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疯子三三
他替她擦了擦嘴,看她的眼神格外幽深,“闻清,等过阵子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闻清把头转开,握着筷子的手加重了力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廖敬清说:“不是突然,我如果认定一个人,就一辈子只会有她。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的将来都是你。”
“嘴巴越来越甜了。”闻清笑着调侃他,“人家都说,男人做了对不起女人的事,才会总说甜言蜜语。仔细想想,你最近说的情话都快有一卡车了呢。”
她一直甜甜地笑着,笑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可眼底却有些濡湿的痕迹。
如今他说的任何情话,仿佛将从前那些蜜语甜言也给淬炼成了沾染毒汁的匕首,每说一句,都像往她胸口插了一刀。
闻清不想再听他这些谎话了,一句句真是信口就来。
什么娶她,喜欢她,将来都是她……他都那样对她了,那样对她的父亲,怎么可能真的计划和她的将来?
难怪从前觉得他不像没恋爱过,不走心的话,当然张嘴就能胡诌。说谎是男人的天性,她居然都给忘了。
廖敬清张嘴想解释,可想想还是没说下去,反正眼下七叔那边还没解决掉,先不给她承诺也好。等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廖敬清低头吃东西时,满心都是喜悦的,那一刻他心里脑子里,的的确确想的都是未来,他们的未来。
可他不知道,闻清已经不信了。
***
吃完东西廖敬清去刷碗,他说下午有个会要开,让闻清就在办公室里等。闻清没想到会这么走运,她原本还在为怎样独自待在他办公室想理由呢。
廖敬清临走前怕她无聊,还特意给她找了本书,其实他在书里藏了个小惊喜。
闻定山去世的时候,正好赶上七夕,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节日,但那时候无论送什么都不合时宜。如今虽然过去了很久,可他还是想补送份礼物给她,她身上能带着属于自己印记的东西,想想就很欣喜。
他第一次送女生礼物,也不知道买什么好,最后想来想去,买了条项链给她。
但是项链藏在书里又太明显,于是就写了张纸条,上面有提示线索。
这个惊喜本来是想晚上带回家的,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想着她原本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后来发现这个惊喜的样子,廖敬清不自觉笑了笑。
他特意交代闻清,“一定要看,听到没。”
闻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敷衍地说:“知道了。”
廖敬清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这才带着资料离开了。
等他一走,闻清马上把那本书丢到了一边,然后开始翻找他的抽屉和办公桌。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非常冷静,就像廖敬清了解她一样,她其实也很能琢磨透廖敬清的行事作风,所以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有用的东西。那是廖敬清压在文件柜最底层的一份备用资料,上面全是关于闻定山公司这几年的新闻。
她的心脏蓦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挤压着,之前毕竟只是周欣一面之词,如今证据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
脑子也空白了下,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找寻着,直到在电脑里找到一个隐藏文件夹……
闻清坐在椅子上,所有证据都赫然在列,她之前或许还有一丝丝的不甘和侥幸,如今这一切和她曾经掏出去的真心都像是变成了耳光,一下下狠狠打在面颊上。
她将双手插-进了发丝里,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真是难堪,如果不是周欣的一句话泄露了,她还要被蒙蔽多久都不知道。
她把这当做最美好的爱情,可这只是一场阴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是个陌生号码,闻清拿起来接通,那边传来一道略微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男声,“闻小姐,我是七叔。”
闻清:“……”
***
廖敬清折回来的时候,带着期待地将门给推开了,刚才开会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每一分钟都异常难熬,这种不专业的样子对他而言还是第一次出现。刚才方主任都警告性地看了他好几眼。
可办公室里却空荡荡地,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给闻清的书被扔在桌角一处,而原本夹在书里的小纸片已经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眉心一蹙,有种不好的预感,等走近办公桌前,喉咙像是硬生生被扼住了。
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正是他之前写的关于闻定山公司保健品问题的报告原件,而桌子上散落的也都是相关的准备资料。
他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自己那本书翻了几下,随后又将抽屉给打开了。
装着项链的盒子安然躺在那里,这个抽屉也明显有被翻动的痕迹,可这个盒子却没被打开过,或者她打开了,可已经不削一顾。
廖敬清把东西重新放回抽屉,看着电脑上的字体不由笑了一下,是自嘲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闻清打电话,但手指试了好几次都按不下去,她不可能再接他的电话,这种时候要怎么做?之前他想了无数种应对的方式,这会儿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心里很慌,很乱,还有点隐隐地,疼?
那张被扔在桌角的小纸片,像极了他的感情,会不会就这么永远地被扔在了一角……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怔了一怔,可一看却是林平打来的。林平就是上次陪他一起去酒吧找闻清和沈逸的小平头,他们平时其实很少联系的,除非是和七叔有关。
和七叔有关?
