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司马玹点头:“白檀言之有理,她的为人朕也相信,否则岂会信任她教导凌都王呢?”
司马烨自知打嘴仗打不过白檀,立即向王敷求助。
王敷也领教过白檀的嘴炮功夫,哪里说得过她,只能提议道:“陛下至少也要将二人先收押,万一他们畏罪潜逃怎么办?”
司马玹扫了一眼二人,无奈点头:“就依丞相所言,廷尉速速查案,不可拖延。”
白檀觉得这一天过得真是充实,最后居然还过到大牢里面来了。
廷尉的大牢倒不是很阴森,就是里面的刑具看着有些吓人。
狱卒们看到白檀时眼神都有种饿狼看到兔子的感觉,结果一看到她身后的司马瑨,顿时点头哈腰跟打摆子似的,恨不得匍匐在地才好。
“殿下您怎么来了?”
“来转转。”
“殿下您看我们的刑具可对您的胃口?”
“不及本王府上万分之一。”
“殿下您小心,地上湿滑。”
白檀扶额,怎么他跟回了老家似的啊。
因为是暂时收押,也没分太细,二人就紧挨着关押了。
白檀扒着门栏看着关在她隔壁的司马瑨,人跟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狱卒对他点头哈腰就算了,就连牢房都要干净许多。
“殿下,为师的清誉算是毁了,明日东山上的学生就得跑光。”
司马瑨席地而坐,不急不躁:“恩师以后若不教书了,本王可以奉养。”
白檀被他的话说得脸上一红,背过身坐了,不再言语。
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狱卒送了饭菜过来也没吃。
大约是先前淋了雨的缘故,湿衣服也没换,到了后半夜白檀就觉得浑身发冷,扯着身上的披风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球,也根本没什么用。
到了后来愈发觉得口干舌燥的,也没口水喝,她睁开眼睛,眼前迷迷蒙蒙的像蒙着层雾。翻过身去,上方一小格窗子里透着青白的天光,隔壁的司马瑨靠着围栏坐着,也像是处在一团雾里,只能看出他睁着眼睛看着她这边。
大概又睁着眼睛在睡觉吧。
白檀抬手抚了抚喉咙,咽了咽口水,觉得嘶哑难耐,又摸摸额头,完了,好像发烧了。
隔壁的司马瑨忽然动了,白檀听到他高声说话的声音,然后听见狱卒小跑过来的脚步声,那举着烛火一晃一晃地在牢门外跳跃,跳得她眼花。
她意识已有些模糊,也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听到锁链喀喀的响,然后自己就被抱了起来,浑身软的像是一团棉花,一只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冰凉的很舒服。
除了司马瑨还能有谁。
狱卒端了清水来,司马瑨让白檀躺在自己膝头,端着水喂她喝了,又吩咐狱卒去请郗清。
狱卒本还觉得有些为难,结果一看他眼色,二话不说就去请人了。
郗清来得十分迅速,因为他是被几个狱卒给扛来的。
一见到白檀双颊潮红地躺在司马瑨怀里他就觉得不对,一面矮身进牢门一面咋咋呼呼地喊:“哎哟喂,我家檀檀怎么了?”
司马瑨掀了一下眼皮子:“赶紧治,少废话。”
郗清赶紧将药箱打开,一边动手一边埋怨:“殿下,我早就说了,你不该得罪义城侯的。你看,你非要引蛇出洞,他出洞了,你就进牢了。”
司马瑨的手指搓着白檀滚热的手心,沉着脸不言不语。
郗清见他这神色也不敢多言,专心给白檀把了脉,一会儿写了药方叫狱卒出去煎药来,一会儿又叫狱卒断水找毛巾来给她敷额头。
狱卒都快哭了,咱们这里是大牢啊,进来一个咔嚓一个的地方,怎么成治病救人的地方了?
