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点点万
第27章第二十六章
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那天雨过之后,气温窜得很快,穿着毛衣在阳光下走,能走出一身的薄汗。
海棠也开了,花应该是好看的,但我好像看不出颜色。
傅懿行的车钥匙还在我这里,我把他的车锁在了他那幢搂的地下室,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车钥匙还给他。
那日的分别是再正常不过的分别,只是他说了再见,而不是明天见。
我不知道我和他是不是在进行一场冷战,我想傅懿行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他确实也没有找过我,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敲开他家的家门。
以前他也和我生气过,但他不会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常常在聊天框里输“傅傅,我把钥匙给你送去?”,想了想还是删了。
他应该是在家里刷题的吧,没有要用到自行车的地方,所以也不来问我。
解老板在班上说,希望大家不要在背后议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
他这样说其实也没有多少意义,因为班里根本没有恶意的议论。
一开始时就是这样,傅总是高二九班的傅总,无论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他都是最帅的男神,最好的体委,最厉害的学霸。
解老板和傅懿行妈妈说,其他班主任也会帮助控制舆论,可是其他人如果已经觉得傅懿行不好,舆论哪怕控制住了,他们也依然会在心里觉得他不好。
虽然傅懿行让我不要把时间浪在陈凯身上,可我总是忍不住,路过陈凯他们班时,我会无意识地往里面看一眼,看看那个坏人过得怎么样。
事到如今,我没法心怀善意,陈凯是一个非常恶毒的人,就像谷阳说的,他不值得任何形式的同情。
傅懿行没来学校的第五天,迢迢趴在桌上,拿下巴一下一下地磕着桌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念傅总。”
谷阳转过头去,说:“我也希望他赶紧回来。”
我把草稿纸上的作文往作业本上誊,没做声。
想念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在食堂看到剁椒鱼头,迢迢吃了上一次的苦,没再点这道菜,我记得它是辣的,是那种让我下不了口的辣,但我还是点了,吃着鱼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冒汗,嘴巴也肿了一圈,抬起头,对面坐的不是傅懿行,这时候我真想问问傅懿行,“你怎么这么厉害”。
可是他不在我对面。
学校里又安排了小熊伴嫁,没有任何征兆。我们不知道它又来了,走进食堂看到屏幕上的菜单,迢迢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我们三个人排了三条队,顺顺利利地排到了,我把那鸡胸肉放在嘴里咀嚼,嚼了半天就是咽不下去。
我还是觉不出它的滋味,甚至以为工艺比上次还逊色一点。
迢迢夸张地吃着,边吃边赞叹,我想一定是因为我盘里这块不是傅懿行给我的,所以才那么难吃。
操场上的银杏长了一树的新叶,它不秃了,迸发着整树的生命力,绿得灼眼,它还是那么高。我真想要一片绿色的书签,要傅懿行亲手写亲手做的,我再也不嫌他字丑了,他要是不愿意我就拿刀架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给我写!”他敢不写吗?
我很想他,可我不敢说。
这么些天过去了,他一句话都没有同我说过。
有首歌里唱,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我害怕我与傅懿行也走着走着就散了。
“那个傅懿行好像真的是gay,那天被举报之后,他就没来上课,他是不是被学校停课查看了?”
我因为出板报忙到很晚,在厕所里洗手时就听到有人这样问。
我觉得这话问得很搞笑,转念一想,学校的处理方法的确容易给不知情的人留下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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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印象。
反正等着傅傅拿着奖牌回来时,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我甩了甩手正要离开,就听见一句,我记了许久的声音,“他就是该死的同性恋。”
陈凯的声音辨识度不高,却让我印象深刻。
我听过他在许多种状态下的声音,尤其记得他咒骂傅懿行时那个尖刻的语调。
他说得咬牙切齿。
他的同伴说:“你别这样,他又没来招惹你。”
陈凯冷哼了一声。
我站在原地,等他们出来。
听到陈凯说“他就是该死的同性恋”时,我还没有多少感觉,可能是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如他当时的诅咒,但是他这一声不屑一顾的的嘲讽,就在一瞬间,点燃了我骨子里的暴虐。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右臂,它一直在发抖。
生气。
真的很生气。
又心疼又生气。
那感觉就像一个婴儿,长着白嫩柔软的皮肤,却被人按在水泥地上摩擦。皮肤被蹭的血肉模糊,小孩在哭,然后那痛感一点一点地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我右手颤抖着,整个右胳膊又疼又烫。
沸腾的血液被心脏推了出去,流过全身上下的血管,燎了一路的灼痕,最终烧进了大脑,把理智化为灰烬。
我妈,教我要善良,交警叔叔,也一直让我做善良的人。
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我一直将嗜血的,暴力又凶残的一面掩饰得很好。
我几乎以为我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了。
我曾经那么希望陈凯能变好,我不让谷阳和迢迢用恶意揣测他,我他妈还在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让交警队帮忙找找他。
我这样一个,生来就向着地狱前进的人,被许许多多的美好阻拦了脚步,陈凯这一声冷哼,为我彻底扫清了前行的障碍。
生气是什么感觉,暴怒是什么感觉,我终于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
谢谢陈凯,他引爆了我的极乐世界。
