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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司马瑨坐了片刻,正要起身出门去找她,婢女送来了晚饭。
他又坐了回来:“去将白女郎请来。”
婢女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过来回话:“女郎说她用过晚饭了,请殿下自己慢用。”
“……”司马瑨拧眉,沉了脸道:“去将她请来。”
婢女吓坏了,连忙退了出去。
司马瑨这才坐去案边用饭,举着筷子吃了几口,白檀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他伸出手:“过来。”
白檀撇撇嘴,慢吞吞地挪到他跟前来,被他拉着在身边跪坐下来,没好气道:“吃个饭也需要我陪不成?”
“嗯。”
“……”
结果白檀就枯坐着看他吃饭,竟然越看越饿,干脆叫婢女添了双筷子来,不客气地动起手来。
司马瑨搁下筷子:“你不是吃过了,怎么今日胃口这么好?”
白檀瞪了他一眼,脸颊微热,狠狠夹了块肉咬了一口。
司马瑨笑了笑,还以为她是气恼自己说她吃得多。
吃完了饭婢女送了热茶进来,不多时又送来热水给二人漱口净手。
大家都伶俐的很,知道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同处一室也不觉得稀奇,对白檀伺候已经是用了王妃的礼度,差别也只在一个称呼了。所以伺候完就纷纷都退出去了,免得打搅二人。
司马瑨白日里睡足了,眼下倒是不累,但见白檀已经有些疲态,便起身牵着她走去床边。
白檀的确是累了,这几天出了这么多事,能不累么?
她躺去床上不想动,司马瑨只好将她拉着坐起身来,解开她腰带,为她除去外衫。
白檀忽然揪住衣领往床里侧一滚:“这段时日你可不能碰我。”
司马瑨的手僵在那里:“什么?”
白檀白他一眼,用被子将自己一蒙。
司马瑨眯了眯眼,揭开被子,霍然翻身压在她身上,一手探入她衣襟:“你不说清楚,我马上便碰你。”
白檀脸立时红了:“这可是郗清交代的!”
司马瑨一愣:“他交代这个做什么?”
白檀想到被一个大男人交代这种事情就觉得丢人,没好气道:“因为你闹出人命了啊。”
“……”司马瑨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视线忽然滑到她的手上,方才他压住她时,她第一反应便将手搭在了腹间。他细想片刻,恍然地坐了起来:“莫非你……”
白檀扶额:“对。”
司马瑨神色顿时几经变幻,坐了许久才慢慢回味过来,一时又有些无措,甚至连侧躺在白檀身边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轻轻抬手抚上她的手背,仿佛能透过手掌感觉到腹中的生命一般,心口都在直跳。
没想到他居然就要有后代了。
可能他也需要缓缓神。





女恩师 第70章 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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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已经到了尾巴尖儿,气候愈发舒适宜人。
凌都王府的花园里白檀花已经开始绽放,白花花的一片,直扑到窗脚来。
白檀倚在榻上,一手执着书,一手搭在窗边,眼睛看着外面的花红柳绿,耳中听着屏风外面王焕之与司马瑨的对话。
“殿下放心,叛党都已经定罪了。”
“司马玹肯用玺?”
“哈哈,下官去请他用玺时,他只将玉玺推过来说了句反正已经是阶下囚,要用玺也不用过问他,所以下官就自取了玉玺盖上了印,发了诏文。还望殿下莫要责怪下官僭越才是。”
“那他的罪己诏呢?”
“下官已经请家父领头召集诸位世家族长出面拟定给陛下定罪了。”
“那就是还没有拿到手了。”
“呃……是。”
白檀转头看着屏风,叹了口气。
司马瑨真是,明明病都好了,偏偏不去书房处理政事,非要在卧房里说这些,真是够了。
屏风外脚步走动,司马瑨忽然走了进来,掀了衣摆坐在她身旁,低声问:“怎么了?”