白檀毫不知情,睡梦中依旧难受,好在躺着的怀抱够舒适。
人一做梦也就没了束缚了。她偶尔动一动身子,抱着那结实的腰身,狗胆肥了,还动手摸摸,一边模模糊糊地呢喃:“千龄啊……为师……小命要完……”
司马瑨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梦话,难得嘴角有了笑:“有本王在,你死不了。”
“要完……要完……”白檀大概是要泄愤,居然还掐了他的腰一把。
司马瑨捉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隔着毛巾还是很烫。
郗清打了个寒颤,一脸哀愁地背起药箱:“我的檀檀被霸占了,我要去一醉方休。”说完咬着唇出了牢门,还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是自古不变的道理,都中很快就传遍了,凌都王品德不行修不了南堤就罢了,还杀了亲王。
太恶劣了,这种人哪能做储君啊。
白仰堂可不能让到手的储君飞了,眼下正忙着在宫中奔走。白栋因此得了空,兴冲冲跑去东山,准备在他阿姊面前寒碜一下那煞神,结果听无垢说了才知道他阿姊也卷进这案子里来了。
这还得了!他赶紧又跑去宫门边等着他父亲,没白仰堂他去不了廷尉里看他阿姊啊。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白仰堂,却见到谢如荞从宫里出来了。
要是搁以前,白栋肯定上去跟她说几句凌都王的好话,可现在都听说谢家与凌都王联姻的事黄了,他也没心情去搭理她了。何况前几天还与她当街吵了一架,想来也是丢人。
他蹲在路边,本当做看不见,待谢如荞到了跟前,却发现她一边走一边捏着个帕子垂头擦眼,不禁又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谢如荞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路边蹲着那白衣小子,瞪着一双桃花眼好奇地盯着自己,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眼睛,扭头就走。
她不回答,白栋就更好奇了,追上来问:“到底怎么了啊?宫里有人欺负你?”
谢如荞转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哦。”白栋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谢如荞见他这模样又有点来气,她也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不好说。他父亲非要她常常入宫去见白贵妃,好借机接近陛下,可那分明就是倒贴的举动,她好歹出身名门,何尝做过这种事,越想越委屈。
眼见白栋蹲在路边也叫她奇怪,她抹干净泪问道:“你来做什么?”
白栋抬眼:“我要去见我阿姊,她在廷尉里关着呢。”
谢如荞一听就急了:“有这等事!我也去,不就是廷尉么?走,我带你去。”
白栋立即跳了起来:“咦,没想到你人还不错嘛。”
谢如荞变了脸色:“怎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很差吗?”
“反正没我阿姊好。”
听他搬出白檀,谢如荞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哼了一声就走。
郗清来了这一趟,白檀总算是退了烧,只是还没好透。
牢房里已经充斥着一股药味儿,司马瑨自从进了她这间牢房就没再回过自己那间。
狱卒们除了不敢放他出这座监狱之外,其他地方他都随便去,刚才还请他去喝茶了呢。
白檀又不能像他那样可以在这监狱里到处行走,实在太不方便,出个恭如个厕都跟做贼似的。
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紧走。
正闭着眼思索对策呢,忽听一阵嘶嚎直扫面门,简直叫她肝胆欲裂。
“阿姊啊!你怎么能在这儿啊!”
白檀睁眼看过去,白栋扒着牢门恨不得把门给拆了。
谢如荞也挺担心,不过可比白栋镇定多了:“女郎没事吧?你脸色不大好。”
“没事,你来得正好。”白檀没力气起身,靠坐在墙边对她道:“我就这么被关了,东山上的学生也没人照料,你若有时间,不妨多走动走动,我担心无垢一个人管不住他们。”
谢如荞连连点头:“女郎放心,我会请家父营救你的。”
白檀失笑,谢太尉怎么可能救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起来根本拎不清,各家的利益都搀和在里面,哪是一句话就能救的。
白栋看她俩说得挺投契,心里怪失落的,总感觉谢如荞好像比他还有用一样。
白檀怎么不知他心思,冲他笑了笑:“你也常去东山帮阿姊照看着些。”
他这才高兴起来:“阿姊放心,父亲正在想办法,你一定会出去的。”
正说着,狱卒过来请人了。
谢家的面子虽然大,但毕竟不是一般的案子,他们不敢让外人待太久。
司马瑨正好回来,狱卒直接开了白檀牢房的门就放他进去了。
白栋眼睛都直了:“你……你们住一间?”
白檀皱眉:“这是牢房,你胡说什么呢!”
白栋不能忍,扒着牢门朝司马瑨吼了句:“你敢碰我阿姊我就跟你拼命!”
