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时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澜问
魏千程有如斯芬克斯一般稳稳镶在大班椅里,莫名让晏羽产生一种他没拴好皮带,可能一起身就会掉裤子的尴尬猜测,正犹豫要不要假装借个卫生间给他多点时间整理仪容,又担心卫生间里会有更多不可言描的痕迹。
他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少得可怜,全部的理论和实践知识都来源于昨晚那场生动鲜活的初体验,这么一想,好像浑身又在哪儿哪儿都疼了。
cindy敲了敲敞着的大门进来,将盛在细瓷碗里的一份粥端到晏羽面前,摆好勺子准备退出去。
“给他泡杯金骏眉,加上雪兰青和罗汉果。”魏千程回那种宽容的瞪视,换上一点关切,“嗓子怎么了?”
“咳咳,”晏羽掩饰性地以拳掩唇轻咳两声,“天冷,大概有点感冒了,不碍事。”
“昨晚你接电话的时候就有一点……”
没错,那个时候刚好易乘风在给他背诗,而他正在拼命忍眼泪。真的不能再讲下去了,不然他可保证不了在老板面前被出柜。
“我来跟你串谋晚上行贿的事情,”晏羽神秘地放低了嗓音,又随即了闹着玩儿的表情,“邱部长的双胞胎儿子,据分析很可能打算申请洛杉矶的某个高校,华人留学生感兴趣的几个无非是caltech,uclaandusc,如果碰巧是你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那恭喜你中奖了!”
“比如,你有不错的关系,可以弄到某位教授的推荐信……”
“国人都比较注重子嗣的教育嘛,尤其是他们这种不差钱的,讨论孩子的前途是个比较安全的话题……而且,了解一个裸官的这种私事,他大概更愿意和你做朋友。”
魏千程挑眉点点头,“那你是怎么了解到一个裸官的这种私事的,说来听听?别告诉我你特意请了私家侦探在部长大人家里装窃听器,或者找了黑客黑进他家网络拷贝聊天记录?”
“大物流信息时代,想定位一个人所在的城市没那么难。他的家人年前从波士顿搬到了洛杉矶,东海岸到西海岸,大西洋到太平洋,光时差就差出三个小时的距离,不可能毫无原因对不对?何况,这么一走就远离了麻省、哈佛、布兰迪、塔弗茨等等等等上百所高校,最合理的解释就是……”
“小羽,”魏千程笑容有点苦,倏然抬起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望过来,“你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拼吗?我都怀疑你让人趴在邱部长家楼下的垃圾桶边等着捡人家丢掉的快递箱子。”
“倒也没有那么惨。”晏羽修长的手指仿佛抚在琴键上一般轻扣桌面,配合思考的节奏,“刚我差点儿忘了,就算不是加州大学你还有另三分之一的概率可以争取。”
他往刚刚杭璐站过的位置一指,话说那个位置的确是普通下属不太会踩到的地方,“南加州大学,杭总!”
“如果当年我去申请加州理工,九成也是没问题的,那样你的概率就会大到三分之三,好可惜。”晏羽的最后这句纯属调侃,倒是将杭总又往更尴尬的位置推了推,“晚上她去吗?那我是不是就可以”
“她不去!”魏千程抬手用食指点了点晏羽,一语双关道,“你别想逃。”
他说完从皮椅里站起身,终究没有发生掉裤子那样可怕的事情。
“时间过得真快,”魏千程感慨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倔强的大男孩儿……”
晏羽转头看向他在窗边站定的背影,大男孩?
“测试中心咖啡厅那次?可惜测试中心已经没了。”
五年前,他之所以最终回了莲城,除去易乘风那致命一击,也因为千呈将梅川的研发团队一并整合到了新总部大厦,如今梅川只留下小规模的几条生产线。
“不是。”魏千程双手卡在腰际,悍笔挺的上半身裹在高定衬衫里拔成一道钢板,绷紧的背肌和双肩忽而又松懈下来。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十四年前,医大三院的c902病房里……我外公当时就住在你隔壁,有天下午我去探望他,从你病房门口经过,看到你正抬手去够小桌上的一瓶水……水被你拨到了地上,洒了……于是我又去自动贩售机买了一瓶同样的。”
他转过身,目光深深地罩住了晏羽,仿佛正在努力唤醒某种未曾存在过的回应。
“然后呢?我对你说谢谢了吗?”晏羽有一点惊讶,神色微沉,“我那时候不太礼貌,很可能没有吧?”
