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三子
作者:柴帽双全
魏皇三子邓暄,自幼调皮捣蛋,猫嫌狗厌。十岁遭逢巨变,离家出走,投身军营。战乱四起,时局动荡,白骨覆城,国仇家恨何去何从。且看少年人怀着一腔孤勇在黑暗绝境中寻求一线光明。内容标签:前世今生天之骄子成长
皇三子 分卷阅读1
☆、第1章
昌平四年
皇城内、长乐宫前。
一男子身穿明黄袍服,上绣五爪金龙,器宇轩昂,正是当今魏皇邓永,本该威严庄正的脸上此时却有一丝焦急。
长内宫内传来女子的嘶喊声,宫女太监忙进忙出,原来是静妃娘娘要生了。
说起来魏氏皇族传延至今二百余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忌讳,子嗣越来越凋敝,传至昌平帝邓永这一代,只剩他一根独苗苗。但如今情况似乎有所好转,昌平帝年仅二十五,已经育有二子,加上这里面不知是公主还是王子的一位,便是第三个了,已经远超过他英年早逝只留了他一根香火的先帝。
女子的嘶喊声渐渐衰弱,昌平帝横眉急到:“情况如何了,孩子呢?!”宫人惶恐不敢应声,这时,宫门大开,产婆高喊道:“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昌平帝一愣,随即抚掌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
产婆却突然奇道:“陛下,这孩子怎么不哭?”
昌平帝这才意识到原来一直没有听到新生儿的啼哭声,不由凑近前去看,这孩子出生至今,只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处乱瞧,看到这突然凑近的龙颜,却咯咯笑了起来。
昌平帝从宫人手中接过孩子见他笑颜,便再也忍不住喜悦,笑道:“朕的麟儿不同凡响,出生便不落泪,将来必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望你如天上烈阳,这孩子便叫暄儿吧!”
话毕,邓暄的大名便算敲定了。
今日阳光大好,宫人们齐声向皇帝道贺。皇帝哈哈大笑,邓暄也跟着咯咯笑。光芒洒进他尚且稚嫩的瞳孔,却似有黑气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下年龄bug
☆、第2章
昌平帝二十岁便有了第一个儿子,当时他还是东宫太子,与正妃武氏伉俪情深,这武氏是将门虎女,满门忠烈,武氏的兄长父亲尽数战死沙场,先帝感其忠勇,下旨武氏的第一个孩子当为昌平帝后的下一任皇帝,邓永本就与武氏感情深厚,自然无不应允。
然而武氏却一直无所出,御医会诊后断言武氏生不出子嗣,此时邓永的侧妃却怀了龙胎,一时间风光无两,宫人们见风使舵,武氏已经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恩宠必不能长久,岂料祸福难定,侧妃在生下龙子的当日便去了,邓永念武氏情分,将这孩子寄予武氏抚养,取名昭。
一年后,先帝病逝,二十一岁的邓永登基,年号昌平,并于登基当日,封昭儿为东宫太子。
又一年后,昌平帝为稳固皇位,娶忠勇侯之女为贵妃,并于次年诞下第二子邓晓。
前两个儿子出生的时候,昌平帝还太过年轻,还没有为人父的耐心,现在年近不惑,凭空生出一股要好好教养儿子的决心。
然而不带孩子不知道孩子难带,昌平帝对第三子是极尽宠爱,认字启蒙都是亲自抱在腿上一个字一个字念,但这邓暄简直是天生的魔王,调皮捣蛋,一会把砚台打翻一会用烛火燎了纱帐。
生母静妃虽然端庄贤良,书卷世家,却对儿子百依百顺,根本管不住这混球,邓暄五岁这年,昌平帝终于不胜其烦,拜托皇后武氏好生管教。
宫里人见人躲的混世魔王便跟太子哥哥和皇后生活在了一起。初到坤宁宫,昌平帝叮嘱邓暄不得闯祸,然而邓暄若是能听便不会是宫里闻之色变的混世魔王了。
安静了没两天,这日,太子正在宫里读书,邓暄这小混球不知从哪冒出来,拔了邓昭的发簪便跑,一向被要求举止行为朝圣人看齐的太子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披头散发不知所措。原地楞了一会才在宫人的大叫中一路追着他这倒霉弟弟去。
追至御花园,失了小混球的踪迹,却迎面撞上了赏花的皇后,邓昭一张小脸登时煞白。
皇后武氏幼时便生活在军中,被父亲散养在兄弟中,为人处世都带着军人的严厉,邓昭平时便有几分畏惧这个母后,此时失仪被逮个正着,想来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然,皇后一眼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太子,斥道:“昭儿!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武氏不光在军中生活,更是上过战场,这一横眉怒斥,不由得带上一股杀气,邓昭吓得双膝一软,跪道:“儿臣知错。”
武氏正待继续教训,却从上传来一句::“不关他的事。”众人抬头一望,原来是邓暄,正拿着邓昭的发簪坐在树杈间。枝丫晃晃悠悠,宫人的心也晃晃悠悠,这小祖宗要是摔下来他们可赔不起啊!