当我抬起头时,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笑,笑得很温和,然后就与走出来的两人对视了。
陈凯还是那副气虚的样子,他身形还可以,可能与我差不多,没有唐城那么瘦,那个怏怏的样子,恐怕是内心的阴暗在对他进行反噬。
他的同伴我想那个男生只是不清楚状况,听他的意思,他都不知道举报信是陈凯写的,他以为我在和他打招呼,一脸迷茫,但也冲我笑笑。
我又打开了水,水流很快地流过我的掌心,我两手相互搓着,想让右手的颤抖变得不那么明显。
陈凯冲了一下就离开了,男生洗得仔细,临走前又冲我笑笑,我跟着他走出了洗手间,看到他加快了脚步,去追陈凯。
人在极其愤怒的时候,反而能冷静下来。
我不会放过陈凯,但我想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式,给他一些教训。
傅懿行消失了有半个月。
这半个月,气温一路升到二十几度,又跌回十几度,海棠花被来势汹汹的暴雨浇得七零八落,花瓣散了一地。
后来枝杈上就看不见花了。
我还是与谷阳,迢迢一起,每日嘻嘻哈哈的,没事的时候会在网上搜一搜法律相关的问题。
我没有与他们说我的想法,虽然我知道只要我说了他们就一定会参与进来。
我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
他们都还有很好的未来,而我,怎样都行。
慢慢磨蹭着,傅懿行也回来了。
他考得不怎么好,只拿到铜牌,有人听数学老师说,他在北京集训营里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总是犯低级错误。
铜牌与他的省一等奖并没有多少区别,他不能与清华北大签约,有一些普通的211学校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但他也不曾接受。
这些都是听说,他什么也没说。
傅懿行只是在一个早晨,背着包从后门走到座位上坐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前排有女孩欣喜地说傅总回来了,我才偏过头去瞄了他一眼,看到他瘦了不少。
“傅总!我好想你!”迢迢也不顾这是早自习的时候,直接喊出了声。
谷阳和我说,“他是想傅总的作业了。”
见到他我很高兴,可我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我还是举着语文书,心不在焉地念着。
谷阳也不嫌弃我这样冷淡,自顾自地说:“这次就再也不会走了。”
我读不下去了,把手伸进包里,摸索傅懿行的车钥匙。
捏着他的钥匙,我心里乱的很。
我该怎么和他说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
钥匙忘记还你了?
我也想和路迢迢一样,对他说“我好想你。”
我知道自己说不出来。
我如果能说出我好想你,就不会和他失联这么久,那个下雨天,我就会和他说,你完全可以去追求爱情。
可是这些我都没有说出口。
傅懿行考成那样,我也是有责任的,在他最失落最迷茫的时候,我不仅没给他鼓励,还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就是任恪做出来的事。
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都想要推卸责任,于是,此时此刻,我恨极了陈凯。
如果他没有在我们班里发疯。
如果他没有写那封举报信。
傅懿行就会高高兴兴地与我们在一起,上语文课,做数学题。
在他去集训前,我就会和他说,“傅傅,我觉得你能拿金牌。”
他会说:“如果没有失误的话。”
他能和我一起看海棠盛极一时,看银杏欣欣向荣。
他不会不开心。
他不会失误,之前他从来没失误过。
他应该去清华北大的,这时候他应该开始享受自己的悠长假期,而不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班里,继续读高二。
下课的时候,傅懿行终于来找我了。
“钥匙,你是不打算还我了?”他的表情是在笑的,眼里却没有笑意。
傅懿行还是这么温和,他是个多么好的人呢,他从来不让人分享他的难过,总是独自承受。
我把钥匙交到他手心里,捏了捏他的指腹。
他愣了,又冲我笑了一下。
上数学课时,讲台上李老师明显盯着后排停顿了一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傅懿行背着包从后门走了。
然后一下午都没出现。
所以我在放学的时候,走到了高二(7)班陈凯他们班门口。
我很难描述我当前的感情,理智上,我应该问问傅懿行,他为什么要翘课,我应该给他疏导情绪,应该把语文课做的笔记都拿给他看,给他讲这学期以来他错过的所有古文,我知道该怎么做是正确的,但我不想那样做。
我只是在七班门口,透过窗户观察陈凯。
陈凯此时此刻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这和我构思的不一样。
第28章第二十七章
今天和我预想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但是今天傅懿行数学课上就背着包走了。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
陈凯站了起来,我便从前门进了高二七班的教室,这个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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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我高一的同学,分散在各个位置,还有那天那个男孩儿。
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我,有些人注意到我了,视线一直黏在我身上。
我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我,要看就看吧。
我直接踹翻了他的桌子,桌面上的文具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抽屉里的课本哗啦啦全飞了出来,有几本倒卡在刚刚被拖过还没干透的地面上,等会儿捡起来的时候,直接扑在地面上的两页恐怕是不能看了,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对不住你了,陈凯的同桌,但谁让你是他同桌呢”,然后立刻用右手拉过陈凯的手腕,左手推着他被我钳制住的右手手肘,把他整只手别在身后。
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我要对他做什么,所以我几乎没力气就完成了一招擒拿。
就像路迢迢曾经说过的,陈凯是练过的,力气特别大。
我不想一上来就对他身体造成伤害的,但我又怕刚上手我就压制不住他,所以我抬起脚踹在了他的腿弯处,让他跪了下来。
他被我按在地上,不住地挣扎,一边扭动一边大叫“你干什么!”
