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崛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之草
当时战乱未平,海棠家中早就人去楼空,她便提前返回,正好撞上匪徒洗劫别院一幕,她吓得魂都快掉了,拼命忍住才没有尖叫出声,慌不择路下跑进后花园,仅存那点理智告诉她,必须找个藏身之地,便直奔山石嶙峋的假山,结果运气爆棚,一摔摔进秘洞中。
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杀声,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这么双手抱膝,哆哆嗦嗦当起鹌鹑。
没多久,一众护卫家丁护着各个主子且战且退,眼见不敌,拼死掩护燕氏孪生姐妹逃进密道。
怎奈匆忙间行事并不周密,追兵很快找到密道入口,紧追而去。
燕氏孪生姐妹不得已只得继续向前,好巧不巧,出口离海棠躲藏的那个山洞距离不远,两人一应谈话被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匪徒是有目的而来,目标并非当时的庆安侯世子夫人燕霓裳,而是当今跟前重臣户部尚书刘炳文一家。
作为儿媳妇,燕霓裳孪生胞妹燕羽衣在匪徒眼中优先级别明显高于她,两人一个爱武一个喜文,虽说都曾受过家中长辈教导,妹妹身手终究不及姐姐,燕霓裳见势不对,护妹心性使然,强逼着妹妹燕羽衣跟她互换装扮,主动将人引开,为燕羽衣争得喘息机会,最终她得以生还,而燕霓裳就此身陨。
到此姐妹情深,可歌可泣,让海棠警觉,自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的却是,庆安侯府不久后传出二姑太太不幸身亡,世子夫人哀痛过度抱恙的消息。
也亏得当时兵荒马乱,庆安侯府泰半下人都死于匪徒之手,海棠一个十来岁小丫头无人关注,这才逃过一劫。
肖瑾琰千万个不愿意相信,但这些却是他通过已有线索拼凑出最接近真相的情景,有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绷紧。
看着叶辰从无意间一则小道消息,海棠返乡时遭遇劫匪,旧年噩梦再次挥之不去,人都有些疯癫,时常胡话连篇中涉及到的几个称呼,以世子夫人为主要突破口,便联想到晋岷县仅有的庆安侯府身上,继而深度挖掘,抽丝剥茧,外加合理推测想象,就挖出这么大一桩秘闻,情报分析能力之强,世间少有。
得出这一结论那一霎那,肖瑾琰都感觉到恐怖,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将叶辰扼杀于摇篮之中,这样的人成长起来实在令人胆寒。
却不知为何,肖瑾琰将心中顾虑一扫而空,不仅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倒加大商队投入,焰酒覆盖区域进一步扩大。
尽管肖瑾琰疑心暗生,却也没冒冒失失就将其宣之于口,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安排好晋岷县之行一应事宜后,立刻启程返京。
燕恒得知这一消息,顿时跳脚:“子清,不是年前才回京,怎么现在就走?”
“不想走的话,你可以留下。”肖瑾琰眼皮都不撩一下,凉凉地道。
燕恒浑身一激灵,嘴里小声嘀咕:“我还没玩够,怎么就走了呢?定是子清惹了桃花债,不想负责就只能一跑了之,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唉,怎么就是他表哥呢,不然他就能上去除暴安良……”
燕恒处于美妙幻想中不可自拔,肖瑾琰一脸黑线,厉声打断:“你说什么?”
