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神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棠
“初步判断是定时炸弹,安装在救护车的车厢里,我们已经找这辆车的司机来问过了,但他说自己昨天休息,这辆车并没使用。”现场人员把临时对救护车司机做的口供交给展锋,感慨了一声,“展组长,这个有点棘手啊,停车场附近只有一个摄像头,还被人给拆了。我们刚才在侦查周围草坪的时候,发现了已经摔碎的摄像头。这回犯人做的真够绝的,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
展锋说了句辛苦后接过口供,蹙着眉翻了翻,随后就丢给了汤伟:“里头没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在现场接着找找,我去楼上。”
他口中的楼上,指的正是摄像头被拆的医院南楼三层,走上楼梯之后,他看到沈衍正站在窗边,静静的盯着一处痕迹。
“看出什么了?”他语意简练,开门见山。
“有点不对劲的地方,我不是痕迹专家,怕想歪了,你看看这个。”沈衍指了指窗台下方的墙壁上,尽管那上面的墙壁已有剥落,且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划痕污渍,但只要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到两个半弧形的黑色的痕迹。
这两道痕迹相隔很近,且痕迹尚新,很有可能刚弄上不久。
展锋蹲下去看了看,很快就下了结论:“是个鞋印,确切的说是个鞋帮的印记,就是这个位置。”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鞋子的内侧:“有两道圆弧,说明鞋子前后突出,中间微凹,球鞋的鞋帮都是一条直线,罪犯当时穿的应该是皮鞋。但是其他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他怎么单忘了擦这个?”
沈衍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走廊里有很多可以挪动的椅子,他应该是踩着椅子上去的。当时他想,把椅子上的痕迹抹去就可以了,但却忘了鞋帮上也会沾染尘土。你能确定这是鞋帮的痕迹就好办了,你看,摄像头在这个位置,如果是你要拆摄像头,你会怎么做?”
展锋目测了一下距离,拍着窗框道:“这个长度,正常人只要坐在窗框上都能够到,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先踩上窗框,然后坐下,伸手去”
他正比划了一个伸手的动作,却忽然间声音一顿,眼眸倏地一亮:“等一下,坐在窗框上,怎么坐是个大问题。”
沈衍赞同的点了点头:“对,我刚才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没来得及验证,你就过来了。”
展锋二话不说,把鞋子脱了放在一旁,他单手抓着窗框,长腿一蹬墙壁,顺势就将另一条腿翻了上去,跨坐在窗框上。
“靠,这姿势太恶心了。”展锋十分嫌弃的骂了一句,语气十分不爽,“卡死老子了……难怪你刚才自己不上来!”
沈衍忍着笑,故作淡然的指挥他:“别抱怨了,快看看那边有没有脚印。”
展锋弯腰看了一眼,随后便利落的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似乎一秒也不想多待,他拍拍身上的墙灰道:“有,跟墙里的基本对称,行了,又出现一条明确线索,下楼下楼,别再让我看见这窗户。”
沈衍:“还得拍个照片吧,要不你再上去一次,有实物比对更明确一点。”
展锋已经下到了楼梯的一半,闻言愤怒的回头吼道:“这么有伤风化的事你也想得出来,别做梦了,给我下来!”
沈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拿出手机对着墙壁上的痕迹拍了两张,随后才追上展锋的脚步,走下楼去。
下楼以后才发现,汤伟他们已经找到了通知信的残骸,初步估计,应该是贴在了救护车的车厢底部。
“贴的这么隐秘,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人看见这封信,纯粹是耍人玩儿呢。”大李骂骂咧咧的说着,可又有点想不明白:“老大,你说他这次是不是纯挑衅咱们呢?吃饱了撑的慌啊?”
“是不是挑衅先不用理他,但是这一次,咱们还要感谢他的吃撑。”展锋脸色淡然,点了根烟往外走去,“队,回去开会!”