司马瑨抬眼一扫,门边两个狱卒便跟被针扎了似的,拖着白栋就出去了。
谢如荞可不敢多看司马瑨,临走时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白檀,这个老师做的可真辛苦啊。
出了门她还夸白栋呢:“想不到你还挺胆大啊,居然敢那样跟凌都王说话。”
白栋没心情理会她的赞美,他只担心他阿姊的清白。“唉,你不懂……”他抱了抱头,心里的忧愁,无人能知啊。
白栋离开没多久天就黑了。
狱卒送了饭进来,白檀只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
唉,成天在东山被这煞神养刁了胃口,吃这些怎么吃得下去。
司马瑨大概是先前吃饱了,这会儿什么也没吃,走到她跟前探了探她额头,发现不烫了,可一碰肩头便知她浑身还软绵绵的,便顺手将她揽在膝头上躺了。
白檀身上没力气,可心里焦躁着呢:“殿下觉得这案子还查得明白么?”
“查不明白。”司马瑨直言不讳:“既然要栽赃嫁祸,廷尉自然也能买通。”
白檀抬手捂住眼睛:“为师一直以为自己以后会终老于吴郡山水间,可没想过要死在冤案里。”
司马瑨垂眼看她:“恩师喜欢吴郡?”
“喜欢,为师的心愿就是去吴郡生活,以前想着赚够了钱去,后来……”她及时收了口。
司马瑨没有作声,靠墙坐着一言不发。
白檀看了看他,他脸上甚少会有明朗之色,大多时候都是阴郁的,白亏了一副好相貌,尽用来吓人了。
她心情不大好,也不管他了,干脆窝在他怀里闭眼假寐
这里没有关押他人,只要他们不说话,便分外安静。
白檀都快睡着了,忽然一阵金属击撞的铿然之声响起,外面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人的哀嚎。
女恩师 第43章 贬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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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立即就坐起了身,碍于没什么力气,只能探头朝外望去,走道里的灯火还没点上,昏暗的很,什么也看不清楚。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踏了过来,似乎一下涌来了一群人,携带而来一阵血腥气。
白檀忽的被身后的力道一拉,往后一靠,人被司马瑨携在怀里站了起来,一连被扯着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抵住墙壁,牢房的门已被砸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居然齐齐跪在了他们面前。
当中一人抱拳道:“属下特来营救殿下,请殿下随属下离开。”
“哦?是么?”司马瑨将白檀挡在身后,上前扶他起身,却霍然劈手夺了他兵刃,一剑砍了过去。
那人应声倒地,其余的人立即冲了上来与他混战在一处。
白檀扶着墙小心退到墙角,以免在这时候给司马瑨添乱。
这些人大概是不敢拖延时间,又无在此下杀手的打算,也只是应付司马瑨,忽然有几人冲向了白檀,其中一人一脚踹在她膝弯。
白檀吃痛地弯下腰去,人已经被一左一右拖出牢门。
一群人迅速退出去,竟然还不忘将地上的尸体背走。
司马瑨提着剑一路追出去,外间的狱卒早已被杀尽,他顺手拿了刑具中的一根长鞭,奔出监狱大门,不远处的廷尉官署里还亮着灯火,可这些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大牢挟持了人。
这群人行动迅速,直奔院墙,墙头站着几人,显然是早等在这里接应的。
白檀浑身乏力,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她疼得小腿肚子都僵了,腰上被迅速绕了几圈绳子,站在墙头上的人立即将她拉了过去,扛着她跳下院墙。
白檀险些摔着,大惊之后大骇,这些人身手异常敏捷,行事又迅速凌厉,难道是军人?
司马瑨追到院墙之下,左右一望便已判断好,手中鞭子甩出去扯下墙头上一人,又甩出去勾住旁边的树木,拉着自己踏上墙头,飞跃直下,一剑刺中挟持白檀的那人,扯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拉入怀中,转头又砍了一人。
白檀已觉得不妙,也顾不上晕头转向,趁乱低声道:“殿下快些返回牢中。”
司马瑨喘了口气:“来不及了。”
远处马蹄阵阵,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迅速围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宽衫斜披的义城侯庾世道打马而出,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接过了火把往几人面前照了照,扫了一眼持剑的黑衣人,又看向司马瑨:“怎么,凌都王这是打算畏罪潜逃?”
