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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壶妖灵
湖面凉滑的冬风似一枚小巧的刀,在李的额上刮出一道冷汗,他未必能琢磨中天后心中的意思,但实在不愿意和这位一面之缘的公主结为夫妻。
他不得不脱席而出,秉手道:“天后恕罪,臣万万不能和公主成婚。”
“哦?”天后眉梢微挑,一副你看怎么个说法的神情,“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万万不能和公主成婚?”
“突厥未灭,国土不安,外忧未攘,何以为家?”
这十六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分外铿锵有力,他举眸望着天后那双锐意洞察的眼睛,眼神坚定:“臣志愿为国捐躯,又岂敢耽误公主的大事?”
此言一出,其余李唐子孙纷纷为之喝:“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南安郡王好胆识!”
倒是周国公武承嗣凉凉道:“正因为国土不安,才要你与公主联姻,使我朝与新罗结秦晋之好,你又岂能推却呢?”
李正欲分辩,突然听到泠泠几句清脆的笑声,往上一瞧,原来是太平抚着自己的胸口掌不住地笑着。
武承嗣忍不住问:“请问公主笑什么?”
太平这才停住笑意,望向武承嗣:“敢问周国公,七重城之战是谁赢了?买肖城之战又是谁赢了?”
武承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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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我大唐。”
“既然如此,又何谈何国土不安,才要联姻呢?”太平嘴角抿着笑意,眼睛眨巴眨巴,“难道不是新罗为了请和,才要和我们联姻的吗?”
此言一出,武承嗣便有些站不住脚了:“但联姻的目的是为了和平,和平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可是太平不认为和平是联姻换来的。”太平话虽然对着武承嗣,眼睛却瞄向自己的母亲,见她微笑中不乏鼓励之色,才继续讲下去。
“和平,是前线将士们用他们的浴血奋战换来的,是无数个南安郡王这样愿意为国捐躯的人用生命换来的,而不是一场婚礼,一场联姻就可以换来的。”
她微顿片刻,话锋一转:“自然,联姻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持久地维持下去,但若说我大唐需要以和亲来安国土,是不是有点妄自菲薄了呢?”
武承嗣被她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唯有眼巴巴地往着天后,看她老人家的意思。
天后瞧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中不有些审度,李的聪明她毫不意外,倒是太平的一番话给了她不小的惊喜,这才是堂堂一国公主该有的气度和自信。
再反观自己的两个侄儿,一个明过头,一个蠢钝有余,竟都比不上她的小公主了。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好勉强于你。”天后的目光从失落的金秀儿身上一扫而过,微微笑道,“公主不必着急,宗亲里有的是比儿还要出挑的青年才俊,等本宫过几日替你挑一个好的。”
金秀儿早被太平一番话讲得面如土色,却也只能咬唇不语,败军公主,何谈体面,这一场选亲,本来就由不得她做主。
“谢天后恩典。”
同一句谢恩,李是如释重负,金秀儿却是若有所失了。
“这一回,你可要怎么谢谢我?”
从太液池的船宴中退场,太平才牵着裙角绕到李面前,大有请功之意。
李沉吟片刻:“这个嘛……二十根糖葫芦,如何?”
“儿真抠门。”太平鼻子一抽,和他讨价还价,“带我出宫玩一次嘛。”
“这可不行。”李可没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要知道如今太平就是天后心头最宝贝的一块肉,若她有个闪失,就是他满门抄斩都赔罪不起。
“我就知道。”太平和他并排坐在太液池边的柳下,望着划破湖面的柳枝,大有怅然之意,“除了弘哥哥,没人会带我出去的。”
李听她提起孝敬皇帝,不怕她伤心,赶紧岔开了话题:“等你以后成了家,有了驸马,想怎么玩,自然都有驸马陪着你,你怕什么?”
“那还要等多久啊。”太平长叹一口气,左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心心念念的都是宫墙外的繁华生活,“再说了,驸马也未必就能是我的心仪之人,就像今天,那位金公主也不是你的心上人,不是吗?”