武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胡闹,赶紧下来。”
邓暄凌空一个翻越便稳稳当当的落了地,武氏见罢,心中暗道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随即又想到这孩子心性行事乖张,要是练了武岂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还是不教的好。
邓暄道:“参见母后,是儿臣拿了太子哥哥的发簪,哥哥这才追了出来,并不是哥哥的过错,要罚就罚我吧。”
邓昭原本满心愤怒邓暄这个小王八蛋,这一听邓暄把责任都揽去,心中火气去了八分,道:“孤作为兄长,三弟犯错,孤也有管教不严之过,请母后责罚。”
武氏看着这一大一小,却笑了:“你有管教不严之过,却教你父皇和哀家置于何地。”邓昭一愣,武氏又挥手道:“罢了。昭儿回去读书吧,学业不可荒废。”邓昭应是离去。
武氏又转头看着邓暄,邓暄是个不老实的,这树上一通来回,滚了一身泥,此时虽然口头认错,神情却毫无悔过之心,武氏直觉头疼,暗恼昌平帝推了个大麻烦给她,道:“罚暄儿禁足三日不得出寝宫半步。”
言罢便带着宫人离去,邓暄行了一礼,却在低头时撇了撇嘴,果然是死性不改。
是夜,邓昭点着灯温习功课,先生布置了功课明天要考,此时正摇头晃脑念道:“学而实习之...”后边的话被一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书本的石子打断了,邓昭大惊,抬头一看,又是他!
不错,这宫里也没别人会干这事了,正是邓暄。此时正趴在窗前,冲邓昭呲牙一笑:“特来给哥哥赔罪”。
其实邓暄虽然顽劣,但生的着实好看,唇红齿白的,依稀能看出几分美人母亲的影子。
邓昭对白天的事已经不生气了,但有心教这小子长长教训,还是佯装怒道:“好啊,白天捉弄了孤不够,晚上还要继续来。孤听说你被母后禁足了三日,这第一日还没过你就跑出来了,孤这就去禀告母后。”
说罢起身要走,邓暄一个翻身进了屋内,忙拽住邓昭衣袖,讨饶道:“可别去,弟弟知错了。”
邓昭虎着脸:“真的?”“真的!”答的飞快。
皇三子 分卷阅读2
邓昭将信将疑,瞧着邓暄:“那你来这干嘛,就为了赔罪?”
邓暄拿起桌上的书本,摇头道:“赔罪是其一,其二嘛,我听太子哥哥这之乎者也了一天,着实无趣,弟弟发现了一个好去处,特来带太子哥哥去玩。”
说来邓昭虽然也是个十岁的孩子,但被各种先生用之乎者也从能认字起浇灌至今。一言一行都要跟圣人看齐,稍有怠慢,先生们不敢打太子手板,只是鬼哭狼嚎道:“臣有负陛下嘱托,没有教好太子殿下。”邓昭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更有甚者扬言要以死谢罪,邓昭哪还敢有所懈怠。
可以说,从小到大,除了还不会走路说话时,邓昭活的跟个孩子一样,再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玩闹。邓昭对这混蛋弟弟,其实是有几分羡慕的。
邓昭摇头道:“不行,孤还要温习功课,明天要考的。”邓暄道:“明天要考,后天要考,哪天不考,少一天不碍事的。哥哥走吧,弟弟保证不虚此行。”邓昭其实早就心动了,哪个孩子不爱玩,但邓昭又想到先生的鬼哭狼嚎,还是犹豫道:“这...”
邓暄看出邓昭心动,眼珠一转,拿起书就跑,一个起落就翻出窗外,邓昭看的目瞪口呆,心道,这就不能怪孤了,如今书本都丢了,不得不去。想罢,带着几分被压抑多年终于可以胡闹一回的愉悦心理跟着邓暄翻窗而去。
两人一路鬼鬼祟祟,避着巡逻的宫人,来到御花园。正值初夏,蝉鸣阵阵。花园边角有一颗古树,很是有段年龄,如今长的枝繁叶茂,一半枝干都探到院墙外了。
古树下,邓昭狐疑道:“你说的好去处就是这?”
