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灵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无舟
李承天反复确认程欢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什么意思?你想放弃?”
程欢说:“我只是不想继续越界。”
李承天仿佛没有听到程欢的答话,继续问:“为什么想放弃?明明是你决定要帮杨青的。”
程欢低下头,继续看着面前的档案说:“你确定我们这样是在帮他?其实,自杀前的事他早就忘干净了,所谓冤屈,不过就是不愿入轮回的执念。生生死死,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坚持。或许,这也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李承天看着程欢,好一阵才缓缓张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人对你说过什么?是赵连昕?”
程欢没有回答,翻了一页资料说:“杨青的五识已经开始消失,赵连昕只能暂时将他的魂灵封印,照这样下去,他应该撑不了太久。”
李承天翻开桌上的资料,眼光瞟过资料上杨青清秀的面容,转而移到照片旁边的出生年月,他掌心朝上,资料浮在空中,几个数字闪着光从纸上慢慢浮出,跳出纸面的时候,全部化成农历年份,生出八字在李承天面前转成一个圈。
程欢等了好一阵,没有听见李承天说话,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李承天正咬开食指,把血点在生辰盘的中央,吃惊道:“你干什么?”
李承天滴完血,起生辰盘,得意地对程欢说:“我以守魂使的身份向亡灵起誓,承其心愿,保其五识,安其亡魂,若有违誓言,必承其所重,代其所伤。”
程欢眼前恍惚,此情此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李承天说:“于生人,我们确实没有查案的权利,可是于亡灵,守魂使出面护魂,为其洗冤,程欢,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程欢轻轻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资料,说:“时间差不多了,不是要去查案吗?”
李承天看了看表,说:“要赶网吧的下午场吗?”
程欢说:“是该见一下谢昕了。”
锐锋网咖坐落在泾城a中对面一个猫儿巷,叫得是“网咖”,实际上就是专供高中生玩的“黑网吧”。
李承天和程欢把车停好,徒步走进了巷子。
程欢说:“我让林乐联系了地区的兄弟,他们以内部运营例行检查为由,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当天晚上,孙嘉琪和谢昕晚上确实都离开了网吧,孙嘉琪是八点半到九点半,谢昕是九点到十点之间。”
李承天说:“杨青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对了,你怎么知道谢昕在这里?”
程欢说:“检查网吧的时候,顺便把资料发了下去,就说是朋友的孩子,老在这一片混,不到失踪时间,让他们帮着找找人,结果正好有人撞见。我说家长快到了,没让他们打草惊蛇。”
正说着话,两人就走进网吧。
网吧门口立着一个柜台,所有窗户都拉着窗帘。柜台后面,坐着一男一女。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两人正一脸春色,耳鬓厮磨。
李承天走过来,敲了敲桌子。
男的头都没抬,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身份证,问道:“充多钱?”
李承天又敲了一下桌子,男人这才抬起头来,发油的刘海遮着眼睛,一脸发黑又肾虚的神色。李承天把证件拿出来,男人定睛一看,立即推开腿上的女人,慌慌张张站起来,结巴地说:“同……同志,这不是上午刚查了?”
李承天说:“坐下,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帮朋友找个孩子。”
“哦。”网吧老板这下见怪不怪,随意让两人进了门。
照片上是谢昕刚入高中时候拍的,毛寸,黑黑瘦瘦,看起来很神,人并不难找。程欢和李承天绕过柜台,一眼就看到了他。
程欢站在门口,看着李承天顺着过道走进去,摘下谢昕的耳机。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谢昕就跟着李承天走出来,三个人一起去了a中附近的饮品吧。
谢昕坐下来,仰身靠在椅背上,头上虽然还粘着一块胶布,但是还算有神。
李承天说:“休息还跑回学校打游戏?你够有念旧的。”
谢昕说:“去惯了,也就不喜欢换地方。”他说话的时候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脸上看着很轻松。
李承天又问:“你好像见到我们并不意外,是不是已经有人跟你打过招呼了?”