第82章结业考试
太平淡淡一句话,却刚好问到了李的心口上。
怎样才算是心上人呢?
他不由思及战火纷飞的新罗前线,那拥挤的小床,温软的身体,和他肢体交缠紧紧贴在一起的人,还有出现在他梦里春宵的场景……
只要想一想那人的名字,都觉得是冒犯。
但又忍不住将那天那个旖旎的梦境翻来覆去地温习一番,在梦里做些更逾矩的事情。
太平见他一副魂飞体外、神不守舍的模样,不由起了好奇心:“难道儿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当,当然没有了。”
李匆匆忙忙地否认,南柯一梦,醒了也就罢了,那是他的师父,是他从小到大最尊敬的人,岂可让他随意轻薄了去。
见太平眼睛忽闪忽闪,一副非要问出个名堂的架势。
“你今天要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我可不放你出宫门,我还要告诉太医哥哥,说你有心上人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好不好就撞上李的心事。
“真的没有。”他不由苦笑。
“当真?”太平剔透的一双眼睛望着他,似乎还是不大相信。
禾儿说过,男女之事上,女儿家的直觉总是更敏锐些,她总觉得儿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李唯有指天发誓:“我若有喜欢的女子,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可以了吧?”
反正梦中和他纠缠的,也不是什么娇俏的女儿身,反倒是一具又热络,又柔韧的身体……李想到那个缠绵温存的梦,一时间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太平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李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叫她也没法再八卦下去了。
李见状,赶紧又和她讲起新罗前线的诸多波澜曲折的故事,才算是把她敷衍过去了。
新罗一行归来的人马在长安整顿几日过后,不觉就已经到了深冬。
眼瞧着年关将近,又到了生徒们的岁终试。
与从前不同的是,这一回对于吴议而言,要参加的不是同年资的同学们所参与的岁终试,而是决定能否成为一名大唐医官的结业试。
结业试将由太医丞郑筠博士亲自主持,到时所有博士都会莅临考查,除了死记硬背的医经内容之外,还要考查学生的临床操作水准。
这些事情,吴议早就做得游刃有余,太医博士们也有目共睹,因此也并不怎么发愁。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最后一项内容,也就是论证题。
要让他治病开方容易,让他针砭时事做文章,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要能写这些八股文章,早就去考进士科去了,还留在太医署中学什么医啊?
其实对于医科的生徒而言,他们已经比明经科、进士科的同学们幸运许多了,因为他们所遇到的题目都相对简单很多,批卷的老师也不是学富五车的大文学家,基本只要提纲挈领,大意不偏,就不会怎么被刷下去。
所以,学生们几乎都会提前准备好几篇文章在肚子里,到时候随便选一篇贴切的,应付过去就算完了。
吴议一开始准备的时候,也是抱着和这些笔墨纸砚殊死一搏的决心的,没想到真正提起笔来,脑海里却文思泉涌,灵感不断,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艰难。
他早先在孝敬皇帝处读了三年的史书,也不是白读的,平日里并没有察觉到,到了真正要用的时候,才发觉这些前人的真知灼见早就渗透进了他的脑子里,化作了一种名为积淀的智慧。
这是吴议自己也没有料到的。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洛阳别院那静绵绵的日光中,他捧着古籍旧典一字一句地读过,而那些一遍又一遍念过的句子,早就深深地映入脑海。
难怪古人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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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诚不欺我。
结业考试就这样随着凛冽的冬风,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面前。
暮鼓悠然的太常寺中一片肃静,唯有生徒们奋笔勤书的擦擦声拂过耳侧,吴议并不着急下笔,先是冷静地翻完了所有题目,才决定如何下笔。
而最后一道题映入眼帘的时候,不禁有些傻愣在原地。
以何医人?