那个背着同伴尸体的黑衣人忽然大喊了一声:“属下未能救出殿下,无颜苟活于世。”说完便拔剑自刎。
其他的黑衣人倒没自尽,只纷纷跪了下来,全冲着司马瑨的方向。
白檀吃了一惊,司马瑨不禁将她揽紧了些。
两个侍卫上前将那自刎的黑衣人检视了一番,从他怀中摸出个银质的细长牌子来,递到庾世道手中。
那应当是个令牌,白檀借着火光瞄了一眼便知道不妙。
虽然离得远,但可以断定那上面的文字绝对不是汉字。
“原来凌都王还私通了秦国。”庾世道轻轻挥了一下手,侍卫们上前拿人,火光投入他那双鹰一般的眼睛里,蕴着得意的光。
司马玹半夜被请去御书房,庾世道和一群世家大臣都站在那里。
案上摆着陈述的折子,那枚银质的牌子在灯火下映出幽幽的一阵寒光。
“陛下,凌都王杀了两个藩王的罪名只怕已经坐实了,否则又岂会越狱?试图救他的还是秦军啊!”王敷从得知消息后就很震惊,他要让陛下感受到他的震惊,所以吼得分外铿锵有力:“他这是私通敌国的叛国大罪啊!”
司马玹脸色温和,眉头轻蹙:“不可能,凌都王多年抵抗秦军,从未有败绩,怎会私通秦国?”
司马烨道:“可是那些试图劫狱的黑衣人都已招认了,他们都是秦*人,如今人证物证齐在,叫人不信也得信了啊。”
庾世道看了看司马玹的神色,出列道:“此事还得细查,毕竟以前从未有凌都王与秦国接触的蛛丝马迹,未免是有人嫁祸,陛下不能冤枉了凌都王。”
司马玹看着他,语带深意:“义城侯难得肯为凌都王说话。”
庾世道面色如常:“虽然先前凌都王暗指杀害两位藩王的兵器出自我豫州,但臣不会借机报复,陛下若不信,可以彻查。”
司马玹紧盯着他,许久才收回视线。
谢如荞和白栋第二日一早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东山之上的。
周止和刘通那几个年纪较长的学生离开后,就数无垢最有资历了。可西厢房里的学生们她管的了一时,管不了太久,他们二人来的正是时候。
平常有白檀那一本正经的师表压着,学生们不敢动弹,如今师尊不在,他们也不听无垢的话,全都在课堂间叽叽喳喳个没完。
白檀的事他们也都听说了,眼下他们家里的意思是白檀还没定罪,叫他们先看看情形,若是白檀最后成了谋害亲王的同谋,那只能告辞离开这里了。
世家大族都重视名声,当初既然因为白檀的才名来此求学,如今自然也能因为她的罪名离开。
谢如荞没教过学生们,对方又是一群半大的小子们,多少有些兴奋。她在脑中回忆了一番白檀授课的情形,学着她的模样端正坐在案后,敲敲桌案:“我是来代替你们的师尊来给你们授课的。”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停,齐齐转头看看她,然后又齐齐转回去继续叽叽喳喳。
谢如荞一张脸涨得通红,平常白檀就是这样的啊,为何在她这里就行不通了?
白栋忽然探头进来吼了句:“吵什么!这位是谢太尉之女,你们不给面子,小心回去被你们的父亲剥一层皮!”
学生们被他吼得愣了愣,面面相觑,最后居然还真的端正坐好了。
谢如荞不太高兴,用家里的身份压人,总觉得有些没面子。
看来白檀平常做这个老师也没少下功夫,原来这是个费心思的活啊。
白栋会吼人也是因为心里不大痛快,他实在放心不下他阿姊。倒不是因为那煞神,他其实很清楚那煞神在那里对他阿姊有好处,毕竟可以护着他阿姊。
默默在廊下蹲了一会儿,忽然看见院门外走入一个陌生的青年来,宽衫凛凛,袖口却紧紧束着,相貌阴柔,但身姿笔挺,看着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他赶紧站起身来,那人已到了跟前,抱了抱拳,自报家门:“在下武陵卫隽,正要离都返回封地,途经东山,得闻文才白檀大名,特来讨一本书看,免得路上无聊。”
白栋赶紧回礼,他虽然平时没个正形,外人面前还是很有风度的。
“在下白栋,是白檀的弟弟,她此时不在宅中,恐怕……”
卫隽竖手拦了一下,“在下只是要随便借本书看看,打发下时间罢了,你既然是她弟弟,应当也可以做主吧?”