白檀一愣:“我没怎么啊。”
“我刚刚听见你叹气了。”
“……”白檀顿时哭笑不得。
自从确定身怀有孕之后,她简直就过上了被圈养的生活。
早上起床必然会见到房中一堆婢女垂手而立,只要她一动就会上前来又是扶又是托的,动不动还要给她加件衣裳,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没长手了。
吃的就别提了,原本她是觉得容易饿,现在好,被喂的都觉得撑了。
司马瑨更是不得了,就像这样,连处理政事都在房里,简直对她寸步不离。
白檀将书盖在脸上,无奈地连气都不敢叹了:“我真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外面的王焕之识趣地说了句:“殿下若无事,下官便告辞了。”
“去吧。”司马瑨回了一句,揭去白檀脸上的书,她正在翻白眼。
恰好被他撞见也怪不好意思的,白檀干咳了一声。
王焕之刚离开,窗户外幽幽冒出张脸来,哀怨地盯着二人。
白檀吓了一跳,怒骂道:“郗清你作死呢!”
郗清不理睬她,只紧紧盯着司马瑨:“殿下非要把我接来府上做什么?白檀怀个孕而已,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大夫,还有许多病患等着我呢。”
司马瑨闲闲地往后一靠,斜睨着他:“天底下既然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那些病患让别人去治不就好了?”
郗清无言以对,咬住唇,忽然抬袖遮了脸转头就跑:“我的檀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要我日夜守着她,我不活了嗷~~~”
“……”白檀捏了捏眉心,怀个孕而已,弄这么大阵仗,至于么!
司马瑨也对郗清这些玩笑习以为常了,根本不搭理他。本要坐着陪一会儿白檀,朝窗外看了一眼,他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白檀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就好奇起来,趴在窗口看过去,隔着个花园,下人领着两个人从回廊上走了过来。司马瑨从对面走了过去,下人便赶紧退走了。
白檀一眼就猜出二人是谁了,因为他们还穿着铠甲呢,与当日在城门外见到的一模一样。
为首的一身银白,显然是卫隽,后面跟着的一身玄黑,必然是荀渊了。
卫隽相貌阴柔些,脸上带着笑,荀渊却是很严肃,五官刚正,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一看到司马瑨走过来,卫隽便笑了起来:“眼下都这幅光景了你还不露面,什么都交给官员们去做,莫非是府上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不成?”
“算是吧。”司马瑨抬手请二人往前院走。
卫隽却伸长着脖子往白檀这边看了过来,恰好一丛栀子挡住了他小半张脸。白檀听见他的话隐隐传了过来:“真是奇了怪了,我们三人之中我最和颜悦色,季重虽然不苟言笑,但也比你好啊,怎么偏偏叫你这么个煞神抢先有了红颜知己?我不服,我倒要瞧瞧那个文才白檀长什么模样。”
他身后的荀渊也跟着转脸朝这边瞧了过来。
白檀摸出腰间的白羽扇遮了脸,偏偏不让他们看。
司马瑨一边往前院走一边凉飕飕地道:“难不成你们看了就能有红颜知己了?”
卫隽笑着跟上他:“要不我回去也找个女师尊得了。”
荀渊跟在后面说了句:“这可是败坏伦常之事。”
说话间三人都出了后院。
白檀还觉得挺稀奇,司马瑨居然也有朋友,还以为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呢,竟然从未与她提起过。
屋中一下安静起来,总算可以静心看看书了,哪知又冲进来两个婢女,异口同声道:“哎哟女郎您别看了,对眼睛不好,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白檀无力地耷拉下肩膀,眼睛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那个……你们叫什么来着?”
司马瑨忽然塞了两个侍女给她贴身照料,结果他自己压根不记得府上婢女们的名字,弄得她也不清楚人家叫什么。
左边的婢女生了张圆脸,福了福身道:“回女郎,奴婢叫巧灵。”
右边的生的杏眼桃腮,颇为娇俏,福身道:“奴婢叫纺云。”
“哦巧灵纺云,你们去准备一下,我要回东山去。”白檀搁下书就要起身。
二人登时吓坏了,齐刷刷给她跪了下来:“万万不可啊女郎,殿下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待不起啊!”
连叹气的自由都没了,她不回东山怎么行!