这个问题,说小可以很小,要医治一个人的病,笼统说来无外乎望闻问切、诊断开方。但说大也可以很大,要做一个好大夫,需要的不止是湛的技术和丰富的知识,还要有高洁的品格和耐得住琢磨的脾性。
吴议不禁想到了张起仁,想到了沈寒山,想到了许多曾走在他面前的瘦削背影,心中遽然冒出一个字德。
以德医人。
唯有心怀仁德者,才能把自己的所学用到正确的地方,才能救万千生命于病痛之中。否则就算身负绝学,用药以毒,也可以害人性命,与治病救人背道相驰。
一旦确立了中心思想,剩下内容的也就水到渠成。
吴议在心中捻动片刻,举出了神农扁鹊等人伟大的德行和谦卑的品格,借此深刻地讨论了一个医学生的道德标准与行为准则。
“……秦越人之守数,良见殃也,姜魁隗之断肠,岂枉然哉?因座下碌碌,而尊上怫怫,唯倨庸才,广失良德……”
他匆匆扫一眼自己的文章,虽然算不上字字珠玑,但也总算一篇有理有据的文章了,希望郑筠博士批改时手下留情,不要太过严苛。
他做过这道题,才重新翻回去,安心地完成前面相对刻板的专业题目。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左不出医经典籍的大纲,他六年前做列的书本纲要就像一个搜索引擎,可以让他思路清晰地在记忆中找到正确的答案。
他虽然不是第一个交卷的,但却是脸上表情最轻松的,把这份代表自己六年所学的试卷交给郑筠博士的手上时,吴议感觉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总算可以松了口气。
郑筠博士亦罕见地回他一个和煦的微笑,用宽和的目光送他走出考场的大门。
这也是吴议第一次用背影朝着自己的师长,从此以后,他的面前就不再有别人,而眼前的路,就要自己一步一步踏实地走过去了。
吴议回到自己那间住了六年的小隔间,望着新补好的窗户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房间,心中实在感慨良多。
他终于结束了一个医学生的身份,即将成为一名有行医资格的大唐医官了。
太医署设立医师二十人,医工百人,医生四十人,典药二人[1],而其中表现优异的人,就可以被提拔为医助教和医博士,从此一跃成为此间的名流圣手,享名天下。
这话说来简单,得来却着实不易,近两百人中,最终能成博士者也不过寥寥数人,许多人在太医署熬白了头发,也不过熬到一个医助教的职位。
所以,身处高位的太医博士,即使不是天赋异禀,也多少有些过人之处。
按照往常的表现,吴议应当会被留在太医署中,成为一百名医共中的一位,也就是最下级的医生。
但也不排除会被流往各地,在当地行医为教的可能。
再不济,也可能像易阙那样,成为一个从军而行的军医。
未来有很多种可能,但摆在吴议面前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睡觉。
为了应付这场最终的考试,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以至于脑袋才挨到枕头,整个人酒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一场长长的酣睡醒来,吴议伸了伸懒腰,准备打盆水洗洗脸。
还没有等他拧干帕子,就已经有个小太监匆匆而来,面上一派焦急之色。
照面就是一句:“沈博士差小的来请您一去东宫呢。”
吴议跳了一年的学制,一跃成为同年资的生徒中最炽手可热者,指不定以后就是个太医博士了,旁人待他的态度自然也有所不同。
他自己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态度,就算优异如易阙,还是一样因为“桀骜不驯”被流到军营,以后前途如何,实在是很难说。
“东宫素为陈继文博士所伺候,如今什么事情要沈博士也通力会诊?”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少不得多个心眼,他虽然已经修炼出一副宠辱不惊的佛系心态,但也不想遭人暗箭算计,落得和易阙一样的下场。
“是太子妃,太子妃难产了。”那小太监记得满口哆嗦,说得不清不楚,“郑筠博士已召所有博士通力会诊,沈博士才打发了小的来请您一同前去。”
吴议心头如筛子一抖,也没有时间多问,赶紧披上衣服,随着小太监一同赶往东宫去了。
第83章难产
东宫的产房之中,早已是一片人仰马翻。
太子妃房氏绵软无力地坐在床上,前后各杵了个身子粗壮的产婆,像栽树似的牢牢将她固定住,口中不住道:“陈太医说了,坐产更容易生下来,娘娘再使把劲儿,孩子很快就能出来了!”