廖敬清马上将电话接通,林平刻板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清哥,刚才七叔出去了,我听福婶说,是约了闻小姐。”
廖敬清眼角一跳,眉眼间有一闪而过的狠戾,“我知道了。”
他迅速将身上的白大褂给扯了下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做着一切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
从前不与人交好,与谁都保持距离,只为了有天交恶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可现在,他早就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了。
***
闻清想过很多种和七叔碰面的场景,但绝对没想到是这么和平的方式,她坐在对方面前,沐浴在一大片阳光里,一个人来人往的咖啡厅。
七叔和她想象的也不是一副样子,他穿着很规矩的半袖唐装,眉毛和头发全都白了。
七叔只叫了一杯温水,对她笑着说道:“本来想约你在茶馆见,可现在年轻人都不爱喝茶,但是我也喝不惯咖啡,年纪大了,一喝还容易睡不好觉。”
闻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这里也有其他喝的,您要不要换杯别的。”
“不用。”七叔摆了摆手,“我想闻小姐也不希望对着我太久。”
闻清便没再和他客套,耐心地等着。
虽然对方看起来和颜悦色,但闻清还不至于真的以为他就是个善人。他能在这个时候约她见面,势必对她的事了解的很清楚,更甚者,他连她查到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果然七叔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很奇怪,敬清为什么要那么做?”
闻清点了点头。
“你不用这么提防我,闻小姐。我承认这次来,就是为了拆散你们,相信敬清早就告诉过你,我很中意他做我女婿。”七叔毫不掩藏地说,“不过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你早晚也会查到,我只是不希望你再浪费时间。你和敬清早晚要分手,早点知道这些,对大家都好。”
闻清握紧了拳头,她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刚刚才查到的那些东西,已经让她很难负荷了,她真的不知道七叔还会说出什么来。
七叔喝了口水,“敬清和正扬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他们有个爷爷。他们的爷爷将两人从小抚养长大,老人家省吃俭用,还上敬清考上了理想中的医学院,感情有多深厚,想必闻小姐你一定能想象到。”
闻清的喉咙干的发痛,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打算喝一口,可很快就听到七叔说:“可有一天,他们的爷爷,因为吃了有问题的保健品,意外丧命了。”
闻清的手一抖,深褐色的液体尽数泼洒在了裙子上,白裙子,马上被晕染了一大片污渍。
她慢慢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七叔很平静地说:“就是你想到的那样,敬清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闻小姐,这就是事实。你还不愿意离开他吗?”
闻清脑海中被“报复”两个字给填满了,她之前想到廖敬清是在利用她,或者是在骗她,只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
可万万没想到,还有——
所以他还想做什么?想玩弄她吗?
她感觉到门口的风铃响了,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路像是风一样地来到她身边。
她茫然地抬起头,向来意气风发又成竹在胸的男人,脸上难得出现了焦虑的情绪。他深深看着她,嘴巴微微动了动,却只是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闻清。”
半翅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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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仿佛渐渐虚化了,两人对视着,胸口明明被千言万语挤压着,可都没有再说下去的理由。事已至此,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个死结无法解开,谁也没有办法破这个僵局,那道巨大的鸿沟很难跨越。
还是七叔率先打破沉默,他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笑意不减,“敬清来了?那我也该走了,你们好好聊聊。”
廖敬清浑身上下都是强忍的怒意,他没有看七叔,所有注意力都在闻清身上。
七叔不以为意地又补充说:“闻小姐是个聪明人,你们俩不合适,还是早点把账算清楚,各走各路吧。”
“各走各路”四个字,像是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了廖敬清脑门上,他看着闻清,而闻清的表情早就恢复了平静。她不再看他,端着面前的咖啡淡定地喝了一口,那冷静的样子,似乎真有这样的打算。
“我有分寸,不劳你老费心。”廖敬清背对着七叔,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他的拳头握得吱吱作响,手背上的骨节都森白骇然。
七叔的眉毛微微一挑,大抵是廖敬清以前在他面前多少还愿意装一下,如今这样直言不讳,令他心中有片刻不悦。但他没说什么,看了眼他俩就离开了,表情里十足地笃定。
笃定这一关,他们过不去。
剩下两人之后,廖敬清反而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他深深汲了口气,“我们谈谈,七叔说的你不要信。”
闻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廖敬清迎着她黢黑的眼,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闻清一字字地重复道:“谈谈,七叔说的不要信……这些话你早就跟我说过。那时候就料到了会东窗事发,所以提前给自己作好铺垫吗?我该信什么呢?信你?”