“是的,你没说话,但还是喝了水,我猜你渴坏了……”
那时候的魏千程刚刚毕业回国开始创业,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漂亮又柔弱的男孩子身边没个人照看,毕竟住得进vip病房的全都非富即贵,而且他宁愿渴着也不肯按铃叫人帮忙。
人,有时候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莫名便被一些可能完全不相干的事物吸引,比如那一瞬,孤单无助的男孩突然化身利箭刺破胸膛,让他整个身心都为之一震。
事实上,他当时不仅给晏羽重新买了水,还从护士站要了弯头吸管、到茶水间将水暖成温的,直到转回病房递过去给他喝,看着他伏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吸吮吞咽,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内心竟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但魏千程不是一个感性为王的富二代愣头青,他从意识到自己尴尬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这种深入骨血的执念并非某一场偶遇就可以轻易改变。
然而命运大抵喜欢同执念深重的人开玩笑,可能这种玩笑的结局通常更加荒诞和刺激,令人着迷。
五年之后,魏千程偶然在梅川的测试中心看到了那份晏羽的实习生简历,内容堪称完美,确切说,有点大材小用。于是,被hr邮件拒绝了的晏羽在当天下午又接到了人资经理的电话,得知自己被录用。
魏千程第二次见到晏羽,是在他出发返回莲城的那天早上,车子停在测试中心大院里。
薄雾中,青年清瘦的身影困在轮椅里,有些无奈地被几级台阶阻在大楼门口,即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还是能隔着深色的窗膜感受到他隐忍的局促和无助。
于是一周之内,千呈测试中心的无障碍设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进,效率高得惊人。
这就是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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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的点水之恩吗?这些年来他何尝不在涌泉相报。
“大男孩是不会像我这样帮你公司赚到钱的。”晏羽躲开了他逼视的目光,“q系一年的出货量预估可达七千万台,利润值将不少于六十亿人民币,百分之十五的销量提升意味着近十亿元的利润增幅,惠州工厂那边的资金流起码有半年时间不需要你掉一根头发,做做功课岂不是很值得?”
魏千程似乎仍陷在突然被截断的话题里,眉心拧出褶皱,“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我对你承诺过的条件永远有效。”
给他股权吗?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七?不不不,晏羽冲他打了个指响,像个稚拙的魔术师企图解除魔咒,“我想要的,不过是外骨骼项目能够一直进行下去。”
“分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毕竟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晏羽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微微弯起嘴角,好像现在也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是家里有人做饭给他他才吃饱不饿。
“可是大哥你不一样,家大业大的需要照顾,将来也得给后辈们留些什么,所以,不努力点很容易不够分的。”
大哥,终于肯开口管他叫大哥了,还顺便提醒了他的后宫局势。
这种时候似乎再说什么都不合适,魏千程冷下脸,掌心向内冲他摆了摆,轰人的姿势。
晏羽转回自己的办公区。
趴在桌上用铅笔逐条列新年开销却各种捉襟见肘拆东墙补西墙的尤霖笃地站起身,满脸开小差的羞涩和窘迫。
老板没有脚步声,这一点真是非常之惊悚。
“今晚留在办公室加班,随便你四则运算还是开黑打野,我不回来你不许走。”
晏总交代完这项诡异的任务,转身划向里间,中途因为接了通电话停下来。
“……我吃的很饱啊,一点不饿……网上订了一些零食和保鲜柜送过去,你和你的同事别总抽烟打发时间,可以试试打牌的时候喝点英式红茶配司康饼,毕竟吸二手烟也不健康……没有不舒服,不要再问了……晚上有事要晚回,不用等我……”
挂断电话,晏羽突然想起身后好像还有个大活人,转头看过去,尤霖的办工桌上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文档编辑界面,人却不见了。
到底是腿脚健全的年轻人,闪起来还真快!