我把他囚禁在一方小小的,用我的身体、倒掉的桌子、潮湿的地板组成的监牢里,预备开始我的审判。
解老板说学校要对他进行心理疏导。我不知道是学校没做,还是心理疏导于他根本不起作用,傅懿行都已经回家了,他竟然还在说“他是该死的同性恋”,还用那样不屑一顾的冷哼去批判傅傅的取向。
陈凯算个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
他心情不好就能不被惩罚了,为什么情绪低落就能逍遥法外?
没有这样的道理。明明是他自己没有考好,傅懿行做错了什么?
“我来和你讲讲道理。”
陈凯大约是人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和他身边围了一圈人,却也没人来拦我。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老师?”陈凯惊叫着,我觉着自己还挺厉害,能把他的声音又往上逼了好几个key。
“哟,又要告老师了吗,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我扣着他的手,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他终于疲力竭了,“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打我,我会报警的。”
“告老师行不通,现在要找爸爸了?我说了,我是来和你讲道理的。”我从来没听过自己这样阴沉的声线,“听说你举报信写得很顺手?”
“我没有!”
放你妈的屁吧。
我抬了抬膝盖,蓄力狠狠地顶上了他的腰窝,陈凯吃痛闷哼了一声。
“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你他妈说傅懿行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冤枉他了?”
他没敢继续争辩。
周围有很小的议论声,细细碎碎的,但我听得很清楚。
“对啊我就说那信是陈凯写的,有人看见他贴了。”
“他干嘛要这样啊…”
“那个傅懿行,听说他国赛没考好,是不是被这个事影响了心态啊…”
“真是,学校里难得出现一个这么强的,现在好了。”
“可是前段时间学校里不就在传傅懿行是同性恋吗,他好像和家里人出柜了。”
“那这个是谁啊,为什么他来找陈凯。”
“任恪啊,你不认识吗,考过年级第一诶…他好帅哦。我死了。”
“他不会是傅懿行男朋友吧,不然怎么是他来搞陈凯。”
“请问这个学校里谁不想揍陈凯呢?”
听到这句时,我没忍住笑了。
揍,肯定是要揍的。
他伤害的傅懿行,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傅懿行这样的人,只要存在,就能带来美好了。
傅傅是唐城哭干了眼泪也想去喜欢的人。
是我最想珍重的朋友。
是幽深浩渺的宇宙里旷日持久的光源。
这世界上不能有东西阻止他闪耀。
也不能有人,让他跌下神坛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跟傅懿行道歉,你不是喜欢在宣传栏贴举报信吗,那你就写一封信,说说你干了什么鸟事,第二个…我想揍你很久了。”
“他就是同性恋!我又没说错!”
“那你看到他和谁一起伤风败俗了?”
“我他妈管他和谁呢…”我没让他继续说,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脑壳上。
接着松了手上的力道,站起身来,“行吧,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你别后悔。你起来吧,我要揍你了。”
陈凯哆嗦着站起身来,打直了腿就想往门外跑。
我抬脚踹上了他的屁股,他又扑倒在地上。
我环视了一圈,找到当时和他一起在厕所的男孩,“你。”
他懵懂地指了指自己:“我?”