“啊?”反应过来后,燕恒忙笑得一脸狗腿,令人不忍直视,“没什么,没什么……”
“明天就走,过时不候。”肖瑾琰懒得理他这个没脸没皮的表弟,下了最后通牒。
燕恒不敢再多言,耷拉着眼皮,垂头丧气走了。
隔日,肖瑾琰带着燕恒一干人等低调离开晋岷县,跟叶辰和许彦青接洽的另换他人,前者杨云默默无闻,后者肖总管却是名声在外,即便许三爷都得给几分薄面。
肖瑾琰出手没多久,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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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便察觉有人在调查他,不光如此,期间另有几批人也掺杂其中。
对此,叶辰并不觉得意外,无论肖瑾琰还是当地豪强,都不是易与之辈,风平浪静他才更该担心。
焰酒一事除他之外,只有许彦青、洪掌柜和肖瑾琰三人知道,而且许彦青两人并不知道他跟肖瑾琰有联系,只要三人口风紧,不外传,就牵扯不到他身上。
至于粮一事,叶辰对外说辞是许彦青答谢他在危难之中拉了清源酒楼一把,哪怕跟酒楼最风光时候日进斗金相比,微不足道,这份雪中送炭的心却值得称道。
不管许彦青是想树立标杆,营造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氛围,还是真心酬谢,许彦青知恩图报,叶辰慧眼识珠的美名迅速传开,不经意间挽回了清源酒楼些许声名,这让那些受双方斗法所累之人气得牙痒痒,心底好一通骂气才略顺。
调查归调查,各方人马并未进行后续动作,似乎目的极其单纯,就为了调查而来。
叶辰倒是能猜测个大概,先前清源酒楼食物毒死人一案闹得沸沸扬扬,后来许彦青采纳叶辰提供的方案,在后面推波助澜,将同行一竿子打翻,全部拉下水,一干竞争对手心存顾忌,本就不敢大动干戈,后来超然物外的庆安侯府也参与进来,还站在许彦青这边,多了这么一尊佛,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各方相安无事。
众人在查清楚叶辰运气好,靠打猎赚得第一桶金,之后从不知哪个落魄子弟手中买下几个豆腐配方,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豆腐坊,再无倚仗,不足为虑之后,纷纷撤人。
唯有一支人马撤去明面上人手后,依旧在暗中窥探。
叶辰无所畏惧,他最大的破绽就是当初卖牧草时留下的漏洞。想要找到买家那不可能,就算借此疑心上他,他也多的是理由。
牧民住址不固定,逐水而居,想要找人哪有那么容易,他随便编个借口出来,就能搪塞过去,完全不用为此忧心。
是夜,晋岷县远郊山腹一处僻静庄院中,一盏油灯爆出点点火光,堪堪照亮半丈方圆,几个人隐于暗中,小声交谈。
“玄六,查出来没?”
“没有,只有几个疑点,现有信息无法判断真假。”
“就那老几样,牧草交易、豆腐配方来源、骤然提高的身手?”
“是。”
沉寂半晌,发问的人再次开口:“那人已有警觉,只怕再查也查不出什么,先撤,等问过主子再做定夺。”
众人应声而退,不过眨眼间,灯火只映照出一人。
第24章
穗丰村村长家。
“王里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叫人通知一声就行。”叶宁仁笑着迎上前。
“送粮入京名单已下,你们村名额众多,我不看着点哪放心。”王里长神情凝重。这可是个苦差事,安全抵达还好,要是中途出了岔子,那罪过可就大了,不光押运粮食的民夫项上人头不保,指不定还祸及乡里。
听闻这个要命的消息,叶宁仁骤然变色,哪还有一丝笑模样?
“这是上面指定的名册,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这么定了,七日后出发。”王里长心事重重。连年战乱导致远距离运税粮根本不现实,他们已经很久没接这个烫手山芋,而且以往即便有,也多是送到州城即可,送入京几十年未必有一次。
要知道,从晋岷县到西京路途遥远,任务又重,缺医少药,吃不好睡不好,一路上不知道要折进去多少人,光想象,王里长就浑身发寒。
叶宁仁压下心中惊惧,拿过名册仔细翻看,越看,脸色越黑,直到叶辰名字不期然跃入眼帘,顿时铁青一片。
“王里长,这是怎么回事?我那侄儿家中就他一个成丁,轮谁也轮不到他吧?”
王里长没有太大反应,指着县衙方向,摊了摊手道:“上头定的,我也不知。”
叶宁仁心中惊疑不定,难不成叶辰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那人存心报复从中作梗?压下心中疑虑,他一口气将名册翻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不光叶辰榜上有名,就连叶氏一族也是重点照顾对象,且跟他们这一支血脉越近,入选人数就越多。
穗丰村全村不过四百余口,其中老幼妇孺占据多数,壮劳力还不满百,这次运粮就抽调走近七成,几乎将成丁抽空,这是要他们亡村啊,那人好狠的心。
定了定神,叶宁仁试着挽回:“以银代役,多少一个名额?”
王里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同情之色:“上头有令,此次徭役必须本人服役,除非断胳膊断腿病得起不了床。”说到这,他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装病就了,有医官会上门对抱病役夫挨个检查。”
叶宁仁脸煞白一片,他五个儿子,只活了三个,三人俱都在名单上,一个都不给他留,简直是赶尽杀绝!