内间的实木大门咔哒关合,钻在桌子下面两腿发麻眼花缭乱头晕耳鸣的尤霖才四脚并用探头爬出来,脑袋咕咚一声磕在桌腿上,紧绷的裤缝发出刺啦一声令人心碎的裂响。
我的妈,这是又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了,不是故意的也要遭报应吗!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一下:
几个身穿油渍麻花牛仔布工作服,食指和中指带着烟熏黄的修车师傅围坐在操作间的一张铁架桌旁边,一边优雅地嘬了口阿萨姆,一边拈起兰花指抽出几张扑克牌。
有人兴奋而克制地喊了句“加长版飞机,还剩一张”,下家比他还兴奋地甩出一对牌,喊得有些破音“王炸!给钱!”然后捏起小勺挖了一口抹茶慕斯抱怨道,“真他妈难吃!”
易老板倚在门边绝望地问,“今天是集体戒烟的第几天了?”
起子小心回答,“第第第,第二天!马桶又,又给过滤嘴,堵了……”
易老板从口袋里摸出老婆新送他的阿玛尼限量版软牛皮钱夹,抽出够买下这钱夹一个铜扣的一沓钞票塞给起子。
“去,来十条黄鹤楼……这个就不用放保鲜柜了,顺便把阿萨姆换成k师傅冰红茶,绿了吧唧那蛋糕拿去后院吧,看看狗吃不吃?算了,还是直接扔了吧,不然被你羽哥知道又要说我乱喂剩饭让那俩兔崽子发胖掉毛。”
第87章12程
地库里的光线是毫无温度的冷白,从淡蓝色环氧地坪上反射的光将人脸映出不自然的铁青。
晏羽从拉锯一般的头痛中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正是魏千程那张染着铁青的面孔。
他的五官和表情在逆光中看不真切,一条手臂撑在车顶,俯视的角度挡住车门,给人不舒适的压迫感。
“小羽,上去喝杯醒酒茶。”
密闭性极佳的车门掀开,属于地库特有的混合了废气和尘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晏羽只觉得胃里一紧,连忙抬手扒住车门,探身出去,呕
魏千程:“……”
饶是他反应很快地闪开一步,还是被呕吐物溅了鞋面和裤脚。
陈行赶忙跑过来,一边给晏羽递水漱口,一边扯了湿纸巾蹲在地上帮魏总临时清理污秽。
“去把车洗了,这里不用你。”魏千程从陈行手中接过轮椅,径直往电梯间推过去。
晏羽闭着眼,一手撑在额角,电梯上行的轻微超重感又让他多了些许不适,只得蹙眉忍耐。
晚上的事情很顺利,利益给出去则意味着回报的可预期性,只是政府官员们大多喜欢喝白酒,附庸风雅地开了瓶艺术珍藏版茅台五十年特酿,晏总就像当年讲述“南柯一梦”那样,将青瓷瓶上囫囵画着的诗词典故说得婉转又动人,哄得部长大人频频举杯。
既是因为这种不易蒙混过关的场合,也是由于魏总突然放任了的态度,少了保护的晏羽不得不咬牙陪了整场,得亏部长大人讲究养生不太贪杯,他才硬撑着将那小三两的五十三度灌进去,全凭毅力将得体的仪态维持到坐进车里。
魏千程吩咐陈行开车回公司他没有反对,在这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
而且易乘风发了消息说关店后过来家里等他,晏羽并不介意陈行在他家碰到易乘风,但他不想易乘风看见他给人灌醉的样子平白惹他担心。
高度酒的后劲儿在他血液里尽情蒸腾,晏羽觉得自己这具完全不适应酒的身体短短三天之内被洗礼两次已经是生命的极限了,这会儿更是头晕目眩、身体软沉,恐怕自己连轮椅都推不好。
陈行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他唯一可以指望的人但愿能像他的年终奖一样给力。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三十三层,魏总的脚步踏在地砖上如影随形,他的声音也近在耳畔,“很难受吧?等会儿煮点醒酒茶给你,喝完睡一觉。你这样没法照顾自己,今晚就……”
魏千程的声音倏然顿住,晏羽勉强睁开眼,看见尤霖戳在vp办公区的门口,浑身筛糠一样颤抖,像只同时遇到狐狸和老虎的兔子被要求做选择题,a白斩,b刺身。
晏羽捏住眉心,用力将眼睛闭回去,吓成这样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算了,放过他吧。
下一秒,尤霖居然大着胆子求助一般地看了魏总一眼,才将目光不情愿地移回晏羽脸上。
“晏,晏总,那份计划书我已经重新修改过了,保证以后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对不起……我,您,您要不要马上看一下?”
