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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一条
都是这些该死的小子,怎么每每都会在这种不该来的时候出现?难得的一点好兴致被任幽还有李贞这两个小子给搅了个无踪,柳一条心下不免有些懊恼,不过就是想跟自己的媳妇儿亲热下而已,他怎么会就那么难呢?
满带着怨念,柳一条抬步走向后厅,进门儿的时候李贞那小子正静坐在那里静心品铭,见得老师迈步进门,便急忙放下茶碗儿起身见礼。
“学生见过老师!”规规矩矩地躬身与柳一条行了一个见师礼,留意到老师的面上流露出了些许的不善与不喜,李贞心有所感,不待柳一条说话,便事先开口堵道:“夜半之间还来打扰老师清修,实则是学生之过,还望老师能够海涵。”
“嗯,”这小子,倒还算是有些机灵,比起之前做了错事而不自知的那个任幽,不知聪明了几许,柳一条竟自在厅内主位安坐,满意地抬头看了李贞一眼,淡声说道:“咱们师徒之间,用不着这般客套,你也且坐下说话吧。”
虽说师徒如父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抬腿在徒弟身上踹上两脚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李贞毕竟是皇子,有些面子却还是要给的。
“谢过老师!”再次弯身施礼,李贞提摆依右侧而坐。
“今日,阴妃的葬礼可还顺利?”接过下人端递来的新茶,柳一条轻声向李贞问道。
“劳老师挂记,”见师父主动问起,李贞的眼中闪现一丝激动兴奋之意,面色微有些潮红地拱手回道:“今日天晴路旷,又有礼部众位官员的安排陪同,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差错,申时末的时候,母妃的棺椁已是入土为安。”
“既是如此,殿下不在家中为阴妃娘娘静心安祈,这般急匆匆地跑到为师的府上是为何故?”柳一条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严厉,方才在李贞的言语之间,他竟看到了李贞眼角眉间流露出了一丝喜意。
李贞虽不是阴妃亲生,但李世民这位明君确是他实打实的亲爹,不管怎么样,在人伦上,李贞与阴妃确实是有着一份谁也抹不去的母子关系,现在娘死了,李贞这个做儿子却还在这里幸灾乐祸,若是被旁人见了,会作何想?
没有来由的,柳一条的心下也是一寒,第一次切实感觉到,这个李贞虽是自己的学生,但他更是一个心里还想着皇位的皇子。
天家无亲,尤其是在争夺他们老爹皇位的时候,这些皇子们,更是无情。
想想魏王李泰,为夺东宫之位,不惜刀挥兄长,弑毒生母。想想齐王李佑,为享大唐皇位,不惜挥军反叛,企图与亲爹对峙,甚至于对自己的亲爹也欲斩之而后快。再想想历史上那个有明的窝囊太子李承乾,在东宫谋策反叛的时候,又何尝没有过想要了他老爹小命的打算?
谁能保证,眼前的这个越王李贞,不会是第二个李泰,不会是第二个齐王?
想到这里,柳一条额角不由渗出了一丝冷汗,以前李贞不甚得志之时还不太觉得,现在看来,这个李贞的心里,怕是也住着一只魔鬼,只是不知道这只魔鬼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被彻底释放出来。
一时之间,柳一条的心下也开始变得有些迷惑起来,当初自己收下这个徒弟,究竟是对,还是错?
“回老师话,学生此来,是为道谢。”并没有察觉到柳一条的心中所想,李贞犹自兴奋地开声说道:“多谢师傅昨日为学生指点迷津,不然,不知要再等多少时日,学生才能入得父皇的眼里。”
“先生可知,父皇已有多长时间没有单独诏见过学生了?”李贞有些忘情地从椅上站起身来,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样,面色满带悲泣地开声说道:“五年!自本王从宫内搬出,已经整整五年了!”
“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每年过节时宫里分发下来的礼品,也都只是礼部的官员在负责打理,衣食虽然无忧,但是……”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李贞忙着收敛情绪,继而淡声说道:“这般说并不是报怨父皇对本王漠不关心,毕竟身为国主,父皇平日里也是少有闲暇,本王可以理解,只是一直都这么持续了五年,本王心里,着实是有些失落。”
“不过今日,”李贞的双目之中闪现出一丝神采,面对着走到了柳一条的跟前,满是兴奋地开声说道:“在阴妃的丧礼之后,父皇竟先于太子单独诏见了我!”