白檀向来说一不二,绝对没有妥协的可能,发了话便肯定是要走的。
她坐去案后留了封手书,起身朝门外走去:“你二人不要知会殿下,待他回来看到这书信便知道了,怪不到你们头上。”
巧灵和纺云追出去,依旧劝说不停,哪里有用,她直奔后门去了。
看这架势,不给她备车,就是走她也能走回去啊!
巧灵和纺云没奈何,只好乖乖给白檀备了马车,二人跟上车,非要送她回东山去。
白檀实在拦不住,也只好随她们去了。
马车驶出去的时候巧灵就一直在叮嘱车夫:“慢点儿!稳点儿!”
纺云则拼命往白檀身下塞软垫,生怕她垫着。
白檀蹙眉:“你们再这样,我现在就下车自己走回去了。”
二人只好端正坐好,什么也不干了。
马车驶到南市时,白檀揭帘朝外看了一眼,发现之前因为战事被毁的屋舍已经在重建,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多起来了,只不过比起先前的热闹,城中还是多了一分沉重。
出了南市再出东篱门,很快便能看到了东山的轮廓。
东山上倒是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白檀登山时巧灵和纺云非要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弄得她多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白家别院门口,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这次她学精了,进门后先不动声色地在四周走动了一圈,没发现段鉴的踪迹才算放心。
无垢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脚步声走出来查看,见到白檀吃了一惊:“师尊怎么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啊。”
“可是您不是有身孕了吗?凌都王怎么会放心让您回来啊?”
白檀脸腾地就红了:“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无垢讪讪:“凌都王派过人来请我去凌都王府给您作伴,说您现在有了身孕不便走动,就怕您跑回东山来,但是我不敢去,就没去……”
白檀实在无话可说,揉了揉脸,端着姿态转过头去面对巧灵和纺云:“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无垢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巧灵和纺云刚要开口劝,她已经转身往里走了。
无垢接到了白檀的眼神示意,上前挡住二人往院门外推:“放心吧二位姐姐,我与我家师尊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能照顾好她的。”
两人被推出了门外,院门就合上了,彼此对视一眼,只能认命回去找殿下认罪去了。
无垢将院门一关上就兴冲冲地跑去了书房。
白檀正在书架前找书,就见她凑过来盯着自己的小腹左看右看,不禁嘴角一抽。
“师尊,您那天去追谢家女郎后就没回来,怎么就这么一段时日,再回来就多了个人了?”无垢疑惑地看着她。
“……”白檀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干脆当做没听到,随便挑了本书坐去榻上翻看起来。
这回可算是没人打扰她了。
翻了几页书抬头一看,无垢还是没走。
白檀上下打量她,发现她这些时日也有变化,身上穿着缃色的对襟襦裙,脸色红润,整个人都看起来容光焕发了。她眯了眯眼,朝无垢勾勾手指。
无垢还以为她是要回答自己问题了呢,立即靠了过来。
“无垢啊,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显然是跟段鉴两情相悦了啊,这段期间为师不在,你没再放他进这宅院来吧?”
无垢连连摇头。
白檀点头:“那就好,情之一道发乎于心,但也要克制些,为师的话你可要记住啊。”
无垢认真地想了一下:“师尊的意思是,如果不克制就会像您这样忽然怀孕吗?”
“……”白檀顿时语塞,脸上鲜红欲滴。
她只是觉得段鉴至今没有上门提及婚娶一事,叫她多留个心眼罢了,怎么竟被反将了一军!
真是作孽,又是私奔又是私自有了身孕,以往端了十来年的师表就这么散成了渣渣,再也别想教育他人了!
无垢看白檀神情尴尬,总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出门去了。
白檀捏着书敲了敲额头,深觉痛心啊。
不得不说回到了东山就是自在,不用听那些烦人的政事了,也没一大堆婢女环绕左右,实在是清静。
不过白檀也清楚,以司马瑨的性格,必然是好景不长。
果然,天黑时分他跟郗清就一前一后进了白家别院。
白檀刚和无垢一起吃完饭,此时正坐在榻上玩接诗的游戏,你一句我一句的正乐着呢,就见眼前赫然投下一层阴影,抬头一看,司马瑨宽衫大袖立在眼前,沉沉然盯着她。
“唉,怀了孕的女子想必脾气都不大好,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害我也被呼来唤去的!”郗清将身上的药箱放下来,自顾自去桌边倒了盏茶饮了,发现是凉的,立即指使无垢去取热茶来。
无垢真是太谢谢他了,赶紧远离司马瑨,跑出门去了。
白檀昂着下巴看着司马瑨:“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我给你们司马家怀个孩子不是功臣倒成犯人了,想回自己家都不成了?”
