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霸在古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坐酌泠泠水
孙家旺被她这么一问,想了好久,这才迟疑道:“好像是……八字胡?”
赵如熙在每张嘴上画了八字胡。画完,见孙家旺还在皱眉沉思,她又刷刷刷地给每个嘴形配上山羊胡和络腮胡。
她用的是速写的手法,线条简洁却十分传神。吴宗盯着她手上的笔,目不转睛。脸上的表情十分振奋。
赵如熙这画法,似乎跟她教他们的那个又有些不同。虽说绘画原理应该是一样的,但似乎更快更洁简,刷刷几笔就特别传神。
赵如熙画完嘴形和胡子,问孙家旺:“还没想好?”
孙家旺摇摇头,有些沮丧地道:“不是记得很真切。我看到那人,第一印象就是他的眼睛。”
张常慎点点头。
他是办案办老了的。眼前的人说没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否则他也不会大费章周地把这个孙家旺从三千里外的阳州弄到京城来,让赵如熙给画凶手画像。
“那你来看看我画的这些,哪个是你觉得该长在他脸上的。”赵如熙道。
孙家旺过来看了看,迟疑着久久没敢确定。
主要是这些嘴的形状大同小异。他只看了那罪犯一眼,又在非常惊慌的情况下,并没有看得十分真切。
印象中那人的嘴有些厚,而且长了胡子。至于他的嘴到底厚到什么程度,胡子是什么样的,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没关系,你就凭感觉随便指。”赵如熙道。
张常慎听到这话,眼睛又是一亮,看向赵如熙的目光更为不同。
人的第一印象最为重要。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没记住,但潜意识里你还是有印象的。所以有时候在记忆模糊的时候,凭直觉作选择,往往倒还不容易出错。
这个道理,他们办案老人能知道,一般人却是不清楚的。
没想到这位赵姑娘小小年纪,却能知道这一点,真是太不简单了。
孙家旺听了赵如熙的话,明显放松了一些。他先闭上眼,然后睁开,扫了赵如熙画的那些,指着一个道:“应该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并不算很厚的嘴唇配上八字胡。
“好。”赵如熙打了个勾,“回去站着吧。”
“我就在这儿站着吧。”孙家旺道。
“回去站着。”赵如熙语气严肃地重复了一句。
张常慎道:“听赵姑娘的。”
孙家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去站着了。
这一回不光是张常慎,便吴宗看向赵如熙的目光也不对了——师父看似不靠谱,但眼光是真的毒,给他认回来的师妹就是厉害。
他是画师,最清楚如果让目击证人看着自己画像,他往往会被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影响,从而导致记忆混乱。
只有他凭记忆描述,画师背着他画像,等画完之后再让他确认,他才能辨别出对不对来。
“脸型你还记得吗?”赵如熙问孙家旺。
孙家旺摇摇头:“不是很记得。”
“鼻子呢?”
孙家旺继续摇头:“也没什么印象。”
在阳州时就有官员追问过凶手长像,后来到大理寺后又被大家连番追问,他已把凶手的长像回忆很多次了。
只是这一次,这位姑娘态度和善,问题也精准,还画出来给他选。因此他回忆起来也更详细一点。
赵如熙没有再说话,在纸上的空白处画起画来。
她把打过勾的眼睛和嘴唇画出来,然后直接画了个络腮胡子,嘴上配的是八字胡。
张常慎和吴宗的眼睛俱都一亮。
孙家旺对这人的脸型没有印象,没准是因为他的脸被络腮胡子给挡住了。只是因为是晚上,孙家旺又被他的五官吸引了注意力,才没有注意到。
赵如熙画完,迅速给这人配上了一个鼻子。
配上鼻子,这个人像就根本完成了。不过她又在旁边画了几幅,用同样的眼睛、嘴巴配了几种类型的鼻子。
前世她蹲在街头画像写生,对于人的五官的类型是有研究过的,所以画这些手到擒来。
画完,她这才招呼孙家旺过来:“你来看看。”
孙家旺好奇地走过来,一看到摆在纸上的六幅画像,他呼吸一滞,瞳孔瞬间变大,指着其中一幅画像,惊恐地喊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说着,浑身颤抖,抱着身子想要缩成一团。
张常慎看到这情形,恨不得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不用问,一看孙家旺这反应,他就知道赵如熙画的画像跟那罪犯极为相像了。
吴宗看着孙家旺指着的画像,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旋即就是满脸通红。
其实在孙家旺被提到京城时,担心孙家旺对凶手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模糊,他第一时间就在审问中给凶手画了画像。
