“我问林老师要的。”白谨一的语气终于得意起来,隔着电话线江深仿佛都能看到对方那趾高气昂的挑眉表情。
“你拿支笔来。”白谨一突然下命令。
江深:“干嘛呀?”他虽然这么问着,但还是乖乖拿了纸和笔。
白谨一:“记我手机号码。”
江深皱眉:“我又没手机……”
白谨一:“那也记下来,以后用家里电话给我打。”
江深心想我又没事找你……手上倒是写的挺快,写完一看,11位数特别好记。
“我这可是吉祥号。”白谨一炫耀道,“除了你,没告诉过别人。”
江深可不懂什么吉祥号,他看了几遍就把号码背了下来,高兴道:“我记住了。”
白谨一满意地“哼”了一声。
江深从来没跟人打那么长时间电话过,毕竟乡下村里各门各户挨的近,想呼朋引伴找人谈事的,村口喊一声名字就行。
白谨一不挂电话,江深也不舍得挂,他贴着话筒的耳朵都有些烫,不得已只好换一边,两耳轮流上岗。
“白谨一。”江深问他,“你会一直打拳击吗?”
白谨一毫不犹豫道:“会啊。”
江深:“你爸妈都答应你的?”
白谨一:“听他们干什么,我刚打拳的时候我妈不答应,我不还是来打了。”
江深:“……”这顺序好像不太对……
白谨一显然要敏锐的多:“你爸妈不让你跳舞了?”
“不是我啦……”江深没想到他能猜着,不怎么好意思说,“我有个妹妹,画画的,家里可能要不让她学了。”
白谨一:“那她自己还想继续画画吗?”
江深认真道:“当然啦,青灵子是要当大画家的。”
“那不就好了。”白谨一理所当然地道,“只要想画画,就一定能画下去。”
“哎。”江深叹了口气,他有些急,“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的。”
江深也不知道怎么讲,他突然发现,和白谨一讨论这个问题其实很没有意义,白谨一的条件,自己的条件,无论如何都无法公平的讨论一些事情,想通了这些,江深其实是有些落寞的。
他第一次,学着大人的口气似的,无奈道:“你以后就明白啦。”
和白谨一挂了电话,江深揉了揉两只通红的耳朵,谭玲玲看见了,笑话他:“明天都要见面的今天还讲这么久,一晚上见不到都不行啊。”
江深讪讪地:“没有啦。”他问母亲,“狗毛回来了吗?”
谭玲玲:“没听到动静,怎么啦?”
江深摇头:“没事。”他拿了点鸡食去院子里喂tony,偶尔朝外面张望两眼,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有人从村口拖拖拉拉的走着,等人走近了,有了光,才看清楚是陈毛秀。
狗毛也看到了他。
“你怎么还不睡呀。”狗毛隔着院门问,他还偷看了一眼tony,幸好鸡已经困了,懒得找他麻烦。
江深:“你回来太晚啦。”
狗毛:“难得嘛。”他示意江深伸出手,“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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