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躲得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心知杜明
他刚嘀咕完,电梯门正合到一半,便听到不远处急促传来急促的刹车声。电梯门剩下一条缝时,他听到了张乔的怒吼:“你他妈到底会不会开车!”
朱尚武不禁担心地想,该不会是撞到人了吧。他急忙按下了开门键,冲出去没跑几步,便看到怒气冲冲的张乔正举着棒球杆拦在一辆黑色大众前,作势要砸车。郝凡拦腰抱着他往旁边拖,嘴里劝着:“算了,张乔,算了,张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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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凡刚把张乔拖到一边,黑色大众赶紧踩油门溜了个弯儿跑了。张乔扔了手中棒球杆,砸到车尾巴,黑色大众也没停下来,加速跑得更快。
等车走远,冷着一张脸的张乔转身把身后的郝凡拉到身前,郝凡似乎还有点不情愿地动来动去,被张乔厉声喝止:“再动一下试试看!”
郝凡乖乖不动了,任由张乔从头到脚地仔细检查,叫他伸手就伸手,叫他抻腿就抻腿,貌似也就手腕擦伤。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朱尚武。朱尚武很没有存在感地看了一会儿,又默默退回去了,看着怀里厚厚一叠需要马上加班处理的文件夹,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大龄单身汉的酸楚。
张乔来来回回检查了三遍,还不放心,非得逼着郝凡晃头扭腰来证明并无大碍。郝凡都照做了,张乔还不放心地抓着他警告:“还有哪里痛一定要马上说!”
郝凡从没见过如此失控的张乔,平时的斯文与冷静全都不见了,他的担心与紧张毫无掩饰的写在脸上,如此真实,又如此亲切和温暖。
“张乔”郝凡轻轻地喊。
“嗯?”张乔还在抓着他擦伤的手腕检查。
郝凡抓住他的手臂,又顺着手臂下滑,握住他的手。张乔终于停下动作,抬头撞进一片汪洋。
第44章
“你在流血。”郝凡抓着张乔的右手,翻转过来,掌心破开的皮肉里,血液慢慢渗出,伤势比他严重。
郝凡小心地捧着他的手,眼前渐渐模糊:“你不痛吗?”还有,你不怕吗?为了推开他,竟然以身挡车。
张乔看着眼泪顺着郝凡的脸侧滑到了下巴,发红的眼睛里除了心疼,还有更多潮湿的东西。他的胸口被挖出了一个洞,需要填点什么才能满足。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他话音刚落,胸口的洞便被小心靠近的身体填满了,瘦弱温暖,和他一样又不一样的香樟树草木气息,那撮桀骜的头发驯服地抵着他的下巴。攀在腰间的手慢慢加着力气。
张乔比他更用力,不然无法控制那蛰伏的欲`望与冲动,它们快要破土而出。
张乔的怀抱像海洋。郝凡闭上眼,便看到发光的群鱼从头顶游过,它们的尾巴摆动,甩落下五的星光,穿过水流,洒到他的脸上。
他闻到了梵高向日葵的味道。巴赫的钢琴在低语:“神呐,天堂已到达。”
如果天堂没有刺耳的车鸣就好了。如果天堂没有其他人就更好了。巴赫的钢琴彻底中断时,郝凡听到了测试主管的声音:“,张总监你还”
话问到一半止住了,看到了张乔怀里搂着人。
郝凡僵住了,放在他背上的手挪到了他的头,大手盖满了他的后脑勺,轻轻地把他压在胸口。
“没关系。”张乔在他耳边低语完,转头扫了一眼测试主管,不悦的意味很浓。
测试主管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过,踩下油门赶紧走人。副驾驶坐着测试组的同事,一边好奇地回头探望,一边遗憾地嘟囔:“都没看清是什么人!”
测试主管也没看清:“个儿倒是挺高的。”
同事惊叹:“哇,看来我们张总监喜欢高妹!”