“嗯对,你去找老师,不想他伤得太厉害就跑快点。”
男生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当然希望他反应慢一点。
我蹲下身去,把陈凯翻了个面,让他正面冲着我。
陈凯大约是觉得太没面子了,双眼瞪得通红,坐起身来就向我挥了一拳,我把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刚刚消耗了许多体力,出手没什么力度。
我偏头闪开了。
但他这一下让我全身的细胞都鲜活起来。
单方面欺负人其实没什么意思,陈凯得有反应,我才会觉得身心舒畅。
我趁他手扑了空没来及回的时候,一拳打在了他脸上,用手打人其实挺疼的,我的关节处被他的牙磕破了,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我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打你,你不还手,学校只会处理我,但是你还手的话,可就是我们打架的事了。”
陈凯已经气疯了,他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他面目狰狞,嘴角流着血,像个炮弹一样朝我冲过来。
我与他扭成一团。
我不知道我和他打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招式,七班班主任和解老板出现的时候,我和陈凯的校服上都糊了不少血渍。
有同学把我们拉开了,然后解老板开车送我去医院,陈凯坐的他们班班主任的车。
“伤得严不严重?”解老板在等红灯的时候抽手给我拿了包纸,让我擦擦流血的地方。
我接过了,也没说谢谢。
说实话我对解老板很不满。
他提的方案,显然,除了让傅懿行饱受诟病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价值了。
他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我没有冲动,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
“你知道这个事会有什么后果吗?等会儿到医院,陈凯如果伤得重了,可能警方都会介入的,他爸爸就在公安局工作。”
我擦了擦身上的血,“那他爸爸怎么能教育出来这样一个人呢。”
陈凯被我打掉两颗牙,眼角出血,断了一根肋骨,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
我对这些伤势没有多少感触,他鼻青脸肿的样子让我心里很是舒坦。
虽然陈凯也反击了,但他没给我留下多少疼痛,我只是手上缠了几圈纱布,身上有些肌肉使用过度的酸痛。
所以说陈凯就是一个小弱鸡。
叫家长的时候我没敢惊动舅舅和舅妈,倒也不是理亏,只是不想影响舅妈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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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洪警官穿着制服来了,真巧,陈凯他爸也是穿着警服来的。
这一次解老板做的只是在维护我,他没有留任何情面地指出,陈凯心理有一些问题,写举报信污蔑傅懿行,而且冥顽不化,不知悔改,解老板说任恪也只是一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小孩,看不下去朋友被中伤,所以才用了暴力的方式。
那个警察脸上有一道刀疤,身形高大,长相凶恶,他抱着手,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你用什么打他的?”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胆子很大,我瞪了回去,没有一丝畏惧。
现在谁也不能说我懦弱。
“手。没有武器。”
他忽然笑了,“你很会打架。”
我当然很会打架。
最终陈凯他爸没有过多地追究我的责任,我拿着老爸留给我的钱垫付了所有医药,学校要给我记一个大过,明天早操时通报批评。
临走时我看到陈凯爸爸进了病房,我依稀听见一句,“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出来丢人现眼的吗?”
我不想再去揣测陈凯为什么心理如此扭曲,不管他在什么环境下成长,都不应该去伤害别人。这世界上身世悲惨有很多,惨不应该是作恶的理由。
洪警官把我送回了家,一路无言,在楼下时他忽然说:“这个陈凯,就是你当时让我帮忙找的离家出走的男生吗?”
我点点头。
他长叹一声,然后说:“任恪,我想如果你爸爸还在,他不会说你什么,你很有义气,但是这件事你做的,也并不正确,暴力不应该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谢谢叔叔。”我向他鞠了一躬,“我知道错了。”
他摆摆手让我早点回去休息,伤口不要沾水。
唐城很心疼我,问我怎么弄伤了,我庆幸还好他现在不去学校了,不然这件事情一定瞒不过他。
我告诉他,骑车时候摔了,手蹭到了地面上。
我躲在被子里,按亮了手机屏幕,唐城就在我旁边,他已经睡了。
傅懿行的微信头像还是一片雄奇的山峦,我曾经无数次看着我与他的聊天界面,无数次试图与他对话,无数次因为尴尬删掉了犹豫着打出来的文字。
“傅傅,我车没骑回来,明早你还和我一起走吗?”这一次,虽然我手上缠着绷带,虽然每弯折一下手指都会隐隐作痛,但我很快地按下了“发送”按钮。
如果他不开心,我就要向他承认错误,我会跟他说你应当去追求幸福而不是自暴自弃,你应该振作起来。我总不能像陈凯那样,一错再错。
等待他回复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地紧张了。
他会拒绝我吗?
会不会已经睡了?
我总是怕消息提示得不及时,一直亮着屏幕。
还好,傅懿行看见了,“可以的,你可以骑我的车。我也很久没有跑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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