谢昕坦然地说:“孙嘉琪和江鑫怎么说也是进了趟局子,我们三个都是一起的,你们早晚会找到我。”
程欢说:“那我们为什么找你?你心里也该有数了。”
谢昕考虑一下,说:“能约在这里见面,想必也就是协助调查。该说的,孙嘉琪和江鑫都说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又为什么要来找我?是嫌在他俩那碰得钉子不够多吗?”
听到这里,李承天下意识的打量一下谢昕,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端坐在椅子上,虽然靠着椅背,但是上半身一直保持垂直坐姿,看上去是有良好的家教。他的表情很平淡,甚至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从容。李承天在心里暗自感叹,特殊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到了这一代,终于显露出壁垒分明下人格和心理。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必绕弯子了。李承天淡淡问:“你跟杨青的关系怎么样?”
“杨青?”谢昕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停顿一下,继续说:“普通同学。”
李承天继续说:“不止普通同学这么简单吧。”说完,他一动不动注视着谢昕。
谢昕靠着窗户,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刚好看到他微微放大的瞳孔。
李承天的目光迅速在他脸上划过,说:“杨青死的那天晚上,你从网吧出来之后去了哪里?”
谢昕松了口气,说:“和孙嘉琪一起,随便吃了点东西。”
“哪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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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昕说:“网吧旁边,刘记酱肉焖面馆”
李承天说:“将近大半个月,依然记得很清楚?”
谢昕说:“就这一家常去的。”
李承天又问:“那么李小倩呢?”
“上次打完架,我一直在家休病假,到今天都没有上学,李小倩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10月15日,李小倩的视频呢?”李承天淡淡地说。
“什么视频,和我有什么关系?”谢昕装完傻,瞬间了所有表情,一字一顿道,“不管对谁?我可从来没有动过手。”
程欢问:“杨青自杀以后,你和孙嘉琪为什么打架?”
谢昕微微皱了下眉头,说:“我们打架和杨青自杀没有关系。”
他说完,三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片刻之后,李承天才站起来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你了。”
谢昕也站起来,看了看李承天,说:“这种案件的性质,连最基础的刑事犯罪都挂不上,你们何必要这个劲?”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略带嘲弄的笑,说,“死者已矣,做再多都没有用了。”
说完,他独自走出饮品吧。
李承天看着谢昕离开的背影,说:“这个孩子,心里装了太多事。”
程欢说:“江煤集团的小少爷,他老爸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就他一个养子,还传说是在外私生抱回来的,在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下长大,怎么能和普通孩子一个样?其实江鑫也没瞎掰,早年这行确实乱。”程欢停顿一下,问,“你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李承天言简意赅地说:“他、杨青、还有孙嘉琪之间关系。这一点,也是我最好奇的。”
程欢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他能清楚地记得杨青自杀的晚上,和孙嘉琪吃面的地方,这一点太奇怪了。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那条巷子这么乱,每天客人来来往往,老板不可能记起来大半个月前的客人。”。
李承天说:“逻辑清晰,态度从容,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居然能在校园暴力中,同时扮演着制定者和旁观者这两重看似矛盾的角色,我想,他比起孙嘉琪和江鑫,心理状态更加边缘化。”
程欢问:“看似矛盾?”
李承天说:“不管是什么性质的犯罪,提前制定犯罪内容必然是为了满足某种欲望,在这个过程中,幻想其实远比现实更具有吸引力,可是,他却选择冷眼旁观。况且记录犯罪往往应该发生在施暴之后,虽然校园暴力的视频有很多,可基本都是从欺负人的孩子最起劲的时候开始的,而且拍摄的位置也不会太近,这就证明,一般记录者的角色往往都不是中心人物。可是,这个视频从头到尾很完整,我想,对于谢昕来讲,他更在乎的是那种操控别人命运的感觉,或许对于暴力本身来说,他并不感兴趣。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他是养子?”