817依兰小区爆炸案专案组办公室内。
展锋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组内众人缓缓说:“现在,咱们再把所有的线索都重新梳理一般,罪犯的身高在170cm以内、不擅体能、化学优异、相貌平凡、身材偏瘦,在陈志超的爆炸案中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这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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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顿,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大字,嗓音低慢轻缓,却分外清晰:“女性。”
第26章”他“的后代
确定了罪犯是女性,毫无疑问给案情的侦破带来了一大步的推动,只是众人还顾不上兴奋,因为首先冒出来的情绪,是困惑。
“老大,罪犯为什么是女的啊?那天在监控里头,是能看出来他身材偏瘦,可是究竟是男是女,不太好分啊。”小刘当即问道。
“和监控没关系,把真相告诉我们的人,正是罪犯本人。”展锋看了沈衍一眼,示意他拿手机给众人传看,“墙壁上的鞋印是新留下的,这个形状和角度,应该是鞋帮蹭在墙壁上的痕迹。要想让鞋帮内侧接触到墙面,可以肯定罪犯是跨坐在窗框上的。拆一个摄像头,最少也要五到十分钟,就这一件事,男性绝对办不到。”
几个人看过了图片之后,大李很不怕死的傻傻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这样坐着男的不行?你试过了?”
沈衍的嗓子中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但很快就咽了下去。
展锋黑着脸瞪了他一眼,随后半眯起眼眸朝着大李扬了扬下巴:“正愁没有实例参照物,你上窗台试试去。”
大李哎了一声,不疑有他,动作麻利的走到窗边,撑着窗框就把腿跨了过去。
然后……
“我靠、靠、靠、靠”大李发出一声惨嚎,弓着身子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小刘等人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噗的一声,齐刷刷的笑了出来。
“好了,继续。”展锋眼底也掠过几分淡笑,随后又正色道:“罪犯作为女性,完全吻合咱们之前分析的一切特征,这次她对医院的停车场下手,有两种可能性最大的目的。其一是挑衅警方,因为我们拆除了电视台的炸弹,罪犯看过电视就会知道我们通过摄像头看到了屋内画面,所以这一次刻意拆除了摄像头。其二,继续按照她之前的犯罪逻辑来推测,就说明医院也是她的报复对象其中之一,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手下留情了。”
小赵咬着一管原子笔皱眉分析:“炸弹是定时的,她应该知道那个时间引爆很难造成人员伤亡,所以她这次本来就没想伤及人命?那她还报复谁啊,救护车吗?”
他这话一出口,小刘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沈衍却神情淡然,缓缓开口:“这也不排除是一种可能,对某一类物品抱有仇视心里的,大有人在。童年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在成年之后,往往会扩大数十倍。想想看如果你们上学的时候一直被老师的黑板擦扔脑袋,长大以后会不会也看到黑板擦就想烧了呢?”
几个人的笑声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小刘迟疑的说:“那咱们要从当年的爆炸案幸存者中找一个对救护车有心理阴影的人吗?这个范围,会不会也太大了一点啊。”
“不用那么麻烦,现在咱们手里的线索已经够多了。”展锋转过身去,在白板上龙飞凤舞的落下几行字,“今天开始对鸿运公司的员工展开调查,注意力集中到居住在依兰小区,170cm以内偏瘦的女性身上,家里曾有人在爆炸案中遇难的列为重点对象,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重点目标的名单。”
屋里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众人忙忙碌碌的跑进跑出,只有沈衍还坐在开会时的椅子上出神。展锋走到他面前,敲了敲他的本子问道:“在想什么?”
沈衍蹙眉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展锋在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手臂随意搭在他的椅背上,身体向前:“怎么个奇怪?”
“罪犯的心理素质很好,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就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的计划。可是这一次医院的事件,却显得有些仓促草率,墙上的脚印那么明显,她也忘记了去擦,通知信随随便便的贴在车厢底部,也不符合她一贯的高调作风。”沈衍说完后静了静,又补了一句,“如果说这是因为紧张,我觉得太牵强了,看起来更像是她故意这么做的。”
展锋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沈衍,偏头点着了自己的之后,又将火机凑到他面前:“她故意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为了帮我们抓住她吗?”