测试主管的车都驶出车库了,张乔的左手还覆在郝凡头顶,掌心顶着他的后脑勺,微微的热意源源不断地穿过头发,不多的僵硬与不安慢慢都被化开了。张乔开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指尖清晰地滑过头顶,头皮可以感受手骨的力量,这提醒了郝凡。
他顶开张乔的手:“我们去医院吧!”空闲了三秒不到的手轻轻落到他的脸侧,小手指轻轻勾着他的下巴。他看到张乔上扬的嘴角。
“好啊!”
平安夜的医院一点也不平安。医生一边给张乔缝针,一边唠叨:“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啊,都挑过节受伤!”
原来他刚缝了一个平安夜告白失败把自己摔破头的大学生,还有一个平安夜想给男朋友做顿好吃的结果被刀砍了脚背的女白领。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啊?”医生好奇问道。
“车祸。”张乔说。
“他帮我挡车弄的。”郝凡补充。
医生来回看着两人,应了一声拖长语调的“哦”,暧昧的表情里带着窥破秘密的了然。郝凡脸热,不敢再看医生。张乔却默默勾起了嘴角,医生看他笑,还说:“你很不怕痛哦!”
等张乔处理好伤口,已经快要十二点。两人拎着药出去,医院大厅里的电子钟刚好跳到00:00。
“圣诞节快乐!”两人几乎同时转身看着对方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与喜悦,浓稠到散不开。
“是谁在敲打我窗”蔡琴低沉的歌声突然响起,割断了两人胶着的视线。是郝凡的手机来电。张乔瞟了眼电子钟,情不自禁地皱眉,谁半夜打电话?
郝凡一边掏手机一边解释:“我妈!”郝美丽喜欢蔡琴,她的歌是郝美丽的专属来电提醒。
张乔挑眉,转头看向别处。
郝凡接通,居然是爸爸朱颜,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不悦:“大半夜的你怎么不在家?你去哪里了?”
郝凡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朱颜反问:“我怎么不能来?”
郝凡习惯性地不吭声了。
张乔见他变了脸色,小声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头郝美丽出声了:“你这人喝多了吧,又犯病了是吧!滚一边去。”
她把朱颜骂了一通,才跟郝凡说话:“你爸刚从国外演出回来,今天庆功喝了一些酒,你也知道他就那点酒量。”
“嗯。”郝凡也听出来了。他和朱颜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郝美丽又说:“他非得来找你,死活要来。”
郝凡看张乔,张乔也正关切地看着他。他目光下移,落到张乔缠着绷带的右手,想起医生的话,一定不能沾水。
郝美丽问:“你在哪里?”
“医院。”
“啊?怎么去医院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郝美丽刚说完,电话被抢走了,朱颜着急地咆哮:“你在医院?怎么,你的病又复发了吗?你在哪个医院?”
郝凡把手机移开耳朵,张乔也听到了朱颜的声音,磁性的男声让他疑惑。
郝凡说:“我爸。”等换成了郝美丽的声音后才重新贴回耳朵。
郝美丽继续追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医院呢?”朱颜的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想必在和郝美丽抢电话。
郝凡无奈地叹气:“不是,是朋友受伤了。”
“朋友?哪个朋友?”
郝凡看着张乔回答:“你见过的那个朋友。”说完有点脸热。
朱颜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被郝美丽大吼:“闭嘴!”随后用同等音量喊道:“你好啊,张乔,你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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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了,严重不严重啊?”
郝凡不得不把手机举到张乔面前,张乔对着手机说:“阿姨你好,一点小伤,不碍事。”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郝美丽跟上次见面一样,语气夸张:“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下次见哈。欢欢,妈妈和爸爸改天再去找你哈!”
郝凡听到“欢欢”,吓得心脏紧缩,赶紧回手机,郝美丽已经挂断了。他揣好手机,低着头不敢看张乔:“都这么晚了,快回家吧。”说完抬脚便走,刚迈出半步,被张乔拉住了,这下心脏停跳了。
张乔把他拉回来:“这边”
郝凡这才发现,他走错了方向,出去的大门在另一边。他对上张乔的眼睛,里面好像潜伏着波澜,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张乔揽上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去打车。”
郝凡倚在他身侧,一直沉默着。直到上了出租车,才降下车窗,趴在窗口望着张乔喊:“张乔”
张乔弯腰,凑近了跟他脸对脸:“嗯?”