既然晏总没有反对,尤霖赶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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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腿地猫腰上前,从魏总手里接过轮椅,叮里咣当一路推回里间的办公桌旁,还不忘回手掩上了大门。
呼
尤霖小跑着开茶壶煮上醒酒茶,顺路退出自己打了一半的王者荣耀,又去盥洗间拧了温热的湿毛巾递过来。
“晏总,我没走,您有什么事情交代?我马上去办。”
晏羽将热毛巾在脸上捂了一会儿,撕下来长舒一口气,冲尤霖无奈一笑,疼爱傻孩子似的,“没事了,办得挺好,等会儿送我回家。”
离开公司之前,晏羽换了身衣服,又漱掉小半瓶漱口水,尽量营造出自己只喝了一点点的效果。
***
尤霖将白色路虎开进地库,瞥见小菠萝的左边停着那辆崭新的大黑马,兔躯一震,感觉自己窥破了什么足够被灭口好几轮儿的大秘密,咬着下唇哆哆嗦嗦将路虎停在了小菠萝的另一侧,忍着眼泪儿跑过去扶他家晏总下车。
呃,为啥这样并排停在一起的三辆车莫名很像一家三口?!
晏总此时仍在专心地等待醒酒茶起效,没太多力留意尤霖几乎揣不住的家庭伦理激烈内心大戏,还体贴地在进电梯后帮他按下了一层。
“我自己上去,你叫个车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本来应该送老板进屋的,可如果真要送上去了,大概他就是楼上注意安全了,那位大哥灭他就是秒杀吧?
“晏总,那我……先走了。您……也注意……安全。”
尤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说好的明天就发年终奖哒,他还能见到太阳吧?
晏羽一个人上到二十七楼,将轮椅斗折蛇行地推到自家门口,抬手撑在门板上吐了口绵长的气息,好像酒气还是有点重。
旁边的步梯间防火门嘎吱一响,易乘风从里面闪身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晏羽伸手过去拉他的手,在重影的视线里扑了个空,摸索一下才重新抓住。
他是不想被送自己回家的同事碰到他在这里吧,所以躲在步梯间,既可以等他回来,又将自己藏了起来。
易乘风抬手刷开门锁,将他推进屋里,“你又喝酒了?”
玩儿蛋,果然生气了,家里有了等门的人的确很幸福,但也要被人管着了,这怨愤的语气大概和言斯年形容的言太太相差无几吧。
“喝了一点点。”晏羽讨好地搂住面前那双大长腿,将头往他身上贴,像个犯了错误不等大人发火儿便认错求饶的小朋友。
“我特么这次遇到你才短短的一个月,你已经喝高三次了!”
易乘风脱他鞋子的动作有点粗鲁,继而将人从外套里剥出来,抱着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一点点!嗯?你现在连喘气都是酱香型!”
“手拿开!坐这儿别动,我给你盛汤!”
易乘风转进厨房,端了碗棒骨海带汤搁在小桌上晾着,回手搂过那只仰在沙发背上捏眉心的醉鬼,按在腿上躺好,用拇指肚揉他的太阳穴。
“你作死吗小晏!三天喝醉两次,你刚从医院出来才几天!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信不信我转身就走再也不管你!爪子老实点”
本来给他按得挺舒服的,突然听见‘转身就走’‘不管他’,晏羽扒扯着他的衣服和胳膊爬起来,抱住易乘风的肩膀,一双被醉意染红的唇毫不犹豫就堵上了那张叭叭训他的嘴,狠狠吻了上去。
“……知道错了,别骂我……你吓唬我的是不是……抱着我,不许走!风哥,快点儿抱着我!”
晏羽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要是你还生气,那我只好……”
他说着,抓起易乘风的一只手塞进自己的衣襟里,一路推到心口,堆起的毛衣下露出前夜缠绵中尚未散去的吻痕,仿佛雪中绽放的一朵朵红梅花。
易乘风的头皮唰一下麻掉了,浑身上下呲啦啦冒着火星子。
他用力捏了一把那片薄嫩的皮肤,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像抱着一只二百二十伏高压电源,随时能将他电到焦糊,原地爆炸。
“你他妈真是要死了!”