房氏只觉得腹中像含了一片尖锐的刀片,割得她肝肠寸断,痛不可当。分明是十二月凉寒入骨的天气,却硬是被这份痛楚逼出一身热津津的汗,只觉得整个人如坐在蒸笼上,灼热的疼痛从小腹一股股往上涌着,冲到她的脑门上,逼得她紧闭眼睛,睫毛被泪水糊成一片。
婆子嗡嗡的耳语像一道催命的咒语,催得她脑仁一阵肿胀地疼,恍惚间抬头一望,朦胧的视线中唯能见白蒙蒙的一层纱后隔着数个攒动的模糊人影,应当是有数名太医在外焦急地等待。
她这一胎生得过分辛苦,连带这些太医们也不得安宁,都巴巴地守在外头,预备着一切紧急情况。
而此刻外头似是起了什么冲突,房氏恍惚间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童子声音:“明公在此作法,还需要你们这群庸医做什么?”
另一个沉重老迈的声音驳斥回去:“鬼神之说不可尽信,太医署中高手如云,定然要保娘娘母子平安!”
房氏强忍住腹中的绞痛,问那婆子:“外面……外面怎么吵起来了。”
那婆子朝外张望片刻,大喜过望:“娘娘,是明崇俨明公来了!”
房氏喃喃在口中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明崇俨……又是谁?我没在太医署中听过这名字。”
她心中微有不安,看顾她胎气的一贯是太医署的陈继文博士,这位老博士素来妥当细致,倒也让她十分放心得下。
如今来了个名不经传的人等,自然叫她有些隐忧。
“娘娘有所不知,这位明公素来会施法的,招鬼问神,那都不在话下!”婆子低声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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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可是天后面前的红人,想来定是天后派遣他来照看娘娘的生产,娘娘只管放心生产!”
房氏一闻“天后”二字,胸中顿时一股气息翻腾不止,她虽身在宫闱,也知道天后与太子针锋相对已成定局,如今天后遣来个装神弄鬼的术士,又能安什么好心?
“快,传我口谕,一切按陈博士的话去做,快!”
她虚弱疲惫之中强撑出一句疾言厉色的话,叫婆子们也不敢不依,只好叫婢女出去传话,让明崇俨暂停施法,一切尽听太医署博士的高见。
房氏听见外面肃然一静,心中才稍微安心下来,疲力竭的身子早就撑不住,脑袋一歪,整个人滚在婆子的怀抱中。
吴议跟着小太监匆匆赶到东宫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局面。
左边坐着郑筠、陈继文、刘盈、沈寒山等几位内科圣手并外科之首胡志林,右边座上则是一位身着奇装异服,手挽拂尘,眼含冷意,笑带不屑的年轻人,身后也跟着几位道家装扮的童子。
两拨人对侧而坐,目光相洽,如有电光火石在空中噼啪闪动。
空中隐隐有血腥的味道浮动,混着苦涩的药味和烧尽的香灰味道,一同沉淀在气氛凝重的产房外头。
配合着这么一副楚河汉界分明的气氛,仿佛一场没有硝烟味的无声之战。
吴议刚迈进门,还没来得及悄悄躲到沈寒山背后,便瞧见一个婆子掀开帘子快步走出,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似筛子:“不,不好了,太子妃晕过去了!”
