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虞女神探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酒酿圆子
大虞女神探
作者:酒酿圆子

/





大虞女神探 第一章 夜访客栈

明月高悬,一辆破旧的马车在黑夜中急速前行。
车上两人对面而坐,一人为年轻姑娘,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穿一身素色粗麻襦裙,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木钗简单的盘起,饶是如此,依旧不掩其冰肌玉骨。寻常人穿这等衣裳,便是生的再美也要大打折扣,人靠衣装说的便是这个理儿。然而到了这位姑娘这,这一条常理像是反了过来,许是她气质太过出尘,以至于让人不禁怀疑她身上这身穿着莫非不是粗布荆钗,而是什么稀罕材料制成的,否则怎么配得上她如此身姿。
她神情放松,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假寐。与她对坐的是为中年男子,穿着七品官服,和那姑娘相比他显然要紧张得多,频频用袖子轻拭额上的汗。
马车忽得停了下来,赶车的车夫在外面喊道:“大人,已经到地方了。”
“哎!”齐鸿应了一声,轻声对同行的年轻姑娘说道:“裴姑娘,请。”
裴夏睁开眼,星眸流转,对齐鸿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齐大人说笑了,您先请。”
“哎哟,是我糊涂了!”齐鸿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他理了理自己并不乱的着装,深吸口气,一掀车帘,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裴夏背着自己的工具箱紧随其后。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家客栈,眼下虽是深夜,但客栈里依旧灯火通明,客栈外面守着两个侍卫,透过客栈的大门,依稀可见里面也站了不少人。
“下官参见王大人。”进到门里,齐鸿见到邱州知府王允生在场,连忙拱手鞠躬,王允生旁边站着临茨知县李守复,又拱手道:“李大人。”
“怎么是你”李守复见到齐鸿面色一变,继而训斥手下道:“不是让你们去请刘河县的张大人吗”
先进来的几名官差互相推搡了几下,派出一人回答:“大人,去往刘河县的桥坏了,这夜里一时间找不到船,咱们过不去啊。”
“好端端的桥怎么会坏呢”
“这……小的也不知,许是白天那场大雨,最近又是涨水期……”
“混账!”李守复还要再说,王允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尴尬地站在一旁的齐鸿说:“既然已经来了,那么验就是了。齐大人,请吧。”
被点到名,齐鸿对站在他身后的裴夏使了个眼色。裴夏背着工具箱走上前来向在场的诸位官员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然后问道:“请问尸体在何处”
王允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半天,不只是他,客栈大堂里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聚集在了裴夏身上。
“你是何人”王允生皱眉。
齐鸿抢着替裴夏答道:“这位是裴夏裴姑娘,是下官请来验尸的。”
“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守复黑着脸,目光在裴夏和齐鸿身上来来回回转了数次后问:“人命关天的大案,你就随便找一个、一个、”他本待要说乡野村姑,然而裴夏那般气质这“村姑”的评价实在说不出口,打了半天结巴,方才扒拉出个不算褒义的代指来:“一个女子来糊弄!”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齐鸿陪着笑说道,虽然名义上他和李守复同为知县,但临茨县是中县,他的道米县为下县,尽管朝廷从去岁取消了中下县知县的品级区别,统一为正七品,但下县知县的地位在一众知县中仍是默认为最低的。
“哼,没个正经仵作也就罢了,连县丞、主簿、县尉也没有吗”王允生不快地问。
被问起这个,齐鸿更是低声下气地回答:“下官到任时就写过折子向朝廷申请了,可到现在都没派下人来。县里大活小活都是下官亲力亲为,实在不知的便只好去求个帮手来。“
“帮手”王允生身旁一人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对着角落里说道:“殿下现在可改变主意了宁愿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到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小女子手里也不愿交给我们刑狱司么”