沈衍的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半侧着身体吸了口烟,白雾在空气中弥散翻腾,模糊了他眼底的疑惑与思虑:“不知道,要是这么解释那就更不合理了,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再让我理理思路,有了头绪再说。”
又过去了一天,距离8月17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展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沈衍面前的白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他看了眼手表,指针才刚过八点。
“又把所有的线索重新写了一遍?”展锋走过去靠在一旁,把手里的咖啡递给了他,“刚买的,还没动。”
沈衍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抬眸称赞道:“cafenoir,早上正需要这个,谢了。”
展锋摆了摆手:“瞎客气什么,法语说的挺顺,巴黎待过?”
沈衍说:“没去过巴黎,以前的室友是个巴黎人,跟着他学了点皮毛。”
“我也没去过,以后有机会一块儿去转转。”展锋笑了笑,敲了敲白板说:“有什么新思路?”
“刚刚想到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新思路,你听听看。”沈衍一只手转着马克笔,另一只手端着咖啡纸杯,贴在唇边又喝了一口,唇角没有沾染一丝痕迹,“前三起案子中都牵扯到了人员伤亡,救护车会出现是一定的,但第四起案件中,虽然现场没有伤亡情况,有没有可能是,被牵扯进案件的某一个人,因为爆炸以外的原因而导致死亡呢?”
展锋眼眸亮了亮,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他继续说。
“从罪犯的行为逻辑上来看,她是一个把恩怨分的很清楚的人,像是在电视台里,她准备的炸弹分量只会把栾萍的休息室炸毁,说明她的目标仅仅是针对栾萍,而不包括电视台的其他人。而在医院,她本可以结束更多人的性命,起码包括救护车司机的,但她也没有这样做。这说明,救护车的司机与当年的案件无关,但救护车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当年有一个人,被牵扯进第四起爆炸案里,因为某些原因,他濒临死亡,可救护车又没能及时赶到,最终导致了他生命的结束。那么想要为他报仇的人,把救护车视为复仇的对象之一,这件事是否就更好理解一点了呢?”
“意外。”展锋忽然开口,看着沈衍道:“爆炸不是直接导致他的死亡,却是最根本的导火索,这个人的过世,有可能是一场意外。”
沈衍把咖啡放在桌上,干脆点头:“没错,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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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脸上的神色都逐渐明朗,展锋站起身利落的说:“我去通知他们,侦查的目标还要再加上一点,找到当年牵扯进案件后意外丧生的人,‘他’的家人,朋友,或者是后代,很有可能就是这次案件的真凶!”
第27章上道
缩小范围之后,重点嫌疑很快的锁定在了鸿运公司的几个女员工身上,展锋翻着手里的名单和资料,在看到某个名字的时候目光一顿,似笑非笑的把名单丢给沈衍:“有个熟人。”
沈衍一愣,接过来后扫了一眼,也笑了:“这么巧,那一会儿先审她?”
“不用,把她放到最后,人带回来了就先放隔壁审讯室。”展锋把手里的烟抽完,看到小刘在门口招呼,搭着沈衍的肩膀说:“走,干活儿去。”
小刘和大李从鸿运公司一共带回来了三名嫌疑人,还有两个人今天休假,但相比之下,这三人的条件更加吻合罪犯的画像。展锋让汤伟找了三个空着的审讯室出来,给她们的说法都是协助调查,在观察室的监控屏幕上,可以看到三个人的反应几乎一致。
茫然、烦躁、彷徨、不解,还带着少许的紧张。
冷不丁被警方带回来问话,就算是问心无愧的人,也难会出现紧张的情绪。
沈衍安静的坐在观察室中,手边放着一杯咖啡,神情专注的看着第一个嫌疑人的资料。
这个人叫曹梦娟,三十岁,未婚,有个男朋友在科技公司上班,在依兰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她父亲就是依兰小区当年的门卫,爆炸案发生之后,依兰小区就以玩忽职守的名义将她父亲开除。但在当时,她父亲已经是癌症晚期,被开除之后没过多久,就死在了自己家中。
屏幕上的曹梦娟,平凡无奇的脸上带着几分困惑,说话的时候理直气壮。
“我不知道你们带我回来要干什么,发生爆炸那天,我已经出门上班了。”曹梦娟皱着眉头,声音不大却努力的争辩,“警察同志,我住在依兰小区是因为那儿员工集中,公司给安排班车,这也不行?”