翻完名册,叶宁仁心都揪成一团,此刻,他已不确定到底是谁得罪人。他父亲这一脉四十岁下成丁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不落,全都在册,叶辰不过是最显眼那人。
王里长做不到感同身受,却能理解叶宁仁心中愁闷,难得放下架子出言劝慰:“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现在天下承平已有几年,匪徒不多,哪怕有,也不成气候,不敢对运粮队下手。你家又不缺路,多给午子几个准备一些干粮衣物,再备点常用药,自备牛车,想来不会太遭罪。”
“你说得有理。”叶宁仁嘴上这么说,心中担忧不但没削减,反而越来越重。这事摆明了有人暗中使坏,平安到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叶宁仁此刻心情很糟糕,王里长也有着自己的心事,不欲多待,办完事就起身告辞:“你通知下去,最迟名单后天报到我这。”
叶宁仁没有留人,将人送出门,再从头到尾将名册翻看一遍,当即敲响祠堂外大钟。
钟声悠扬,穿透力极强,村民却无暇品味,但凡听到钟声之人全都抛下手头活计,从四面八方涌向村中央广场。
“安静。”见人聚齐,叶宁仁沉着脸喝道。
村民被吓了一跳,却不敢再造次,乖乖闭嘴站好。
“朝廷派下押粮入京任务,叫到名字的人七天内准备好盘缠等一应物资。”叶宁仁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望着底下乌泱泱的村民,“……叶辰……叶午、叶寅、叶酉……”
随着一个个名字报出,众人心一沉,随之哗然,等到唱完名单,广场彻底沉寂。
好半天才有人出声:“村长,能不能以银代役?”
“不能。”
“那找人替换呢?”
“想来大家都知道,我们村被人盯上了,你要是有这个胆,尽管试去。”叶宁仁神情颓然。民不与官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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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而是压根就斗不过。有一瞬间,叶宁仁都盼望着再回从前,起码乱世还可以逃难,现在他们除了认命接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眼见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顿时哭声四起。
听到自家儿孙也在列,叶威霆心里起了惊涛骇浪,却还能稳住身形,不至于摇摇欲坠。待缓过神,他扫了一圈惊慌失措的村民,心中满是不屑,遇事不是跟个慌脚鸡似的,就是只知道哭哭啼啼,都是一帮废物。
叶宁仁也不中用,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居然都不想办法,这么轻易就认命。
看着族人村民如此糟糕的表现,叶威霆满心不喜,带着家人拂袖而去,同时还叫走了村长和村老。
叶辰微眯着眼,眼中嗜血光芒一闪而逝:“大嫂,扶娘回家。”
宋氏抹去眼角泪滴,合着叶雪一起搀扶着白氏往家走。
不光叶家如此,类似的场景比比皆是,一时间,整个穗丰村都被阴霾笼罩。
到家后,白氏刚缓过口气,就急道:“辰儿,你不是结交了城里高门大户吗?你去找他想想办法。”
“娘,没用,前阵子他刚被王县令下过牢。”叶辰放软声音。白氏是真关心他,哪怕只是半道母子,他也不至于狼心狗肺,将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
“那你那个牧民朋友呢?他连南方特产都能弄到,来头怕是不小。”
“他只是个商人,而且居无定所,这么点时间只怕连人都找不到。”
“你在城里就认识一个大户,还有没有别的?”白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结果注定让她失望,叶辰的确认识来头极大之人,还是个实权侯爷嫡长子,可惜,双方合作关系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托人将他从运粮队中摘出来不难,难的是将其他人一并捞出。
