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点点万
我把巧克力塞进迢迢嘴里,对他说“么么哒”。
他一脸惊恐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我怎么觉得你gay里gay气的。”
“gay里gay气就gay里gay气吧,别难过了,啊。”
迢迢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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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王子七战七败,我要准备准备重新开始。”
傅懿行忽然一下子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在地上狠狠地擦过。
他也走上了讲台,面无表情地说起最近频频被晃倒的标志桶来。
“因为标志桶总是被踢倒,我们班的跑操分数一直很低。”
傅懿行的长相偏冷峻,平日里他对待关系一般的同学,虽然不笑,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只是疏离,不至于严肃,现在,虽然没有很大的表情,周身透露着肃杀的气场。
北风旋起枯叶也不过如此。
他上次与我生气也没有这般。
现在的他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他不用宣告自己会喷发,但人人都知道那身子底下有熔岩在酝酿。
刚刚还为路迢迢兴奋的班级忽然沉默下来。
是沉默,不止是安静。
“跑操分数关系到文明班级的评比,我知道你们不在乎有没有流动红旗,但是解老师找我说过,如果因为这件事,我们没有评上优秀,所有参与过踢标志桶的同学都不能参与三好学生的评比,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这种班就该全班三好?成绩好难道能说明品行好吗?”
“现在开始好好跑操,好好打扫包干区,还有挽回的机会,我也能当作今天中午什么都没说过,谁踢了标志桶我心里都有数,旁边班级都在等我们让出来的名额,大家好自为之。”
其实他没必要在中午的时候说,有人回家午睡了,班上人并不齐。
傅懿行走了下来,我看到被我亲手锁死的前后门,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现在发作。
圣诞节的中午,高二九班,无事发生。
我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剥开了一张糖纸,又看到一张么么哒。
他垂头看我,这一次我竟然觉出了他眼里的疲惫,刚刚那样冷峻的一个人现下目光柔和,只是看着有些累。
他恐怕真的连着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我站起来把巧克力塞进他嘴里,说:“给傅傅点赞,么么哒。”
第16章第十五章
他把巧克力含在嘴里冲我一笑,回了座位。
这个笑倒是拨开阴云了。
虽然我好奇他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总不能真是为了标志桶吧,但他不说我也不想问,不管他为了什么,最后能开心起来就好。
学校里种了一半落叶树一半长青树。
到年底,北风卷了一轮又一轮,落叶的大都秃得只剩枝杈,羞涩地藏在常绿的林木中间,倒是不显萧瑟,只有操场边的银杏,独此一棵,光着头,孤零零的,很是寂寞。
原先系在红绳上的银杏叶大都干枯了,脆弱的很,冬天的风也无情,把它们击碎了,刮到不知道哪里去,后来绳子也被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被人解下。
好像华安的秋天在这一刻才真正地结束。
我想那些美好的愿望也被风带去了远方,总能实现的。
12月31日,全校学生都在期待三件事。
一是中午食堂供应小熊伴嫁。
二是下午各班自己组织元旦联欢。
三是联欢结束后的美食节。
每年的最后一天,华安都敞开校门迎接来客,除高三班级外,每个班一个摊位,能做出来的吃的都能兜售给参观者,盈亏自负。
今年我们班准备在美食节赚一票大的,除了文艺委员外的人对联欢会都不怎么上心,我身边只有一个谷阳报了节目,他要吹陶笛。