经得这么一提醒,齐鸿才注意到角落阴影里坐着的那个人。只见那人身姿清贵,俊美异常,五官生的恰到好处,再秀气一分则显了女气,再粗犷一分又失了俊俏。若非有些病恹恹的样子使得双目不太有神,怕是天神下凡也不过如此。
可惜,可惜!怪道传闻昔日这位王爷还在京中时,京中的医师们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正常看诊外,还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待嫁少女们请去教习医术,就是为了能借个看病的由头去与他亲近亲近。
只扫了一眼,齐鸿立刻低头下跪:“下官没瞧见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
“无妨。”慕长安抬了下手示意齐鸿免礼,然后看向杜骁:“杜大人说的哪里话,本王不过是希望各位按照本朝律法行事,律法规定嫌犯若对案件辖区验尸结果有疑议,可申请由临县派检官复验,若复验结果与初验不同且无法判定对错,方可由本州刑狱司派人再验。”
因为生病,他的声音听着有些中气不足,然而音色听得出十分温润,配上他温和的语调,倒像是个十足的软柿子。
再是个软柿子也好歹也是六皇子,被皇上亲封的绥远王,提出的要求又是有例可循,因此哪怕杜骁并不情愿,也不得不退让开去,冷着脸对裴夏说:“既然殿下执意如此,下官也无话可说。裴姑娘请吧,我倒要看看齐大人的帮手有什么能耐。”
杜骁退开后,露出了他后方的桌子,桌子由三张拼在一起,上面垫了一床被褥,褥子上躺着一名女尸。
裴夏上前粗略扫了一眼,并没有急着开始验尸,而是向周围人问道:“死者身份可有人知晓”
“是石榴巷的银钏姑娘。”回答她的是临茨县的仵作。
裴夏点点头,问道:“那么她妈妈可请过来了”
仵作心里暗暗吃惊,他原本故意含糊其辞,想欺负裴夏不是本地人,让裴夏出个丑,没想到裴夏竟然知道石榴巷是临茨县的一条暗娼巷。
这一惊之下,方寸便乱了,气势霎时矮了一截,答道:“已经抓来了,暂时关在楼上房间里。”
“既然如此,劳烦你将她请下来,我有些话想问她。”裴夏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语气沉稳冷静,透着股不容置喙的魔力,话音一落,仵作便自觉上楼领了人下来,直到被自己的长官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要给裴夏使绊子的么,怎么就乖乖听人家话帮人家做事了
裴夏定睛打量了一番仵作带下来的婆子,只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比普通妇人更为鲜艳,脸上也化有浓妆,只不过流了眼泪又被帕子一抹,看上去怪吓人的。
那婆子哆哆嗦嗦地站在大堂中间做势要跪,裴夏伸手拦了她一下说道:“莫要惊慌,我不过是想了解下银钏姑娘的情况,还请你仔细给我说说。”
那婆子连声说“是”,然后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情绪激动,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好在裴夏基本听明白了。
这婆子姓陈,银钏是在十岁的时候被她从牙贩子手上买回来的,调教了几年后开始接客,如今已有一十九岁。昨日申时,她和银钏因着一点小事吵了一架,银钏赌气出门去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直到今日下午官差把她带到这里之前,她都没有再见过银钏。
问完了陈婆子,裴夏又继续问周围的人:“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是本王。”慕长安左手虚握着拳抵在唇前一通咳嗽,旁边有侍从给他递上茶水,他摆了摆手,苍白着脸继续答道:“自本王被封到邱州以来,每年这时候本王都会去青岩寺为父皇和母妃祈福,王府和青岩寺距离较远,加上本王身体不适不宜太过奔波,因此常会在这家客栈歇息一两天再走。昨天夜里本王睡得格外沉,醒来便看到这位姑娘吊死在本王的房间里。”
慕长安的话看似随意,实则透露出了两个关键信息:第一,他的行程并不是什么秘密;第二,昨夜似乎有人对他动了手脚让他昏迷不醒。当然第一个很好求证,第二个是真是假就值得推敲一下了。
裴夏略一沉吟又问道:“吊死银钏姑娘的绳子……”
“验个尸罗里吧嗦的问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莫不是没这个本事验吧”杜骁打断裴夏的话嘲讽道。
“但凡验尸,当先了解死者身份、事件的经过,以免漏错重要信息,若以上都无从了解,方才直接从尸体入手,我以为这个程序刑狱司应该更熟悉才对。况且既是吊死,吊绳是判断是自杀还是谋杀的重要物证,怎么能算有的没的”裴夏不卑不亢地回答。
一个王爷拿律法来压他也就罢了,一个村野丫头也拿程序说事,简直是在打他杜骁的脸。他不过是随口嘲讽一句,竟被这丫头说的哑口无言。况且有绥远王慕长安在此盯着,他也没法在这么明显的事情上强行辩解颠倒黑白。
杜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好气地对临茨县的差役说:“还不拿给她看!”