不过他画的画像,跟赵如熙这幅比,差的有点远。
当初给孙家旺看的时候,孙家旺迟疑了好久,才道:“好像是这样。”
他一直以为是孙家旺因为惊恐、光线、脸盲等等原因,对人脸的记忆模糊才这样的。现在他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画的画像跟孙家旺看到的相差太远。
赵如熙重新拿过一张纸道:“我给画一张大一些的。”
这一回她是当着孙家旺的面画的画,孙家旺从来没看过有人这样画画,一下子看入了迷。
吴宗看了张常慎一眼,发现自家这位大人也同样看得目不转睛,他只好也看起赵如熙画画来。
这一次,赵如熙依然用的是速写手法。因为她觉得到时候复制这个画像的任务还得落到她身上,毕竟其他人都还刚刚开始学素描,没人能为她分担。而衙役们要追查凶手,即便做不到人手一张画像,起码也得十几二十张甚至更多。素描的手法太过细腻,花的时间太长,她一个人不知得画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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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来大理寺任职吧(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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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尽快找到凶手,她画这幅速写画的时候,还是比刚才详尽了一些,一面问孙家旺,一面添加了些细节。
比如大晋的男人,都是年到四十方蓄须。这男人既然留了胡子,那肯定已年过四十。所以她在这人的眼边画了些细纹。
孙家旺一看,越发激动了:“对对,就是这样的。太像了,太像了。”
通过画像,他也找到了更多的记忆,一一告诉赵如熙,赵如熙照着他的讲述完善画像。
看到这情形,张常慎和吴宗在旁边的眼眸也越来越亮,看向赵如熙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同。
好的画师,是能激发目击证人的记忆的,促使他记起更多他自以为已经忘记了的细节。吴宗当初进大理寺的时候并不能做到这一点。现在能做到,都是经验慢慢积累起来的。
可赵如熙这么一个小姑娘,仿佛天生就会。她尤其善于鼓励孙家旺,为人又和善,让孙家旺忘记了紧张,越讲越兴奋,跟刚进门时那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判若两人。
此时这孩子眼眸晶亮,连比带划地形容着凶手的容貌,这种忘我的状态,能让他更好的回忆起当初的情景。
吴宗刚开始还掂记着找张常慎说事儿,这会儿看她画人像看入了迷,完把事情甩到了脑后。
直到赵如熙把这幅画像画好递给张常慎,他才如梦初醒。
张常慎接过画像,看看赵如熙,忽然道:“赵姑娘有没人兴趣到大理寺来任职?”
吴宗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看向赵如熙,等着她的回答。
“先不了。”赵如熙摇摇头,“我答应我们书院的夫子要参加科举的,不能食言。而且也没必要。”
她看向吴宗,笑道:“我师兄正在学呢。等他画会了我这种画法,张大人您就用不着我了不是?不过大人旦有吩咐,如熙万不敢辞,您随时派人来找我就是。我能做到的,定当尽力。”
她是知道剧情的人,知道未来有两场大动荡。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不能被束缚在大理寺的。
大理寺跟书院不同,书院那边可以随时停止,只要她答应到时候去参加科举就行了。大理寺这里一旦答应,她就得朝九晚五地打卡上班,按照大理寺的要求去做事,完没有了自由。
如果能有机会当上高官影响政局,她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可以她现在的身份,进了大理寺不可能担任官职,肯定是不入流的什么小差役。她干什么不好,非得想不开做个小差役?
张常慎刚才那话,也是一时见才心喜才出了口。回过神来想想人家一个贵族小姑娘,放着清闲日子不过,整日跟罪犯、案件打交道,甚是不妥,张常慎就没再劝她。
“也行。如果我这里有求,还请赵姑娘相助。”他拱拱手。
“大人,其他的画像还得让我小师妹画吧?”吴宗在一旁问道。
“对。”张常慎对赵如熙道,“还得劳烦替我们再画三十张这样的画像出来。衙门会给姑娘付酬劳的。”
“酬劳就不必了。大人们为了大晋百姓安危日夜操劳,我做这么一点事,怎么能收酬劳呢?”赵如熙笑道。
吴宗在心里给小师妹点了个赞。
这话说的漂亮!
