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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疯子三三
“我在院子里抽。”见他表情为难,闻清蹙起眉,“不能买?”
“不是。”廖敬清回答道,“你现在不能抽烟。”
闻清被他这话说的心口一跳,联想他昨夜的举动,有个未知的念头渐渐浮出脑海。
廖敬清耐着性子说:“你病才刚好,不能抽烟,之前一直咳嗽忘了吗?”
闻清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手心里竟渐渐溢出了一层薄汗。
她的例假……似乎已经过了好几天……
廖敬清见她发呆,走过来低声说:“我们去便利店逛逛,除了这个,看看你想吃什么?”
闻清微微掀起眼帘,目光触及到他幽深的瞳仁,心中那个感知越来越明显,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执拗地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为什么不能抽?”
廖敬清看了她很久,闻清几次都觉得他口中会蹦出那个可怕的答案。
最后只听他说:“不为什么,我结账,我说的算。”
闻清愠怒地瞪着眼,廖敬清伸手点了点她眉心,“走吧,可以给你买糖吃。”
闻清浑浑噩噩地跟着他到了便利店,忽然看到旁边就有家小药店,店面很小,可门口“药店”两个字极为醒目。
“怎么了?”廖敬清轻声询问,清爽的气息就在她耳畔。
闻清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些,“没事。”
她说完率先转进了便利店,廖敬清的目光却微微顿住了,也往旁边的药店看了一眼。
***
岛上的所有商店都没多大,货物有限,闻清转了圈发现没什么可买的。都是些小女孩爱吃的零食,加上她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廖敬清倒是拿了不少东西,水果、鲜奶、鸡蛋,他对她说:“这里食材有限,三天的时间,我们只能简单对付下。”
闻清对吃的向来没那么多要求,跟在他身边没有搭腔,但廖敬清很耐心,每一样东西都仔细挑选。
而且挑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嘴角一直带着浅笑,他心情很好,跟在身边都能感觉出来。
闻清只要想到他心情好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因为……她心里就开始莫名地烦躁,而一烦躁就忍不住想抽烟。她左右张望的间隙,嘴巴里忽然多了样东西。
很甜,带着淡淡的柠檬酸。
等她转过头,见廖敬清嘴巴里也叼了同样的棒棒糖,他微微扬眉望着她,“好吃吗?小时候爷爷常常买给我吃,听话的时候才能有,这是奖励。外面没有卖的。”
闻清将棒棒糖拿出来看了眼,糖棍是彩色的,上面还有模糊的刻字,但糖果没吃完看不清楚。
“是个故事,集齐所有颜色的糖果,吃完以后就能知道完整的故事。”廖敬清解释给她听,随后将旁边一大包棒棒糖塞进了购物框里。
闻清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廖敬清冲她一笑,“是不是比抽烟有意思多了。”
闻清没有接话,但他这样的举动让她心里那个猜测变得更加明显,垂在身侧的拳头都下意识紧了几分。她垂着眼说:“味道很奇怪,吃完这么多,牙齿也早晚要烂光。”
“奇怪吗?”廖敬清低喃了一句,将自己的棒棒糖拿出来,随即忽然俯身覆上她的唇。
闻清因为嘴巴里还有糖果,所以唇瓣微微开合了一点缝隙,他借着这点缝隙狡猾地将舌头伸了进去。
***
他们站的位置靠角落,又是在货架之间,所以根本没人留意到。落地玻璃外有阳光投射在两人身上,暖暖的,又带着几分灼热,耳畔都是便利店里播放着的女音沙哑的老歌,一句句撩拨着人的心弦和耳朵。
闻清感觉到思绪有短暂的空白,随即伸手要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吻得更深。
他的胳膊像是铁钳一般,将她牢牢压在了身后的架子上,彼此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她渐渐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竟然无耻地硬-了。
闻清又羞又恼,等他松开她的时候,偏偏又气息不匀,只能抓过旁边的东西砸到他脸上,“不要脸。”
廖敬清任她发作,只一眨不眨地低头看着她,眸色幽深,像是深不见底地漩涡,想要将她吸附进去一样。他低哑地说:“我太想你了才这样,闻清,你想我吗?”