大虞女神探 第二章 限期破案

差役捧出吊绳放在裴夏面前。裴夏拿起吊绳仔细查看,这是一根随处可见的麻绳,绳子已被剪为两段,一段的一端是一个活套,另一段的一端系了个死结,绳套处也被剪断了,内侧可以看得到一些灰。
“这绳子中间是我叫侍卫弄断的。”慕长安主动对裴夏解释道:“当时发现这位姑娘的时候,我怕她还有救,赶忙叫侍卫割断绳子救人,结果放下来才知道人已经死了。后面那段是李大人的手下剪的,这结系得太紧,挂在房梁上实在解不开。”
看完了绳子,裴夏终于从工具箱中拿出手套戴上,来到尸体跟前。齐鸿自觉拿出验尸单站在一旁给裴夏做记录。
“死者银钏,女,年十九,身长五尺六寸,死亡时间约为昨日酉时到戌时。发髻散乱,头颅及面部七窍完好,双眼内膜有散在出血点……”裴夏从尸体头部开始检查,一一唱报检验结果,众人看着她的目光从最初的轻视到惊讶,继而变得复杂起来,各自因为立场原因又有所不同,如杜骁、李守复等人惊讶过后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而反观慕长安这边则透出几分欣赏和感兴趣的神色。
齐鸿将在场诸人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收在眼底,而裴夏则至始至终没有抬头,视线专注在眼前的女尸上。
“……颈部有抓痕,喉骨下方勒痕极深,呈暗黑色,不相交,两侧勒痕较平,当是被人隔物从身后勒杀……”
听到这里,临茨县仵作松了口气,打断道:“这与我验的一样嘛,这女子是先被人勒死,然后被人吊在天字一号房的房梁上假装她是自杀。”
“殿下还有何话说本朝律法上可写得清清楚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殿下同下官去邱州大牢走一趟吧。”杜骁总算可以在律法上扳回一城了,洋洋得意道:“当然本官一定会仔仔细细地查,若不是殿下所为定会还殿下一个清白。”
虽说本朝律法上确有此条,但各级官员在实际执行上却少有做到的,别说是王子了,就是一般权贵人家的主人打死了平头百姓,通常也都只是赔钱了事。
而且在审理案子的过程中基本只要求这些权贵嫌犯在家候审,不得随意外出,甚少有直接关押进大牢候审的,王允生和杜骁这样摆明了是要针对慕长安。
“杜大人莫要心急,我瞧这位裴姑娘似乎还有话要说。”慕长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只是个好奇的旁观者,而不是即将面对牢狱之灾的嫌犯。
经他一说,众人才发现裴夏依旧在认真查看那具女尸,听得众人重新安静下来,裴夏继续唱报道:“除此之外脖颈处还有两处勒痕,颜色发白,斜伸至耳后,均是死后造成。”
听裴夏如此一说,林磁县仵作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他确实也看见了另外两条勒痕,其中一条较浅,且两条有互相重叠的地方,区别不明显,他觉得不甚要紧,便在呈报上去的验尸单上写的一条,此刻连忙辩解道:“这……这许是绳子缠绕所致。”
裴夏冷声道:“你没查看过吊绳吗系挂死者的乃是活套头而非缠绕系,又何来缠绕一说”
这仵作确实没看过吊绳,他来时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他并没有想到去查看,而刚刚裴夏查看吊绳时,他心有轻视,亦未上前一同查验。
“此外,死者胳膊外侧、手掌外侧、双腿外侧和后侧均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伤口无血痂,为死后造成。左腰及左腿外侧各有一处撞伤,伤处皮下血液不凝且无血肿,亦是死后造成。”裴夏的这番判断就与仵作先前所作相去甚远了,在先前的验尸单上仵作将这些全都当做死者生前挣扎的证据。然而裴夏说的有理有据,孰对孰错一目了然。
“那依裴姑娘的意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允生依旧黑着脸,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
裴夏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说:“我还需要去发现死者的屋子里看一眼才能确定。”
眼见自家殿下有洗脱嫌疑的希望了,王府的几名侍卫都很兴奋,饶是面上不显,行动上却是十分迅速,一听裴夏说要上楼查看,立刻就把人引了上去,态度比先前对上知府大人时恭敬多了。