其实学校食堂做的小熊伴嫁算不上好吃,高中食堂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食物呢,但小熊伴嫁枪手的原因就在于物以稀为贵,食堂里一年也见不上几次这个菜,只有年底的时候一定供应,所以大家都忍不住在盼它。
生活很单调,除了能期待期待自己会长成什么样,还能盼一盼小熊伴嫁。
迢迢和谷阳同我商量,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排三条队,见机行事。
我们最初的计划很简单,就想着,或许这条队卖完了,剩下的队伍还有。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王老头抓了三个壮丁去改默写,我们三个因为上次没好好罚站,光荣地被剥夺了吃小熊伴嫁的权利。
风萧萧兮易水寒。
任恪去办公室兮不复返。
临行前,我抓住了正在慢慢拾的傅懿行的衣袖,谷阳和迢迢看着我,眼里全是期望。
本来我不想把傅懿行拉入伙的,他并不执着于食物,但眼下状况突变。
我拉着他,喊:“傅傅。”
班上男生都很服他,喊他傅总;唐城也服他,喊他行哥;圣诞以后我就开始喊他傅傅了,不是奇迹傅傅,不是机智傅傅,就是傅傅,除了我没人敢这么喊。
大概因为他们都没有我帅吧。
我也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称呼,听起来很娘,但是这种很娘的叫法确实在我们这一片儿叫开来了,一开始因为迢迢名字是叠字,喊起来也不觉得奇怪,某天迢迢突然开始喊我恪恪,然后谷阳成了阳阳。
大家都很娘。
傅懿行看了看他的袖子,点点头对我说,“我知道。”
我立即笑了,“三块啊,三块,加上你自己的,四块。”
他背负着希望走了,走出了楼道里的阴影,走向了光里。
我们注视着傅懿行的背影,觉得既高大又伟岸。
等我们飞身到食堂,果然没有小熊伴嫁了,只剩下全是土豆的土豆烧肉。
但我们还有希望。
他就坐在空调下面,餐盘里有小熊伴嫁,只有两块,其他什么也没有。
傅懿行还没吃饭。
我们把剩下的菜全打走了。
迢迢端着餐盘时叹了口气,说:“小熊啊,下次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等我啊。”
谷阳失望地与他对视了一眼。
我终究是不忍心,把属于我的那块贡献了出来,“我们分一分,都尝尝味儿。”
那块儿神圣的小熊伴嫁移到了谷阳盘子里,他是唯一一个手里握着汤勺的人。
傅懿行也没说话,却在谷阳切的时候把他那块儿不动声色地夹到了我的盘子里。
被炙烤得火红的鸡胸肉,连带着鸡架子,一整块儿色泽均匀的骨肉。
迢迢还在巴巴地盯着谷阳盘子里的,被糟蹋得面目全非的白色鸡丝。
我猛地抬起头,对面的傅总勾了勾嘴角。
迢迢看见了这一幕,惊得睁大了眼睛,他反应地很快,迅速夹走了谷阳盘里的小熊伴嫁。
“你他妈干的是人事吗!”谷阳立即骂出了声。
路迢迢,一个画风清奇的少年,一口咬下鸡胸肉,把鸡架子夹进了谷阳盘子里,然后镇定自若地说:“你看看傅总怎么对恪恪的,我不奢求你和傅总一样好,你只要有他一半好我就满意了。”
他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边嚼边制造夸张的音效,一副沉醉的样子。
谷阳被他气乐了,反而笑着说:“你吃肉我啃鸡架子,这是一半??”
“怎么的,你看不起鸡架子啊?”路迢迢作势要把鸡架子也夹走,被谷阳保护住了。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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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今天是说不上话了。
小熊伴嫁好吃吗?我还是觉不出它的滋味,鸡胸肉被食堂师傅做得老,在嘴里怎么嚼也嚼不烂。
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盼头罢了,学习一整年,给自己一点奖励,明年还有新的希望,继续盼望来年的小熊伴嫁。
吃完饭往回走,有工人正在往学校的树上挂小灯笼,篮球场上也在搭建舞台,与美食节同步进行的是社团巡演。
谷阳终于想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我吐槽路迢迢狼心狗肺,他吃不上小熊伴嫁根本原因在于路迢迢语文课上那嗓子,迢迢不仅不认错,还忘恩负义,全然不感念他在办公室为迢迢拖住解老板的恩情。
我笑了笑,说:“你帮他难道不是心甘情愿?”