哦哟哟哟,果然脾气大!郗清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司马瑨,怕殃及池鱼,悄悄挪出门去了。
司马瑨皱了皱眉,半晌也只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只听说女子怀孕后要好生照料,哪里将你当犯人了?”他说着从袖中取了只纸包递给她。
白檀板着脸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酸梅,脸色立马好看了,夹了个放在嘴里,看看司马瑨,发现他双目竟有微醺之态。
“你饮了酒过来的?”
“嗯,晚上设宴招待了卫隽与荀渊,谈了些事。”司马瑨往后靠了靠,顺手牵了榻上的薄毯搭在她腰腹间,没再说下去。
其实他们谈的事无非还是有关皇位。
司马玹定罪在即,很快就会被拉下马,他能不能继承皇位的事马上便会被提到眼前。
他知道白檀不喜欢被束缚,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作何所想。
肩头一沉,他转头就见白檀靠在他肩膀上瞌睡起来了。
这也不奇怪,她近来总是很能睡,料想今日赶回东山这一路也有些疲惫了。
司马瑨抽出她手中的酸梅,抱起她回房,亲自打了热水来给她擦手擦脸。
他常年行军在外,自己照顾自己习惯了,这些事情做起来倒是不难。忙完又自己洗漱了,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怕压着她也没太接近。
虽然饮了些酒有些困倦,可盯着帐顶又毫无睡意,他心里忽然生出个假设,倘若他现在躺在龙榻上,而身边没了白檀,那该是何等滋味?
如今她已经怀有身孕,名分迫在眉睫。虽然在吴郡时有杨赐为他们证婚,但在天下人眼里他们还男未婚女未嫁,一场正大光明的婚事是必不可少的……
身边的白檀忽然翻了个身,手抵在他胸膛,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司马瑨展臂拢住她,吻了一下她的额角,终于也有了困意。
第二日一早二人是被拍门声吵醒的。
白檀睡眼惺忪,听到祁峰在外面大喊:“白菩萨!白菩萨!”
“嗯?”她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祁峰大吼:“贵妃临盆了!情形有些不妙!”
白檀陡然清醒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瑨,连忙穿衣下床。




女恩师 第71章 丹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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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如今由祁峰和顾呈率军驻守,他们二人则亲自守在长乐殿门外,日夜换岗。
长乐殿里门窗紧闭,与其说是帝王寝宫,还不如说是监牢。司马玹在定罪前就被关押在殿中,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还时不时进去查看,以确保他还好好地活着。
昨夜祁峰如连日来一样带人在殿门口来回巡视,至后半夜时,忽有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殿门口大喊:“陛下,贵妃娘娘要生了!”
祁峰抱着胳膊望向殿门,过了许久才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知道了。”
生个孩子而已,反正宫中多的是人照料,祁峰也没放在心上。
到天亮时,顾呈过来换他,夜间见过的那个内侍又冲了过来,跪在殿外喊道:“陛下,贵妃娘娘还在生产。”
祁峰顿时觉得不对劲了,这都好几个时辰了,不会是难产了吧?
他赶紧让顾呈接手看管,自己跑去找白檀,毕竟那是她堂姊,万一出什么事可能会怪他们没有知会。
哪知白檀已经不在凌都王府,他这才赶去了东山拍门。
贵妃寝宫里早已忙作一团。
白檀到时,宫中的稳婆只要是活的,几乎全都请来了。
白唤梅在内殿里已经喊哑了喉咙,余下的只是轻轻的呻.吟,她想进去看一眼,被仆妇给拦住了,急得在外殿来回走动。
郗清也被她拽了过来,但毕竟是女人生孩子,他不方便露面,只能在殿门外候着,以备万一。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里面依然没有动静,白檀实在忍不住了,直冲了进去。
床榻边围满了人,宫女不断地往里送热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腾腾的热气。白唤梅的发丝被汗水糊在脸颊上,嘴唇发白,双眼闭起,已经连叫唤的声音都没了。
一旁的稳婆急得大喊:“娘娘您可得撑着啊,孩子都露头了!”