“哦?”柳一条目光一闪,有些诧异地开声向李贞问道:“皇上竟先于太子殿下单独诏见了殿下?”
没道理啊?李承乾的守灵送葬,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要比李贞的干嚎要文雅高明得多,李世民又不糊涂,怎么会让李贞这个不甚得宠的皇子先于太子呢?
这不合常理。
没有像李贞那样欣喜若狂,几是忘乎所以,柳一条的心不由稍向上提了一下,抬头眯看了李贞一眼,接声说道:“不知皇上可对殿下说讲了些什么?”
“说到是没说什么,”见师傅问起,李贞遂拱手回道:“父皇只是抬手拍着本王的肩膀,看着本王说了一句‘你,很好!’,之后便挥手让本王退下了。”
“所以,”柳一条的面色微沉,看着李贞说道:“就因为这件事情,殿下便连夜赶到了为师的府里?”
“学生急着给老师报喜,又怕会被人察觉,是以才一拖再拖,直到时近子时才悄然出府。”李贞再次开声回道:“只是却打扰了老师的清修,还望老师莫要见怪。”
“你,糊涂!”柳一条抬手指了指李贞,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白天刚出了风头,半夜他就摸到了自己的府里,别说他们已有师徒之实,便是什么都没有,现在怕是也已说不清楚了。
事实上,在给李贞出主意之前,柳一条就有想过免不了会引起李世民的注意,毕竟一个被忽略了五年的孩子,一夜之间忽然开了窍儿,搁谁也都不会轻易忽略、错过,更别说李世民那位千古明君了。
只是柳一条万没想到,李贞这个平时看上去挺聪慧的一个孩子,关键的时候竟会这般愚蠢,受了皇上的诏见,不懂得滔光养诲也就罢了,竟还深夜他寻,这不是在往秃子头上放虱子么?
难道他就不知道,现在他的身后,不知会跟着多少条尾巴么?不说李承乾那位已是变得无比精明的太子爷还有其他几位智商都不甚低的皇子,便是李世民这位有道明君,也断是不会错过指点他儿子的背后之人。
另外,柳一条目光犹疑地抬头在李贞的身上打量,心中想到,这小子今夜的这番举动,不会是他有意为之吧?
柳一条不信李贞的智商会低下到如此地步,在明知自己已是众矢之的的情况下,竟还会这般大摇大摆地到自己的府里来。
借机把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暴露出来,烙上他越王殿下的烙印,同时亦能增加自己在父皇跟前的筹码,毕竟他老柳现在怎么也算是有了一些身家跟名声,这怎么算都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看着面前这个还显稚嫩的脸旁,柳一条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学生,有八成的可能是在算计自己。





牧唐 第七百四十四章 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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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猜疑
柳一条很纠结。
并不是怕什么,毕竟收不收徒弟,决定权在他,谁也逼迫不了,便是真给李世民知道了,最多也就是家长见老师时的几句客气问话,想来以李世民这位明君的城府,便是真个心有不忿,多数也会选择隐忍下来。
至于太子还有其他几位皇子,心有怨言甚至忌恨是免不了的,毕竟人以前都曾提过大包小包的礼品来过府上,所为的也无非就是‘不帮已,亦勿帮人’,把损失和威胁降至最低,而他现在却‘背信弃义’地收了越王为徒,这些人心中有些想法也属正常。
虽然柳一条从来都不把自己看得太重,更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少了自己地球就会停转,大唐就会亡国,他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当然,也不会那般地白痴。
不过,柳一条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不管是究于何种原因,随着他在大唐的名声日显,还有他柳府下那些个赚了些钱的商铺,不知不觉之间,他早已是入了这些皇子皇孙的眼里,成了他们眼中无比美味的香勃勃。刨开那些虚无飘渺的名声不提,那些个皇子也都是一些个见钱眼开的主,他们也缺钱。
小押了一口热茶,柳一条手指轻击桌面,他并不担心这些皇子会有多么愤青惨烈的报复,他们没那么蠢,最多也就是在暗中使使绊子,拉拉后腿,像是上次着人刺杀那般极端手段,他们当是没有那个胆子。
只是,让柳一条很是纠结的是,李贞,柳一条怎么也没想到,李贞这个看上去那么老实厚道的一个孩子竟会费尽心思地算计自己。枉顾自己当初心生怜意地收他为徒,还一心想要为他谋划上一个太平王爷的路子,没成想竟寻了一个白眼儿狼回来。
难道他真的以为把我暴露出去,我就成了他的人,会甘心情愿地供他驱使吗?柳一条的嘴角儿露出了一丝略显冷淡的笑意。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个李贞或是他背后那些个为他谋划这件事的幕僚,也忒过天真些了吧?我柳一条便是再不济,又岂是任谁都能摆布驱使的?