“三十张画像,今天下晌肯定画不完。这画是不能拿回家的,可案情又紧急。师妹你看明日旬休,能不能你受个累,过来把画像给画完?我到时候叫秦冲另外给你安排个安一点的地方,不必在这里。”吴宗问道。
秦冲是他的属下,亦是个世家子。家中长辈替他谋这个大理寺差事,就是给张常慎、吴宗这些官员打个杂什么的,算是个未入品的杂役官。
明日要请许家人吃饭。不过赵如熙想想她画画的速度很快,半日应该就能画完。
她当即点头:“没问题。”
吴宗转头看向张常慎:“大人您还有事要吩咐吗?没事我就去做事了。我小师妹一个人在这里画就成。我把秦冲留在这里给她跑腿。”
“赵姑娘,那就有劳你了。”张常慎先客气地跟赵如熙打了声招呼,这才拍拍吴宗的背,“走,我有话跟你说。”
吴宗扬起嘴角朝赵如熙笑了一下,跟着张常慎走了。
到了张常慎办公的屋子,他示意吴宗坐下,这才对吴宗道:“你们跟赵姑娘学画,是有什么条件吗?”
吴宗本来伸手在桌上拿点心吃,听到这话手里顿了顿,警惕地看了张常慎一眼:“不,我们不是跟我小师妹学画,我是跟我师父学画。”
张常慎恨不得把手里的点心砸到他身上:“你少跟我打马虎眼。”
“我哪敢跟大人打马虎眼。”吴宗将点心扔到自己的嘴里,笑了笑,“我要是跟我小师妹学画画,那我在我小师妹面前,得执师礼吧?那可不就乱了套了吗?”
张常慎看着他,没有作声。
张常慎大概是长期跟罪犯打交道的缘故,平时看着笑眯眯的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只要他用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你时,往往能让你心头发颤。
吴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扔下手中的竹签,道:“好好好,我都告诉你。”
“我师父这人吧,您也知道,一生痴迷于绘画。当初看到我小师妹这画法时,他就嚷嚷着要跟她学。我小师妹死活不答应。”
他一摆手:“不是我小师妹敝帚自珍,而是因为师徒名份的问题。”
“您想想,当时我师妹是北宁女子书院的学生,我师父在那里当夫子。我师父要是跟她学画,两人的到底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呢?师妹把这样的独门画法传授给人,总不能连个师父的位置都捞不到吧?可让我师父这么大把年纪在小师妹面前执师礼,那肯定也是不行的。”
张常慎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为了学到这个新画法,我师父就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收束脩。我师父给小师妹三千两银子,小师妹教他画画。教会了后,就是钱货两讫,互不相欠了。虽说这样有点好说不好听,但也没法子。毕竟我师父不能拜小师妹为师,小师妹又穷,在书院里恨不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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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嘛(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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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张常慎用怀疑的目光瞧着自己,吴宗道:“你也查过那案子,应该知道当初魏氏就不想把小师妹接回来,死活要接那个跟她长得有两分相似的许家姑娘回家。后来迫不得已接回去后,三天两头地打骂。不给钱花,不管她死活。”
“要不是魏氏对师妹实在太过份,看着根本不像是亲母女,绥平伯老夫人和伯夫人也不会起疑心,叫人去查这件事。您也知道那魏氏向来嚣张跋扈,绥平伯老夫人也管不了她。小师妹的日子过得艰难,实在没法子,只好到北宁的银楼里去给人画首饰图。不信您打听打听,就是那个叫撷宝斋的。”
“现在身世查清了,你小师妹也不必过这样的日子。”张常慎安慰了一句。
“绥平伯府原本就穷,现在再分了家,更是没什么财产了。”吴宗道,“现在我小师妹都还去给银楼画首饰图。”
“那你们有多少人去学画画?”张常慎问道。
“连我跟师父、二师兄一起,十二人。师妹本来不收我们三人的银子的,我师父硬塞给她了。我们做大人的,总不能占小孩儿的便宜不是?何况我师妹那样穷。”
张常慎一算,连连砸舌:“你小师妹行啊,就这么一下子,就赚了三万六千两银子,好家伙!”
“难道不值?三千两银子,不用在人前执师礼,三节四礼不用年年送,就把这样一门十分实用的画技学到手。换作是你,你愿不愿学?”吴宗斜睨了张常慎一眼。
张常慎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大人您别说,这九个人还是我师父千挑万选出来的。他老人家放出风去,京城里多少人想要学?您也知道,要是某个举人、秀才学会了这画技,到咱们大理寺某个差事不成问题吧?三千两,对于一个大好的前程来说,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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