程欢点点头:“嗯”
李承天说:“不管是什么情况,在他的原生家庭关系中,他应该是常常遭人忽视,甚至对于自己的人生来说,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李承天刚刚说完,程欢的手机就震了起来。程欢简单应了两声,挂了电话说:“李小倩的父母要强行让她出院,我们得去趟医院。”
第36章案件二
一下午的奔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太阳落山之前,程欢和李承天到了医院。
一进住院部的院子,程欢就看到姜海波像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一眼,蹲在花池边拿着树枝逗蚂蚁。李承天摇摇头,“啧啧”两声,忍不住感慨一句:“真磕碜。”
程欢走近,弯下身子凑近姜海波,说:“好玩吗?”
姜海波一扭头,看见自己的领导,显然受到惊吓。他扔了树枝站起来,嘟嘟囔囔地喊了句:“程……程队……”
程欢瞧他一眼,向楼道走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姜海波赶紧追上去说:“李小倩的爸爸下午来了医院,非要给孩子办出院。刘医生说了,李小还有好几项检查报告没出来,不能出院,结果他爸就非说医院是黑他们家钱,人没事还不让走。后来刘医生也生气了,让家长签了个责声命,明天一早走。结果刚回病房没多久,李小倩就喊胸口疼,又晕了过去,他妈妈叫了急救,这一折腾都快哭死了,这会大人看着孩子睡着了,回家换衣服去了。”
李承天诧异地看看姜海波:“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姜海波挠挠头说:“我看李小倩妈妈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没事就搭把手。帮了几回她就再也不好意思赶我走,还主动让我去屋里坐。”
李承天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说:“主动让你进屋?”
姜海波一听立即点点头,说:“对。”
李承天一看姜海波拧巴在一起的眉眼,无奈地说:“果然是当妈的,心都善。”他看了眼程欢,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走进楼道,程欢看了下紧闭着的病房,房门忽然打开,走出来一个护士,一看见姜海波,立马松了口气,说:“姜警官,你可回来了,小倩醒了,正找人呢?”
“哦。”姜海波左看看程欢,右看看李承天,一时有点拿不定注意。
程欢说:“李副,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和海波进去吧。”
李承天:“啊?”
程欢没有再解释,冲护士微微笑了一下,径直向病房走去。
他和姜海波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小倩,李小倩一直望着窗外。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缓缓扭过头来。
她看到姜海波,顿时露出笑脸,说:“姜哥哥,我妈妈去哪了?”说完话,这才注意到姜海波身边的程欢,看到程欢,小姑娘笑得更开心了,脸庞还微微泛红。
程欢顺着隔壁床坐下来,问:“病好点了吗?”
李小倩点点头,怯懦地说:“好多了。”
程欢说:“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今天下午还晕过去一次?”
李小倩小心翼翼地看看门口,又看看姜海波,姜海波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摆出一个“嘘”的动作,安下小女孩的心,自己默默向门口走去,顺便带上了门。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狡黠转瞬即逝,让程欢觉得有些陌生。
下一刻,又被李小倩吸引了目光。李小倩说:“下午我听见爸爸和张医生在楼道里吵得很大声,所以我就装晕。”
程欢认真打量一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一个在学校里受尽欺凌,不敢反抗的小女孩,居然敢为了阻止父母和医生无谓地争吵而装晕。
程欢说:“孙嘉琪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想办法反抗?就像现在这样。”
李小倩眼皮低垂,脸上的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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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退去。她说:“如果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况且反抗没有用,我的小把戏能成功,完全是因为你们关心我。”
程欢看着李小倩一脸沮丧的神情,忽然有些心疼。他抬起头来看了李小倩一眼,问道,“你恨他们吗?”
“他们?”李小倩缓缓摇了摇头,说,“恨有用吗?而且……”
“嗯?”