柳一条很生气,不过至于后果严不严重,就只有李贞那小子在以后慢慢体悟了。
“这么说,柳一条早在数天前就已将贞儿收在了门下?而今日贞儿的哭嚎之举,也是出于柳一条的授意?”听着李然带回的讯息,李世民的眼中闪现出一丝光亮:“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柳一条已经不甘寂寞,想要入仕为官了?”
“还是,他还嫌着朕的这些皇子们闹得还不够轰烈,想要在这党争之中搅上一搅?”说话之时,李世民的目光又变得甚为凌厉。
“皇上多虑了,”想起之前曾在柳一条那里得来的好处,李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有必要多嘴说上一句:“以小人看,柳先生与越王殿下之间,多也只是私交,算不得是参于党争。”
小心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见这位皇帝老爷的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李然大着胆子接声说道:“不是小人多嘴议事,比起太子殿下还有吴王殿下来,越王殿下的谋略、武功,还有其背后的势力,着实是太过逊色,想来以柳先生之智,便是真要参于皇储之争,也断是不会……”
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剩下的那些贬低李贞的话语,李然着实是不敢再言,再怎么说人也是皇子,是眼前这位明君的儿子,再多说的话,李世民这个当爹的,面上怕就挂不住了,李然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放肆!”冷面扫了李然一眼,李世民轻斥了一句,不过见李然诚惶诚恐地曲膝跪下之后,也就没再多作追究,毕竟李然所说乃是实言,而且,对于李贞今日针对柳一条的所为,也颇让李世民感到失望。
李然或是没有看出什么,但是在得知李贞确是进了柳府的讯息之后,李世民就已看出了其中所隐含的端倪所在,毕竟类似于逼宫这种事情,这些年来他李世民也是没少做过。
自作聪明,自毁前程。
这是李世民对李贞今夜所玩伎俩的评价。
这种算计,若是搁在旁人身上,或许还就真会遂了李贞的意愿,但是那柳一条,岂是等闲之人?
想想他这两年之内所作所为的那些事情,不管是生意、医术,还是种田、寻仇,哪一件谋定而后动,哪一件不是透着机锋透着算计?这样一个像是老狐狸一般的年轻人,岂会看不出李贞借势逼宫的伎俩?
说不得在打算收下李贞为徒之前,人就早已在心里想到了各样对应的对策,又哪会惧了你一个小小的逼宫算计?
得人心难,失而复得更是难上加难,像是柳一条这类有大智慧之人的心思,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再得了。
李世民心下不免为他们家老八感到叹惜,柳一条为人重情,也极是护短,轻易不会收徒,若是收了,则必会真心以待,断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徒弟受人欺凌。只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因为他们家老八或是他府中幕僚的鼠目寸光而白白错过了,可惜。
至于柳一条参与皇储之争的可能性,李世民轻摇了摇头,念头一起便直接在心中否定,依着柳一条那奸滑懒惫的性子,这种事情他避都来之不及,又怎会主动掺合进来?
或许真如李然所说,他们只是私交而已。
“行了,起来吧。”想到此,李世民低头看了还跪在那里的李然一眼,轻摆了摆手,道:“你也算是朕身边的老人了,要知道,朕虽不禁言,但是你也莫要忘了这宫中的规矩,日后,不该说的话,你便是将它烂在肚子里也莫要再提。”
“是,皇上,小人该死,小人谨记!日后断是不会再犯!”俯在地上又与皇上磕了两个头,见李世民确是没有再怪罪的意思,李然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身来。
不管是惊是怕,这个坎儿总算是过去了,凭着他在皇上身边这些年的经验,李然知道,皇上方才对柳一条所起的那点猜疑,在刚刚的那些斥责之中,已是随风而去,不用再去担心了。
“嗯,”李世民轻点了点头,暂时把李贞的事情给放到了一边,想起明日长孙皇后的寿辰,继而开声向李然吩咐道:“明日是皇后的寿诞,你去替朕准备些首饰缎子送到立政殿去。”
“明日朝中事务冗繁,朕就不过去了,”说道着,似忆起了一些往事,李世民又特意向李然吩咐道:“记得让膳房做出一碗鲜豆花来,中午开宴时给皇后送上,就说,这是朕的意思。”
“是,皇上!”尖声应了一句,见皇上摆手示意自己退下,柳然躬身一礼,便缓缓退出身来。
“便是随在朕身边十几年的内侍,都肯冒胆为你说上几句好话,柳一条,你,确实不错。”看着李然退出殿门,李世民低声喃语,若不是知道李然对自己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否则就凭着方才的那几句话,任谁都会忍不住怀疑,李然这个内侍总管,是不是已经被柳一条给收买了去?