谷阳说他再也不帮了。
迢迢转过身来对谷阳说,“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呢?为什么傅总就能把他的小熊伴嫁全给恪恪呢?你怎么不反省反省你自己,还来挑我的刺?”
谷阳指着他鼻子说,“行,我向傅总学习,那你说说你哪点比得上恪恪?你是给我送书签了还是运动会给我做后勤了?恪恪有时候还给傅总带包子,你给我带包子了?你有恪恪的长相吗?”
他俩横在路上吵,我与傅懿行慢慢地往前溜达,他忽然开口问:“一块小熊伴嫁就是对你好了?”
我说,小熊伴嫁对他俩来说就是全世界了,你把全世界都给我了,对我还不好吗?
傅懿行说,小熊伴嫁又不是你的全世界,或许是我不喜欢吃呢?
我看向了傅懿行,冬季校服的呢子外套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好看,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高到犯规的甜筒。
“不管你喜不喜欢,那都是我想要的东西,你把它完整地送给我,我就觉得你对我很好。”
联欢会上,谷阳凭借一曲陶笛独奏的《女儿情》获得了全场好评,他演奏的样子很认真,把迢迢惊呆了。
等到校领导到班上来发过棒棒糖,张淼淼便领着我们下楼去玩游戏,一部分人在班上准备等会儿要卖的食物。
这个班组建到现在也快有一个学期了,一个班的人从陌生走向亲近,凝聚力不断加强,一同获得了不少荣誉,
淼淼给到场的人准备了卡纸,别针和笔。
她要我们把卡纸别在身后,让其他同学写写评价。
我与傅懿行几乎是满载而归,纸都差点写不下。
我是瞧着平日里不敢和傅懿行说话的女孩子们借着这个机会给他发了不少弹幕的,也知道傅懿行在我身后停了三四次。
没有人能真正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而我更想知道,与我亲近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尤其想知道傅懿行会给我留下怎样的描述。
我明白虽然我身边围绕着许多人,迢迢,阳阳,唐城,傅懿行,只有傅懿行是特殊的那一个。
我只给他看了情书。
虽然当时是想哄哄他,但我也确实觉得只有傅懿行能看。
傅懿行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至今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夏日,蝉鸣不绝于耳,我坐在槐树下,他举着甜筒向我走来,一步一步,踏在地上,也踏在云上,美得像梦,又引着我进入一个又一个幻境。
他像天神,给人间光明,而我,是他虔诚的信徒。
我在地狱向往天堂,是他伸出手来,把我拽了上去。
不过,现实点来说,他给我感觉这么好,可能完全是因为他帅吧,颠覆我认知上限的帅,就像他背上的那块卡纸,充斥着“帅”“英俊”“男神”“颜值高”这样的字眼。
而我的纸上内容很丰富,占了半面的是迢迢狗爬一样的字“gay里gay气”。
…
…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我忽然理解了谷阳骂他狼心狗肺时的心情。
许多人在迢迢巨大的字下面排列“yo~~”,波浪号一个比一个多。
我耐起性子寻找傅懿行的字,其实不用仔细找,虽然散在纸的各个角落,但是形式上非常统一,一笔一划地想好好写,也写不好看,用得都是些朴实无华的词汇,清新脱俗,却让人看得想落泪。
善良,乐观,勇敢,坚强,仗义,体贴,温柔。
我仿佛是一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最杰出的五好少年。
傅懿行说过,“你比她形容的还要好。”
他语文这么差,比不上她遣词造句的能力,也没积累过高深莫测的词语,那么短的时间里,想起我,他只能够想到这些词了。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好。
第17章第十六章
美食节的时候我和傅懿行只负责前期,客人不多的时候,在摊口站着。
我偶尔还会说两句话招揽顾客,傅懿行就真的只是站在边上,笑都不带笑的,过了一会儿淼淼给我们戴上了猫耳,一对黑的一对白的,让我俩站一块儿。
现在小姑娘还就吃这套,兴高采烈地掏腰包买了贵到离谱的小点心。
后来人逐渐多了,他们也不需要我们了,别的班卖炸的煮的,客人得挤在摊前等,看起来门庭若市,其实圈钱效率不高,而我们班的小点心,都是包装的,付了钱就能拿走,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卖空了。
唐城他们班,揽客手段极其艳丽,校门口就站着他们的女仆。
我自觉艳丽这个词没有用错,因为这天我看到了唐城女装的样子。
他戴了假发,脸上有妆,让我头一次觉得唐城的五官还有发展潜力。
他那张脸放在男人身上是普普通通,扮成女人可以说是柔情万种,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而且唐城不爱动,身上线条不明显,人瘦,骨架也小,不说话的时候活脱脱的一个勾人的妖。
运动会上我见识了许多女装大佬,没一个比得上他。
我没忍住与傅懿行说,太漂亮了,简直挪不开眼。
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你喜欢这样的?”