他自然是最信不得的,所有谎言都出自他之口,所有梦想都是他给她编织的,然后再一点点撕碎,这样的人,在和她谈信任?
廖敬清也自知理亏,他略微烦躁地闭了下眼睛,“我知道,有些事我骗了你,是我不对——”
话音未落,闻清便倏地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廖敬清以为她要泼向自己,已经做好了让她解气的准备。可闻清却没那么做,她端着咖啡的手在他面前停住了,细白的手腕一直在发抖,似乎那杯咖啡有千斤重。
***
“你爷爷就是当年出事的那位老人家?”她忽然问他。
廖敬清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脏狠狠抽搐着,“是。”
“你当时和我在一起,也是为了套取配方,阻止我和程家签约?”
“是。”廖敬清每个字都回答的很干脆,第一次这样对她说尽实话,可实话如此伤人。
闻清停顿了下,像是在缓解什么,几秒后艰难地又问:“那次在停车场,救我,也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让我对你没有防备心?”
廖敬清的拳头握得更紧,他喉结滑动了下,还是承认了,“是。”
“真是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啊。”明知道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可闻清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如今算是彻底死心了,对这个人,也彻底看清了。
她笑了笑,手里的那杯咖啡如愿泼在了他脸上,“你可以报仇,可以阻止我们的产品再上市,甚至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可以骗我,更不可以这样糟蹋我的感情!”看着我一路掉进你的陷进,那样心甘情愿,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样玩弄我,很有意思?
她多想一口气说完,可最后还是得给自己留点自尊啊。
她闻清这辈子,真的从没这么丢脸过。
廖敬清闭了闭眼,咖啡渍顺着鼻梁滑到了下巴上,冰冰凉凉地,那凉意像是能浸透到心里。
哪里是算无遗策,他漏算了自己的心,可这时候说出来,她能信吗?
他睁开眼看着闻清,忽然怔了一怔,闻清眼角有透明的液体,虽然很快就被她擦掉了,可还是被他清晰地捕捉到。
闻清是个泪腺并不发达的女人,在他记忆里,除了闻定山去世时,见她夜里偷偷哭过,其他任何时候都没有。他甚至一度觉得,这个女人天生薄情……
***
闻清已经快步走出了咖啡厅,廖敬清一路追了出去,他确定闻清对自己有感情,她刚才哭了,如果不是被伤的极深是不可能哭的。他用力抓住她手腕,“我开始是在骗你,可是我后来——”
“不要和我说话!”闻清打断他,转身看他时眼神凶狠又嫌恶,“也不要再碰我,廖敬清,从此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廖敬清的瞳仁剧烈紧缩着,“你要和我分手?”
“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能继续?你可以为了报仇随便和我睡,但我想到身边躺着害死我父亲的凶手,我就恶心。”
廖敬清被她这些话刺激到了,忽然就开始口不择言,“害死你父亲的凶手?那你父亲呢?他又有多磊落,当初拼命压着事情不让曝光,瞒天过海,随便给点钱打发我们,他自己没为这事负任何法律责任!那是一条人命!闻定山根本就不把人命当回事!!”
闻清知道事情会很不堪,可她没想到会如此不堪,她慢慢地偏了下头,“所以你要一命抵一命才肯罢休?现在做到了,离我远点。”
她觉得一颗心都被搅乱了,之前想了无数质问他的话,想了无数手段来替自己、替父亲讨回公道,可现在公道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确定了。
他们欠廖敬清一条命,可廖敬清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欺骗了她的感情,又间接害死了闻定山,孰是孰非,真的完全没了判定的标尺。她感觉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地,只想马上离开,一秒钟都不要再对着这个男人。
廖敬清见她转身欲走,喉间一阵阵发紧,“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闻清,你到底把这段感情当什么?”
“错误。”闻清冷淡地回答,“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也是骗局,更是耻辱。”
廖敬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闻清看着他,缓慢地说:“当初喜欢你,就是因为失恋了,那段时间又正是我母亲去世非常孤单的时候。虽然后来有短暂的迷失,但对我而言,也只是段恋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看着他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闻清心里有种扭曲的快-感,对,就是这样,被打了要打回去。
可是打回去了,也并没有觉得很痛快。
她还是想走。
廖敬清再度拦住了她,他脸上也露出讽刺的神情,“没什么大不了?对,我早就该知道,你闻清心里在乎过谁。”
闻清看着他陡然赤红的双眼,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戾气,像是要吃人一样,可她半点都不怵。她坦然直视他的眼睛,“我和沈逸五年的感情,遭遇背叛之后,我还不是过的好好的。和你,当然也一样。”
廖敬清第一次被人激的理智尽失,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倏地抬手掐住闻清的下巴,“你再说一次!”