裴夏来到慕长安住的天字一号房。这家福源客栈是临茨县最大的客栈,而天字一号房又是这家客栈里最好的房间,里面的布置比起一般客栈来说堪称奢华。这间房分为里外两间,里间较大且十分宽敞,是供主人休息的卧室,而外间较小,在靠墙的位置设有一张小榻,是供夜间伺候的仆人休息的位置。里间和外间由中间一道珠帘隔开。
“当时那个姑娘就是被吊在这里。”一名侍卫指着里间屋子的房梁对裴夏说道。他面有愧色,昨晚夜间便是他在外间执勤,连有人溜进来挂了尸体又溜走都不知道,要是这人想要刺杀他家殿下,后果简直不敢想。
裴夏仰头看了看,对那名侍卫说:“劳烦这位大哥帮我把桌子拖过来。”
侍卫连忙照做,裴夏踩着桌子查看房梁上方,这里不像下面的家具时常有人打扫,房梁上积了一层不薄的灰尘,其中有一条明显比周围干净很多的细痕,粗细正好与吊绳吻合。
看见裴夏从桌上下来摘下手套,王允生又问:“裴姑娘这下可以说了吧。”
裴夏点点头,说道:“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有人将死者杀害后移尸到此。”
王允生:“你凭什么这么说”
“房梁上只有一条绳印,而死者脖子上的白痕有两道……”
“那若是有人先将死者挂了一阵子又取下来重新吊上去呢”
裴夏拿出吊绳系有活套的那头给众人看:“若是别的绳结还有可能,这种活套是万万不可能的。”她伸手用力勾了下绳套,绳套很快缩小到她手指大小。
“重物挂在上面,绳套会迅速缩小,所悬挂的物品越重,勒得越紧,若不将绳子剪断,很难把死者从绳套中取下来,若是强行取下的话,容易在死者耳后造成擦痕,同时在脖子上也会留下痕迹。”
听了裴夏的解释,一旁的那位侍卫听后也连声说是:“就是因为取不下来,殿下才叫我们割断绳子的。”
“况且死者身上有好几处死后造成的擦伤,这间屋子里地板平滑,即便是在屋内拖动死者也无法形成那样的擦伤。”裴夏补充完证据后顿了一下,做出结论:“鉴于这些情况,我推断银钏姑娘是被人勒死后吊于某处,然后又被人从外面拖进来然后再挂到这间屋子的屋梁上。”
听完裴夏的结论,慕长安微笑着看向王允生和杜骁说道:“这么说来本王不但不是凶手,反倒是个受害人啊。本王和本王的手下自昨日傍晚回到客栈便再没有出去过,客栈的老板和小二都可以作证。看来是有人想要故意将杀人罪栽赃给本王。”
王允生冷哼一声,案子调查到这个份上,慕长安的嫌疑基本可以算得上已经彻底洗清了。
“既然本王不是嫌犯,那么这件案子就不劳知府大人和刑狱司费心了,我想就交给裴姑娘审查吧,由李知县从旁协助,如何”慕长安既洗脱了嫌疑,就不能把他当做犯人对待,那么他的王爷身份在此时便重要起来,何况李守复错判案子在先,慕长安钦点让其他人主审虽然让他面子上很是难看,但也无话可说。
“就这么办吧。”王允生的姐姐嫁给了三皇子慕长恪,他自己自然是三皇子一派,而慕长安则和四皇子慕长礼走的更近,三皇子和四皇子在朝堂中斗得势同水火,如果他能在这里拿捏到一些慕长安的错处,对三皇子必然是有帮助的。可惜此次兴冲冲地赶来又无功而返,心情相当糟糕,教训了李守复几句便带着手下先行离开了。
李守复这次马屁拍在马蹄子上,可以说是十分郁闷了,对着慕长安和齐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也告退离开,留下一个县衙的令牌和两个当差的听候裴夏调遣。
人都走后,大堂顿时空旷了许多,客栈掌柜杵在柜台后面看着余下的几个人,欲言又止,裴夏见了,对李守复留下的那两个差役说:“银钏姑娘的尸体请二位先抬到县衙去吧,不要耽误掌柜的做生意。”
差役应声行动,掌柜连连给裴夏鞠躬感谢。
慕长安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些许玩味的神色,对裴夏说:“裴姑娘不只验尸之术高明,对他人的生活也是体恤入微啊。”
裴夏低头行礼,答道:“殿下谬赞了,体恤一词说不上,只不过民女与他同为平头百姓,深知讨生活不易罢了。”
裴夏说话的语气还是和先前一样冷冷的,并未因为所对之人的身份而有所改变,既不刻意讨好,也算不上无礼傲慢。
慕长安盯着她看了片刻,收起了之前那副玩笑模样,严厉道:“本王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内须破此案,若是办不到,本王便治你怠慢案情之罪。”
此言一出,不只是齐鸿,连慕长安手下的侍卫也都惊了,唯有裴夏脸色不变,依旧四平八稳地答道:“民女自会用心查办。”




大虞女神探 第三章 奇怪的盗窃