李小倩笑了笑说:“或者我学习再好一点,长得再好看一点,兴许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
程欢微微皱了皱眉头。
门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吵闹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谁允许你们打扰我女儿的?谁让你们进去的?”
李小倩压低声音说:“杨青自杀的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他和谢昕在宿舍楼前拉拉扯扯,感觉在吵架。之前也撞见过他们一两回,可是没往心里去。”
程欢诧异地看了李小倩一眼,门忽然被撞开。
李守一冲进来,程欢站起来看着他,足足高出去多半个头,一眼就把他瞧怂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李小倩的妈妈跟在后面进门,一进屋就抱着李小倩“嘤嘤”地哭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走,你没这样的爹。”
“要发疯回家去……”李守一前半句几乎是吼出来,结果才说了一半,被程欢一眼瞪回去,立即悄了声,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何必在这里丢人现眼。”
程欢看着眼前抱着女儿哭地泪眼婆娑的赵桂兰,短短几天时间,她眼睛周围已经布满了黑眼圈,皱纹也深了许多。他随手从床头扯下一张病例纸,写了几个字塞在赵桂兰的手里,柔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叹了一口气,走出病房,顺便带走了看家庭剧看到傻眼的姜海波。
刚出门,姜海波就问:“程队,我……”
程欢看着不远处对着窗口抽烟的李承天,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舍不得挪开目光,说:“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守着了,回局里吧。”
从李小倩进了医院开始,姜海波就一直跟着。
虽然程队说过,医院不用守着,可是他知道,唯一的受害人却没有拿到口供,对于案件来讲,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林乐回了局里,他就自己申请,一个人值班。
除了李小倩进医院第一天和昨天闹着要出院,姜海波就再也没有见到李小倩的父亲。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说服赵桂兰和警方合作,可是看到她一个女人照顾女儿,姜海波就主动搭把手打水、买饭,做点力所能及的活。也是因为离近了,他才发现原来看似柔弱的赵桂兰,其实是一个坚强的女人,除了第一天为了李小倩哭,剩下的时候,她都是笑眯眯的,她给女儿读书,放音乐,陪她温习功课。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算了,都过去了。
想着明天再也不用去医院,姜海波觉得自己应该能好好睡上一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不知不觉,就折腾到了天亮,结果一睁眼看闹钟,已经快到八点。
姜海波一个咕噜爬起来,随便抓了两片面包,就往局里跑。一进门就和李承天撞了个满怀。结果李承天破天荒的没有骂他,沉着声音说:“赶紧去开车,马上去医院。”
姜海波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诡异的气氛,大早上居然听不到林乐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听不到赵哥吃东西的嚷嚷,这与往日的热闹截然不同,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
“李副。”姜海波看着李承天的背影,忍不住喊出声。
李承天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看着他。
姜海波一脸凝重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承天突然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沉默不语,好像走了神。
姜海波没有等到答案,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承天这才缓缓张口说:“李小倩自杀了,今天早上,从医院的楼顶跳了下来。”
程欢带着队伍赶到的时候,住院部2号楼已经被拉起了隔离带。
虽然大楼正对着内院,但是隔离带外依旧站了许多人,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张望着不远处空地上搭起的蓝色帐篷。
程欢言简意赅地分配任务:“林乐、赵连昕到医院集信息,姜海波照顾李小倩的家属。李承天,跟我来。”
所有人听完,匆匆散开,各自行动。
他们朝着蓝色帐篷走去,程欢看到宋晴,问道:“情况怎么样?”
宋晴站起来,摘了手套说:“可以肯定是自杀,小护士看到她一个人上天台有些奇怪,就一直跟着,结果刚推开楼顶的门,就看到李小倩跳了下去。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早上八点钟,尸体除了那天进院留下的一些表面淤青,暂无明显外伤。”
李承天抬起帐篷下的蓝布看了一眼,瘦弱的身体套着宽大的病号服,面朝下趴在水泥地上,旁边的血迹已经干涸。他放下布子,说:“这孩子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书面材料或者特殊信息?”