“柳先生竟收了老八作为门生?”听到手下人的回报,李承乾满脸地不信:“这怎么可能?就老八?文不成武不就的,柳先生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连我这个一国储君,堂堂的东宫太子,数次出面劝说相请,柳一条都不为所动,没有一点向往归附的意思,他老八何德何能,竟会拜在柳一条的门下?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老八,配吗?
李承乾心中忿忿不已,不相信柳一条竟会舍他而选择了李贞,这个连他都还不如的弟弟。
“回太子殿下话,”方自兴拱手回道:“小人亲眼所见,今夜亥时左右,越王殿下连夜驾车到了柳先生的府里,进去约有半个时辰方才出来。”
见他们家主子仍是有些怀疑,方自兴再次往里加了一点小料:“而且,小人曾亲而听到,越王下在与柳府管事的对话之中,称柳先生为‘老师’。”
“这么说,今日老八在葬礼的异特行径,皆是柳先生所授了?”李承乾的面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想一想他今昨两日的辛苦守灵送葬,竟还不及李贞的几声痛哭,心里不由得一阵憋屈难受。
“柳先生一向都是与世无争,且心向田园,也从不插手我们兄弟之间的政事,怎么这次……?”李承乾背手皱眉,起身在厅内来回走动:“难道他现在,也不甘寂寞了?”
“只是,他怎么会看上李贞?难道我东宫还容不下他吗?”百恩而不得其解,李承乾觉着自己的脑袋开始有些疼了。
“继续监视,一有异况,马上向孤来报!”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再去多费心思,反正时间还早,有些事,需要多看才能明了。
“嗯,还有,”李承乾接声吩咐道:“要注意柳府上下的安全,孤不希望再有人威胁孤的救命恩人。”
“是,太子殿下!”应了一声,方自兴转身出门,几个起跃之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牧唐 第七百四十五章 贾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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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五章 贾玄臣
“先生,我们这般做法,会不会是有些不太妥当?万一要是惹怒了柳先生可该如何是好?想那柳一条毕竟还有一些手段,本王担心……”越王府里,李贞安坐在正堂,神色恭敬地看着身边的一个长者,轻声向其询问。
那柳一条毕竟不是傻子,像自己今日这般几近明目张胆地算计于他,他不可能会没有半点儿察觉,想起柳一条之前对付敌人的那些手段,李贞多少感到有些不措,不由便开口向他府上的教习请教起来。
“殿下如此着急、忧虑,可是不信老夫了?”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贾宜半眯着眼睛,轻捋起下颌不多的胡须,面上的表情不显喜怒。
“自然不是,本王若是不信,当初也就不会依着先生之言刻意与那柳府交好并拜了柳先生为师了。”听出贾宜似有不悦,李贞忙着收拾言语,轻声宽慰:“还有今日这‘逼宫’之举,不也是纳了先生的建议么?先生处处为贞着想,这些年来亦是没少为贞出谋划策,帮着本王免了不少灾祸,本王便是谁都不信,也是断然不会对先生有任何的猜疑。”
“所谓食君之俸,忠君之事,既为王府教习,老夫理当为殿下出谋寻策,使殿下避凶趋吉,”听李贞话说得诚肯,贾宜的面上不免露出一丝笑意,继尔开声说道:“再者,当年若是没有殿下那一饭之恩,说不得我贾玄臣早就已饿死于道旁,殿下与我有一命之恩,玄臣怎能不相死以报?”