闻清当然知道他这个“想”的意思,只感觉到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狠狠抬脚踩了他一下,转身就大步走开了。
于是回去时,路上就出现了这样古怪的一幕。闻清走的很快,将嘴巴里的棒棒糖咬的嘎嘣响。而她几步之外,廖敬清也含着同样口味的棒棒糖,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几步之外,但他眉间眼中都是微笑——
那一刻廖敬清真的在想,时光若能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哪怕一直跟着她的步子,一直跟着,这么近的距离也足够了。





半翅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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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三天会过的很快,可是在这样的小岛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延长了。一整个下午闻清都在院子里看书,时而看着前方的海平面发呆,廖敬清就坐在院子另一侧的原木小桌椅旁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偶尔传来轻微的声响,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
他就独自坐在那一处,他们俩甚至没有过多交谈,可这样的相处模式令闻清觉得越发地不自在。
就仿佛他们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小夫妻似的——
她躺了会儿就站了起来,谁知她一动作,廖敬清就马上看着她,像是十分担心她的一举一动。
闻清皱着眉,瞧他的眼光也尖锐而犀利,“怎么了?”
“没事。”廖敬清顿了顿,又问,“很无聊?”
“你说呢?”闻清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廖敬清居然还笑了,随后将手中的一个小木槌放下,闻清瞥了眼,发现他手边有很多很多的那个棒棒糖上的小木棍。
他手上还带了手套,慢慢取下之后,对她说:“我带你去海边玩,好吗?”
闻清嘴角抽搐了下,“不必,面对你没心情。”
廖敬清看着她,眼底有片刻的受伤,但他还是站起来,坚持道:“去吧,我和你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保证不会影响你心情。”
他忽然这般低姿态,反而弄得闻清十分地莫名,随后一想,出去走走也比窝在这里强,于是说:“你记得自己说的。”
廖敬清颔首一笑,“好。”
其实从便利店回来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几乎都维持在至少一米以上,闻清一直防备着他靠近,廖敬清自己也知道,总是不远不近地陪着她。
***
他们沿着小路慢慢走到了沙滩上,细软的沙子,踩在上面非常舒服,闻清走了一段路就把脚上的鞋给脱掉了。沙子温暖地溢进脚趾缝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痒痒的,但又熨帖无比。
她微微偏过头,余光瞄了眼身后那人,他一直双手插兜静静地跟着她,目光梭巡到她的,嘴角的弧度又向上扬了扬。
他一直踩着她的脚印走,每一步都虔诚而执拗,闻清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忿忿地想使坏,她故意东一脚西一步,走的歪歪斜斜姿态难看。
结果回头一看,他竟然也学着她的样子认真在走,可他个子高腿长,显然这样的动作根本难不倒他,反而走的很有美感。
闻清不高兴地转过头,结果耳边传来他清晰的一声笑,她恨恨地回头瞪他,他站在两米外对她笑得更加温柔。
海风很大,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被风吹的很乱,身上的白衬衫也被风吹的鼓了起来,可这一切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有多狼狈,反而将他眼底的光亮映衬得格外分明。
闻清郁卒地低着头大步往前走,然后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闻清。”
闻清不理他。
他还在叫,“闻清。”
一连好几声,低低沉沉地混杂在海浪声中。
闻清终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干嘛?”
结果见他不知道何时已将裤脚挽起,衬衫也一道道整齐地卷到了手肘部位,他笑着迎面扔过来一样东西,闻清接住了,一看是个海螺。
很大的海螺,闻清以前没见过,事实上她也很少去海边。
她愣愣地看着,还没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他紧接着又扔了一样东西过来,闻清再一看,是个小海星。
闻清气极,“你把我当小女孩吗?”