郝凡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掌心最终贴住了张乔的脸。张乔抬手盖住他的手背,歪着头亲昵地蹭着他的掌心。
“乖,回家。明天我去找你!”
郝凡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只能发出一个音节:“嗯。”
张乔慢慢拿起他的手,帮他放回车内,跟司机报了地址,站回路边,跟他挥手再见。
郝凡扒在车窗上,看着夜色里的张乔越来越远,眼泪滑到了嘴里,苦得厉害。
第45章
午夜已过,夜风冰寒。马路上车行不止,商家圣诞节的红色装饰,在大门紧闭的门口闪闪发光。街头巷尾仍见三五成群的行人,或醉或清醒。圣诞节的周末,城市不眠人更多。
出租车拐了一个路口又一个路口,早就看不到张乔了,郝凡还趴在车窗上,维持着回头的姿势。如果人生可以回头重来,他一定不要活成现在的模样,太可怜了,太难过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带着强烈持续的震动,是张乔的微信特别提醒。郝凡抹去下巴的眼泪,拿出手机。
张乔说:“刚刚忘了跟你说,到家说一声。”
郝凡捂着心脏处,那里像扎了一万根针,很疼很疼。他大力拍着胸口,不知道是想缓解痛楚,还是想将那些针扎得更深。
司机回头瞄他好几次了,这次递来一包纸巾。郝凡眨着泪眼说谢谢,左眼的眼泪沾到了镜片上,右眼的眼泪落到手机屏幕上,聚起一团水珠,模糊了张乔的第二条微信:“别哭。”
同样坐在出租车里的张乔,看着输入框里刚刚打出的“我怕你胃难受”,始终按不下发出。他扭头看向窗外,巨大的圣诞老人装置发着光立在前方路口,脚边堆着很多礼物。他给郝凡准备的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出。
郝凡擦去手机屏上的眼泪,点开黎医生的微信,连着发出三条:“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他想要往前走,但是哪有那么容易。那些已经长在身体里的东西,挣脱它们太难了。
郝美丽曾经说过,人活着就是跟自己打仗,赢了才能获得幸福。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它的模样。足以可见,这场仗是多么难打。
没想到黎医生居然没睡,很快回复:“你已经有了怎么办的答案,不是吗?”
郝凡无法说不是。
“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做了才会有答案。不要害怕答案不是你想要的。如果答案真的让你无法承受,再来找我。”
安静的车厢里,流动着黎医生温和的语音,带着沉静的力量,抚慰着郝凡的心,那些扎透血肉的东西又慢慢缩了回去,它们终有一天,会融化在血肉中,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割,也不用分割。
他相信黎医生,也愿意努力尝试着相信自己。他移动手指,回了一个“好”。
司机见他放下手机,打开了电台,不知名的国外歌手在唱:
“ivegotyourheart
mymindholdstight
iknowillrun
wheneveryourehot
comeon
goon
illstart
iknow
mychance
ismile
fordays
iwantedyoutostayontheotherside”
歌词不多,反反复复地来回吟唱着。空旷的编曲,搅动着夜色。郝凡闭眼,好像置身旷野,四面八方的暖风吹来。他看到了绿色的野草,从远处蔓延而来。
一首歌完,司机说:“到了。”
郝凡双手抱着胸口冲下车,奔跑在昏暗的夜色里,树影在眼前流转,夜风在耳边呼啸,寒意擦着脸庞。胸口有火,一点点,在寒风里动摇着,随时会熄灭。他要快点回家,那里没风,胸口的火才能燃烧得更大。
郝凡的电话打进来时,张乔刚打开院子大门。他停在门口,专心地接通了电话。
郝凡没有说话,但可以听见他粗重不匀的喘息,一下接一下。
张乔先问:“到家了吗?怎么了?”
郝凡没有回答。张乔听不到明显的喘息了,他轻轻地再问了一遍:“到家了吗?你怎么了?”