我想我应该在疯狂点头,“我也喜欢褒姒,妲己这种,带劲儿。”。
傅懿行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感叹道,你品味挺独特。
“我只是说脸啊。”我说这话的时候,宁馨儿正跑过来喊懿行哥,任恪哥。
我们与她笑笑。
唐城见她也不躲,反而凑上来打招呼。
我猜测他大概是拓展了思路,做不成情侣,就要与宁馨儿做姐妹。
宁馨儿看着唐城身上的小裙子,惊得张了张嘴,最后说出一句“你好漂亮。”
唐城害羞地说谢谢。
我不明白他是如何突破了内心的防线,竟然还有点享受,假如是我,我绝不会让人有机会给我戴假发或是穿女装。
唐城的铺子正好在风口,我与傅懿行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我就被冻得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可怜小唐城一身单衣忙里忙外。
傅总看我在风里瑟瑟发抖,提议在学校里转转。
已经是晚上了。
天黑得透彻。
白天里挂上的小灯笼和灯都亮了,梧桐大道上熙熙攘攘,一片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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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的盛况。
傅懿行个子高,在人流中背影也很醒目,我没法紧紧地跟着他,但我知道我们不会走散。
他总是回头确认我的方位,一旦看我离得远了,就停下来等我。
市集之中,走哪个方向都像是逆行,阻力重重,困难重重,但傅懿行慢慢地引着我破开了人潮。
等我们到了操场上,我后背上竟然已经冒汗,手也暖了。
操场还是那个操场,张灯结的样子却让人眼前一亮。
银杏依旧挺拔,它绿过,黄过,一无所有过,现如今被挂上了十几串小灯,在冬夜里闪着暖暖的光。
气氛很好。
如果我没有说那句话“简直是公开处刑,秃都秃了,现在还会反光。”
我天生具备幽默感,却常常有人嫌我说的话太冷。
傅懿行没笑,一点都没给我面子。
银杏树下,他侧过身子来正对我,说“上次你在这儿写了两片叶子。”
我记得。
“我都拿走了。”
我不太懂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不拿走,叶子也只能碎在泥土里,要么被风吹走,他拿走了处理过反而能长久地保存,我知道他拿一片做成了书签,另一片,可能也是吧。
谷阳和迢迢以为书签是我给他做的,事实上我只是写了字,他自己处理反而更工夫。
他看着我,我觉得他有话要说。
傅懿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交到我手上,说:“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盒子里还是当时那片银杏叶。
叶子上保留着我写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也只有那一块儿贮存着银杏的底色,其它地方都做成了透明色,显出交错的脉络,边缘也没做脱色,像镶着金边。
叶面上涂了一层透明的保护层,让它不至于太脆弱。
是一件很致的艺术品。
我有些惊喜,身边的朋友都是粗糙的男生,就让人很难对礼物产生期待。
但谁不喜欢礼物呢?