汤伟推了一杯水到她面前:“你别激动,我们就是请你协助调查,没什么别的意思。你进鸿运公司几年了?”
曹梦娟看着桌上的水杯,想了想后答:“有五年了,之前的一个厂子倒闭了,这边刚好招人,就进来了。”
“你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化工,怎么进了鸿运公司这种机械厂呢?”
曹梦娟叹了口气,将水杯握在手里推来推去:“警察同志,这年头工作多难找您也不是不知道,从学校出来,又不管分配,能找到份工作就不错了,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有资格挑三拣四的。”
“你父亲当年被依兰小区开除,过世之后,小区有没有给你们提供什么援助和补偿?”
曹梦娟答:“没有,我们也没脸去要,关小区什么事儿啊。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得癌症也是因为他自己酒瘾大,死在他自己手里,那是迟早的事。”
她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表情木然,眼底冷漠,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人。
汤伟旁边的另一个刑警问道:“8月22号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曹梦娟这次回答的很果断:“23号我妹妹要去拍婚纱照,那天晚上我在她家陪她,我妹可以帮我作证。”
屏幕里汤伟和另一个刑警继续询问曹梦娟,沈衍却已经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沉声说:“不对。”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小动作不停,看起来很镇定,但其实内心很焦虑,跟罪犯的心理素质并不吻合。而且她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像是平常已经习惯了这么打扮,运动鞋比皮鞋更利于奔跑,如果她真是罪犯,根本没必要在去医院的晚上特意换成皮鞋,给自己添麻烦。”不等其他人提出疑问,沈衍就兀自把分析抛了出来,“不是她。”
展锋静默片刻,敲了敲桌沿说:“赵儿,你去查查曹梦娟的妹妹,跟她核实一下口供。把汤伟也喊出来,再审下一个。”
第二个嫌疑人叫邓宝萍,三十五岁,经历上与罪犯的画像能吻合百分之八十。但与曹梦娟大不相同的是,邓宝萍脾气急躁,答了汤伟几个问题就开始拍桌子,四处叫嚣着要找人上访,说他们非法扣留自己。
这一次不仅是沈衍,观察室里人人都看出来了,邓宝萍这种冲动易怒的性格,真要报复早就下手了,根本等不到十八年这么久。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第三个人当年鸿运公司班车司机孙桂荣的女儿,孙红蕊。
沈衍和展锋从观察室出来,沿着走廊往审讯室走,路过等候区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在跟刑警焦急的说着些什么。沈衍随意瞟了一眼,目光移过的瞬间,却愣了愣。
展锋感觉到他脚步的迟疑,随口问道:“怎么了?”
沈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那女孩是谁?”
“是嫌疑人孙红蕊的同事,好像是好朋友吧,非要陪着一块儿来。”小刘接了话,嘿嘿一笑,“怎么了沈哥,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展锋走在前头,闻言回眸,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
沈衍失笑道:“别胡说,我刚才看错了,把她看成孙红蕊了。”
小刘听了也跟着往那边瞅了瞅,耸耸肩道:“像吗?不像吧,不过闺蜜之间待久了,说不定给人的感觉就有点相似吧。”
“下午茶时间结束,专心点。”展锋在审讯室门外停下脚步,灯光的阴影下,冷峻的面容轮廓分明,乌黑的目光扫了两人一眼。
小刘立刻噤声,一脸严肃的去开门。
屋里只有孙红蕊一个人,她本来一直低垂着头,听到动静后条件反射的抬起头来。在看清楚进来的人后,她愣了愣,随后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你……你们……”
“你好,我是817爆炸案专案组组长展锋,请你回来了解一些相关问题,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展锋拉开一把椅子,长腿交叠的坐下,目光漆黑如墨,专注的看着孙红蕊,唇角渐渐浮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请坐。”
沈衍在一旁递给他一个颇为赞许的目光,仿佛在说:上道。
第28章另有其人
高白光的审讯灯下,孙红蕊沉默的低着头,手指拨过一缕头发,有些微微发颤。
展锋的身子微侧,一只手向后搭在椅背上,这样的随意架势,却让手臂结实匀称的线条显露无疑。
孙红蕊看了一眼,脸色就有点发红,过了一会儿,终于把头抬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那天晚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深深吸了口气,飞快的看了一眼展锋,“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展锋踢了踢沈衍的椅子,语气低沉轻慢,透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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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淡淡的慵懒:“沈衍,问罢。”
沈衍:“……”
这人!刚才开局不是挺好的吗,非得把球又踢给自己。沈衍想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然而对方就跟没看见似的,一脸正经。
“你额头上的伤,看起来好多了,去过医院了?”沈衍喝了口水,缓缓开口
孙红蕊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一开口会问这种像朋友似的关心的话:“……是,转天就去了,怕留疤。”
沈衍了然点头,他将手掌交叉放在腿上,身体微微向后靠去,流露出一种放松、从容的姿态,声音也十分平静:“那天晚上,你说了谎,对吧?”