“是啊”邓暄答。
邓昭觉得自己又被耍了,怒道:“你又捉弄我!”气的连自称孤都忘了。
邓暄笑弯了眼:“哥哥莫急,你瞧好了。”说罢,三步并做两步助跑上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出是很有经验。
只见他在树干处一通寻找,又转身招手示意邓昭上来。邓昭哪会爬树,两人折腾了好一会,邓暄才把邓昭拽到树上。
邓昭还是第一次坐在树杈间,很是新奇,转头又见邓暄冲他招手,忙凑过去看,原来这树上有个树洞,里面正住着一窝松鼠,想来出生没几天,这一下见到两个生人,顿时吓得挤成一团。
邓昭觉得这松鼠长得甚是可爱,想要伸手去摸,却被邓暄抓住了。邓昭冲邓暄一挑眉,正欲开口询问,邓暄就道:“这松鼠怕人,哥哥贸然去摸会吓着它们的,咱们看看就得了。”
邓昭听完一愣,重新打量自己这个弟弟,一直听说他顽劣,现下想来,邓暄喜欢玩闹却从未做出出格的事,原来这传说中的混世魔王却生着颗菩萨心肠。
邓昭顿时对邓暄大为改观,点头道:“三弟说的是。”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两人连忙放低身体,让重重枝叶把他们遮掩住。邓昭紧张不已,若是让人发现当今太子半夜在御花园树上鬼鬼祟祟,那乐子可就大了,想想母后可能的脸色,邓昭就直觉后悔今晚这个决定。
这一声声脚步简直踩在邓昭心上。邓暄像是发现了邓昭不对劲,悄悄握住了邓昭的手,邓昭转头看到邓暄平静的神色,心情也慢慢平复。脚步终于停了,御花园内却不见人影。
二人意识到应该是院墙另一边的声音,调头望去,这一望可好,邓昭刚刚安静下来的心这一下直接窜到嗓子眼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邓暄察觉到太子哥哥又紧张起来,想了想,拍拍邓昭手背示意他保持冷静。邓昭深吸了一口气,跟邓暄并排蹲坐在树杈上,二人悄悄看着武氏。
只见武氏屏退宫人,兀自来到对面庭院中的一处空地,刚刚离得稍远没有看清,原来武氏还带着一柄剑,此刻利剑出鞘,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武氏拿着剑竟是舞了起来,动作大开大合全不似女子的柔情似水,一刺、一挑,招招都带着凌冽的剑气。月色朦胧,隔远了去看,只见剑身飞舞反射的银光,翩翩若惊鸿。
邓昭虽然强令自己冷静,但听着耳边剑气划破寂静长夜的唰唰声,还是如坐针毡。转头看邓暄,邓暄竟是看的呆了,双目紧盯剑光,手还不自觉的的跟着比划,全然忘了自己正带着太子哥哥躲在树上。
邓昭大惊,忙起身想按住邓暄。但他们坐的本就是不太粗壮的枝干,支撑尚勉强,这一动作,枝干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邓昭掉下去前最后一个想法,不管这倒霉弟弟是不是混世魔王,他一定跟我八字不合。
邓暄听到断裂声也终于从剑招中醒神,身手到底比终日读书的邓昭好一些,临掉下去前抓住另一根枝干挂在上面。
但同时听到断裂声的还有皇后,眉眼如刀,大喝:“谁!”同时还直接将手中剑掷了出去。直冲挂在树上的邓暄。
邓暄刚一稳住身形挂在树上就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剑气,目光紧紧盯住那一点寒芒,越来越近,邓暄却感到心中毫无畏惧,倒是有什么东西在高涨,是战意!
剑锋逼近,邓暄死死盯住,在被刺个对穿前微一闪身,剑锋便刺了个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剑身落地,邓昭才发出一阵哀嚎,远处大批脚步声响起。
邓暄心知这回跑不掉了。慢慢下了树,去查看邓昭摔的怎么样,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伤势,只听邓昭这里喊痛,那里也喊痛。
邓暄问:“哥哥,你到底摔到了哪里?”