“傅傅,怎么办,我都没有准备回礼。”我把那叶子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竟然找不出一丝让人不满意的地方,透过叶片看他,好像很清楚,好像又有点模糊,我不知道到底是小灯的闪烁让他变得朦胧,还是看着剔透的叶片本身,暧昧地留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我看着他,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把手插进兜里,告诉我:“又不是让你回礼才送的。这片叶子本来就是你的。”
傅懿行总能带来很多的感动。
回去的时候唐城说他这次语言考试结果不错,老班让他抓紧申请学校,明年可以申请提前毕业,去国外先读一年预科,适应适应那边的环境。
我以为唐城自己也想要这样,才告诉我们,让我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没想他话锋一转,说:“我才不去读预科呢,平白无故多上一年学,我给自己添堵吗,我就呆在家里自由自在多好。”
我劝他仔细考虑,国外大学课程难度大,专业性又强,直接去上大学可能会跟不上。
傅懿行很同意我的观点。
但唐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俩,噘了噘嘴说:“我想和你们一起上大学。”
我想要劝他谨慎,但又狠不下心来。
一方面觉得唐城只需要做唐城就可以了,他可以感情用事,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享受当下,可以只为了快乐和“他想要这样”去做决定。
另一方面又害怕他以后后悔自己的决定。
以后我们会在哪里都是未知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在他身边待得更久一些。
我看了看傅懿行,他还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样子,只是眼里多了些一些严厉。
傅懿行对唐城说:“你要对自己负责。”
他这样子就是反对唐城的选择了。
唐城轻轻摇了摇我的胳膊,想让我给他说说好话,我本想开口和稀泥,但傅总沉沉地看了我一眼。
傅懿行这人严肃起来是真的可怕,我被他那一眼吓得闭了嘴。
他是为唐城好。
见我也不说话,唐城哼了一声,骂我们无情无义。
有时候我会想傅懿行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误会,他总是站在“理智正确”那一边儿,说话也不绕弯子,感情上的因素从来不能牵绊住他。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这样的人一定能成大事,但我不知道这样的人,他会不会,偶尔地,也感觉到孤单。
唐城想留,舅舅和舅妈也拿他无可奈何。
在他绝对的坚持下,出国读预科这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他和我生气,整个元旦都不和我讲话。
我只能找傅懿行的麻烦,天天在qq上戳他,“今天唐城又不理我。”
傅懿行叫我别惯着他,我和他说左右唐城是不会去了,不如把他好好哄好了不然我也不好受。
于是临上课那晚傅懿行提着蛋糕上了门。
傅懿行也只是带着蛋糕来了,沉默地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唐城板着脸不,“你拿走。”
哄还是要我来哄。
唐城最后没绷住,笑着把蛋糕吃了。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跨年也没跨好,元旦也没玩成,我整日除了写作业就是刷题准备期末,只有在看到那片银杏叶的时候心情会放晴。
新的一年到了,银杏还会绿了再黄,真好啊。
临近期末我才知道傅懿行因为寒假要准备数学竞赛,可以不写寒假作业。
迢迢和谷阳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还很伤心,傅懿行不写数学物理作业,他们就没得作业抄。
我劝他们不如好好学习,解老板说,这次总分前五名也能适当一些比较基础的作业。
我的成绩稳在班上前十,但是能不能进前五就全靠考试状态。
傅懿行这次对我的学习特别上心,铁了心不让迢迢和谷阳有机会抄我的作业,考前两个周末抓着我在我房间里给我恶补了一通数学,他就是盯着我做最后一道题平时我都要战略性放弃的,一般只做第一问。
也不知道是傅懿行讲解有方,还是我天资聪慧,我仿佛开了窍,在集中训练下,各类题目都有一点儿灵感。
考试那天迢迢跟我说,“恪恪,我现在心情特别复杂,我又特别希望你考好,又特别希望你考不好。”
谷阳冷笑一声,嘲他:“你还盼着他好啊。”
我默默地期待卷子能合适一点儿。
简单的卷子拉不开差距,难的我也做不出。
这好像是我人生里头一回为了考试忐忑,主要还是因为身上肩负着傅老师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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