颚骨仿佛要被人给捏碎了,可闻清依旧扬着下巴,她一字字地说:“你,廖敬清,在我这也不过如此。马上就能翻篇。”
明知道她是在说气话,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发火,而且闻清这样的语气令他害怕,是那种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感觉……并且闻清现在真的是油盐不进,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是假的。
她是个既不吃软也不吃硬的女人,她只相信自己的感觉,爱的时候不顾一切,恨的时候也同样会做到极致。面对这样的她,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没用!
“闻清,我对你——”他的话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啪”一声脆响让他立时噤了声,紧接着闻清曲起腿往他要命的地方招呼,幸好他闪避及时,但还是被她攻击到了其他部位。
他下意识松了手。闻清往后退开了好几步,“这是你玩弄我的代价。”
她拿着包朝马路对面走,一边走一边拦出租车。廖敬清握了握拳头,没有追上去,只是说:“你别想就这么和我撇清关系!”
闻清径直上了辆出租车,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背影决绝而利落。
廖敬清站在原地,拇指指腹抚了抚唇角,其实她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女人,那一巴掌并不痛,只是有些丢脸而已。可是不知道牵扯到了哪根神经,怎么浑身上下都在隐隐泛着疼,像是止也止不住——
***
“小姐,请问去哪儿?”车子开出一段路,司机师傅才开口问她。
闻清沉默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闻定山的房子因为欠下的货款拿去卖掉了,公司也已经解散等着退租,今天阿铭恐怕已经去办退租手续了,至于自己租下那套房子,当然不可能再回去。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也谁也不想理。
“随便转转吧,你随意开。”
司机师傅见她苍白的脸色,忽然搭话道:“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人的询问反而让她感受到了几分意外的诚挚,她兀自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们分手了。”
司机师傅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呵呵笑道:“分手而已,又不是天塌了,哭一场,吃点好吃的,很快就会好的。这个世界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看开点。”
闻清低头笑了下,嘴里全是苦涩,“对啊,很快就会好的,我知道。”
会好的,肯定会好的,现实就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的痴心不悔。他有他的仇要报,她有她的怨难消,这段感情怎么可能走得长远?
一段感情是不能背负太多磨难的,否则注定了就是悲剧。
司机师傅没再打搅她,车子沿着护城河缓缓绕行,闻清看着窗外形色匆匆的人群,任由自己的思绪乱飞。
***
直到到了晚上,闻清找了个酒店住下,她从河边兜风回来就有些浑浑噩噩犯瞌睡,将窗帘全都拉严实了,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好几次,闻清置若罔闻。等最后一次响的时候,她终于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她没看是谁,料想可能是廖敬清,语气不善地正想警告他几句,可那边却传来了沈逸的声音。
“你没事吧?打了好几次都没人听。”沈逸那边背景空旷而深远,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闻清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飘荡在棉花上一样,虚软无力,又隐隐有些发冷,等再开口时,声音也哑的厉害,“我没事,一直在睡觉没听到。”
“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不过,你声音怎么了?”沈逸听出了不对劲,“不舒服?”
“可能发烧了。”闻清的脑子还剩几分清明,她觉得是下午在河边吹了太久的风,加上这几天晚上没睡好。抬手摸了下额头,大概是掌心也热的厉害,所以自己没感觉到温度有多高。
沈逸马上接话道:“他呢?他没陪着你?”
心脏再次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一下,闻清沉默片刻,“我吃点药就行。谢谢你沈逸。”
向人哭诉不是她闻清的风格,更何况这事真的太难说出口,闻清和沈逸随便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她想起身出去买药,可一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一样,随后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栽倒在了床上。
她以前身体从没这么糟糕过,现在感觉连喉咙都烧的火辣辣地,嘴巴里也很疼,好像长泡了。
闻清趴在床上,看着纯白的床单和枕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咸涩的液体沿着眼角流出来。
她慌乱地抬手抹了下,可怎么擦都擦不尽,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真是没出息!”
后来给前台打了电话,有服务员送来了退烧药,闻清吃完就睡下了。
她也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一会儿梦到闻定山,一会儿梦到乔梦婕,还有姜钰。可梦里面却一直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廖敬清像是一场雾,虚幻又缥缈,从来没有真实地存在过一样。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门铃声吵醒的,闻清中间也断断续续醒过一两次,但浑身没力气,所以干脆就这么躺着。
门口的人异常执拗,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她不堪其扰,只能裹了浴袍去开门。
结果门打开了,出现在外面的竟是沈逸。
他一身风尘仆仆,下巴上还长出了浅浅的胡茬,见到她开门,终于露出一抹疲倦的笑,“还以为你昏倒了,准备找前台来开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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