“你在我心里就是小女孩啊。”廖敬清抬手比划了个动作,期待地看着她,“我刚才告诉了它我的秘密,你要听吗?”
闻清盯着那个海螺,随后反手扔还给他,“幼稚。”
她转身就接着往前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她不知道身后的廖敬清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她不想知道,也抗拒知道。
而廖敬清将那个海螺拿好,嘴角扯了扯,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低喃一句,“我就知道,你不会想听。”
***
走了不知道有多远,阳光完全变成了橙色,偌大的太阳挂在海天相接的地方,一切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有那么一秒,闻清脑海中忽然冒出了“海角天涯”四个字,可这四个字注定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在一个废旧的木船边坐了下来,而廖敬清也在不远处的海滩上坐下,他们一远一近地看着同一轮落日,直到阳光倾斜,天色越发地暗下来。
闻清起身准备回去,走了太久也坐了太久,这会儿脚很酸很麻。可原本一直和她保持距离的人,这会儿忽然走近她,随后在她面前蹲下,只露给她一个结实宽阔的脊背。
闻清:“……”
暗淡的光线中,他侧脸轮廓更加分明,缓慢地对她说:“我背你回去。”
闻清当然会拒绝,可廖敬清早就料到了,说完那句话就一手拿起她扔在地上的鞋子,一手勾住她的膝盖将人强行按在了自己脊背上。
闻清挣扎着,但还是被他稳稳地背在背上,他的掌心在她臀上用力一拍,说:“回去的路很远,你不是讨厌我吗?把我当免费的交通工具好了。”
闻清简直理解不能,无语道:“我不稀罕。”
“我稀罕。”廖敬清低声说,“我想背着你和……”他话音一顿,又说,“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闻清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停顿的那一下,而且仿佛知道了让他迟疑的内容。如果、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此刻背着的就是她和他们的孩子……
廖敬清一定知道,如果真的怀孕,她肯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他才会说以后恐怕不会再有机会。
闻清趴在他硬实的肩膀上,视线忽然有些模糊,她闭了闭眼,终于没有再挣扎。
他手里拿着她的凉鞋,背着她慢慢地走着,天色越来越暗,偌大的海边只有他们俩。
廖敬清那一刻才意识到,他的全世界都在他背上了,可惜他没有好好把握,把他们推得那样远。
***
晚上闻清睡的很早,廖敬清没有进房间,一直在客厅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中途闻清起床去卫生间,这才看到他坐在吧台边上,昏黄的灯光笼在他头顶,将他的发丝都照的有些微微地泛蓝。
他很认真地在拼着什么,闻清迟疑了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结果她在他身后看清楚了,他在将中午买的那些棒棒糖的糖渣敲掉,将那些小棍一根根拼起来,最后拼成了一个城堡模型。
闻清不知道他做这种无聊的事干什么,直到他忽然转过身来,乌黑的眼眸深深睨着她。他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闻清摇了摇头,“我去卫生间。”
廖敬清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犹豫着,把东西慢慢递到她面前,“这是我听的第一个童话故事,我很喜欢,送给你……”
他的视线在她小腹处短暂停留,又说:“留个纪念。”
闻清并没有伸手去接,她看着他沐浴在暖色光晕中的脸,从来没有一刻他这般真诚过,那种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的样子。
原来他如此期待这个孩子——
闻清吸了口气,慢慢将视线移开,“谢谢,不过这东西拿着很麻烦,我很快会回b市,不方便。”她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这里的东西我都不想要了。”
她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留下廖敬清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半翅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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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两天很平静,两人除了早起一块去买菜,其余时间都是各做各的事情。闻清也会怀疑这人是不是背后又在耍什么阴谋,但他似乎真的只是想和她独享这最后的二人时光,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时间过得再缓慢,太阳还是有落下的那一刻,终于熬到了晚上,闻清忍不住问廖敬清,“我们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彼时两人正在共进晚餐,廖敬清听完这话抬头看她,大概惊异于她这么迫不及待,表情有些微微地凝滞,“中午。”
闻清便没再追问,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
这三天廖敬清变着花样地给她做东西吃,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胃口反而越来越不好,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甚至出现了恶心的症状。虽然没有怀孕的经验,但闻清做过类似的节目,她知道以后自己的妊娠反应可能会越来越明显。
等回了兴城,这个问题必须趁早做出决断了……
廖敬清显然也看出她没胃口,盯着她低垂的眼睫,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闻清抬起头看他,廖敬清抿紧唇,表情有些迟疑。
虽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可谁也没把这层窗户纸捅开,他将手边的碗碟推开一些,说:“我也觉得总吃这些有点腻了。”
知道他在给自己台阶下,闻清想了想,“我想吃冰淇淋。”
廖敬清:“……”
他是医生,虽然不是妇产科,但显然也知道这时候吃这个不合适。可孕妇似乎就是会忽然想吃一些突然想到的东西?