陈继文眉头一皱:“快去掐她的人中,在舌下置一片参片,再灌些参汤进去。”
那婆子忙匆匆地应声而去。
吴议心道不好,产妇已经疲力竭,哪里还有力气把孩子顺产出来。
刚想把这个想法告诉沈寒山,就听见落座对面的年轻人凉飕飕地道:“我当诸位博士有什么高见,没想到也不过是和那些产婆一样的法子。”
陈继文不徐不缓地回他一句:“总胜过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好。”
能把素来脾气宽和的陈继文都气得呛声,这人倒也算有一种本事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吴议不禁小声问沈寒山
“此人名叫明崇俨,是如今天后所赏识的术士。”沈寒山简略地将对面的人小声介绍给自己的徒弟,倒不似其他博士那般不屑一顾。
明崇俨这个赫赫有名的名字一出来,吴议不禁也吓了一跳。
在后世各种花里胡哨的电视剧里,这位会召鬼神法术的术士总不了被描摹成一个神仙人物,不仅会治疗疑难杂病,还能招魂问鬼,简直可以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而今一见,除了一身道不道佛不佛的怪异服装,倒没有瞧出他哪里有半点仙气飘飘的样子。
明崇俨显然也不在乎对面这位老博士们微带敌意的眼神,只撂下一句风凉话就起身走人。
“这回不许我作法,下一回若再想请我救太子妃,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说罢,羽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
明崇俨这一走,几位老博士才又重新围做一圈,商讨着如何才能令太子妃顺产。
刘盈道:“如今太子妃力气不济,想来还是要靠药物催产,何不开一道催产汤,令婆子们灌下去,想必就能奏效。”
陈继文忙摇摇头:“太子妃一贯身子柔弱,胎气不稳,催产汤药性刚烈,断断使不得的。”
倒是郑筠博士眼神一沉,郑重道:“若母体与小世子只能保一,还需要太子殿下亲自定夺。”
吴议冷静地在旁边听了一响,才发现这房里缺了个重要的人。
那就是太子妃房氏的丈夫,当今的太子殿下,李贤。
想到当日在酒楼偶遇李贤,他和身边的少年亲昵的作态,心中大致也有个分晓。
只不过今天这样重大的日子,他这个即将为人父的也不肯出现,实在令人感到心寒。
正说话间,另一名婆子已顶着满额头的汗,踉踉跄跄地从帘内跌撞出来:“大,大事不好了,太子妃羊水破了,小世子还没出来,脐带先出来了!”
此话一出,如一道惊雷劈下,令在场的太医博士无不惊出一背的凉汗。
脐带居然比胎儿先出来了!
吴议脑海迅速闪过四个字。
脐带脱垂。
产科中最危险的紧急情况之一。
脐带作为连接母婴之间的纽带,是胎儿在母体之内的主要血供途径。
一旦发生脐带脱垂,很容易因为脐带受压迫而导致胎儿血供不足,以至于胎儿发生宫内窘迫,而胎死腹中。
这种情况如果发生了,胎儿的死亡可能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就算勉强生了出来,多半也是个死胎。
对于在场的太医博士们而言,他们虽然没有“脐带脱垂”这样一个专业性的概念,但数十年的从医生涯已经让他们见过了太多类似的例子,而其中实在鲜少有幸存的胎儿。
一片惊慌失措中,郑筠太医丞首先镇定了下来。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令太子妃迅速生产,小世子或许还有一二分的生机。”
话虽如此,太子妃整个人已经昏厥过去,产妇无力,要如何才能帮她迅速生产?
给大夫们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
吴议来不及思索更多,几乎是脱口而出:“剖腹产。”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吴议被数人震惊中夹杂着怀疑的眼神看得冷汗涔涔,但脑子却运作得飞快:“《史记》中《楚世家》一篇有云,’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焉’。学生心想,太子妃情况已经如此紧急,我们也可以效仿古人,剖腹取子。”
此言一出,如巨石落水,顿时激起千番浪花。
刘盈最是按捺不住的:“剖腹取子,与杀鸡取卵何异?这样伤害母体,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吴议冷静道:“此话不然,太子妃力气不济,已然不能强行生产,若不紧急剖腹,胎儿必死无疑。”
“难道要牺牲太子妃,去保小世子吗?”
刘盈的问题很简单,但也很锐利。
这和现代医学中必保大的医疗原则是不同的,皇家宗室的妇人生产,保大还是保小,可由不得他们这群大夫说了算。
可要这时候再回报李贤,等他做出抉择,指不定早就一尸两命了。
一片焦灼的寂静之中,帘中遥遥传来一个孱弱而坚定的声音。
“一旦要从本宫和这孩子之间做出抉择,请陈太医务必要保住这个孩子,而不要在乎本宫的性命。”
“若有不从者,待本宫转醒之后,立斩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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