居然敢这么撩火,要不是心疼他前一晚被折腾得哭唧唧,这会儿又醉得难受,真恨不得弄到他第二天起不来床!
易乘风帮他洗澡,易小风全程立正围观,还是好心的岳父大人派出自家五指姑娘帮他解决了失眠问题。
好容易把晏羽洗干净塞进被窝里,易乘风自己又蹦回浴室调低水温,洗了个低温战斗澡才算勉强冷静下来。
“陪我说说话吧。”晏羽闭着眼睛往他怀里蹭过去,扯着裤腿扳自己无法移动的双腿。
易乘风伸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条腿勾住他的膝弯,把整个人都包裹到怀里来。
他的唇蹭在晏羽轮廓分明的眉骨上,一抿一抿揪他的眉毛,“你怎么喝了酒之后话这么多?说说吧,说困了就乖乖睡觉。”
“嗯,快过年了,你哪天回去?我可不可以帮你准备一些礼物给你父母和爷爷奶奶?”
“对了,我也想跟你说这个呢!”易乘风伸出手臂让他枕着,“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过年?上次陪你过除夕还是十多年前。”
“不用啊,我们以后天天都能见面,可你来了莲城,你家人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肯定要回去陪他们过年。”
“那你呢?你这几年都怎么过的?”
“跟我妈和江叔他们一家一起过呗。”晏羽闭着眼睛胡扯,声音梦呓似的又软又沉,“他们一家对我都挺好的,江荞姐比董茜正常很多。”
实际上这几年江荞都是带着孩子在婆家过年,江裕仁和庄美婵则满世界溜达,据说今年打算到帕劳潜水看珊瑚和水母,连魏千程也会跑去跟某个亲儿子共迎新春。
新年对于晏羽来说,更大的意义是一个假期,一段卸下伪装毫不掩饰的孤单时光。
连助理和钟点工都回家过年了,那几天他要完完全全地照顾自己,包括花上几个小时换洗床单和吃自己做出来的难吃的饭菜,所以新年对晏羽来说实在没什么值得期待的节目。
“还有晏太太是么?来来来,手机给我,早想把她名字改了,就叫小女巫怎么样?”
晏羽蹭在他胸口笑,“吃醋吃到幼儿园啊!那要不要把你的号码存成晏太太?”
“你提醒了我,我要把你的号码存成易太太!”
“风哥,我想送一点礼物给你家人,但是你不要说是我送的,我的心意到了就行了……我拐走了你,是我对不起他们,还有以前也是……”
他玩儿似的抬手轻轻在易乘风胸口衬衣布料下面那个小突起上抠了抠,又寻宝似的向下摸索另外一个。
“再说对不起我就亲死你!信不信!”易乘风逮住他作怪的爪子,不仅想亲死他,还想……
“信的。记得不要说,千万不要,否则你就回不来了,苏姨不会让你回来的。风哥,你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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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打电话吧,我从现在开始就想你了。但是只要你还回来,我就……”
易乘风捏着他的后颈,用力吻了上去,“我不回来我去哪儿!小晏你别害怕了行么,我以后再不离开你,连死都死在你后头,陪你全程。够意思吧?就是你别折腾自己的身体,尽量多活几年,让我少孤单几年,就当心疼你风哥了好不好?”
“大魔头和小王子你要带走吗?”晏羽其实想说,如果留下给他做个伴儿也挺好,就是怕俩狗不习惯他这里的环境,而且一个春节假他连自己都好悬饿死,搞不好会闹出狗命来。
“带走吧,起子他们也回去,搁这儿没人管再饿死了。”
“小晏你经常睡不好吗?”
“没有,我现在就很困了……”
“风哥,你再抱紧点我就睡着了……”
“睡吧,这样能喘过来气吗?”
晏羽拱在他怀里,发出一声轻嗯。
“你搬过来住行吗?扔了我的安眠药,你要负责吧?”
“不许你跟别人睡一间屋子,多难看的我都介意。”
“别松手了,风哥……”
第88章13程
“……东西太多了,都堆到后排座椅了。”
易乘风转头看了眼正在忙着关店锁门的起子和把狗往小菠萝里塞的姚枝,走远几步继续对着电话说,“我妈见了肯定要骂我败家……有几样东西满盒子的洋文,我都看不懂是吃的还是抹的,你确定这些在国内买得到?不然我说我买的他们都未必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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