闻清看到他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心知他根本不会答应了,低下头闷闷地喝了口汤。
孰料廖敬清忽然说:“好,一会儿我们去买。”
闻清抬眼看他,廖敬清的表情很平静,他近乎柔和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她身上,有种宠溺的感觉。
闻清告诉自己,他会这么顺从都是因为孩子,对,都是因为孩子,不可能是因为她。
饭后廖敬清把东西收拾好,闻清就站在客厅里等着他,虽然她等待的姿态不是很明显,时不时地转悠两圈,可投递过来的眼神再清楚不过了。黢黑的瞳仁像是黑珍珠,却又巴巴地睨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廖敬清想到了那种小型宠物犬……
他都没来得及洗碗就带着闻清去了便利店。
其实这感觉很奇怪,像是他是家长,而她是个吵着要吃零食的小女孩一样,可廖敬清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愿意被他宠,他觉得很满足。
廖敬清站在冰柜前让闻清挑选,闻清看着琳琅满目的雪糕,觉得每种都想尝一口。但显然廖敬清这位“家长”很严厉,径直提醒她,“只能买一个。”
闻清不禁嘟了嘟嘴巴,廖敬清看着她的模样,眼底再度蕴满了笑,“有这么难选吗?”
她没有回答,但难以抉择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廖敬清刚想动手帮她挑选,闻清却只是拿了一只很小的可爱多。
廖敬清有些意外,闻清自然地说:“吃太多会胖。”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廖敬清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激荡的热流,他迫不及待地想确定她眼中躲藏的情绪,其实她……是不是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可闻清没给他机会,她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直接丢给他一句,“我到外面等你。”
廖敬清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嘴角不由微微扬了扬,快步走到收银台去结账。
***
回去的路上廖敬清一直试图和闻清说话,那种神采飞扬的感觉让闻清异常焦躁。
这之前她始终抗拒去接受这个可能性,怀了廖敬清的孩子已经足够让她抗拒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在她被他伤的最体无完肤、最狼狈的时刻。
这个男人不仅玩弄了她的感情,还用卑鄙手段害死了她的父亲,而且他很快会结婚,这里面无论哪一样都说明这个孩子是不该存在的。她太明白一个和睦的家庭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究竟有多重要,父爱或者母爱,缺了哪一样对孩子来说都是不完整的。
更何况她和廖敬清之间,这么多的新仇旧恨,把孩子生下来让他看到这样的父母,对他而言也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可这种种的理由支撑着,当真的让她罔顾一切随意伤害这条小生命时,她忽然又做不出来。
闻清觉得自己快被这矛盾的情绪给折腾疯了。
在这种焦躁中越来越焦虑,也就越来越不想理廖敬清。幸好,廖敬清很有眼色,发现她再度回归到了防御模式,于是就识趣地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忽然有人从旁边的小径跑过来,闻清记得这是上次那位给他们鱼的老人家,廖敬清似乎一直喊她玉婶。
玉婶脸上满是焦急,拉着廖敬清道:“小敏他们几个孩子出去玩,可是现在都没回来,今晚又有台风。”
廖敬清皱了下眉头,“附近都找过了?”