邓昭疼的直冒冷汗:“哪里都疼,左腿疼的最厉害,好像断了。”邓暄这才感到一些后悔,想到自己竟害的太子哥哥摔断了腿,这可如何是好。
火光来了,是大队的侍卫,以及面色比黑夜更黑的皇后。邓昭与邓暄被团团包围住,邓昭看到武氏神情,直觉比断腿还疼。邓暄虽不畏惧,却有几分心虚,也低着头做忏悔状。
☆、第3章
那夜的结果,自然是两人被武氏一通教训,太子受着伤不好重罚,武氏要他罚抄论语一百遍。
而邓暄嘛,本来就是禁足中,又诱拐邓昭犯错,罪上加罪,被勒令禁足一月。两人领了罚各自被宫人带回。
武氏在黑暗中叹气,烦恼该如何教导邓暄这熊孩子。这才来几天,就把本来温良恭俭让的邓昭带的胡闹。
第二日,这事闹的惊动了皇帝,邓昭伤势无甚大碍,左腿只是落地时扭伤了,修养几天便好,皇帝便放了心,嘱托武氏道:“朕知道暄儿一向喜欢胡闹,这回的惩罚正好让他性子,还劳烦蓉儿多多管教了。”蓉儿是武氏的闺名,武氏答应了。
帝后二人又聊了一会,昌平帝朝中还有有事,便先行离去。武氏在宫中呆了一会,以手支额,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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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思。心中想道,幸好昭儿无事,又想将暄儿禁足了一月,但难保那小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再想昨天刚教他禁足三日第一日都待不住,这次禁足一个月,现在他跑没跑还说不定,想到此,武氏再也坐不住。起身唤了宫人前去看看邓暄。
却说邓暄,昨日被教训回宫后,武氏的训斥对他不痛不痒,全当耳旁风过耳就忘。但他竟是难得的安静,第二日起床后仍是沉思模样。邓暄在想昨夜武氏的剑招,一劈一刺都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想着想着便叫宫人折了根树枝给他。
邓暄竟是在殿中直接用树枝当剑舞了起来。武氏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画面,她没有上前惊扰,默默观察,暗自心惊,邓暄舞起来竟是与她的剑法有七成像了。又想邓暄大概是看了自己昨晚舞剑,但仅凭黑夜中的一次舞剑竟能将她的剑招学了七分,邓暄这孩子在武学一道当真是个天才。
武氏有惜才之心,看到这样的好苗子自然不想错过,但又担心邓暄的心性,学了武闯祸的能力也更大了。
邓暄全然投入在剑招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武氏到了,一轮舞毕,在原地思索片刻。再次出剑!这回竟是有八分像了,武氏忍不住叫了声:“好!”
邓暄被这声惊醒,这才发现到武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忙丢下树枝给武氏行礼。
武氏瞧着他:“暄儿剑学的不错。”
邓暄听着武氏的语气辨不出是好是坏,是不是恼了自己偷师。还是请罪道:“暄儿错了,昨夜看母后舞剑煞是好看便忍不住跟着学了学。”又想了想,还是问出了昨夜起一直担心的事:“太子哥哥怎么样了,腿伤有没有大碍?”
武氏真的有点惊讶了,她本以为邓暄见到她会对她撒泼耍赖求情减轻处罚,没想到邓暄不光只字不提,还首先关心邓昭的伤势。
武氏沉吟一会答道:“昭儿无事,修养几天便好。”又问:“昨晚的事你可知错了?”
邓暄听完太子哥哥没事松了一口气,又听武氏问题,忙答道:“暄儿知错。”
武氏仔细看着邓暄的神情,表情真挚,想必邓暄是真的担心邓昭。又想邓暄往日所做种种,虽然喜欢玩闹,但从没听说伤了什么人,现下一细想,这孩子玩闹却不为非作歹,自己教教他武功也未尝不可。便问道:“你想跟我学武吗?”
邓暄一听,猛地抬头,双眼仿若有光,开心极了:“想的!暄儿当然想的!”
武氏将邓暄带至宫中一处空地,拿了柄木剑给他,神情严峻。虽然往日武氏神情也差不多都是如此,但邓暄感觉得到这次格外凝重,也端正态度。武氏开口:“我武家满门忠烈,剑法皆是战场上与敌人的一次次对战几代人磨练修改而来,然而剑者为伤人利器,你须谨记,手持利剑当怀慈悲之心护苍生黎明,不得仗势欺人,伤及无辜。”
“暄儿谨记!”邓暄郑重道,双手抱剑向武氏行了一礼。
武氏点点头,又道:“刚刚看你剑法,虽形似,却少了几分□□,你可知少了什么?”