武陵的河东卫氏一族白栋也有所耳闻,他们向来不怎么参与朝中的纷争却又手握重兵,自然不能得罪。
“请阁下稍候。”他转身去了书房,仔细挑了一本游记,白檀可能都没翻过,里面没有一点批注。
白栋可不傻,就算再不参与纷争,这种时候也得防着点,不能将有阿姊笔迹的书给他。
拿了那本游记给了卫隽,他只随便翻了翻便收下了:“甚好,这种书最能打发时间。”说完从袖中取出只锦囊来,递到白栋跟前,“我也不能白拿,这是别人送的古玩,权作谢礼了,请帮我转交给白檀吧。”说完又见一礼,转身出了门。
白栋将那锦囊打开,里面是个长得古古怪怪的青铜小兽,也不知道值不值钱,这种东西只有他阿姊能鉴别,便仔细收好了,准备找个机会给他阿姊。
白檀和司马瑨又回到了大牢,却比之前的状况糟多了,之前狱中的狱卒全被杀了,个个都不再卖司马瑨面子,将他们当做企图越狱逃跑的重犯看待。
关押他们的牢房成了最不见天日的两间,二人仍在隔壁,却再也无法自由行走了。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白檀没有合过眼,腿疼的很,病倒是好了大半,身上恢复些力气了。
她靠在中间的围栏坐着,地上潮湿阴冷,背后就是司马瑨,窗外月色如水。
“昨晚那个捉我们的人是谁?”
“庾世道。”
白檀瞬间心如死灰,那看来就是他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了,怎么偏偏得罪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啊。
“殿下跟他有仇?”她一边问一边揉着额角。
司马瑨声音沉沉:“他是当初率领叛军渡过长江攻入建康的主将。”
“……”白檀错愕。
走道里一阵铁钥匙哗啦啦的响声,狱卒领着郗清来了,他背着药箱,一本正经的样子:“白檀,你没事了吧?陛下特许我来为你治病的。”
白檀看狱卒那一副守着他的模样就知道是不打算离开了,揉着小腿道:“有事,你进来帮我看看吧。”
狱卒可算开了牢门,郗清走进来,规规矩矩打开药箱,正要掀起她衣摆查看伤势,白檀一把捂住,冲狱卒喊道:“你是大夫吗?不是就走开,我还没定罪呢,你这是要毁我清白不成!”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女,狱卒被她这一声喊,只能走开几步,背身站了。
郗清趁机贴近将外面的情形说了。
“殿下有何打算?”
司马瑨低声道:“你们什么都别管。”
白檀看看郗清,彼此都是一脸呆滞。
什么叫别管啊,为师的小命怎么办啊!
朝中说要查凌都王私通秦国的事,少不得要去凌都王府里查,东山的白家别院也少不了。
司马瑨的王府不像别人,别的世家大族用的是自己的府兵,战斗力都不太强,顶多算是训练有素的家丁。
他不一样,他反正目无王法,用的就是自己营中的士兵,一群军人守着门,无论是凌都王府还是白家别院,什么栽赃嫁祸的东西也塞不进去。
所以这一番搜查自然什么也没查到。
司马玹几乎每日都被围在书房里,参司马瑨的折子几乎堆满了案头,面前还有一群大臣在逼着他定罪。
王敷原本是很积极的,毕竟这次是难得能扳倒司马瑨的机会。可王焕之那日忽然对他说此事不能出头,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义城侯加入了,王家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靠的是明哲保身,既然有人来对付凌都王了,王家就该收手看戏。
王敷觉得有道理,这几日终于没再吼了,眼下最积极的是历阳王。
庾世道虽然是幕后操纵者,可他谨慎的很,凡事都不自己出头。
王焕之也就只能做这么多了,毕竟郗清带了司马瑨的话出来,让他们什么都别管。
就连白仰堂都收了手。
只是这样干看着束手待毙,总觉得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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