虽不知道详细情况,叶辰却心知肚明,八成可能是王县令找不到暗中要挟他之人,把气发泄在曾经为许彦青奔走的他身上。这还不够,兴许这事上还有许三爷手笔,对方这是在剪除许彦青羽翼,毕竟他对清源酒楼重新崛起功不可没,不仅仅只限于豆制品,那繁多的新菜色,都跟他有关。
叶辰并不认为他跟许家酒坊合作一事消息泄漏,那样王县令和许三爷反倒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酒坊背后站着庆安侯府,可没那么好招惹,不过怀疑到他头上倒是有可能。
叶辰承认自己失算了,他原想着安安静静在穗丰村发展小势力,吃好喝好,一辈子在晋岷县终老,能当个土皇帝就更好,不想掺合到朝廷争斗中,哪想树欲静而风不止,对手权力在握,不拿人命当回事,以公谋私就算了,竟还直接利用权势之便铲除异己。
不,叶辰应该连异己都算不上,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越是如此,越发显得这些人有多小肚鸡肠。
见事已定,无可挽回,白氏反而从哀戚中回过神。一想到小儿子花了六百两助大女儿一家脱离徐氏魔掌,其中一多半还是借的,心里便多了几分埋怨。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却不凑手,简直衰到家,定了定神,白氏起身:“辰儿,你去将豆腐坊这个月的帐提前结了,能回多少是多少,其他的你不用操心,娘帮你把出门物事都置办妥当。”
叶辰没有反对。
“雪丫头、霜丫头,这几日你们就别绣花了,都过来帮忙,老大家的,你也是。”
宋氏娘仨赶紧应下。
“辰儿,你去羊舍抓几只肥羊,宰了做成肉干,路上留着慢慢吃。”
叶辰应声而去。
往日里白氏极为宝贝家里那些山羊,宁可去肉铺买,也不让家人把主意打到它们身上,说是还小,得再长长,等秋膘养足了才能动刀子,现在却浑然不顾这些。
“阿奶,我们干什么?”叶耀眼眶红红地问道。
他一样担心,当运粮役夫朝廷管饭,但配额有限,仅靠这些不足以支撑长途跋涉,必须另行添置。幸好家里有钱,即便再次欠了一屁股债,手头依然比以前宽松不少,这上面倒是能放心,就怕途中有个头疼脑热,那就糟糕了。
“你和小辉去给牛车安个遮雨棚,要轻便易带可拆卸那种。”
叶耀叶辉当即领命而去,只剩叶光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白氏。
“小光,交给你个重要的任务,去把给咱家豆腐坊上工,同时在役夫名单中的人记下,再去你大爷爷家将名册借来一用。”
看着叶光听话地一溜烟跑出门,白氏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其他地方再乌烟瘴气,至少她家人心齐,这比什么都好!
想到软弱可欺的大女儿,白氏心里憋着一股气,定要好生教导家里几个小的,尤其是雪丫头和霜丫头,宁可泼辣被人嫌,也不要软绵遭人欺。
等众人忙完休息,白氏拿过叶光借来的名册,推到叶辰面前:“辰儿,娘算是看透了,有些人不值得付出,你待他们好,他们只当是理所当然,你退一步,他们就进一步。”
顿了一顿,白氏指着名册,继续道:“你看看,过后拿纸记下,跟咱家关系好的你就多照拂一二,给咱们上工的也是,其他人你看着办,愿帮就帮,不想帮只当没看见。”
叶辰莞尔,看来那六百两没白借。
“小光,把你记下的人名报给你叔。”
“好的,阿奶。”叶光学着私塾童子,背着手,摇头晃脑唱名。
叶家随着白氏斗志昂扬而一片安宁,其他要出徭役的人家可没这么镇定,特别是家贫那些。舍得给儿孙花用的还好,秋粮刚卖,多少有些家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顾着眼前要紧,别的不敢保证,一路吃喝总不愁。抠门那些可就惨了,除了一些干粮,少许傍身银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能祈祷一路无任何意外。
家境稍好的就千方百计找门路走关系,争取将自家儿孙捞出来,孙儿当官的叶威霆家再次宾客盈门。
翌日晨曦未露,叶辰便赶着牛车进城。
这回白氏也跟着一道。叶家已有十来年没人出远门,很多东西都得现买,全交给叶辰一个爷们负责,她不放心,她得跟着去掌掌眼,也不知道小儿子以前买的是否被人杀了价。
快到村口时,叶辰碰上叶宁仁一家。
“大伯,你这是要进城?”