“找过了。”玉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我也去小刘那报了警,可是小刘他们人手不够,你——”
她说完为难地看了眼闻清,廖敬清马上会意,“我陪您去找。”
他也回头看向闻清,闻清手里还举着剩下的一小半可爱多,样子有些呆。
“我去去就回来。”廖敬清伸手想触碰她肩膀,到了半空又停住,只说,“家里我都安排好了,你安心在房间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屋子。”
说完仍是不放心,紧紧盯着她眼睛,“我很快会回来陪你。”
闻清握着雪糕的手指有点发凉,这会儿周遭已经开始起风了,天色阴沉沉地,那感觉就跟末日即将来袭一般。她木然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她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背影笔直而坚韧,一如初见时那般果敢挺拔。廖敬清一直看了很久,等那抹背影走得快要看不见了才回过头,“走吧。”
他心里记挂着闻清,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舍不得离开她,可玉婶的孩子都在外地工作,家里连个年轻人都没有。
廖敬清心里焦急,扶着玉婶走的非常快。
***
他这一走就是几个小时,闻清待在屋子里,除了外面呼啸的风声和海浪有些吓人之外,其实一切都还好也很安全。可她待在温暖的毛毯中,却有些心神不宁。
无意识地朝门口看了几次,看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有一点点动静就全身都紧绷起来,可每次都是虚晃一枪,门口一直安安静静地。
闻清起身去给自己倒水,可是屋子里的灯忽然倏地灭了,原本明亮的屋子忽然陷入黑暗之中。
视线受阻,听觉就格外敏锐,她感觉到海浪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紧接着门口传来了沙沙声。这栋房子离海边的距离不够远,闻清怀疑是潮水倒灌了。可她现在手边没有任何可照明的东西,只能凭借着记忆力,慢慢摸索着墙壁走过去。
短短的一段路,却像是走了好久。她蹲下身,双手在地上试探地摩挲着,果然在门缝和地毯上摸到了水渍。
闻清倒吸了口气,心里有了一丝慌张的感觉,其实她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这一刻却忽然有些害怕死亡。
她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温热而柔软,尚不能感知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滋味。
闻清慢慢地折回沙发边上,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靠着墙壁坐到了沙发背上最高那一处。
其实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可水流的声响一下下刺激着她的耳膜,恐惧也无声地悄然逼近着。闻清在黑暗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惧怕和孤独,她以前看过很多灾难片,知道台风带来的摧毁性有多可怕,外面此刻雷雨交加,真的有种一切都要被淹没的可怕感。
她脑子里乱极了,耳边不知道为什么响起了廖敬清的那句话,可这个人总是骗她,她不该再抱有期望的。
冗长的一段时间,闻清就那么抱着自己的胳膊坐在那,她想起了乔梦婕和闻定山,又想起了姜钰,可是最后陪她度过这煎熬的,却是肚子里这个令她倍感复杂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门板,力道非常地大。
闻清的心脏蓦地紧了紧,心律也开始骤然加快,她用力抓紧自己的手臂,指甲都陷进了皮肉里。
黑暗让她脑海中产生了很多可怕的猜想,视线凝聚在一片模糊之中,总觉得像是有魍魉魑魅要冲破那门板扑向她似的。
可下一秒,一股海风夹杂着雨滴从门口灌了进来,门板被撞开了,随着投射进来的浅淡光线,她看到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她认得他,那是廖敬清。
***
他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手灯,呼吸粗重而急促,像是一路跑回来的。等走到自己身前,果然浑身都透着股潮湿的寒意,他颤声问,“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闻清这才将他整个人都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脸上满是雨水,西裤的裤脚上还沾染了沙子和泥土,大概因为冷,他的面颊和嘴唇都透着不自然地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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