“张乔”郝凡喊完哽咽了。
张乔倚在门口,耐心地等着。他甚至点了一支烟,看着无人打理而荒芜的院子,杂草横生,树木枯萎,死气沉沉。他曾想找人把那几棵枯树挖掉。
二哥阻止了他,他和吴言都说:“再等一等,天气暖和了,它们会活过来的!”
“张乔,你为什么不问我妈妈为何喊我欢欢?”
“张乔,你为什么捡到了我的手机不还给我?”
“张乔,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参加你妈妈的婚礼?”
“张乔,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新公司?”
……
郝凡的问题一个连着一个,从手机里跑出来,钻进了张乔的耳朵,又从耳朵流入了身体,撞到五脏六腑,火花四溅,点燃了血液里蓄谋已久的欲`望与冲动,熊熊大火烧得张乔全身都疼。
他想要用抽烟来缓解这猛然袭来的巨大疼痛,却发现夹烟的右手颤抖得厉害。他想起一个小时之前,郝凡再三要求医生确认是否伤到手部神经,是否会影响以后用手。医生说过绝对不会的。
郝凡哭了。哭声像从喉咙挤出来的,克制压抑。他哭着说:“张乔,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说的,是我故意要瞒着你的。我是朱欢我是朱欢,我是对不起你的朱欢,对不起……”
郝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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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张乔已经听不到了。他对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的错,郝凡,你先冷静下来,在家等着我,等着我。”
他冲出了院子,跑到巷口路边,毫无风度地抢了一对年轻情侣叫好的出租车,无视他们的抗议与谩骂,报了郝凡家的地址后催着司机说:“快,要快!”
车在马路上疾驰,放在耳边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挂断了,张乔再打过去,无人接听。他打了很多遍,都是如此。他对着微信不停地发着语音:“郝凡,郝凡……”
窗外的光影夜色不停切换。张乔最后放下手机,双手握拳,压制着血液里灼人的沸腾,骨头里蚀骨的酸痛。他看到自己的心脏,悬在半空,底下漆黑一片,不知道藏着什么。原来所谓的通感,并不一定都是让人开心的。
张乔闭上眼,脑袋里涌进很多片段,一会儿朱欢,一会儿郝凡,发呆的走神的痴迷的躲闪的怯懦的难过的开心的……从过去到现在,渐渐重叠。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坚持在那个燥热的午后,找到躲起来的朱欢,跟他坦白:“对不起,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不敢靠近你。因为,我害怕自己,也害怕太优秀的你。更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和看不起。对不起,我是个胆小鬼。
张乔准备了一路的话,却在站到郝凡家门口时,死活想不起一句,除了对不起。他按了门铃。
第46章
门铃响了很久,都无人应。张乔不得不敲门,铁门的震动在旧楼道里回荡。他顾不得其他住户的感受了,更大力的敲门,刚喊出一个“郝”,铁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透出了一线暖光,照在郝凡露出的半个手臂上,他的毛衣袖子挽到了手肘,浅色的体毛顺服的贴在手臂上,手腕处挂着的水珠落到了地上。
一线光从地面蔓延到楼道,照亮了张乔半边身体。他停止思考,本能地去推门。
郝凡往里拉门。
室内的暖光照着一切,两人面对面二站,张乔看到了郝凡发红的眼睛,下巴上残留的水渍,胸口被打湿的毛衣,只穿了一只鞋的脚。
郝凡看到了张乔凌乱的头发,冻的发红的脸,右手绷带扩大的血渍。
“你吐了?”