这客栈房间里死了人,慕长安自是不方便再住,一行人搬去了临茨县的驿馆。先前带裴夏去查看房间的那名侍卫忍了一路,待进到房间里时终于忍不住问:“殿下,卑职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那裴姑娘帮咱们洗脱罪名,按理说不是有恩于咱们吗您怎么反倒还为难起她来”
“卫九,你怎么帮起别人说话了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于心不忍啊”另一名侍卫笑话他道。
“胡说什么呢!”卫九红了脸瞪了一眼卫八,“你刚路上不也嘀咕来着吗”
慕长安还未说话,外面忽有人走进来。人未到,声先至:“我不过两日不在,你们竟如此放肆!”
听到声音,卫九等人条件反射地站成一排,抬头挺胸,双脚并拢站直。
“还有脸站着!跪下!”
刷动作整齐划一跪下一片。
“卑职来迟,请殿下恕罪。”说话间那人自己也跪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都起来吧。”慕长安端坐在椅子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亮,面容沉静,和之前那副病弱绵软的样子判若两人,“是我自己太过大意了。”
昨夜的事大家都心有余悸,那人明显是算计好的,专门挑着绥远王府的侍卫统领龙峙不在慕长安身边的时候下手。
“对方到底是何人殿下可有眉目了”龙峙问道。
“不清楚,官府的人来得太快了,我们还来不及派人出去就全被看守起来。”慕长安捏了捏眉心,“就好像有人早就通知好他们了一样。”
“难道是王允生搞的鬼”龙峙猜测。
“不好说。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位裴姑娘的来历。”慕长安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从他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齐鸿和裴夏一前一后走进驿馆,“刘河县的知县和杜骁是同门,交情很不错。若是他来,我这次多半免不了要去邱州大狱待上一待。这时节年年涨水,冲坏刘河桥可是头一遭,真有这么巧吗”
龙峙了然:“卑职这就去查。”
“不急,此事交给卫九去办吧。你去暗中盯着齐鸿和裴夏,一个有如此才华又甘心隐姓埋名许多年的人突然愿意出现在我面前卖我这个好,不是心怀鬼胎便是有求于我。前者不得不防,后者……”慕长安无意识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轻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她值不值这个价码。”
裴夏和齐鸿走进驿馆放好行李,齐鸿思来想去有些不安,又去敲了裴夏的房门。
“进来。”
得了裴夏允许,齐鸿推门进去,还做贼似的伸头看了看外面,确定走廊里没人,方才关上门走到裴夏跟前问道:“裴姑娘,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说那绥远王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他看出破绽了”
若是这有人进来,便会吃惊的发现处在屋里的两个人竟是身为平民的裴夏坐在桌前,而身为七品知县的齐鸿反而恭着腰甚是恭敬地站在她身边。
“齐叔坐吧。”裴夏拿过桌上的水壶给齐鸿倒了杯水,“今日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当年先王救我一家老小性命,他受难时我没法为他做些什么,一直心里有愧,好在老天有眼还留下你这么个血脉,我虽不知你们有什么打算,但只要能帮到些许,也算是报恩了……”提起旧事,齐鸿颇为感慨。
裴夏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难得出了会神才说:“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你只要按计划行事,出不了岔子。绥远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又刚被算计了一次,必会更加小心……”
“那岂不是更危险吗”齐鸿担忧道。
裴夏刚要解释,忽然动作一变,站起身来瞟了眼窗户,朗声道:“齐大人不必太过忧虑,此案我已有了些眉目,明日还要麻烦大人陪我再去查探一下。”
12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