孙红蕊倏地一愣,随后又低下头去,咬着下唇。
沈衍笑了笑:“没关系,你不要紧张,那天晚上你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情绪不稳定是很正常的,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也相信你不是在故意说谎。”
他在与孙红蕊交流的时候,对一些小细节的拿捏极端到位,刻意说了“我们”两个字。而孙红蕊听后,脸色果然也稍微松缓了一些,慢慢的抬起头来。
“我其实不是针对你们,只是很不愿意提到当年的事,每次一想起来,我就像做恶梦一样。”孙红蕊指尖交缠,目光在屋里的白墙上游走,“十八年前那场爆炸案,我爸就是亲历者之一,也是因为那次事故,我爸才会过世。”
沈衍的身体微微向前,目光专注的落在孙红蕊的脸上,语气压低了一些,像是在引导着她继续说下去:“鸿运公司的班车爆炸案并没有实际发生,卷宗记载没有人员伤亡。”
“确实没有人员伤亡,但我爸也不是因为爆炸才过世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神情迷离而痛苦,“当时班车上安装了炸弹的事情被一个记者爆了出来,班车上有无线电,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车上的人听到之后一定是引起了骚动,我爸他有心脏病,他不能受刺激啊!”
她抬手捂住了眼睛,低下头去,声音哽咽:“最后全车的人都跑光了,我爸心脏病发,就死在了班车上……”
审讯室一片沉默,只能听到孙红蕊一抽一抽的哭泣声,白光之下,刺的人眼会在一瞬恍惚。
展锋眸色沉黑,看不出什么情绪,拿了盒纸巾推到她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孙红蕊伏着身子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抽了两张纸巾胡乱的擦了擦,眼底红肿的说了声:“谢谢。”
沈衍说:“抱歉,并不是想挖你的伤心事,很遗憾你父亲遇到了这样的事。”
孙红蕊:“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沈衍看了展锋一眼,只见他捏了一支香烟在指尖,抬手征询意见似的问孙红蕊:“介意吗?”
孙红蕊吸了吸鼻子,脸上泛着一点微红,摇摇头说:“没关系,你抽吧。”
展锋靠在椅背上,低下头打火点烟,他前额的碎发微微垂落,乌黑的头发与白皙修长的手指相互衬得分外鲜明。他抽了一口之后,隔着烟气看着孙红蕊:“从20号晚上6点一直到23号早上9点,你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
她想了一想,慢慢的说:“20号晚上,我去了同事家里住,21号早上我们一起去了公司,下班之后我去参加了一场相亲……22号白天我一直在家里睡觉,晚上的时候在公司,这两天要赶一批零件出来,大家都在忙着加班。我上的是三班倒,22号晚上轮到我的夜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下班。”
“哪个同事?方便说一下名字吗?”展锋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的问道。
孙红蕊看他弹烟的动作看的一怔,随后答道:“她叫周琳,是我从小的好朋友,今天这位刘警官来找我的时候,她陪我一起来的。现在人就在外面,不相信的话,你们也可以直接问她。”
展锋嗯了一声,眉头微蹙的叼着烟,神情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峻,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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