白檀吓坏了,拨开稳婆扑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阿姊!”
接连唤了好几声,白唤梅才又醒转过来,看到她有些茫然:“阿檀?”
“阿姊,你不是一心要保住这个孩子的吗?都熬到现在了怎能放弃?再撑一撑就过去了!”
白唤梅的眼里终于又有了神采,握着她的手复又开始用力,疼的脸都扭曲了。
白檀的手被她越撰越紧,手背都被掐紫了,疼得钻心,也只能忍着。
大约是她的激励起了作用,没忍多久她就解脱了,稳婆惊喜地喊了句“出来了”,手里托着孩子,啪地打了一下脚心,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白檀松了口气,滑坐在床边,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小腹,背后冷汗涔涔而下:原来生孩子这么遭罪啊,她这么怕疼的一个人,想想就觉得可怕……
白唤梅已经疲惫至极,却还是昂着头问了句:“是男是女?”
稳婆将孩子清洗干净,用软缎包裹着递了过来:“恭喜娘娘,是位小殿下。”她笑得很是讪讪,欲言又止。
白唤梅倏然躺了回去,脸色煞白:“竟然是儿子……”
自从得知司马玹的事后她就开始希望自己生的是女儿,没想到是儿子。
白檀如何不懂她弦外之音,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小心抱在怀里,凑近柔声道:“阿姊,难得我有了外甥,你若不介意,以后你我姊妹共同抚养他如何?”
白唤梅愕然地看着她,她这么做定然是想让自己放心,若在她名下,凌都王该不会动这孩子。
白檀笑了笑:“阿姊不要多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上一辈的责任不会牵扯到他身上,何况当初你与千龄约定过保孩子无恙,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向来言出必行。”
白唤梅看着孩子红皱皱的小脸,点了点头:“由你在旁教导我也放心,至少不会走上弯路。”
白檀知道司马玹的事已成她心结,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作势将孩子放去她怀里,忽然发现孩子的哭声并不嘹亮,反而很微弱,又收回手看了一眼,转头去看那些个稳婆,见她们神色都有些回避,顿时觉得不妙。
白唤梅刚朝旁边挪了挪身子准备接纳孩子,见此情形也察觉到了不对,脸色愈发苍白了:“孩子是不是……不大好?”
“阿姊莫急,请郗清过来看看就是了。”白檀抱着孩子起身,吩咐左右将床帐放下来,请郗清进来。
郗清顶着一群稳婆仆妇们异样的眼光进了内殿来。
白檀将孩子送到他跟前,他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掀开襁褓,细细从头到脚将他检视了一遍,又轻轻拨着小脸左右看了看,最后又仔细把脉。
白唤梅隔着床帐不安的问:“孩子如何?”
郗清将襁褓遮好:“放心吧梅娘,他出生时受了些磨难,难免不大精神,好生照料就是了。”
白唤梅一把揭开了纱帐:“你说实话,到底如何?”
谁也没料到她会这般激动,左右噤声,郗清也凛了凛神,只好实话实说:“好生将养的话,应当可以养大的吧,只是我观他眼周似有淤积肿胀,就算长大眼睛可能也不好。不过这也只是猜测,毕竟他还太小了。”
“……”白檀吃惊地看着他,可他脸上全无平时的玩笑。
白唤梅双眼陡然失了神,口中喃喃自语:“这一定是报应,一定是对他父亲的报应……”呢喃了几句她忽然又掩面呜咽起来,“明明都是司马玹的错,为何要报应在我儿身上!”
周围的人全都被这话吓得垂下了头,白檀立即将所有人都遣出去,快步抱着孩子近前,坐在床头:“阿姊,你清醒些,这孩子如今就你一个支撑了,你怎能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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