“你的手”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沉默,望着彼此,眼神纠缠。时间好像停止了,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这一次,没有大鱼,没有飞鸟。森林里没有开花的太阳,海洋里没有漂浮的星光。巴赫的钢琴很安静。所有的一切,都老实地待在夜色里。
郝凡的眼睛里、耳朵里、鼻子里,脑海里,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想到的,只有张乔。活生生的张乔,站在他的对面,触手可及。
他刚抬起手臂,张乔比他更快,发凉的掌心落在他的脸侧,攒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张乔说:“对不起。”
郝凡说:“对不起。”
又是异口同声,片刻的沉默后,不同的抱歉与愧疚让两人同时移开视线。郝凡看张乔握拳的右手,张乔看郝凡打湿的胸口。
冷风不解人意,吹开了没有关好的门,掀起了张乔的衣角,吹起了郝凡的额发。门背撞到墙身,响动在楼道回荡。
张乔转身关门,后背小心地贴近了身体。张乔转锁,温热单薄的胸膛慢慢地靠上了他的背,从腋下环过来的手轻轻下移,由松到紧,箍住了他的腰,还有他的心。
他喊:“郝凡。”
后背紧贴的脸挪动:“嗯。”
他喊:“朱欢。”
后背肩胛骨之间的脊椎被额头抵住,哽咽的低喃穿透前胸:“嗯。”
骨头里的酸与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漫过一波。张乔有点腿脚不稳,他不得不抓住郝凡环在腰间的手,用力攥紧。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松手了。
“对不起。”郝凡哭出了声:“对不起,张乔,当年我不该自作主张换了你的参赛设计。更不该入侵吴言电脑,偷看他的东西,还改了他的成绩,害得他无法出国。我不该故意隐瞒身份,我不该偷窥你打开我的手机,我不该反过来质问你,我不该”
那些阴暗的“不该”太多了,根本没办法一口气说完。太过激动和内疚引发的胃部抽搐来得太突然,郝凡挣开张乔的手,推开他后转身踉跄地跑向洗手间。
张乔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在郝凡准备关上洗手间的门瞬间,强硬地挤了进去。郝凡来不及扑向马桶,转身趴在洗手台前,开始痛苦地干呕。仅隔两步的马桶边沿上,还残留之前没有被冲干净的呕吐物。
张乔发现亲眼目睹比隔着一扇门偷听,更残酷也更让人心痛。他抚着郝凡的背,轻声说着:“没关系,都过去了,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如果没有你换了我的设计,我不会获奖也拿不到奖学金。拿不到奖学金我根本没法出国念书。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吴言说话那么难听,我都没有帮过你。他不知道你改了他的成绩,他没想过出国,你改他的成绩没有关系,都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郝凡吐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快扑进洗手池里,张乔搂着他的腰背,把他整个人都揽进怀里。洗手间的镜子里,照着郝凡痛苦的半张脸,和背后张乔难过的整张脸。
张乔看着镜中的郝凡:“如果你不愿意,你一辈子不说都没关系。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摊开我的一切给你。”
如果可以,希望这一切的痛苦都只发生在我身上。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我只想你好好的。
张乔搂紧怀里的人,重复地低喃着:“我喜欢你,朱欢。我喜欢你,郝凡。”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不管你的面貌如何,我都喜欢你。过去没有的勇气,现在有了。过去不敢说的喜欢,现在我要大声告诉你。
“我喜欢你,朱欢,我喜欢你,郝凡。”
“我爱你。”
张乔以为他说完这一切,会缓解郝凡的呕吐。没想到郝凡吐得比之前更厉害,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如果不是被他搂着,恐怕早就瘫软在地。偏偏还要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反问:“真的吗?真的吗?”气若游丝。
张乔再也没法维持那不多的淡定了,一边回答着“真的,真的不骗你”,一边搂着郝凡往外:“你这样不行,我要送你去医院。”
郝凡用最后一点气力抓住洗手间的门框,虚弱地抗议:“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张乔进退两难。郝凡撑着他的手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胃里的抽搐不停,呕吐的反应冲击着喉咙。他不得不单手捂住嘴,压制着冲动。
张乔搂着他,看着他抽动的身体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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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吃药就好了。”他趁着反应不强的时候,赶紧说。
张乔把他打横抱起:“药在哪里?”
郝凡窝在他怀里,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嘴,一只手指着沙发旁边的茶几。
张乔把他抱到沙发上,小心地放下他,翻出了药,又跑到厨房兑了一杯温水给他。他蹲在沙发前,看着郝凡连着吞下了好几颗药,担心地眉头紧皱。
“真的不要去医院吗?”
郝凡就着温水咽下最后一颗药丸后,虚弱地解释:“去医院也没用,我就是太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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