邓暄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昨夜看母后舞剑,招招凌厉,一往无前,暄儿却如何都舞不出这般气势。”
武氏心下赞赏这孩子果然有慧根,口中道:“不错,我这剑气是年少时在战场上磨砺出来,没有真正对战过的剑招舞的再好看都只是花架子,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将剑术融会贯通。”
邓暄若有所思。
一大一小便在院中学起了剑法。
三日后。
长乐宫。邓暄生母静妃居所。虽然昌平帝将邓暄托给武氏管教,但到底是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不想念生母。特同意邓暄每七天回来一次。今日,就是邓暄回来之时。静妃早早在殿中等候,这几天过的很是担心,静妃是知道武氏为人的,虽然不至于苛待暄儿,但武氏为人实在严厉。暄儿又顽皮,担心暄儿被罚。这几日直教静妃吃吃不下,睡睡不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邓暄回来了,一阵疾跑,跟风似的,将接他的宫人甩在身后,直接冲到殿中,与听到声音站起的静妃四目相望。邓暄大喊一声:“母妃。”乳雁投怀似得扑进静妃怀里。
静妃赶忙接住他,将他搂着左看右看,直感暄儿受苦了。其实邓暄哪受了什么苦,不过是静妃爱子心切。
静妃道:“暄儿这几日可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邓暄嬉笑道:“好着呢,哪有人会欺负我,太子哥哥还跟我一起玩。”
静妃心下稍安,这时却摸到了邓暄的手臂,察觉不对,忙撸起袖子查看,却见一道擦伤,还泛着星点血光。顿时大惊:“这是如何弄的?”
邓暄暗道不好,忙答道:“是我想跟母后练剑,练习时摔的,不碍事的。”
静妃看着邓暄神情,不似说谎,便将心放下了,又赶紧叮嘱宫人拿些热水棉布来。
静妃一手撑着邓暄手臂,一手细细用湿布擦拭伤口。越擦眉头越皱紧,邓暄看到安慰道:“母妃,真的不碍事的,小小擦伤,暄儿完全不疼。”
静妃无奈叹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是不疼,母妃心疼。”邓暄不敢说话了。
终于处理好了伤口,静妃又起身去拿了一盘果脯,邓暄最是喜欢这种甜腻腻的点心,见状大喜,忙塞了几个,直吃得腮帮子鼓起。
静妃看着邓暄这吃相,忍不住笑了起来。邓暄见母妃终于展露笑颜,也跟着笑起来。母子二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几日不见的生疏想念都在笑声中消散。
又是五年春秋。
邓暄跟着武氏学武已有五载。武氏这五年间不断刷新对邓暄天赋的认知,一开始只觉邓暄有一点天赋,一年后觉得他是天才,两年后觉得他是当世所罕见的奇才,三年后觉得邓暄必是纵观千古都难寻的天纵奇才。
再看邓暄,五年习武,心性稳重了不少,个子窜的飞快,现在已是个翩翩少年郎。许是少时习武的原因,身子骨比同龄的孩子都健壮不少。
昌平帝对邓暄很是满意,暗想自己当年将邓暄交给武氏真是交对了。
这日,邓暄刚刚练完武,又到了可以回长乐宫看望母妃的日子,脚步如飞的往长乐宫赶。行至半路,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哭声。
邓暄好奇的循着声音过去,只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缩在墙角轻轻啜泣。那姑娘见有人来,忙了声音。
邓暄蹲下身来,看着面前这害怕的发抖的姑娘,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作何在这里哭?”
那姑娘见来人是三皇子,吓得三魂出了七魄。但又想到自己犯了天大的过错,好像也不会有更糟的结果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抽泣的跟邓暄说了原委。
原来北方燕国进贡了一匹珍宝,其中有个玉如意,最为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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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女名为春兰,正好负责清点这批贡品,她却在清点时不慎将那玉如意摔成了两截,这可闯了大祸,教人发现死罪难逃。
春兰惊慌不已,自知无计可施,只能在还没人发现前偷偷哭泣。邓暄听完前因后果,心下略一思索,对春兰道:“不用担心,你只将玉如意放好锁在匣子里,不要教人发现它断了。这事交给我。”
春兰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本已暗淡的眼神重新凝出一分希望。大力地点头。邓暄笑道:“你只管放心,我说到做到。”春兰仿佛被邓暄的笑容感染,又看邓暄笃定的神采,只觉邓暄简直是天神下凡,
邓暄安抚好了春兰,又往长乐宫赶去,想着母妃大概要等急了,脚下步伐更快。终于赶到了宫门前,静妃果然早早就在等候,左等右盼的就是不见人影,疑心邓暄是不是忘了自己亲娘在外面疯玩。这时见到邓暄前来,佯装怒道:“暄儿来的真早。”
邓暄连忙赔罪,又是一通甜言蜜语,直把静妃听的身心舒畅。这才端出早已准备好的甜点。这五年间,大抵都是如此。邓暄每次回来总能吃上静妃亲手做的甜点,这味道跟别处的都不一样,甜度恰恰好,多一份腻少一分淡。邓暄吃着甜品,觉得即使不能每日相见,母亲对自己的爱意却不曾有分毫减少,这甜味简直甜到了自己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