“嗯,一道走吧,族长马上就到。”叶宁仁眉宇间带出几丝愁绪,神情疲惫,显然押粮入京一事让他寝食难安,“听说你找合作商借了不少钱,够用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点。别想着俭省,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完了。”
叶宁仁话是对着叶辰说,实际上提点的是白氏。
“是这个理,辰儿今儿个就是进城去账,欠那位老板的钱先不还,紧着辰儿这次出门用。”白氏不是那等没眼色之人,很自觉地接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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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大哥大嫂,等辰儿要到账,你们要是哪里不凑手,我这应该能匀出一些,不用跟我客气。”
“二弟妹,你有心了。不过暂时不需要,午子在镇上干活,寅儿也有门手艺,家里还置办得起出远门行头,小辰身手好,路上多照应点倒是真的。”邱氏真心实意道,只是脸上笑容很勉强,都是徭役一事给闹的。
“娘,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叶酉不乐意了,“我比辰子大不少呢,哪有让他照拂的理,该我这个堂哥照应他才是。”
邱氏横了小儿子一眼:“你瞧瞧你那身板,再看看小辰,你说是你照应他,还是他照应你?”
叶酉目光顺势落在叶辰身上,两厢一比较,一下子蔫了。叶辰身形健硕,比他高出半头,就这么坐着还好说,动起来跟山豹有得一拼,矫健有力,实非他所能比。
白氏扯开嘴角笑了笑。小儿子这几个月食量猛增,伙食又好,从不饿着,身量陡然拔高不少,也壮实许多,她看着就乐呵。
又闲聊了几句,叶威霆坐着骡车进入几人视野。
简单打过招呼后,三拨人一同踏上进城道路。
晃晃悠悠一个多时辰,叶辰跟叶宁仁一行分作两路,他去账,叶宁仁他们则拿着孝敬去县衙拜见王县令。
认命是一回事,不做任何努力就放弃又是另一回事。叶宁仁作为村长,想办法疏通一二,哪怕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不说优待,只让随行差役别下绊子也是好的。
叶辰其实并不缺钱,别看只是个豆腐坊,利润可一点不小,或许卖豆腐只能赚个辛苦钱,深加工的其他豆制品可不是。特别是秘制腐乳,价格虽不高,巴掌高一小罐最高价不超过一两,相较成本而言,却超出太多,利润足有好几倍,就是可惜这东西太经吃,销量有限,只能等打开其他地方市场,才能大笔入账。
当然,仅凭豆腐坊不足以抵消六百两支出,叶辰最大入来源出自许家酒坊,酒业才是真正暴利行业。
酿酒门槛非常高,需要得到官方许可才行,百姓私酿不是不能,但只能自己喝,不能往外售卖。
本来许三爷百分百会将主意打到许家酒坊上,可惜出了点意外,闹出人命案,叶辰报复性地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以至于闹得沸沸扬扬,许三爷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谁也没料到,意外接二连三发生,庆安侯府跟许彦青联手经营酒坊,打了许三爷一个措手不及,再想动手已然晚矣。
所以说,一步慢,步步慢,机会就是这么从人手中溜走。
叶辰技术入股,原本占比三成,肖瑾琰加入后,降为两成,就这,入也非白氏等人可以想象。不过这边进账暂时没法过明路,他只好跟许彦青约好,对外就说是借他的,以两人关系,倒是没人生疑。
帐基本都是一月一结,叶辰突然上门,各家掌柜老板就没有哪一个乐见其成。
这很正常,叶辰并未对此不满,只是将他不日要服徭役,送粮入京一事告知合作商。大部分都通情达理,表示理解,尽量筹钱给他,个别抠索之人他也就不放在心上。这事本就他不对,他自不会跟他们计较,不过以后推出一些价廉物美的好产品时,估计就没他们份。
完账,叶辰迈进清源酒楼。没多久,他就见到许彦青。
“叶兄,我们酒楼跟庆安侯府有合作,请侯府出面应该能去你受长途跋涉之苦,我看你并不想动用这个关系,你是怎么想的?”许彦青不解。
“你觉得以我们双方合作关系,侯府出面保下全体穗丰村村民的可能性有多高?”
“不超过三成。”
“这就是了,我暂时还没想过搬家,成为众矢之的不利于以后发展。”
许彦青默然,他能理解,不管其他村民倒也罢了,要是连同族尤其是近支都抛下,只顾自己,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准保被人记恨在心,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还真是防不胜防。
叶辰没有多言,这只是表面托辞,他内心并不作此想法,不过是借此去外面世界看看,真要顾忌这顾忌那,那些高门大户也就发展不起来。
任何人想要出人头地,都不可避要得罪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直接还是间接。人类就是个竞争型社会,有人想要爬上去,自然有人被挤下,这也怕那也怕,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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