宋晴摇摇头说:“没有,只有这个。”她拿出一个证物袋递给程欢。
程欢看了一眼,疑惑道:“校服?”
宋晴点点头说:“据目击证人表示,李小倩是穿着校服上天台的,可是她跳下来的时候特意把校服脱下来放在一边。”
程欢打开证物袋,仔细看了一眼说:“这太奇怪了,不止有衣服,还有裤子,为什么要穿着整套的衣服套在病号服外上天台,还特意脱了才跳下去。”程欢说完把衣服递给李承天。
李承天拿着装校服的证物袋,翻来覆去仔细观察,说:“如果只是上衣的话,关注点不会这么强烈,可现在加上校服的裤子,一定具有某种特殊含义。一般而言,死前行为代表着死因的传达,而这种传达因为一些原因在生前不能被人所理解,所以,死者才会在自杀时设计某种形象鲜明的仪式感,并在心中预示结果。如果把人生比作一个剧本,那么这个……”李承天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继续说,“就是结局。”
程欢看着宋晴说:“那个看到李小倩跳楼的护士怎么样了?”
宋晴说:“等着录口供,小护士才刚刚毕业,现在被吓得话都说不清了。还有一点比较麻烦的是……”她说完,回头看了眼帐篷下瑟瑟发抖的小护士,沉着声音说,“有了目击证人,案件一定会被定性为自杀,所以,没有监护人的同意,我们依然不能擅自验尸。”
程欢认真看着宋晴,笃定地说:“放心。”
宋晴抬眼看了看程欢,她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程欢已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程队。”
程欢刚说完,就看到姜海波神色凝重地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姜海波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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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麻烦,李小倩的父母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女儿跳楼,现在一口咬定我们是最后探望孩子的人,觉得小倩的死是警方的责任,现在正哭闹着要跟上级反应。”
程欢苦笑一下,说:“也行,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强,知道要投诉,证明还在乎孩子是为什么死?”说完,他看了一眼宋晴说,“把尸体运回局里,同意书我一会就给你。”
“好。”
李承天快走两步,低声问程欢:“你处理民事纠纷很有经验?这回怎么这么有把握?”
“民事纠纷?”程欢一脸疑惑,“我不擅长,你呢?”
李承天:“???”
程欢说:“你一个研究心理学的,就这点事你能弄不来?”
李承天:“???”
程欢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李承天认真地说:“既然搭上了人命,总该有些不同,无论如何,决不能再有第二个杨青了,这是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第37章硬仗
程欢刚要推门,姜海波就拦住他说:“程队,死者家属现在情绪比较激动。”
程欢说:“我知道。”
他刚拉开门,李守一一跃而起,冲上来就是一拳。
程欢不躲不闪,李承天想要把程欢护在身后,却被程欢默默推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欢结结实实地用脸挨了一拳。
这一下,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李守一赶紧了自己的拳头,又看看程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本来就是想空比划一下,没想到程欢躲也不躲,他再没常识,也知道袭警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承天这一刻才知道,程欢从发现尸体开始的面无表情下,心里隐藏的自责究竟有多深。
有两三秒,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压抑的气氛淹没在时间里。
下一秒,赵桂兰忽然冲出阻拦,跑到程欢面前,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声一闪而过,再被中年女人悲痛的哭泣声所代替。这哭声有种特殊的嘶哑,断断续续,可每次啜泣的间隙,总会准确无误地撞在人心里的墙壁上。
李小倩的母亲一边哭,一边伸手捶打着程欢:“为什么你们不保护好我的女儿?到底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让她宁愿去死?”她把手里的纸条扔在程欢的脸上,说,“你……你给我这个有什么用,你不是警察吗?我的女儿死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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