想起当年落难之时,自己在街边行乞三日而无一饭时的状况,贾宜面有戚戚,当时若不是李贞的一句话,在那种荒灾无食的年景,他贾玄臣纵是有满腹的才华,怕也只是在路边多添了一具饿死骨而已。
做人要知道感恩,所以一向自负的贾宜贾玄臣,毅然地投在了当时位劣势微的越王门下,连着五年的精心辅佐与谋划,终是让李贞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在长安城站稳了脚跟。
“先生厚爱,贞铭记于心,日后若本王能得大势,必不忘先生今日之恩德!”扔出一张巨大的画饼,李贞面对着贾宜感激颔首,他自己心里也是万分明白,这些年来,若是没有贾宜在旁帮衬,他在宫外的这些日子,也必如其他几位无势的皇兄皇弟一般,黯然、艰险。
“殿下言重了,”听李贞提起大势,贾宜的两只老眼中精光暴闪,老神在在地轻捋着胡须开声说道:“老夫素来都认一句话,那就是‘事在人为’,凡事只要谋划得当,时机适宜,断是没有不成之举。”
“大势如此,小势亦是雷同,”说着,贾宜扭头看了李贞一眼,道:“老夫知道殿下为何而忧心,想那柳一条也确是有些本事,不说其书艺学识如何,但就其谋事时所行的那些计略手段,便是老夫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说起这个,贾宜不由又想起之前柳一条在对付候君集一门时所使用过的那些手段,缜密、果敢、狠辣,且还带着那么一点睚眦必报。
一击致命,防不胜防。
贾宜曾不止一次地易地设想过,若是自己当时站在柳一条所处的位置上,面对着兵部尚书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贾玄臣能不能做得更好?
结果很让人失望,确切地说是很让贾宜失望。他发现若是避祸,他胸中有计策千万,足以保柳氏一门在候君集的打压下安然无恙,但是要想做到像柳一条一般,在自保的同时还能予以反击,把堂堂的一个兵部尚书给搞了个家破人亡,永绝后患,他做不到。
防守有余,而攻击不足。
这是贾宜的缺点,也是贾宜让李贞故意接近并拉拢柳一条的原因所在。若是李贞能得自己与柳一条两人的共同辅佐,攻守具备,贾宜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这越王府。
“既是如此,那先生为何还……”李贞不解地开声询问,毕竟已与那柳一条结下了师徒之谊,关系也谓不浅,李贞不明白,贾宜为何还要再行这‘逼宫’之举,难道他就不怕会因此而引得柳一条的反感么?
“一种只能存在于暗中的师徒关系,要来何用?!”看出李贞的心思,贾宜一语道破,凌声道:“老夫要的,是能与殿下绑在一起的君臣之谊,在他身上烙下殿下的影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有这样,他才会竭尽全力地辅佐殿下,只有这样,府中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语与事端,才能让他知道。”
像是那种一方否认便死无对证的师徒关系,贾宜信不过。
所以,贾宜才会兵行险招,冒着或会得罪惹怒柳一条的风险,也要把越王与柳一条之间的关系挑到明面儿上来,只有这样,柳一条才有可能会成为越王殿下的心腹,成为李贞想要成就一番大势的助力。
他在赌,赌柳一条的器量,赌他们家越王殿下这段时间以来与柳一条所培养出的感情。
胜了,他们家殿下必定会如虎添翼,平增诸多助力。
败了,也无非就是一个师师徒徒的关系,不犯律法,不失公德,最多也就是师徒离心,与身无碍,对越王府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还有一点就是,不管此番计策成与不成,只要能让外人知晓了他们家殿下与柳一条的关系,与他们家殿下在外间的名声,无疑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抛开柳一条匠人与医生的名头,仅就是其在书法与文学上的造诣,就足以让李贞的身价成倍上涨,‘柳氏书法’的传人,《三字经》、《汉语拼音》及其他一些诗、词名句作者的门生,用一句很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很有噱头。
这些东西用在那些武将身上,几可忽略,但是在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骚客及大多的文官身上,作用就不可谓不大,这对李贞这位名声不显的越王殿下来说,是一种价值不小的潜在资源,不可不夺,不可不用。
事实上,当初贾宜千方百计地让李贞故意与柳一条亲近,多也是抱着这样一个目的,人为重,名为重,其他皆可暂放一旁,因为已经默默无闻了数年的李贞,现在太需要一个显露与人前显露与李世民视线的契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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